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恍如昨日
一種光亮至美的氣息從他的面龐感染了路過低頭躬身的丫頭們，時不時抬眼偷偷瞄上幾眼，似乎眼前出現的這並非是她們從前所熟知的李齊。
春琴一抬眼看到橋上英偉不凡的男子，也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驚嘆道，
「真是一日未見，當刮目相看！」
楚吟鈺嘴角動了動，自是認同了春琴的話，不遠處站着的男子今非昔比，只是她明白，能使一個人改頭換面的，是骨子裏氣質的改變，是內心信仰的改變，如今從雪裕身上散發的，是一種尊貴強大的氣場，卻也是一種陌生中透著距離的孤寂之氣。
他嘴角上揚著，劃出好看的弧度，卻似乎在臉上捕捉不到任何溫暖的氣息，眼底滿是壓抑的冷凝，眸光中有些冰冷的氣息。
聽到驚嘆聲，雪裕轉過頭來，看到楚吟鈺，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她會出現在面前，而後臉上扯出勉強的笑意道，
「小，小姐！」
「嗯。」
楚吟鈺微笑着點點頭，沒有表現出太過於見外的舉止。
「春琴，你去吩咐人上一些茶水點心過來，我和裕皇子去亭子裏坐坐。」
「是，小姐！」
春琴慢慢的退下去了，西苑本就是新住的院子，除了安排伺候的下人，很少有人涉足，一時之間，四處寂靜，只有河岸邊垂下的柳枝，在風的吹拂下發出沙沙的聲音。
雪裕看着靜思下的楚吟鈺，欲言又止，不知道怎樣表達心中所想，自那天從清鈺苑逃離之後，還未曾見過。
自從搬進了清溪園，雖然已堅定了心中所想，卻始終不敢正視楚吟鈺，心中又念又怕的不知該如何去做。但內心深處，多少還是有些歡喜的，或者是因為讓小姐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吧，慢慢的倒是有些感念這次的聯姻，似乎在蒼茫的迷霧中看到了一絲曙光。
「在清溪園住的還習慣吧？」
楚吟鈺感受到雪裕欲言又止的目光，想了想，開口道。
「很，很好！」正在思考着雪裕突然被打斷了思緒，連忙應聲道。
「這是風姨娘先前開闢的新苑子，還未曾有人住過，你一貫住的地方如今也不適合再去住，若是有什麼不習慣的，你直接說與陳管家便是。」
「小姐—」
「……」楚吟鈺停下來，轉過身看着站着不動的雪裕。
「小姐，不怪我嗎？」雪裕鼓足了勇氣，問道。
「你我從小一直長大，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我怎麼會怪你。」楚吟鈺轉過身繼續往亭子走去。
雪裕深呼一口氣，好像卸下了包袱般的輕鬆，跟上了楚吟鈺的腳步。
「從你是雪域國的皇子之日，很多事都由不得你了，無論日後你有任何決定，我都不會怪你。只是我希望你做任何事之前，問清楚自己的內心，是否真如你所想，所要，便足矣……」
雪裕聽着楚吟鈺的話，卸去的一身壓抑瞬間又湧上心頭，哽咽在脖頸中，上下不得，很是難受。
他不得不承認，自從他是雪域的皇子之後，他與小姐之間的距離，是越來越遠了，彷如只剩下一根細細的絲線，輕輕一拉就斷了。意識中，自動屏蔽了楚吟鈺後面的話，不願正視這個事實，只要還能在她身邊便好。這樣便好。
二人走進亭子，坐在石凳上，桌上已放好了茶點，倒好的茶水還冒着熱氣，茶香四溢，春琴知道小姐要與裕皇子談事情，領着下人退出亭子候在一邊。
「今日我過來，是有要事相求於你！」
如今與雪裕同坐一起，雖說一切都未改變，可似乎又都改變了，想到今日的來意，端起石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楚吟鈺輕聲開口道。
「小姐，有何事請儘管吩咐，何須如此客氣？」
雪裕先是一驚，愣了一下，怔怔的望着楚吟鈺，進而反射性的回應道，他是想不到如今小姐竟與他如此生分，她如此客氣的話語，像是一把凌厲的刀刃，一刀一刀的隔着他的用心良苦，生疼的很。
「那我便直說了！」看着雪裕像是被灼傷到的眼神，楚吟鈺也不好再過於生分，便開門見山道。
「小姐但說無妨！」想着若是還能為小姐分憂解難，興許他們之間便可以拉近一些距離了。
「你可還記得雪域的女官？」
「小姐說的是太子侍奉讀，雪域唯一的那個女官？」
「就是她。」
楚吟鈺看着雪裕有些意外的神情，看起來他在雪域那麼久的時間，是一直沒有留意這件事了，淡淡的道出，「那你可還記得楚青嬈？」
「二小姐？」雪裕挑眉道，有些不明白小姐的意思了，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人。「她不是在八歲時就葬身懸崖了嗎？」
「你難道沒有覺得雪域的女官便是楚青嬈嗎？」
「同一個人？」雪裕眉頭緊鎖，這倒是他沒有深思過的，總覺得有些熟悉之感，但世界之大，樣貌相似，名字相同者甚多，況且二小姐當年的死訊，風津皆是知曉。
再者，他一直都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與出身，這些他都無暇顧及，自然不會再去探究旁的事情了。
「二妹妹當日墜落懸崖並沒有死，機緣巧合之下被雪域的太子相救，便去了雪域。現下在正廳與父親相認。」
「她竟也來了風津？」雪裕記得她這次並沒有一同前來，怎的如今又現身在風津。
楚吟鈺點點頭，想起來楚青嬈的用意，看來雪域的君上也盤算著，是要利用楚青嬈來達到和親的目的，又或者是其他目的也是不得而知的。
「只是眼下，楚青嬈沒有死的這件事若是讓人拿了去大作文章，只怕輔國公府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了。」
「這……」雪裕啞言，面色悍然，這些事他怎麼沒有想到，輔國公府的二小姐在雪域做了女官，這麼些年來，兩國關係一直不睦，侯爺又是不畏權勢之人，一直明哲保身，若是小人得了機會加以利用，只怕輔國公府會落得個通敵賣國的罪名，那可是誅九族的重罪啊。
「小姐，那我能為候府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