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聞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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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裏，一片茂密的樹林里，環繞着青綠色的煙霧，在煙霧的中心處，一座破舊的瓦房裏的一張古式的太師椅上，一個白須的老頭，滿臉漫布著似蛛網一樣的皺紋，淡紫色的眼眸透著一絲皎潔。乾枯的像松樹叉子的左手上把玩著兩個乳白色的圓潤石球，右手輕撫著懷中的一隻熟睡的黑色山貓。

「被邢震搶先了一步，帶走了，我們的人到的時候，那裏已經空了，估計之前已經被察覺了」太師椅后的一個半跪的黑影恭敬的說道。

「那就先放一放吧，現在不是跟那些人攤牌的時候，而且邢震那傢伙是出了名的瘋子，讓下面的人不要去招惹他，另一邊抓緊點，我們剩餘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沉默片刻后，白須老頭慢慢的說道

「是，主上，那我下去安排」

「嗯，退下吧，這段時間，沒什麼事不要來打攪我」

「是」站起后的黑影再次躬了下身，消失在寂靜的黑夜裏，彷彿從來沒出現過。

「化骨石紋的脈路已經漸漸清晰了，天命之數也即將顯像，現在又出現了他的後人，似乎是要變天了，看來我這把老骨頭也應該活動活動了」老頭透過木窗，看着天上模糊的月牙，淡淡的說道.

另一邊，一座大宅子裏面，一個少年躺在鋪着蘇繡的軟鋪上，沒心沒肺的睡着。

「大哥，你帶回來的那小子都睡了快七天了，再不醒估計都要嗝屁了」一個兩米高個頭的壯漢扯著大嗓門說道。

「是啊，老大，要不要，我去找墨老鬼來看看，雖然他貪的很，但是拉回那小子一條性命倒是不成問題的」一個長相嫵媚的少婦，細細的說道，那緊緻的旗袍，配着玲瓏的成熟的身軀，顯得絲絲的魅惑。

「再等等吧，要是他連這個都扛不過去，留着也是浪費老子的口糧」床邊看着少年熟睡的一個中年男子抿着手中酒瓶中的酒冷漠的說道。

「好吧，大哥你說了算，最近新進了一批小崽子，我得帶着他們去練練，就不獃著了」說罷，那個壯漢轉身朝房門口走去。

「嘿，蠻子，你小子下手輕點，別沒心沒肺的，要是有長得白凈的，給姐姐我留着哦」少婦對着出門的壯漢悠悠的說道。

壯漢聽聞，加快了腳步，對後面喊道「綉姐，別介了，就你那功夫，也就大哥吃得消，我還指著那些小兔崽子以後給我光耀門楣呢，你就別禍害了」說罷，人已消失在了視線里。身後只傳來少婦魅惑的嗔笑聲。

中年男子跟美艷少婦就安靜的坐在床對面的紅木椅上，中年男子翹著二郎腿，不時的喝一口手中提溜著的酒瓶裏面的酒，少婦坐在中年男子的對面，雙手支著白皙的臉龐，默默的注視着眼前品著小酒，玩世不恭的男子，場面有些冷清，但卻寧靜和諧。

「七天快滿了，要是這小子還沒醒就去叫墨老鬼來看看吧，救醒后，把他送回來時的地方」中年男子站起身漠然說道。

「嗯，老大，但是現在再把他送回去，估計他也沒活命的機會了」少婦呵出一口蘭氣，撫媚道

「連這都扛不過，估計也沒什麼意志，跟着我去也沒有活命的機會，只是找死罷了，還不如讓他回去，安心的過剩下的時間」中年男子依舊冷漠，說完自顧自往外走

少婦嘆了口氣，也緊跟這男子出去。

正在這時，床上的少年翻動了一下身子，這個不大的動靜，驚擾了男子離開的腳步，回過頭看了看。

沉睡的少年，扭了下身子，緩緩的抬起了眼皮，深吸了口氣，帶出了一聲咳嗽。

少婦驚喜的跑到床邊，俯下身子，看着醒來的少年，「你小子，可算醒了，要不然，我們都要挖個坑把你埋了呢，呵呵呵呵」帶起一陣玩笑般的笑聲

醒來的少年，正是之前昏迷的黑涯，剛醒來的黑涯，腦子一片渾沌，剛一清醒，就面對一個清秀帶着絲絲撫媚的面容，那嘴中的蘭氣帶着絲絲香甜，噴吐在自己消瘦的臉上，下巴尖處都差點碰觸到少婦那高聳，但是被艷紅旗袍緊緊包裹的雙峰。還不懂世事的黑涯，不經臉上一陣微紅，下面的小兄弟也不爭氣的支起了小帳篷。

美婦看着面前的少年，哪能不知道面前的少年心中所想。但是又確實是自己太激動失了態。也只能微怒的嗔怪道「小傢伙，看什麼呢，姐姐的豆腐都敢吃，小心姐姐吃了你哦」

身後的中年男子擺了擺手「綉，別調戲這小子了，讓我看看，是不是真恢復了」，說道靠近少年，把右手搭在少年的手腕處，替他把脈。

綉，哼了一聲，生氣的讓到一旁。

黑涯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怒喝道「邢老鬼，俺爹把俺交給你，俺差點讓你坑死,等小爺好了，非得跟你....

「跟老子幹嘛，我勸你小子最好安份點，老子不介意每天幫你鬆鬆筋骨，喂喂酒」老邢冷漠的打斷道

「跟，跟你老好好學手藝，以後一定聽你老的話，等你老了鞍前馬後，給你養老送終」黑涯迫於老邢的那張冷漠的臉，想想那晚的苦樣，無奈的奉承道。

「誰要你小子送終了，老子命長得很，再說你小子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還不知道呢，一臉短命相」老邢給了黑涯腦袋一個拳頭，怒道

但是老邢身後熟悉的他的綉卻看到老邢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帶着一絲驚訝。看來這小子也是個活寶，估計老大以後有的難受了。綉心裏想着，不禁輕輕笑着。

看着捂嘴笑着的綉，黑涯一陣目眩。「笑什麼笑，趕緊去給這小子弄點吃的，七天沒進過口糧，就算是拉磨的牲口也扛不住啊」老邢對着綉笑罵道

「老不死的，你說誰是牲口呢」黑涯喝到

綉看着面前的一對活寶，一陣無語，也就這小子敢這麼跟老大說話，要是換個人，早被老大滅得不要不要的了，心中所想，身子默默的走出房門，畢竟七天了，要真不給這小子弄點吃的，真得餓死。

老邢怒視這黑涯，不再言語。黑涯看着面前的老邢，也知道該說啥，再看看周圍有些奢華的傢具，目光帶着絲絲閃爍。

「你自己感覺下身體，跟我說說有什麼感受」老邢打破了沉默

「嗯」黑涯看着老邢嚴肅的樣子，也不敢太犟嘴，畢竟那頓打可是結結實實的，還有這七天，自己可真的是鬼門關走了一遭，似乎自己都看到黑白無常來勾魂了，但這也只能自己知道，說出去說不定都沒人信，所以黑涯保持沉默，默默感受這自己的身體。

片刻后，「感覺渾身沒力氣，但是又感覺身體裏面有一股暖流，沉在丹田裏，還有之前我出來前，高燒了半個月，但是現在感覺好了」黑涯有氣無力的答道

「渾身沒力氣就對了，七天沒進食，有力氣才怪，至於丹田的位置，估計是那小傢伙，你還說之前你高燒了半個月，也是那小傢伙引起的」老邢緩緩說道

「師傅，你說的那小傢伙是什麼東西，還有之前你說干我們這行，我們這行是幹啥的，還有你原來說話一股地道的東北胡茬子味，現在怎麼一股子京腔，還有....」黑涯疑問的說道，詢問著自己內心的那些個不解

「好了，好了，你小子有完沒完，問題這麼多」老邢擺了擺手，打斷了喋喋不休的黑涯，「我說話的腔調本來就是京腔，只不過到你那地頭行走，換個腔調做事趕路方便些，還有你小子不也不是地道的東北人，真以為老子不知道呢」

「嘿嘿嘿，師傅，你看出來了啊，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黑涯尷尬的笑着

「就你那點道行，別在我面前瞎顯擺，我不知道你，還不知道你爹嗎，你爹就不是東北種，還能把你弄純了？」老邢冷笑道

「還有，我也給你說一下我們這行的規矩，免得你以後出去，給老子丟人」老邢一臉高人模樣的教訓道。

「是，是，是，師傅，你跟我說說，免得我壞了什麼規矩」黑涯內心無限鄙視這老不死，明明就是個酒鬼，自己都差點讓他坑死，還擺出一副高人的樣子，但是臉上的期待卻是真誠的。

「額哼，額哼」老邢清了清嗓子。「我們這行就是蠱師，也有人叫蟲師。但也無所謂，說白了，就是玩蟲子。」

「就是玩蟲子的？」黑涯一臉不相信

「你小子是看不起嗎？」可憐的黑涯，腦袋上又挨了一記拳頭，「玩蟲子怎麼了，你以為是個人就能玩？我們的蟲子不是你想的那些個螞蟻蟑螂，是蠱，懂嗎。盤古開天，造化萬物，物種行而衍化，蟲類比人早不知道多少年，你小子懂什麼。浩瀚的蟲類家族，又有了上等的物種分支，是為蠱，蠱者，皆有靈性，通曉造化之門徑，有人所不能之神通。而蠱者，分為兩類，一者：原蠱，萬蟲之始祖，為天地衍化，出生既通靈性，有獨特之異能。二者:次蠱，天地悠悠，人為萬物之靈長，漫漫歷史，衍化出了培育蠱的密藏，而這類由人為培養出來的蠱則為次蠱，次蠱一般沒有靈性，只是人為為了某項功能而培育出來，但卻不能小覷，傳聞有大能之人，培育出的次蠱，絲毫不亞於原蠱，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你自己丹田內的暖流也不是其他原因，正是因為有一個原蠱，要不然，老子也不會收你」

「真假的，說的神乎其神」黑涯一臉不相信的獨自嘟囔著

「你小子在嘀咕什麼呢」

「沒，沒什麼，師傅，那你說我丹田裏面有原蠱，那是什麼蠱啊，我自己怎麼不知道」黑涯趕緊轉移話題，要不然，等下老傢伙問起，又免不了一頓拳頭。

「你體內的陽蠱，按我們北方坳子域的話也叫扁陽蟲，算是一道靈蠱了，但是你小子資質太差，身體太虛弱，無法激發他的潛能，所以，他現在還是幼體，只能蟄伏在你體內，攝取養料。但是經過這次的蠱血洗禮，他得了好處，估計應該能脫離宿主了」說着自說自話的用右手打出一道手決。

老邢手指在空氣中靈活的變化著各種姿勢，爆喝一聲「顯」

黑涯的身子，冒起淡淡的紅光，一個閃爍，一個紅色物體匍匐在黑涯的臉上。

黑涯定睛一看「啊」，一聲慘叫，只見一隻有些虛幻的猙獰紅色巨蟲，趴在他整個臉上，發出，嘶嘶，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