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慈不掌兵

蕭勇走在路中間，任佳蓮在右，蕭蓮在左。

這三人組合無論到哪裏，都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他們身後跟着警衛連長王少明，和剛剛認識的粵軍炮營長，也是獨立團剛剛組建的炮連連長孫耀武。

看到前方蕭蓮後背插劍的古怪形象，孫耀武小聲問王少明：「這位女長官，背上那把肯定是古代名劍，難以想像，現在都是熱兵器時代了，我們扛着都是重機槍、大炮、坦克、飛機和戰艦等現代武器，居然還能見到古代長劍搏殺的場景，真是稀奇古怪。」

王少明壓低聲音道：「你最好小聲點，本獨立團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這個仙子，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呀。」

孫耀武訝道：「她是神仙？她很厲害嗎？」

王少明笑道：「玉皇大帝派下來幫助我們打鬼子的七仙女，你說厲害不厲害，一切好自為之，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呀。」

孫耀武縮了縮頭，對王少明不斷給他提醒，甚是感激，說道：「明白了，咱惹不起，還躲不起？咱們團長有多大？好像一個團長沒有這麼多兵呀。那個美女首長是多大的官？」

為了做好這個炮營的思想政治工作，讓他們完整加入獨立團，他現在對這個菩薩，是有求必答。「咱們是獨立團，今後一萬人也可能叫獨立團。至於那個美女首長，可是一個大人物，我們這麼多人的官加在一起，都沒有她大。」

孫耀武表情誇張的說道：「哇，乖乖不得了，我還以為是我們團長最大呢，沒想到孫大聖之上還有觀音菩薩管着。」聽到後面王少明和孫耀武在低聲議論，前面的任佳蓮看了蕭勇一眼，對於將她和蕭勇比成觀音菩薩和孫猴子，感到有趣。轉頭看着蕭勇古怪表情，不禁低聲一笑，只是很快的，議論到她身上時，就輪到她尷尬了。

「我看我們團長和政委的關係有古怪，政委看向團長的眼光，就好像媳婦看着她家的郎君。」

「那當然，他們定的是娃娃親，政委從小就是我們團長的媳婦兒，這層關係明白嗎？在我們獨立團，男主外，女主內，分工明確呢，政委管生活，團長管軍事。都是了不起的人。你說老公大，還是老婆大？」

「那還用說，天大地大，不如老公最大。」

「噗哧」一聲，蕭勇笑了出來，打斷了後面兩人的瞎掰亂扯。

已經忍無可忍的任佳蓮大怒，轉身看着王少明大叫道：「王少明！」

「對不起！孫耀武，剛剛和你說的那些都沒有經過證實，不算數，全部作廢！」接着轉過身來，面對着任佳蓮說道：「政委，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是在做思想政治工作，孫耀武同志已經說過，要將他的全部手下都動員加入我紅軍炮兵部隊，我這是幫他做思想工作。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看到身後兩人那樣子，任佳蓮也不好意思發火，畢竟孫耀武才剛剛加入紅軍。只好將火發在蕭勇身上，說道：「是不是你將你的這些手下都帶壞了？」

邊上的孫耀武笑道：「王連長，你說的是對的，政委果真和我們團長是一對兒，他們這叫打情罵俏。」

「氣死我了！」任佳蓮小步向前跑去，蕭蓮跟上，嘴中在「吃吃」的笑着。

蕭勇轉過頭去，看着後面這兩位不怕死的模樣，不禁笑罵道：「你們膽子真不小，政委發火很恐怖的，你們最好不要再犯，今天就不追究了，下不為例。」說完后，轉身追了上去。

「乖乖不得了，團長不怒而威，身上有殺氣。」孫耀武低着頭說道。

「團長和前面那個仙子，這兩天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呢，前下和你說的不準確，最可怕的還不是天上仙子，而是地下的閻羅王。我們團長是連閻羅王都怕的人，明白了？」王少明告誡道。

孫耀武點了點頭道：「明白了，他們都是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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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蕭勇和任佳蓮走進一個大村莊，劉仁軍和雷雲生兩人都在村中央一所小學校的操場上。整個學校的操場和教室，都擺滿從老百姓家借來的木板，木板上躺着一個個傷員，有的在室內，更多的只能在露天。臨時搭起一些草棚，作為重傷員手術和休息場所。操場上還有當地雇來幫忙的百姓，正在燒着熱水，幫助洗滌一些繃帶、醫療器械等。

兩人都是滿臉憔悴，看到蕭勇和任佳蓮走進學校，趕緊趕了過來，敬禮、報告后，雷雲生說道：「團長，政委，我們必須停一天，這些傷員需要立即做手術，否則很難堅持下來。可惜，我們的治療條件太差，藥品也缺乏，傷員太多，也不知道有多少能救得過來。」

蕭勇臉上凝重，說道：「盡人事吧，讓政治部的同志多找一些老兵過來，給傷病員進行心理輔導，鼓勵他們求生的**，讓他們自己想盡辦法來克服困難，無論如何，只要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要救助。人定勝天，就說我要帶着他們北上打鬼子，如果不想掉隊的，就給我咬緊牙關，度過這個難關。漠視死亡的人，才能夠得生，讓他們無論如何必須鼓起勇氣，這也是團長的命令。」

之後，兩個人在雷雲生的陪同下，看了醫護所，還有剛剛做完的一些手術，並鼓勵重傷員。看完后兩人也是無奈，傷員太多，而且，基本上都是傷情很重的傷員。其實，當時情況下，連參謀、伙夫都上了戰場，又有幾個人沒有受傷。蕭勇自己不僅後背上血肉模糊，而且手臂上也被敵人刺了一槍刺，肉都翻在外面。他也只是拿着一條繃帶綁了幾圈而已。

基本上可以說，獨立團人人帶傷，如果不是最後蕭勇接手指揮，將敵人擊潰，最後安全脫身，結果真的難以預料。

任佳蓮的心中也是后怕不已。從醫院出來后，她就心情沉重，默默不語。

「你也不要太過於在意。我們是帶兵打仗的人，有時心還是要硬些的。所謂慈不掌兵，就是這個道理。心太軟的人，是帶不好兵，也打不好仗的。畢竟，帶兵打仗的人，追求的是勝利，為了勝利，很多時候是需要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我在看着地圖的時候，雙方兵力在我眼中，其實就是一組組的數據，算計著花多少代價，得到多少勝利，僅此而已。為什麼我會經常來醫院看看傷員，就是要告誡自己，這些數據其實是一具具有血有肉的軀體，他們也是爹娘生養的，他們也有妻子兒女，告誡自己必須慎重，關鍵時候，必須冷靜。我們是指揮員，我們每一個指示和命令、部署，都決定着很多人的生命，要慎之又慎！」

「我可能不是很適合帶兵打仗，看到剛剛那種慘狀，我的心疼痛無比。」任佳蓮低沉的說道，眼中溢出晶瑩的淚花。

蕭勇心中明白，女人總是心太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