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人棄我取占天機
貴出如糞土，賤取如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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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方悔後面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要賣給自己什麼？方家還有什麼東西，能值這一百萬兩呢？況且，即便是值，他又有什麼把握，能讓自己肯買呢？不會又是憑着龍淵的威壓吧。
方悔卻示意莫相思，讓她把浮雲錦的方子拿出來給李萬乾看。
李萬乾雙手接過，看着那方子上關於浮雲錦的織法，也是驚嘆，的確比琉璃錦複雜百倍，而他更關心的，是浮雲錦的染料方子。
方悔任他一邊看着一邊道：「這雲翎國的染料方子中多有幾味中州不好尋的染料，這些年我遍訪中州的大山名川，也終於找到可以替代的幾味藥草。故而又做了改良。」
李萬乾看着手裏的方子卻是如獲至寶，愛不釋手，只是反覆觀摩了兩遍之後，復又放下了，再抬眼看着方悔的時候，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這個……」
方悔笑着把他沒說完的話說完：「這個怕是值不了一百萬兩銀子是嗎？」
李萬乾淡淡一笑，卻並沒有反駁。
方悔道：「我方家許諾，這方子轉手到李家手裏之後，方家世代不許再碰琉璃錦和浮雲錦。」
李萬乾一驚，方悔這是把這布料的壟斷權交到了自己手裏，如果這樣的話，那或許就不一樣了。
可是李萬乾繼而又是一笑，道：「有三老太爺在，方家要織出更好的綢緞，也不是不可能。」
方悔卻是哈哈一笑：「你說的倒是有理，可是方家的綉娘現在在你家。你也是見過的，他們至今連這浮雲錦都織不出來，我縱然有更好的方子，他們怕是十年之內也不成氣候啊。而十年，夠了。」
李萬乾沉吟半晌，終究還是猶豫：「只是這件事情，李家和王爺已經簽了契約。這忽然反悔……」
方悔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萬乾。自然知道，他是打那十倍違約金的主意，可是有自己和龍淵在這裏。他也不敢就明目張膽地跟他們撕破臉，不過是想趁機再占幾分利罷了。
方悔道：「老夫今日來要說的話已經言盡於此，如果李家家主，還有別的事情。可以親自去問王爺。看看他會給你個怎樣的答覆。」
李萬乾一聽方悔這句話，也知道。方悔這裏是沒有可能了，而李萬乾是絕對不可能敢真的去找龍淵要錢的，那如此一來，這件事情。怕也不得不就此定下了。
因為畢竟現在錢已經到了方家的手裏，李萬乾一天不同意，他便一天拿不到浮雲錦。還不如賣方悔個面子，就答應了。以後好再見面說話。
李萬乾猶豫了片刻，才笑着道：「草民哪裏敢去叨擾王爺，既然老爺子已經有了計較，那晚輩自然恭敬不如從命了。而至於那十倍的違約金，全當是晚輩的一分薄禮，不再追究了。」
李萬乾這一番話，也是該謙讓時謙讓，自稱晚輩，又頗為張狂地點出了這一點，是他的退步，吃虧為了跟方悔交個朋友。
方悔自然也是知道，便也笑笑道：「李家主是爽快人，老夫就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
兩人說着，各自取了契約銷毀一份，又另簽一份，莫相思看着那合約，便知道這大約是方悔在竹林的時候便準備好的了。
二人相交，送別。莫相思這才拿着新的合同跟着方悔回了家去。其實莫相思是想留在璧月茶莊的，至少她想去看看聚賢堂的人，自己這麼多天沒有來，他們不會記掛自己嗎？
可是莫相思看着方悔的臉色，卻是不大好，不是動怒的不大好，而是略顯疲累和蒼白。
莫相思扶著方悔上了馬車，才急忙道：「老爺子您怎麼了？」
方悔卻是擺擺手道：「無礙，就是有些累了，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莫相思卻深深感覺方悔這病來得太過突然，這才不過兩月的工夫，當初莫相思還記得莫相離難產的時候，自己竟然見到方悔打算在結了冰的西湖沐浴，那當時他的身體可是好得很啊，怎麼一轉眼就成了這個樣子？
「老爺子，我們趕緊回家吧，我當初因為小炎子喜歡，也在家裏養了幾個大夫，讓他們給你看看。」
方悔卻是搖頭道：「年紀大了，身體總會出問題，不必勞師動眾的。對了，丫頭啊，前些日子，我出去，我看着今年的桑葉長得不錯，今年的春蠶怕是要大收。」
莫相思不知道方悔為什麼忽然說這個，便也只跟着道：「桑葉大豐收的話，那今年可就不值錢了。」
方悔卻是笑道：「不錯。丫頭可要記得『人棄我取，人取我與』的道理。今年的春蠶絲，怕是會價格低於往年，你把方家的錢從田產里拿出來之後，多買一些吧。」
「三老太爺是讓我囤貨，然後等著秋季缺了的時候，賣出去？」
方悔卻是笑笑，道：「這也的確是一條經商的長久之道，『歲熟取谷，與之絲漆，繭出取之帛絮，予之食』便是如你這般，秋日裏糧食豐收糧價最低的時候大肆採買，並賣出當時已經缺貨的蠶絲，而春季里蠶絲豐收糧食青黃不接的時候，收蠶絲，而賣秋日的囤糧。權變而待乏。這是當初方家先祖發家的法子。
不過現在，我們不必等到秋季，你將方家的綉娘從李家調回來吧，琉璃錦浮雲錦什麼的，不必我們操心了。那不過是一張廢紙，等雲翎國的商隊一來，琉璃錦浮雲錦的價會大跌，再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價值千金。」
莫相思也知道，這是方悔唬了李萬乾那一百萬兩銀子。
方悔繼續道：「這蠶絲，取次品可以讓她們現在就着手去織棉綢，而精品蠶絲，不必費任何工夫，我保證在雲翎國賣得比棉綢還好。」
「啊？為什麼啊？」莫相思不解又欣喜地看着方悔。
方悔卻笑着道：「丫頭啊，我畢竟在雲翎國生活了三十多年啊。有些事情龍淵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雲翎國雖然有我當初帶去的琉璃錦和浮雲錦，再配上雲翎國的染料，織品精良，甚至可以勝中州一籌。可是，我說過了，雲翎國物資匱乏，極缺蠶絲啊！」(未完待續)刁女不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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