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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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福宮來了位少帥,

軍裝筆挺,英姿勃發,

連榮福宮那隻老貓都彷彿拜倒在他褲管下,自他來,亦步亦趨跟在他腳跟后。他停步,它亦停步,仰頭瞄著,那綠燦燦的雙眼發出猶似女人迷離的幽光。

皇廷廟宇下,不能養貓,

獨獨這榮福宮裏許了養這頭老貓,

易翹是知道這裏頭流傳已久的一個秘聞:

傳說大金開國皇帝蔣元章,當年是一介草根,垂釣在黃河之濱,窮困潦倒就食魚充饑。有一天蔣元章一條魚也沒釣上來。只鈎出一副魚骨。蔣元章不忍拋棄,當鍋就煮。夜闌時分,魚骨湯的香氣撲鼻而來,蔣元章一下子都喝光了。但是飢餓依舊,蔣元章只好嚼起了魚骨。不小心一根魚骨橫亘喉嚨吐咽不得。蔣元章起身而呼,天地發亮。蔣元章起身再呼,萬物更新。蔣元章起身三呼,陽光普照。蔣元章一呼百應,終於奪取了天下。而那根魚骨卻始終沒能離開章武帝的喉嚨。而且代代傳承,一直到了承陽帝。

承陽30伊始,撫摸心愛的白貓取樂,

白貓忽然使性兒,撩爪撓了下承陽喉頭,承陽大怒,甩貓而起,

卻就在此時,承陽感到橫鯁在喉不吐不快,但見一條細梳般的魚骨掉在腳下……承陽終於把這根橫亘在他大金王朝命喉處的魚骨吐了出來!鯁上血肉模糊。臭氣熏天。承陽強屏住呼吸,低頭去揀,卻頭暈眼花……這時從他腦袋裏似倒出一股熱流,熱流沖走了鯁。他伸手去夠,被燙了一下。鯁沒入水中,他只好耐著性子去摸去尋……忠臣奸人,君子小人,天子臣民,王道霸道,天道權術,陰陽真假。熱流汩汩而去,承陽在摸索的過程中似乎見到了歷朝歷代的忠臣奸人,分列在他左右……承陽頓悟,明白了鯁的寶貴……

為了感念白貓對他「開悟」的作用,榮福宮一直承養著這隻白貓的子孫後代,到了如今,唯留此老貓一隻。

易翹來祭奠齊濛淚,不足為奇。

齊濛淚的喪事聲勢浩大,外界把此看做是元首喪親弟后再失肱骨的極致痛心,各諸侯趕來悼念。以撫慰元首之心,當屬自然。

恰逢今日,元首也駕臨榮福,

易翹先去拜見了元首,簡聊幾句。即來到正堂上香悼念逝主兒,

老貓一直盤踞他腳下,如嬌痴小女,

易翹不在意,

點香,

鞠躬,

禱念,

上香,

莊重有節。

這時候,元首在張乾攙扶下也緩步走到前堂來。

忽然易翹腳下老貓如觸電般驚栗大叫「喵嗚!!」炸毛一樣躥到立柱后瑟縮躲著,

與此同時,人聲也驚沸,「元首,小心!!」

原來不知從哪兒飛進來一隻人頭大小的大蝙蝠。橫衝直撞,兇猛如鷹立撲元首而去!

「砰!」

一聲槍響,

就在大蝙蝠險些撞擊到元首,侍衛長袁琪果斷拔槍將其擊斃!

「喵嗚!」老貓被槍聲驚著,又是凄厲一嗚。聽在人心甚是戰慄。

雖沒直接撞擊到,但是元首受驚,向後摻倒,幸而張乾緊扶著……那蝙蝠如猛獸襲來一刻,張乾也着實心空一瞬。感覺太兇險。對外,世人都只知元首大病初癒,只有內廷最嫡系的人才知道,元首拔毒是如何不易,這是挺著多大意志力時常出來走動主持大局。這樣一驚,恐怕常人都難免耗神,何況他這樣的虛弱……

易翹並未攏去,

這是規矩:元首近處,怎可輕舉妄動?

你看元首親兵們早已警惕非常:該動的。哪個位置該做什麼事,盡職盡責;不該動的,眼如鷹隼,觀察周遭。瞧瞧多少雙眼睛盯着自己,易翹知道,愈是緊要關頭,像他這樣的「絕對受關注人物」,愈是站着不動最保險。

易翹倒不禁眼瞧去還喵在立柱后的老貓,心中玩味,到底是幾十輩子傳下來的老畜生。又在這佛香下熏染陶化,就算不成精也有幾分靈性吧,難道她也看到些異常了?……

易翹這邊「撐場面」「放蝙蝠」……是滴,這當然是他的傑作,要不。如何叫元首「遇險」!

易翹心中肯定也有幾番上下,畢竟,不知道外頭沖衝到底有異動沒……

事實,

榮福宮外大街道旁停靠的一輛黑色越野里,確實虛幻再演。

車裏,

千歲坐在駕駛位,瞧著後視鏡裏子牛怎麼在交代著這個叫沖沖的男孩兒,

男孩兒一身警裝,風塵僕僕,着實。他們還是等着他下了夜班直接從派出所把他接來的,

瞧把子牛心疼的,

路上還給他買了皮蛋瘦肉粥,油條,

子牛這邊端著粥,叨叨不停,

沖沖咬着油條目視前方,眉心微蹙,聽她叨叨,

「如果一會兒真進去了,一定大聲叫我,他要很強壯,別跟他硬碰硬,等我來和他說話兒……」

聽到這兒,沖沖終於吭聲了,扭頭看她,眉頭更蹙緊,「磨嘰個什麼,我能打死就打死,你還有什麼話跟他說?」

子牛噘嘴。「你別管,」

沖沖咬牙,「你別是心疼他吧?」

千歲前頭靠着椅背微微笑,參了一句,「就是心疼。」

沖沖睨前頭一眼。不搭理。又狠瞪旁邊不分敵我的小娘們,「那我還非打不死他。」

「沖沖!」子牛還真急的叫,

眼看兩人要嗆起來,

千歲回頭,打了岔,

「我就覺著納悶兒,我也是你前世的人,戰鬥力也不弱,怎麼現在次次搞黑翅膀都得他?」

沖沖這會兒放緩神情,接過小娘們手裏的粥。吹吹,眼角眉梢有那麼點得意之色出來,「這隻能說明我戰鬥力最強,她呀,還只有我能保全。」

千歲好像就等着他這句話,

又回過頭去繼續輕鬆仰靠在椅背上,目視前方,神態自若,

「子牛,不知道你回想起這點沒有。我倒是有了這麼些印象,

上輩子,你之所以飛走,誰逼的?

跟他,好像有些說不清楚的牽連呢。

所以,這輩子『打怪』的重任全落在他頭上,他這是在贖罪呢……」

「你胡說!」

也就沖沖這一怒而起之時,

「沖沖!」

子牛驚呼,

在她和千歲眼前,

沖沖再次虛化消逝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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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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