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一個月後。網值得您收藏。。」成方周道。

一個月,時間這麼久,他為什麼這麼迫切地暴露了跟自己聯繫?

許流年心思轉了轉,忽而明白過來。

陳思怡並不是凱倫的職員,成方周許諾給陳思怡的房子和銀-行-卡不是要包養她,而是要她投入邱彼得懷抱,做他的眼線和說客。

邱彼得五十多歲,陳思怡心高氣傲,除了陪酒,想必並不陪-睡,

成方周年少端方,陳思怡還有些勉強不想被他包養,讓她委身邱彼得更難,成方周這是想讓自己接近孟子梓刺激陳思怡,而他那頭再下工夫,陳思怡就成了為他所用的交際花。

「除了拿出合同,其他事你別指望我。」許流年冷冷道,綳著臉出了洗手間。

走廊靜悄悄的,整層樓的人都隨程邇然去開會了,許流年進了總裁辦公室,兇狠地極用力地甩上房門。

後悔、頹敗、絕望,對自己的嫌惡,種種複雜情緒在胸腔里翻滾。

明亮的窗玻璃清晰地照出她的影子,搖曳的黑色長裙,斜領系大蝴蝶結肩帶的設計,蝴蝶結在肩窩投下陰影,鎖骨下染了一大片的蝶翼遮蔽出來的黑暗,神秘莫測風情萬種。

許流年裂嘴一笑,玻璃照出來的人影也跟着笑,笑容有些許猙獰。

曾幾何時,她的笑容明媚清透,喜愛的是夢幻的粉嘟嘟的顏色,淺紫鵝黃嫩綠淡粉,如今卻一味的深濃,暗黑大紅血紫。

年少時,天空是湛藍,水是一味的澄碧,滿眼都是綠,連被北風吹得搖搖欲墜的枝頭黃葉看起來也充滿生機,轉眼間,便是暴風驟雨摧殘過後的破敗世界。

手機響了起來,許流年抓了起來,瞟了一眼,忽然間,不想再作克制,失聲哭了起來。

逃出山坳活了下來,可是,這麼多年,日日夜夜沉浸在痛苦中無法升天,活着有什麼意義。

「流年,怎麼啦?你有沒有跟邇然在一起?」孟子梓聲音短促急迫,一反往常的沉穩。

「沒有,邇然去開會了。」痛哭不是決堤傾泄的缺口,只是一縷輕煙,許流年捂住嘴巴,深吸了口氣止住眼淚,問道:「有事嗎?」

「有點事想找邇然,沒打通他的手機。」孟子梓猶疑着,半晌,低低道:「流年,你這些年出什麼事了,能不能告訴我?」

告訴他,讓他跟她一起背負嗎?

許流年淡淡一笑,說:「你要告訴程邇然的事是不是不方便跟我說,不方便就算了。」

「不是,沒什麼不能說的。」孟子梓有些窘迫,不敢再追問。

許流年受傷住院,程邇然又要照顧她又要打理公司,堵住天上人間那晚的那些客人的嘴一事便落在孟子梓身上。

出去天上人間的沒有布衣,不少是孟子梓認識的,談話間,孟子梓無意中了解到,那一晚砸向程邇然的那個黃銅鏡框壁畫不是消費的客人無意中砸的,而是有人有意為之。

「有意為之?可是我走進天上人間是臨時起意。」許流年有些迷糊。

「邇然是接到電話說你在天上人間趕去的。」孟子梓道。

許流年明白了。

她進天上人間是臨時起意,恰好,裏面有個有心人看到她,於是給程邇然打電話,後來的混亂局面,跟這個人也脫不了關係。

「是誰?」許流年沉聲問。

孟子梓遲疑了一會,低聲道:「是你爸。」

怎麼是他!許流年脫口道:「他到底是不是我親爸啊?」

「說不定不是,要不要我調查一下。」孟子梓問道。

許流年也只是抱怨,雖然許得福對她很冷淡,可她從沒懷疑過許得福不是她親生父親。

她四歲時曾車禍大出血,醒來后聽護士說過是許得福給她輸的血。

她是稀有血型,許得福能給她輸血,自然是相同血型。

「不用查了。」許流年道,想了想,又說:「警局那邊麻煩你,不要提他,把跟他有關的線索掐掉。」

不管怎麼說,總是她的親生父親。

「好。」孟子梓嗯了一聲,正事說完無話可說,卻不想掛機,一時間,聽筒只有兩人微細的呼吸聲。

無法明言的心事,藏在見不得光的黑暗中,溺水般的窒息無力,明知無望,仍徒勞地想抓住生機。

許流年沉默了一瞬,沒說再見,利落地掛了電話。

孟子梓,在她心中永遠是連替補都算不上的人,她的所有感情都給了程邇然,沒有空隙容留別的男人。

不想和許得福有聯繫,然而,怒火使得許流年失了理智,像困獸一樣在房中轉了幾圈后,許流年用力按下許得福的電話。

「是我砸的又怎麼樣?我記得你是我女兒,我也沒想砸你,要砸姓程那小子,誰知道你要撲過去幫他擋,你充什麼英雄,邵碧青不同意你跟程邇然結婚,程邇然死了你就得了他的所有財產了,我這是為你着想。」許得福大言不慚道。

剛才應該讓孟子梓把線索交給警方的,許流年後悔了,為自己有一個這麼鮮廉寡恥的父親無地自容。

「對了,你知不知道邵碧青給我一千萬買我阻止你和程邇然結婚,我剛才又給她打電話了,再要一千萬,女兒啊,你可要爭氣,咬着牙不同意跟程邇然結婚,等你爸爸我要足錢了再答應。」許得福洋洋自得道。

邵碧青要那一千萬是給許得福的,不是轉移程邇然的財產!

許流年愣住。

一直以來都知道邵碧青反對她和程邇然結婚,不意外,許流年措手不及的是,邵碧青明明有更多更好的辦法拆開她和程邇然,為什麼卻走了最爛的一步棋。

邵碧青也許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惡毒,當年的事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不!不可能是誤會!那麼短的時間,邵碧青剛離開,抓綁她的人就出現,怎麼可能是誤會?

你太想跟程邇然在一起了,你太盼望邵碧青未曾傷害過你,那樣,你就不用離開程邇然了。

許流年揉了揉額角,搖頭苦笑。

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只知憋得很難受,很想很想,撲進程邇然的懷裏,聽他有力的心跳,被他溫柔而狂暴地對待。

許流年出了辦公室,下了樓,跳上車,朝君豪大酒店開去。

程邇然帶着程氏小組班子的成員,和高氏及凱倫的人在那邊開會搓談下一步合作計劃,會議完畢后,在酒店裏有個小型的聚餐。

燈火輝煌的宴會廳里,風度翩翩的男人,或優雅或嬌俏的女人,如戲劇里才有的鮮艷的梨園春-色,令人眼花繚亂。

許流年在攢動的人群里輕易就尋到程邇然,他擎著酒杯,微勾著唇,疏離而有禮地和面前的女人說着話,十分從容的姿勢,他的背後,仿古的雕花木槅子屏風,精工細雕著人物花鳥,更襯得他丰姿卓然,燈火失色。

許流年的視線剛停住,程邇然就像得到感應似,抬頭朝她望來。

他先是愣了一愣,接着眼波流動,許流年看到他烏濃的眉睫眨了一下,延綿的柔軟的情絮盪開,隔着無數人纏縛到她身上。

許流年抿唇一笑,挑了挑眉,轉身往外走。

視線的最後一瞬,她看到,程邇然一雙眼已燃起熊熊火焰,熱烈如噼噼啪啪在空中炸開的煙火。

出得宴會廳才走了幾步,背後刮來一陣旋風,強大的衝勁襲來,許流年落進程邇然的懷抱,一帶一轉,他把她壓到牆壁上。

如果開着車,定然是刺耳尖銳的磨擦,如果地上沒有地毯,咚咚疾行的腳步聲也必是震耳欲聾的。

厚厚的地毯吸去了聲音,卻未能讓劇烈的心跳聲消失。

昏黃的燈光灑下淡淡光點,帶着侵略性的親吻落到許流年唇上,霸道,專-制,粗魯,空氣在瞬間上升到嚇人的熱度。

這傢伙都不問一聲自己為什麼過來找他?

也不解釋剛才站在他面前的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是誰?

還有,聚餐到底吃的什麼?不會是什麼鞭啊茸啊螞蟻啊韭菜蝦仁吧?他怎麼像頭牲畜?

這是走廊呢,宴會廳里的人隨時會走出來看到,他瘋了!

腦子裏許多不滿,身體已酥-軟得無法回答了。

廊頂的射燈像聚攏在一起的七彩鱗片,圓型的金鉑邊框,裏面的女人也許說不上傾國傾城的漂亮,此時卻絕對是正午明燦的陽光,馥郁的芬芳,嫵媚的顏色團團簇簇,忽閃忽閃通透流溢着萬千風情。

...

(紫琅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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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狼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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