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都敢全裸告白了,你的尺度還不夠開喔?」路薇凰誇張地驚呼。

「我就說吧!把人直接壓在床上,來個抓姦在床,一定有效!」可能是職業病的關係,班寧綠感覺整件事唯一美中不足之處,是破門而入后沒有拍照存證。

「對呀!小綠你真的好聰明喔!我跟葒葒之前討論脫光告白的時候,都沒有想到捉姦在床的威力。」路薇凰一臉崇拜。

「你也不錯啦!連脫光告白這個殺手鐧都想得到,更值得欽佩的是你大義滅親,你小子有潛力,畢業后找不到工作,來我家徵信社上班,我一定會好好重用你。」

「小綠,你說大義滅親是怎樣?和我上床是有多可憐嗎?」安韶葒斜睨着她,一副給我好好回答的態勢。

「當然不是羅!我只是想強調我有多欣賞你們,一不做、二不休的魄力嘛!」

「最好是這樣啦!」

「當然是這樣羅!」班寧綠一臉諂媚的笑,示意路薇凰幫腔。

路薇凰收到偶像的指令后,當然義不容辭,「說真的,不管是全裸告白,把人壓上床的計謀,還是抓姦在床的威力,都敵不過你關鍵時刻的幾滴眼淚,否則我哥也不可能被屈打成招。」

季央紫好心提醒道:「路薇凰,屈打成招不是這樣用的。」

「哎呀!反正我的意思是,葒葒能有今天的光景,都靠她自己爭氣,要是她沒有狠下心,我們獻上多好的計都沒用,不過葒葒你放心,就算那天我哥抵死不從,你也用不着擔心他「肇事逃逸」,我們六個臭皮匠,還怕想不出比捉姦在床還狠的點子嗎?」

路薇凰的好意讓安韶葒哭笑不得,其實,想起那天路宙翼被逼到最後,終於答應娶她以示負責,她就有點愧疚。

被逼迫才得來的婚姻,她也有一絲無奈,可她又不能罔顧父母親的感受,早知道他們個性太保守,她才會連刺青的念頭,都不敢提出討論,未婚就先發生關係的事,在這世代雖然用不着大驚小怪,但是身為父母的,不知道便罷,當場逮到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她的確認為光憑上床就要結婚,實在很誇張,可是,姑且不論老爸有多「盧」、雙方家長態度有多強硬,她必須承認,她沒有在第一時間反對,是因為她自私。

是的,她曾經想都不敢想,能得到路宙翼青睞,更別提是交往,只要一回想到那夜,路宙翼的溫柔和熱情,她的嘴角便會不由自主地上揚,路宙翼下意識保護她的小動作,最讓她感動,他親口說出很願意誠心和她交往時,她的心徹底融了,一瞬間,她發現自己貪心得好可怕。

一時的衝動與自私,使她默許兩家長輩的決定,她這樣算不算是狠下心呢?

當她知道路宙翼不是因為討厭她,才拒絕娶她時,她忽然有個念頭……如果只是因為相處不夠、了解不深,那麼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好好相處和了解,許多因為相親介紹,或是跨國而來的外籍新娘,沒有感情基礎就結為夫妻,而且鶴鰈情深的,也大有人在,何況她和路宙翼,算是通過兩情相悅的門檻呢?

希望此刻的不安,只是她一時想太多了,希望只是這樣而已!說句噁心點的,她對路宙翼的愛,有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經過鼓起勇氣告白成功后,她相信只要她有心,在路宙翼和她有同等份量的愛意之前,她的愛,絕對夠他們兩個人使用。

她深深相信,只要她有心……

門外,路宙翼眼眸陰鬱,他不是故意偷聽她們說話,是她們說笑的音量太大,想必是仗着他不在家,才敢肆無忌憚吧!

如果他沒有回來拿資料,是不是永遠不會發現,他以為單純無邪的小女生,原來城府極深?

他很氣連自己妹妹都出賣他,但看錯人的憤怒與難堪,席捲他全身,才是最激怒他的,他恨不得衝進去,拆穿安韶葒的假面具,但誰知道這幾個女人,會不會想出更缺德沒腦的點子,逼他就範,他不怕見招拆招,而是他咽不下被耍弄的這口氣!

他是真心想和安韶葒交往,才和她上床的,多少也是擔心,她無法過她爸媽那關,才點頭答應結婚的,沒想到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他不得不說她演技還真高明,連自詡看人眼光頗準確的他,都看走眼了。

安韶葒真當他是白痴嗎?要逼他結婚是不是,好!他就讓她稱心如意!

真不敢相信她和路宙翼結婚了!

幾天前還猶豫着該不該告白,現在跳過交往的手續,他們已經成了夫妻?

這發展太迅速,安韶葒一度擔心自己心臟負荷不了。

今天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她理當該甜蜜喜悅,不知怎地,她沒來由地有股不好的預感。

路宙翼說以現階段他的能力,並不想靠家人庇佑,所以態度強硬,堅持只有公證登記,沒有婚禮。

其實,他被趕鴨子上架被迫負責,心裏若是有不痛快,也是無可厚非的事,畢竟被抓姦在床,她也有責任,至於公證登記的事,他的顧慮也有道理,男人嘛!總會介意骨氣、面子什麼的,雖然沒有婚禮,讓她有點小小失望,但只要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她一點都不遺憾,沒有穿上婚紗。

只是今天去公證登記,一路上他隻字不語,完成登記后,他神色更加冷漠,送她回到路家后,他冷冷丟下一句:我還有事,便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不是沒聽過強摘的果實不會甜,縱是再天兵、再無知,她心裏多少浮起一層隱憂,她和他接下來會怎麼樣呢?會像王子與公主一般,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嗎?

照古人來說,今晚算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就算早就經歷這道過程,就意義上來說,她還是期待今晚的,眼見牆上時針停在十一的位置,安韶葒眉心不覺輕染惆悵。

房門無預警被打開然後關上,看見她新上任的老公回來,方才的憂鬱馬上一掃而空,直覺揚起一抹燦爛的笑。

毫無防備的笑容,迎來的是一臉冷冰冰,在外頭遊盪一天,悼念失去自由的路宙翼,面無表情地脫下外套,然後是襯衫、皮帶和長褲。

「褲子脫掉。」他連帶要求她也這麼做。

她一臉愕然,不確定他在開什麼玩笑?

「我說,把褲子脫掉,我要上你。」

他臉上只有不耐,不帶一絲感情。

安韶葒頓時刷白了臉,「你、你……為什麼這樣?」她很受傷,他冰冷的口氣,彷彿面對的是和他進行肉體交易的妓女。

「為什麼?」他輕笑,顯露諸多輕蔑,「這不就是你要的嗎?爬上我的床,演一出捉姦在床的戲碼,逼我負責。」她紅著臉,局促地站在這房裏罰站,好似鼓起莫大勇氣向他告白的模樣,鮮明地浮現在他腦子裏,是為那樣傻氣、執著的她撼動了,是打着和她交往下去的主意,才決定抱她上床的,沒想到一切都是她在演戲,獻身不是順勢發展,是她計劃中的一步!

就算不討厭她,對她也有好感,不代表他就甘心和她共度一生,才剛大學畢業,他有莫大的理想等待實踐,她的心機卻打亂他的步調和計劃,怎教他能不怒、不火?

「我沒有,我……」

「既然你的目的達到了,也請你負責,盡一個妻子該盡的義務。」

他的意思是履行床第之間的義務,她懂!但她不能接受是這種方式,「你聽我說好不好?你一定是誤會什麼了,我根本……」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他冷喝一聲,大跨步走向她。

看着路宙翼面色鐵青,一步步逼近,安韶葒全身都在發抖,如果他是個陌生男人,她大可以尖叫然後逃跑……如果他只是她暗戀喜歡的對象,就想對她為所欲為,她也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發火反擊……

可是,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雖說她也有拒絕的權利,但是面對她用心愛戀好多年的他,她遲疑了,想解釋清楚、化解誤會,給這段婚姻一點生機,是她此刻最大的希望。

可惜,路宙翼毫不留情地澆熄她的希望,他猛然撲上床,將她壓在身下。

安韶葒嚇得不敢出聲,雙手害怕得緊揪著床單,當路宙翼想強硬脫下她的牛仔褲時,她腦袋一僵,意會到他是來真的!

自保本能的驅使下,她奮力踢腿,試圖阻止他進一步動作,無奈形勢比人強,她哪裏敵的過男人蠻橫的力氣?

「拜託你……不要!」她嚇出了眼淚,不停祈禱著,路宙翼只是在嚇她。

她的低聲啜泣讓路宙翼如夢初醒,如她所願地住手,可是才那麼一恍神,想起被逼婚那天,同樣一張梨花帶淚的臉龐,路宙翼驀然鎖緊眉,決定忽視她博人同情的工具。

……

本來不期待,甚至排斥的新婚之夜,原本想好好教訓裝作無辜的小騙子,卻亂了套、變了調,脫序……沒有料想到的整夜脫序……

有課的時候去學校,沒課的時候閑閑在家,安韶葒的日子,似乎和以往沒太大差別,唯一不同的是,以前那個家現在叫作「娘家」,現在待的家叫作「婆家」。

就某些部份來說她算是幸運的,例如公婆待她像自己女兒一樣,偶爾嚴格,大部份時候因為疼愛,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也不用擔心,被難纏的小姑釘在牆壁上。

另外,婚後她還可以繼續學業、維持習慣的消遣活動,也不用特別報備行蹤……當然這些就得歸功於,她有個給她全部自由的老公,說得好聽是路宙翼從不干涉她的生活,實際上是路宙翼根本把她當空氣般不理她。

結婚半年來,只有在家人一起相處的時候,他會勉強與她搭上幾句,私底下,他們是相敬如「冰」的,沒有問候、沒有聊天,他連正眼都很少看她一眼。

她試圖找機會化解誤會,但他總拒她於千里之外,一次次碰壁后,不時也有想放棄的念頭,放棄熱臉貼他冷屁股、放棄這段沒有愛的婚姻……

思及此,她又猶豫了,想她暗戀他多年總是不屈不撓,告白時連女人家的矜持都拋在腦後,真的要因為僅僅半年的挫敗而放棄?

她的愛很濃烈,應該足夠他們兩個人使用吧?她每天都用這點,說服自己再多試一天。

要試到什麼時候才肯死心?她想過這個問題,聽說婚姻不能只靠單方面的維繫與努力,就是再多熱情,總有一天也會冷卻,那……就試到真的無能為力,徹底心寒的那一天好了。

真是傻透了!哈!她當然有自知之明,開玩笑,她是靠什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不就是一個「傻」字嗎?

拿着托盤,安韶葒深呼吸以打起精神,今天她親愛老公的研究所同學來訪,是時候讓她表現出賢內助的一面。

路宙翼聽見敲門聲前來應門,一見是她,他霎時有點錯愕。

她輕輕微笑着說:「我幫你們送飲料、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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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婆駕到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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