第六十七章：認錯

下午時候，羊闕果然沒沉住氣，命部下對着瓏城之內放火箭。泅堰躲在太守府聽着城外的廝殺聲和戰鼓聲回蕩在整個瓏城。

連容在太守府拿了米準備走的，卻被泅堰叫住了。眼下正是正是半月準備大肆屠戮的時候，他一個小孩子在街上跑極有可能被亂箭射中。

看他的大小和第一次見崇華時崇華的大小差不多。泅堰不忍心他如此年紀就早早夭亡，便有心留他在太守府救他一命。

鼓聲響了半個時辰左右，泅堰忍不住走出府門去看了看街道上的情況。沒有想像中的濃煙陣陣，也沒有屍體橫呈的景象。看來韓庥擋住半月的火箭了。

「你在這兒待着，我去城門看看。」泅堰對跟着他出來的連容說到。

連容搖搖頭，「我不在這兒，我要回家。」他已經出來兩天了，家裏還有人等着他呢。

「現在這樣的情況你一個人回去，我實在不放心，我送你出去吧。」

看情況晚一點也沒事，不過這個孩子的脾氣真是像極了崇華小時候，泅堰忍不住要護着他。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連容轉身去拿了泅堰給他的米就要回家。

「不行，我送你」泅堰不由分說的拉起他的手，連容無奈之下只得認他送著。

走着走着，泅堰心中疑惑起來，都穿過了半個城了，馬上就到城牆處了，怎麼還是不到他的家呢？

「連容，你家在哪？」泅堰望着比以前高出幾丈的城牆問道。這城牆怎麼陡然間變得這麼高了。

連容走到牆根下指著牆根處的一個小洞說到：「出了這個洞就是了。」

「什麼，你家在城外？」如今瓏城已經被半月團團圍住，不管從哪出去都一定會落到半月軍手中的。

泅堰白了他一眼，拉着連容就往回走。「外面全是半月軍，你竟然還想出去。」這個洞也留不得了，若是被半月軍發現，從洞裏鑽了進來，那還真是不划算。

「不行，我要回去。」連容掙扎着想往洞邊跑，泅堰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拉了回來。

連容不死心，還要繼續往洞邊跑，泅堰將他扛到了肩膀上，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出去了。扛着他，泅堰並沒有往回走，而是走到城門處，上了城牆，走到城牆上泅堰才發現城牆不是變高了，而是被嵌了面水泡過的木板。

向著城外的那一面木板上錯亂的插著無數根箭，看樣子昨夜韓庥偷襲半月之前就料定了半月會放火箭，所以早做了準備。此時泅堰不得不對韓庥刮目相看起來，難怪他看起來那麼有把握。

繞着城牆走了大半圈，泅堰才找到韓庥和李仲彥。一路上眾多士兵看他扛着一個小孩子，皆是疑惑之色，許是新換了個美人太守的事已經在軍中傳開，城牆上的一干守軍並沒有阻攔詢問泅堰。

泅堰將連容放了下來，不過並沒有放開他，還是依然拉着他的手。「韓大人，我有些事和你商量一下」泅堰拉着連容走近韓庥，韓庥身邊的李仲彥奇怪的看着泅堰。

「太守大人有什麼吩咐直說好了」韓庥向泅堰一抱拳，態度十分恭謹。李仲彥則撇了撇嘴通過城牆上的箭孔觀察著半月軍隊的一舉一動。

泅堰拽了連容一把，把他拉進自己。「城牆腳下有一個洞，大人一會兒命人封了吧。」

連容一聽泅堰要讓人封洞，急得都快跳起來了。「不能封，封了我怎麼回家。」現在各個城門都緊閉着，要想回家非走這個洞不可。

泅堰沒理會他，目光堅定的看着韓庥。「下官立刻去辦。」韓庥回身對着身後的副將說道：「快派些人去檢查城牆究竟還有哪些地方有殘破處。」

「是」副將領命下去，連容則使勁晃動的泅堰的手臂，發起怒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泅堰看他著樣子也板起臉，「那一個洞說不定就是害得瓏城陷落的直接原因，難道瓏城這幾千將士和這許多百姓都不如你回家重要嗎？」

泅堰的語氣強硬，連容被他訓得不敢出聲，委屈的咬着嘴唇。「咳咳~」一直沒出聲的李仲彥忍不住了，輕咳了兩聲，「他畢竟是個小孩子，大人對他還是要溫和點，我看大人不是一直都是個溫婉的男子嗎。」

沒好氣的瞪了李仲彥一眼，泅堰不甘示弱的反擊道：「李大人以前不也是嚴謹律己的父母官嗎？現在怎麼這麼嬌縱了，是被韓大人慣的吧。」

自半月開戰以後，李仲彥確實活潑了許多，一改往日呆板的形象。嗆完他以後，泅堰得意的看着李仲彥慢慢變紅的臉，拉着連容心情愉悅的走了。

哼，跟我鬥嘴，氣不死你，泅堰越想越得意，崇華和他鬧彆扭的傷心很快被他拋在腦後。一路拉着連容大步回到了太守府，要不是突然遇到個和年少時的崇華這麼像的人，他都忘了他做上神時，脾氣還是那麼倔的。

「我要回家」連容就不像泅堰那麼開心了，一路上癟著嘴，剛一到地方，就委屈的抱怨著。泅堰看他那委屈的樣子，頓時又覺得他和崇華不一樣了，崇華才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縱使被那麼多神子神女明朝暗諷他都不曾有過這麼委屈的表情，一直是倔強又狡猾的。

泅堰摸了摸連容的頭，溫軟的頭髮被他摸的亂糟糟的。「等瓏城解了圍，我自然會讓你回家的。」泅堰放軟口氣安慰他，他畢竟不是崇華，想起以前對於年少的崇華，泅堰至今心有愧疚。

那時他對崇華關心並不多，只把他當做一個小跟班。也從來沒摸過他的頭，大部分原因是崇華一直視自己的頭髮為禁忌，別人多看一眼他就眼神黯黯。

又想起崇華，泅堰思索著要不要去跟他道歉，既然他不願扔了那石頭，留着就留着吧。想的太認真，泅堰忽略了身邊的連容，連容不高興的癟著嘴。

「瓏城什麼時候能解圍？」連容眼巴巴的望着泅堰。

「額……」泅堰也不知該怎麼跟他說，直說要再等個多月肯定是不行的，可要是騙他說沒多久了，他每天吵著自己也行不通。「我也不知道，解圍的事得問韓將軍，我夜裏幫你問他。」

「哦」連容聽了泅堰的話，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兒，趴在房間中的桌子上發獃。泅堰經過一陣強烈的思想鬥爭之後終於還是決定再去找崇華，這種時候，總得有一個人要先低頭。

可要低頭也不能這麼快呀，自己剛被趕出門沒多久，又急吼吼的湊上去，豈不是太沒面子了。思前想後，泅堰覺得還是晚上再去合適，晚上把這個小孩子關在房間里，他一人去。

眼巴巴的盼著天漸漸快黑了，泅堰把連容哄到房間里鎖上了房門，讓他在房間內睡覺。他怕自己一走，這孩子又不聽話，一個人跑掉了。

收拾妥當，泅堰特意披着一件雪白的白裘披風，怎知剛走到門口處，就看到了無辜蹲在地上的兔子崇華。

「這是誰送來的？」泅堰抱起兔子對府門處的守衛問道。

「是一個年輕男子，屬下也不認識。」

「年輕男子」泅堰的語氣有些急切。「他有沒有戴面具和斗篷？」

「沒有啊」守衛被問得一頭霧水，「就是一個普通男子，樣貌長得好看點罷了。」可是長得再好看也不用戴面具斗篷啊。

「好，我知道了。」不是崇華自己送來的，還是送人送來的。他當真有這麼生氣，難道夢境裏的情況成真了。不行，他一定得去問個清楚。

抱着兔子，泅堰大步向城南走去，走了沒多遠，他又嫌走的實在太慢了，一躍上了房頂，踏着房頂沒一會兒就來到了城南。

「唉，客官，本店被包了」剛進了門口，琉洹就將他擋住了。

「我來找人」泅堰語氣不耐煩的想繞過過去，誰知這個掌柜的一直將他堵的死死的，他繞到哪兒掌柜就堵到哪兒。

「他不想見你」琉洹橫在泅堰面前，揚著下巴瞥着他說。「他讓我去把兔子送過去，就是不想見你。」

「為什麼？我總得知道為什麼吧！」泅堰怒火中燒，難道就中午那麼一個無關緊要的理由，他就將自己拒之門外。

「因為他可能為了你放棄竊堯靈石。」琉洹斜着眼看着泅堰，嘴角勾起一絲得意。

竊堯靈石，這麼久了，他到今天才知道那是竊堯靈石，真是可笑。可崇華要竊堯靈石做什麼，泅堰皺起眉瞪着琉洹。這個人不對勁，他絕對不是簡單的客棧老闆，竊堯靈石這樣的東西他都不知道，這掌柜一個凡人是怎麼知道的。

既然他不是凡人，自己就沒必要跟他客氣了。泅堰突然之間揮出一掌，琉洹情急之下急忙去躲，泅堰趁機衝上了樓梯。

若真是要攔著泅堰，他絕對可以攔下的，可那樣他的身份就暴露了。泅堰雖然神力不如以前做上神之時，可他怎麼說也是上神之軀，六界之內要想完全將他打敗，實在沒幾人能做到。

眼看着泅堰消失在樓梯上，琉洹也沒有追上去，他相信崇華能把持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