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此時無聲勝有聲
他喚了她一聲，卻彷彿不是在叫她，只是在默默地咀嚼這三個字，一個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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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龍淵淡淡的應了她一句。
莫相思被噎了一下，可是看着他擰著眉頭閉着眼睛的樣子，想必是真的很疼吧，疼得他不願與自己多說，他當初在璧月茶莊也是這樣的。
莫相思不說話，只是一遍遍催促着馬車讓快一點，然後又命令讓穩一點。
龍淵閉着眼睛，聽着莫相思啰啰嗦嗦的話，莫名的心煩，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甚至也說不好那是一種怎樣的情緒，就那樣緩緩地浮了起來，充斥了他的胸膛，頂到他的咽喉，讓他的心裏穆的一陣酸澀。
直到到了西湖畔，莫相思才扶著龍淵下了馬車上了船，可是莫相思不會划船，她看着龍淵的模樣，便也不顧及其他，租了一隻小船，載着龍淵往方悔處去了，也不管那船夫是什麼人。
天很涼，莫相思看着龍淵額頭的冷汗，還是忍不住取了絲帕給他小心地擦拭著，龍淵唇角帶了一絲笑意，他身上雖然痛著，眼眸卻明亮地很，他看着莫相思，眸光很柔和：「莫相思……」
「嗯？」莫相思抬眸看他。
她的眼眸也很明亮，很清澈，清澈得不著一絲塵光。龍淵感覺，這個女人的心啊，就好像一片蒼茫曠野，只有風呼嘯而過，卻從來都不會有什麼停留。
她離自己很近，她的手裏還拿着帕子正要給自己擦汗，她的確長得很好看，面容精緻得無可挑剔。可是若說美，龍淵見過的美女並不少。若說溫柔體貼，與龍淵身邊的女人比起來，莫相思根本不上數，可是，為什麼這一刻，看着她嬌艷欲滴的唇在自己身側，他忽然會想起那一晚。那溫柔的感覺……
是自己身邊太久沒有女人了嗎？
「你叫我幹嘛?」莫相思見他也不說話。聲音又忍不住柔了柔，「是很疼嗎？」
龍淵唇角帶了一絲柔和的笑意，這個女人啊。雖然外表裝的那麼剛硬，可其實，她的心還是太柔軟了。
「嗯，很疼……」龍淵說。他的聲音帶着因為疼痛的沙啞。帶沒有一絲偽裝的孱弱，「很疼……」
聽着他這樣的語氣。莫相思的心忽然猛地顫了顫，有些無所適。那是當初大師兄的感覺，大師兄毒發的時候，或者傷勢反覆的時候。她常常執拗地陪在他身邊。
「很疼嗎？大師兄……」
她一遍遍問著，一遍遍看着肖流唇角帶着蒼白又無力的微笑，一遍遍對她說：「我沒事。相思，別擔心。我睡一覺就會好的。」
可是，莫相思卻知道，不是那樣的，他明明很疼，明明傷得很重，明明痛得無法呼吸，她多想，多想聽肖流對她說一次實話，對她說一聲「痛」，像她對大師兄那樣，信任地，依賴地，說「我很疼，相思，我很疼……」
船搖啊搖，時而會遇上還沒來得及融化的冰，磕磕碰碰，莫相思上前攬過龍淵的頭，讓他枕在自己身上，自己腿上，對他說：「快到了，就快到了。」
龍淵似乎沒曾想過莫相思會有這樣驚世駭俗的舉動，龍淵的身體猛地一僵，她那樣溫柔地抱着自己，自己躺在她的腿上，她的身上，倚着她的柔軟，感受着她為自己擋去的震動，那樣輕輕緩緩的小心翼翼。感受着她難得的柔和的呼吸，龍淵的身體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莫相思……」
他喚了她一聲，卻彷彿不是在叫她，只是在默默地咀嚼這三個字，一個人名。
莫相思的眼眸透過窗外的枯萎的冬，看向遙遠的地方，沒有人知道那是哪裏，也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在看什麼，也或許，她看得並不是那窗外的冰霜，而是自己的心，自己飄得很遠，遠得幾乎看不到邊的那顆心。
等莫相思和龍淵到了西湖畔方悔的那片竹林，莫相思卻發現那竹子不僅凌霜而翠，甚至比以前更顯得茂密，一眼望不到盡頭。
莫相思扶著龍淵，剛要進入竹林，莫相思是記得當初方忠帶着自己走過一遍的，雖然她只來過一次，可是她記得那路該怎麼走，而且這路並不難尋。所以，她實在無法理解方悔為什麼要讓阿水守在這裏，給他們引路。
莫相思扶著龍淵，跟着阿水一路往方悔的茅屋走，莫相思問阿水：「三老太爺知道我們要來嗎？還讓你在這裏等著？」
阿水瞥了龍淵一眼：「嗯，不過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什麼意思？」莫相思不明白。
阿水又看了龍淵一眼，那眼神並不友善，繼續道：「你不明白是應該的，他明白就行。」
龍淵也是抬眼去看那個孩子，覺得這個小孩有趣的緊。
阿水見龍淵開始打量他，言辭也越發地犀利，對莫相思道：「你一個有夫之婦為什麼要扶着他？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
莫相思反駁道：「嘿，你小小年紀管得還真寬，你沒看見他因為你爺爺中了毒，很虛弱嗎？」
阿水「嘁」了一聲：「他虛弱？我看你虛弱還差不多。」
龍淵對阿水越發地感興趣，方悔身邊的這樣一個小孩子竟然也能看穿他的毒發，三分真七分假，也的確是有過人之處，只是龍淵不曾聽說，方悔身邊還帶着這樣一個孩子啊。
既然能讓方悔這樣的人物養護這麼多年，那這個孩子也應該定非尋常之輩才是。龍淵對阿水的興緻反而越發的濃厚，看着他的眸子，也彷彿發現了什麼極好玩的事情。
莫相思卻聽了阿水的話，看向龍淵。
龍淵卻對她苦笑：「這個小孩是方家三老太爺身邊的人嗎？說話倒是很不留情面啊。」
看着龍淵的那神色，明明就是在向莫相思委屈地控訴：你家小孩無禮不乖，我都這樣了，他還冷嘲熱諷！
看着龍淵可憐樣，莫相思也是心軟，對阿水道：「胡說八道什麼，每天跟着三老太爺，你也不學點兒好，小小年紀，一點禮數也不懂。」
阿水瞥了一眼得逞的龍淵，又鄙視地看了一眼莫相思：「哼，禮數什麼的，我懂得可絕對比你多。」
「你！」莫相思氣急，卻也實在無心去跟這個小毛孩鬥嘴，便抱着她大人不計小孩過的心思，算老娘讓你一回，便不再說話，只扶著龍淵往方悔的住處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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