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回憶暗殺

66|回憶暗殺

第66章回憶暗殺

平靜的夜裏突然狂風大作,在將軍帳前守衛的士兵打了個哈欠,腦中有些睏倦。他是新被提拔到臨親王帳前效力的,一時間還難以適應晚上高強度的巡視,站着站着眼皮就上下直打架。忽而風起,吹得他打了個激靈醒了過來,這一睜眼不要緊,只見遠處一片火光漫天,吶喊聲響徹天地之間,直往這面殺將過來。

「不好啦,大禹來人偷襲了!」反應過來的士兵扯著嗓子大聲的喊道,霎時間營帳裏面燈火接連亮起,眾將士披上衣服,急忙進入戰鬥狀態。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身後的將軍營帳燈光亦是亮起,宋遠祿皺着眉大步走過來,士兵急忙道:「不好了王爺,大禹的殘部打到這裏來了。」

展目看着遠處涌動而來的人群,宋遠祿沒見怎麼慌張,或許是久經沙場,見到的聽到的遠比現在的場面更加的失控。他沉着眸子,冷靜自若的指揮道:「命全軍集合,按照之前本王設定的方案行事。陳副將帶着飛虎營從右翼抵抗,劉將軍率領飛豹營從左、翼進攻,絕對不能讓大禹的殘部踏入營中!」

「是!」

話音剛落,天邊突然飛過來無數條閃着火光的箭矢,「咻咻咻」地射到營帳之中,帳子的氈布沾到火立馬燃了起來,眾位將士頓時亂了手腳,急忙趕着救火,卻不知道這下意識的行動正中大禹軍隊的下懷。趁著大梁營中將士分心之刻,大禹的隊伍強行進攻,撕開了一個缺口。

一時間,殺聲震天,響徹雲端。

**

說好的北山有大禹的殘部即將攻進,可等了三天三夜卻沒見任何的動靜,宋黎冷笑一聲,他這臨王兄還真是幼稚,以為讓他白忙活三天他就會心存不滿,行事有誤了?還真的當他還是那個傻乎乎任人擺佈的太子殿下。

清晨的露水很重,打在身上不舒服極了。不想再在這裏磨蹭,宋黎立刻下令打道回營。已經離開太傅好幾日了,自從認識太傅之後,記憶中還從來沒有離開她這麼久的時候。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今已經過了十五載的春秋冬夏,讓他的相思之情泛濫成災。

從北山到大梁駐軍的營帳間,不吃不喝也要一天一夜,他和邵華不吃不喝可以,可剩下的將士們卻不能。是以宋黎只能耐著性子和眾人一道回去,到了營帳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日的清晨。

剛到了門前,眾人見到面前的景象皆是愣住了。曾經駐紮的軍營如今一片狼藉,雖然屍體已經被清理,可地上殘留着的斑斑血跡卻十分形象的說明了之前在這裏曾經進行過一場怎麼樣激烈的戰鬥。帳篷被燒的破破爛爛,有的還勉強能用,一路走過來,有許多帶傷的士兵,面露痛苦之色,看着傷的不輕。

宋黎手中抱着頭盔「啪」地一聲落在地上,想起什麼一般飛也似的跑到原來他和蘇涼住着的營帳之中。不過才幾天的光景,那裏就變成了一片焦土,沒有半點人的氣息。

「太子殿下,您回來了!」

宋黎轉過頭,眼睛都紅了,一把抓住了來人的脖領:「太子妃呢?太子妃在哪裏?」

陳征面露難色,久久不語,這反映就像是一把利劍一樣直直扎進宋黎的心窩,那一瞬間鮮血淋漓的同時,痛的幾近窒息。

——「你乖乖的呆在營中不許走,少則三五日,長則十日我定是回來了。」

——「你得記得好好吃飯,回來要是看你瘦了一點兒我可不依。」、

猶記得離開的時候他還和她說笑着撒嬌,太傅,我說得出做得到,我如今平安的回來了,可是你怎麼沒能遵守諾言,好好吃飯,好好等我?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邵華看着自家主子哄着眼眶,眼淚在眼眶中徘徊的模樣也是一陣心疼。所謂當局者迷,宋黎正在傷心着可能有的事情顧不上,可他不是死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太子妃.........如今在何處?」

陳征眼神微垂:「前天夜裏,大禹的殘部突襲了我軍營帳,用了火攻之術。他們來的太過突然,我們一點兒防備都沒有,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傷亡十分慘重。王爺率領我們頑強抵抗,這才最終打敗了大禹的進攻,雖然贏了,但是卻是敵損一千我損八百,可謂是兩敗俱傷。王爺被敵方主將刺傷,現在還昏迷不醒。而太子妃.........」陳征說着輕聲嘆了口氣:「太子妃睡得沉了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她所住的營帳的地點很是偏僻,王爺派了一隊人馬保護太子妃,可沒想到太子妃的營帳起了火,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火勢已經很大,根本就來不及撲救。可憐太子妃娘娘,連具屍骨也沒能留下.........」

「砰」地一聲,宋黎膝蓋一彎跪在地上,右手握拳狠狠砸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有人說過,身上若是痛了,心裏就不會痛了。可是他的手已經皮開肉綻,卻分不了心中疼痛的萬一。

越發水霧模糊的眼前,過往的一幕幕紛呈閃現。

——乞巧節那夜初遇,月色正好,兩岸楊柳在水上的影子都格外沉靜。萍水相逢的兩人站在橋中央,她還是一身男裝抱拳一禮:「在下蘇涼,今日相聚也是有緣,不知小弟如何稱呼。」

——御湖邊他落入水中,爬上岸邊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第一次讓他感覺到她的關心:「你是太子殿下,怎麼能豁出命來救一個臣子!」

——被太后關在蜂室,恍惚中她的身形出現:「阿黎,蘇哥哥接你回去了。」

——母後過世,柴房之中,她的面色溫柔,輕輕吹着他的心口:「臣給殿下吹吹,殿下便不會疼了。」

——路盡隱香處,翩然雪海間。東宮後院的雪地上,他躺在地上,她伏在他的胸前,靜靜相擁。

——東宮門前,她猶豫着說了那一句:「阿黎,你願意娶我嗎?」

——洞房花燭夜,他掀開她的蓋頭,紅燭賬下,那是他的嬌妻,是他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愛的人。

........

心頭像是被人緊緊抓在手裏,連一次最簡單的呼吸都會牽扯心中最柔軟處的傷。這一切的一切都歷歷在目。

「你說過你會一生一世陪在我的身邊,你說過你不會拋棄我的,你怎麼能食言,怎麼忍心留着我一個人在這裏。」

聲聲呢喃隨風飄散,邵華直直站在原地沒有再說一句話。

陳征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回身命人把找到的太子妃娘娘的骨灰送到太子手邊,聊表安慰。

**

「太子怎麼樣了?」宋遠祿傷到了肩膀,一動白紗布間就滲出血跡來,很是讓人心驚。

陳征扶着他起來,恭敬回話:「太子殿下因為太子妃的死傷心不已,整日抱着太子妃的骨灰盒不鬆手,茶飯不思,晚上也不睡,睜着眼睛到天明。不過才三日,整個人就熬瘦了一圈。太子殿下身邊的那個護衛着急的不行,找了軍中隨行的大夫去看過了,說太子殿下這是傷心過度所致,這是心病,無葯可醫。」

「英雄尚且難過美人關,更何況是他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宋遠祿嗤笑一聲,話含深意。

「可太子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若是真的因為太子妃的事情出了什麼事,畢竟是在我們這裏出的事情,皇上怪罪下來,王爺也難辭其咎。」

宋遠祿站起身,扯動傷口,雖然疼卻是沒有表現出分毫。常年征戰讓他早就習慣了身上帶着的傷口。

「本王已經給父皇上書,說明此事緣由。父皇向來疼愛太子,眼下也定是顧不上讓他奉旨巡視,更重要的是讓他帶太子妃的骨灰回去入土為安。最多不過三日,太子就該離開了。」

陳征面露敬佩:「王爺真是高瞻遠矚,連如今的形勢都能考慮在內,末將敬佩。」

「沒有完全的謀划,本王也不會如此行事。」想起什麼一般,宋遠祿勾唇淡淡一笑:「本王很久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麻煩了點也是值得的。對了,他怎麼樣?」

「王爺放心,一切安好。」

**

三日之後的一大早,宋遠祿親自送宋黎出了幽州城,來的時候宋黎帶着的是一隊御林軍,而現在隨行的御林軍卻已經死傷七八,崔盞戰死,副將葉盛不知去向,想來也是被大禹的士兵給殺了。宋遠祿派了一隊人護送宋黎回京城。

宋黎一身白衣,雙眼無神,眼下一片青色,不過才幾天的時間已經消瘦到讓人認不出這是之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太子殿下。

宋遠祿心頭一陣快慰,裝模作樣的囑咐宋黎要好好保重。宋黎緊緊抱着手中的盛放骨灰的小盒子,像是根本聽不見外界人的話語一般。現在的他,活在自己的世界,再不復從前姿態。

邵華十分的痛心,攙著宋黎上了馬車坐好,回身抱拳看向宋遠祿:「屬下會好好照顧太子殿下的,請臨親王放心。」

宋遠祿點點頭,看着一行人離開視線之內才轉身回城。

「王爺,他醒了。」

陳征下馬,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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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分分鐘弄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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