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狡猾
果然，關恆繼續開口說道：「哦，當然，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二條規定，有下列行為之一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情節較重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並處五百元以下罰款：（一）寫恐嚇信或者以其他方法威脅他人人身安全的；（二）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實誹謗他人的；（三）捏造事實誣告陷害他人，企圖使他人受到刑事追究或者受到治安管理處罰的；（四）對證人及其近親屬進行威脅、侮辱、毆打或者打擊報復的；（五）多次發送淫穢、侮辱、恐嚇或者其他信息，干擾他人正常生活的；（六）偷窺、偷拍、竊聽、散佈他人**的。我只佔了第六條，但並未偷拍竊聽和散佈，所以應該不算嚴重，應該是可以保釋的吧？」審訊錄像的畫面被定格，我意猶未盡的看了一眼畫面上的關恆，感慨道：「不愧是搞銷售的，這一張嘴真是勝過千軍萬馬，脫罪和轉移注意力的能力堪稱一流。」
「最重要的，是他拒絕招出同夥，也就是盧正，這一點讓我很是意外。」周映蓉說。
見我點了點頭，周映蓉又問：「有什麼方法撬開他的嘴沒有？」聞言，我用舌頭舔了舔嘴唇，道：「如果他不懂法律的話，方法多的是，可惜了，他不是個法盲，法律是他的盾牌，是他的武器。」
「顧問。」警員小美突然疾步向我們走了過來，急聲說道：「那個趙俊又來報案了，他說他需要警方的幫助。」我和周映蓉聞言，彷彿猜到了什麼一般，立即就是跟着警員小美來到警務廳，看到一臉頹廢的趙俊正低頭坐在那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我們又走近了幾步，趙俊感覺到了我們的靠近，抬頭看了我們一眼，然後站起身來，對我們微微鞠了一躬。
「怎麼了？」周映蓉問：「沒事，你坐下說。」趙俊點了點頭，但是剛剛重新坐下，便是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是盧正，他就是個瘋子，他剛才來到我家，說來安慰我。鬼需要他的安慰，關鍵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能那麼輕鬆的潛入我的家！」
「等等。」周映蓉有些吃驚：「他剛才去你家了？專案組知道嗎？」
「我給他們說了。」趙俊看了一眼警員小美：「但是他們並不相信我說的話，還說我是太過緊張，產生了幻覺。」我和周映蓉不禁疑惑的看向警員小美，警員小美有些歉意的笑了笑，點了點頭：「負責監……負責保護趙俊的同志除了專案組的同志外，還從其他部門借調了十二人，總共十五人在他家周圍不停歇的工作，並未發現有可疑人物進出。」
「我真的確信不是幻覺，你們怎麼都不信呢！」趙俊有些生氣：「是不是就是趙小倩當時報警你們這樣的態度，才讓兇手得逞的？！」我和周映蓉此時紛紛陷入了沉思，按理說，趙俊作為本案的嫌疑人之一，對他的保護或者說是重點監控是不可能鬆懈的，既如此，專案組說沒有可疑人進出，那就是真的沒有。
但是目前基本可以確定盧正和本案有很大聯繫，他又在此時失蹤了，用什麼方法躲入趙俊家不無可能。
但最重要的一點，如果趙俊是真兇，他用這個方法可以完全擺脫自己的嫌疑，並且把罪名都安在盧正身上，如果盧正是真兇……總而言之，趙俊的第二次報案，非但沒有對本案的破解產生積極影響，反而等於是在一團亂麻中又塞入了一團亂麻。
「哼，我以為專案組有什麼不一樣，原來都一樣！」趙俊失望的搖著頭。
「稍安勿躁，趙俊，這件案子，本身就是一個棘手的案子。」周映蓉連聲勸慰道：「因為盧正在這些案件之前，是一個從來沒有過不良記錄的青年，而此時在我們調查他的時候，他又離奇失蹤，沒有審訊和供詞，我們根本沒有權利認定他就是真兇。」
「你們沒有人能了解我的感受。」趙俊抓揉着頭髮，說道：「我的女朋友被這個人恐嚇了一年，然後被殺死。而我的家人們和朋友們現在對我避而遠之，因為他們看到我家門口經常藏着好幾個警察，所以他們認定我就是他媽的真兇。現在這些風聲已經傳入了我的單位，我們的同事在私下裏議論我的話我也聽到過，甚至上司對我都是冷冰冰的，把我調到了距離金櫃最遠的位置上。但我什麼都做不成，我只盼望你們能早日抓到真兇，讓小倩可以安息，讓我可以清白，但是你們呢，你們似乎也是無能為力，是吧。」趙俊說到這裏，難以控制情緒一般的站了起來。
「趙俊，我知道你很激動……」我說。我話還沒說完，就被趙俊打斷了：「不，我不激動，我只是特別生氣。為什麼你們那麼無能！！！」趙俊咆哮了出來。
「要不要幫一下映蓉顧問？」警員小美有些擔心的問。我搖了搖頭：「放心吧，她自己就能搞定。」周映蓉走到趙俊面前，一雙美眸凝視着趙俊，緩緩開口道：「趙俊，我知道你此時的感覺，煩躁、無助，但是凡事都有過程，有關法律的更不能含糊，欲速則不達。你必須冷靜。」趙俊搖了搖頭：「他不會善罷甘休的。」我不知道趙俊口中的他，指的是
「兇手」還是
「盧正」。趙俊頓了頓，繼續又說：「我剛剛似乎把盧正惹怒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太衝動了。求你們快點把兇手確定然後緝拿歸案，我不想在這麼暗無天日的活下去了。」
「明白了。」周映蓉點了點頭，旋即語重心長的說：「相信我，相信我們，我們會儘力。」雖然周映蓉說的話沒有什麼出奇的辭藻，但是卻彷彿蘊含着什麼魔力一般，漸漸地，就讓趙俊的情緒穩定了一些。
趙俊看向周映蓉，周映蓉繼續說道：「實不相瞞，我家以前也遭遇過類似的事情，而且情況比你經歷的要更加糟糕，糟到我家被害的人至今都被認定是自殺。所以你不必因為這件事一蹶不振，也不必着急，相信我們的效率就好。我會盡心儘力幫你的。」趙俊沒有回去家裏，而是決定從今天起就在警局生活，直到案件破獲為止，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特別聰明的辦法，如果他每天除了吃飯和睡覺，其他時間都在警局的接待廳里生活，我還真想不到什麼方法能繼續迫害他。
「領導，趙俊說謊了嗎？」告別趙俊后，我問周映蓉道。
「很遺憾，從他的神情中，我沒有捕捉到謊言的痕迹。」周映蓉道。警員小美聞言，吃驚無比：「這麼說，盧正真的找過趙俊？！那現在怎麼辦，去查趙俊的屋子，看一看盧正是不是還藏在裏面，比如改造的天花板上？」周映蓉笑着搖了搖頭：「趙俊這個人和葉喬情況完全不一樣，很可能稍微有一點小的改動他早就會發現。現在如果去查盧正的住處，不僅會引起四鄰不必要的恐慌和對趙俊的誤解，還會打草驚蛇，划不來。」
「但是現在主要的，還是要確定盧正潛入趙俊家的方法，不然他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我說。
周映蓉嘆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剛才看到關恆的媳婦也來了，小美姐，你申請一下，我去錄一下她的供詞吧，也許有其他突破口，畢竟就算關恆再講義氣，嘴巴再死，他媳婦也不一定會是這樣。」警員小美點了點頭。
很快，專案組同意了周映蓉的想法。我們三人來到警務大廳警務大廳，將關恆的媳婦接來了警員休息室。
為她泡了一杯咖啡后，周映蓉開門見山的問：「冒昧問您，您覺得您老公有外遇嗎？」
「有。」關恆媳婦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很准，我從結婚前就有這種感覺了。感覺他還惦記着其他的女人，男人嘛，都會犯這樣的錯誤，有了孩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了，我並不想像別的女人一樣，搞個離婚作為代價，那樣太慘痛了。」
「他有沒有和一個叫趙俊的、以及一個叫盧正的青年人經常接觸。我提到的兩個人年齡跟你老公都差不多，一個喜歡搞戶外運動，一個做飯的手藝很好。」周映蓉問道。
關恆媳婦皺眉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不太清楚，我和我老公的**劃分都是很明確的，基本上不會妨礙對方的交際圈。不過我想應該有這樣的人吧，有一段時間我老公經常去玩戶外，還買了一系列的裝備。」關恆媳婦說到這裏，我心中不由為這個女人感到同情，因為關恆可能正是藉著這種戶外遊玩的借口，來到鎮上，與關恆一起做一些下流的事情。
「那你的那種感覺丈夫出軌的第六感，來自於哪裏呢？」周映蓉又問。
「說不上來，警官，說上來就不叫第六感了。」關恆媳婦苦笑了一聲，問道：「我老公沒給你們添什麼麻煩吧？」
「咚咚咚咚！」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急切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