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劇毒(二)

第六十六章 劇毒(二)

「還是先抓住雲煙。」秦錦繡咬緊牙根兒,「看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子,背後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來不及了。」方正拉起秦錦繡的手,「兇手相當狡猾,擅長使用毒計,雲煙既然敢引我們前來書房,毒殺我們,自然也會到天牢謀害令狐秋,我們馬上去天牢。」

「好。」秦錦繡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匆匆與方正離開了書房,走出皇家園林,直奔天牢。

天牢裏污穢重重,還沒見到令狐秋,秦錦繡和方正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道。

方正神色凜然地盯着前方。

「不好?」秦錦繡揪著一顆心,大喊,「令狐秋,令狐秋,你還好吧?我和方正來看你了。」

「啊。」遠處傳來令狐秋痛心欲絕地喊聲。

「令狐秋。」秦錦繡和方正忙跑了過去。

當透過明亮火光,秦錦繡和方正盯着眼前的一切時,秦錦繡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在地。

只見顧硯竹無聲無息地倒在令狐秋的懷裏,胸口的羅裙上染滿鮮血,雙目緊閉,嘴角殷紅點點。

「硯竹,硯竹。」秦錦繡哭着喊道:「硯竹,你醒醒。」

可是顧硯竹一動未動,早已經香魂離去。

「啊……」失去心智的令狐秋再次發出了撕心裂肺地喊聲。

慌亂的方正第一時間握住了顧硯竹的手腕,只是指尖觸及到光滑而冰冷的手腕時,方正已經顫動得不能呼吸,悲傷地喚道:「硯竹?硯竹?」

「是誰?到底怎麼回事?」秦錦繡哭泣得斷斷續續,聲音凄慘。

「她救了我,她救了我。」令狐秋緊緊抱住顧硯竹的屍體,緊繃的神經瞬間崩潰,失聲痛哭,「那箭是射向我的,是硯竹擋在我身前。(.)」

「啊?清水藍石。」方正仔細看過顧硯竹胸口的冷箭之後,篤定地說:「這支箭上淬了清水藍石的毒,硯竹才會立刻斃命。」

「是雲煙,我要殺了她。」秦錦繡怒氣沖沖地站起來,惡狠狠地說:「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那個蛇蠍心腸的賤人。」

「錦繡,你冷靜一下。」方正及時拉住秦錦繡,「你想想,雲煙如此明目張膽的殺害我們,她早已做好了萬全之策。」

「我不管,我就是要殺了她。」秦錦繡大聲喊道,「硯竹是無辜的,無辜的。」

方正沒有言語,只是緊緊抱住秦錦繡,任憑秦錦繡的捶打。

此刻,侍衛郭玄跑了過來,傷心地跪倒在地,「小王爺恕罪,我沒有追上兇手。」

「到底怎麼回事?」方正眼神悲慟地說。

郭玄重重嘆了口氣,「顧姑娘和我都擔心小王爺的安危,便買通了看守驛站的兵甲,偷偷溜出來探望小王爺,在通往天牢的集市上,遇到一位賣九連環的老嫗,那九連環與我朝的九連環不同,環環相扣,生動有趣,顧姑娘說,小王爺耐不住寂寞,便買下了九連環,想讓小王爺在天牢裏打發時間,誰知道,這九連環的盒子裏卻暗藏機關,顧姑娘情深意重,為小王爺襠下了暗箭。」

郭玄握緊雙拳,「而當我去集市找那位老嫗時,她早已不見蹤影,別讓我抓到她,定將她碎屍萬段,為顧姑娘報仇。」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令狐秋突然發瘋似的大喊大叫,「我要為硯竹報仇。」

「令狐秋。」秦錦繡阻攔住令狐秋,緊緊盯着令狐秋的雙眼,「硯竹去了,事到如今,你可懂硯竹的心思?」

「我?」令狐秋低沉悲痛,不知所言。

「她喜歡你,她真的喜歡你,今日,她是用自己的生命再告訴你,她愛你。」秦錦繡激動地說。

「我……」令狐秋輕輕拂過顧硯竹蒼白的臉頰,悔恨的淚水緩緩落下。(.最快更新)

看着沉浸在悲痛中的令狐秋,秦錦繡無心地低吟,「錯過的終究會錯過,為什麼不能珍惜眼前人?」

方正微微一怔,緩緩轉過身,眸中裝滿傷痛,「對不起。」令狐秋哽咽地抱緊顧硯竹微冷的屍體,悔恨地說:「真的對不起。」

天牢裏,悲慟的情感交錯輝映,就像散落一地的藤蔓,糾纏不清。

良久,令狐秋緩緩抱起顧硯竹的屍體,一字一句道:「我要離開天牢。」

「好。」方正坦言,「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兇手來自西夏,他們意圖挑撥大遼和我朝撕毀盟約,從中漁利。」

「西夏?」郭玄大驚,「原來是西夏搞得鬼。」

「但我們並不知道他們藏在何處?」秦錦繡目光清寂,「西夏此番弄出如此大的動靜,說明他們一定是蓄謀已久,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蟄伏在大遼的西夏細作,絕非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名單?」方正想起遼皇給過自己的西夏細作名單,「我們逐一去找名單上的人。」

「嗯。」秦錦繡贊同地點了點頭,「不過,名單上的人很多,我們不必逐一去找,他們是一個群體,自然知曉遼皇的心思,遼皇知曉他們的身份,雙方不過是鬥智斗勇,各取所需,我們只要找到他們的領頭之人,探知一二,便足矣。」

秦錦繡眸光一凜,「我倒是覺得尚衣局裏的李嬤嬤和皇家園林的雲煙夫人,才有重大嫌疑。」

「不錯。」方正微微頜首,「不過,她們一個是年事已高的老嫗,一個是嬌弱的女子,是如何在接連殺害逍遙王、李小和北王呢?」

「那說明……」秦錦繡臉色一變,「莫非……」

「嗯,若想知道真相,我們馬上去找她們。」方正語氣堅定地說。

「好。郭玄,你跟隨在方正和秦錦繡身邊,負責保護他們。」令狐秋沉思片刻,「我要送硯竹回南朝。」

「是。」郭玄拱起雙手,卻面帶猶豫,「只是,此案還沒有了結,遼皇會放小王爺離開嗎?」

「誰也攔不住本王。」令狐秋錚錚而語,「我先送硯竹到邊境,然後再回來與你們匯合,不管此事與大遼到底有沒有關聯,畢竟是發生在遼都,我定是要遼皇給個交代。」

「你……」秦錦繡覺得令狐秋變了,不再是玩世不恭的大俠,倒是真的成為了冷酷無情的小王爺。

「那就事不宜遲,分頭行動。」方正微微抬起頭,「我們定會為硯竹和所有冤死的人報仇。」

「好。」四人高舉神牛玉佩,一路暢通無阻,離開守衛森嚴的天牢。

而此時的遼都皇宮內,遼皇正安坐在龍椅上,聽着喜公公的密報。

「皇上,我們怎麼辦?」喜公公輕聲問道。

「再等等。」遼皇目光深邃地說。

「可是若再等下去,那線索豈不斷了?」喜公公擔憂地說。

遼皇緩緩站立,佇立在窗前,看向模糊的凈月宮,深情地說:「朕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上天也會憐憫朕,這條線索不會輕易斷的。」

「是啊,皇上這些年真是好艱辛。」喜公公偷偷擦過眼淚,「凈月皇后也會保佑皇上的。」

「朕當年負了凈月,但上天待朕不薄,竟然天賜良機,讓朕重新找到線索。」遼皇欣慰地微笑,「這次朕就要借方正和秦姑娘的手,解開塵封多年的疑團。」

「恭喜皇上。」喜公公恭敬地行禮。

「這次,你也立功了,朕會好好獎賞你。」遼皇淺淺一笑。

「哎呦,皇上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侍奉皇上一輩子,皇上給老奴的賞賜還少嗎?老奴只是無根之人,要那些金銀之物有何用?」喜公公語重心長地說:「只要皇上日夜開心,老奴就心滿意足了。」

「喜公公。」遼皇激動地抓住喜公公的手,「快起來。」

作為帝王,一生孤苦,唯有喜公公伴隨在自己身邊,不離不棄,承受着自己年少時輕狂暴虐,承受自己多年的孱弱病痛,不論自己是對是錯,他始終伴隨在身邊,不離不棄,維護自己,這個忠字,真是重如千斤、萬斤。

遼皇感慨,「喜公公,朕已經想好,會為你物色幾個才行品優之人,過繼給你,這樣一來,百年之後,你在黃泉下見到家人,也好有個交代。」

「多謝皇上,多謝皇上。」喜公公感動得落淚,「皇上對老奴真好,老奴……」

「別說了,喜公公,你跟着朕這麼多年,風風雨雨,這是朕欠你的。」遼皇終於袒露心聲,「朕好後悔,若是當年,朕聽了你的話,凈月就不會……」

「皇上……」喜公公知曉遼皇心裏的苦,緩言勸慰。

「罷了,希望這次,朕沒有看錯人。」遼皇目光深邃,「你去通知影子侍衛,讓他們務必保護方正和秦姑娘的安全。朕與他們頗有緣分,他們不能有事。」

「皇上仁慈,老奴自當告誡影子侍衛。」喜公公低頭回應,猶豫道:「只是南朝小王爺執意離開天牢,奔往邊境,我們是攔?還是不攔?」

遼皇頓了頓,「就讓他去吧,那姑娘死得可惜,就當是成全他們。」

「是。」喜公公輕輕回應,皇上似乎變了,再沒有以往的狠絕,似乎多了分柔情。

不過,這樣最好,皇上放下了帝王的孤寂,才會找到真正幸福。

宮殿內涼氣逼人,遼皇卻紅光滿面地盯着窗外,心中溫情一片。

等待多年,塵封的秘密再次被掀開厚厚的面紗,心中堅持的信念騷動着柔軟的心底,等待,再耐心地等待,終會等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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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俏仵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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