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6 你不來，我不老（六）—我所經受的煎熬是漫長而沉重的
這下，魏晨旭聽出來了，原來這句話才是安彤做錯事的關鍵——她對莫菲的嫉妒，對爺爺的不理解，讓她在那樣的瞬間做了錯事！想到這，他思忖著說道，「彤彤，我問你，你是不是因為爺爺給了莫菲玉佩、你就不愛爺爺了？」
「當然不會！爺爺寬厚、慈祥又有智慧，我從小就喜歡纏着他，他讓我覺得溫暖……不管他做了什麼，我都會一直愛着他！」
「那就是了，你那麼……可愛，爺爺也一定很愛你，更不會因為家裏有了莫菲而不愛你了！你和爺爺之間的骨肉親情是真摯而長遠的，不是嗎？不過，爺爺他雖然愛你，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心意……」
「心意？」
安彤迷惑了，魏晨旭低頭看了她一眼，認真地說道，「是的，人的心意，有的是經過長時間計劃的，有的是突然發生的，它來得真實而自然，完全不能解釋，就像你說的，爺爺突然把玉佩給了莫菲的事——他可能完全是因為愛安白，而喜歡莫菲，又想到莫菲將來要為安家生兒育女，分擔責任，所以一激動，就把玉佩給了她……其實，這件事並不能說明，爺爺不愛你，這只是他對莫菲的心意而已，你要是愛爺爺，你就要尊重這種感情，不是嗎？」
安彤抿著唇不語，她在細細地想着『心意』這個詞。
那種來得真實而自然的心意是什麼？
她有沒有過這種感覺呢？
很快，她就想到了，她也有心意啊——她對魏晨旭那種依戀和歡喜的感情就是她的心意啊！這麼多年來，她就是毫無理由地想和魏晨旭在一起，不管他有沒有錢，身份高不高，甚至不管他心裏是不是還愛着莫菲……
看她沉默不語，魏晨旭低頭問道，「怎麼不說話？我說得太深遠了嗎？」
「不是！」安彤雖然想到了自己的心意，但並不準備把它說出來，可是，當她從魏晨旭的懷裏直起身時，突然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疼，這時，魏晨旭一抬眼，正看到了她臉上印着自己睡衣鈕扣的印跡，一時呆在那裏！
安彤轉身照過鏡子，立刻氣惱地朝着他喊了起來，「魏晨旭，你幹嗎要穿那樣的睡衣……」
魏晨旭低頭看了看，貌似他的睡衣都是這種中規中矩的帶鈕扣式的。
不過，一想到她粉白的臉上印下的紅印痕，他忽然產生了一種歉疚感，並在心裏暗暗決定，要把所有的睡衣都換了……可是，換成哪一種呢？
「彤彤，睡了嗎？」
「什麼事啊……」
「你覺得我換成哪種睡衣好？」
已經睡意昏沉的安彤想到剛才她喊過之後，魏晨旭一臉悵然坐在那裏的模樣，心裏的氣惱早就消失了，所以，很隨便地答道，「你自己穿的睡衣，當然是要你喜歡的！不用問我……」
「哦……」魏晨旭本來已經探著上身湊到了她身邊，準備好好地聽她說話，但是，她這一句就讓他失去了興緻，他收了身子，慢慢地躺平，拉了拉自己的毯子，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
A市七月的天氣，炎熱中透著潮濕，室內的空氣用了除濕器，倒還算清爽。
上午的事情不多，莫菲隨手從書架上拿了一本外文的管理書籍，翻到書籤處，細細地看起來，剛看了兩頁，陳一然打電話過來，說盛世廣告的安總經理來了，在一樓大廳里等著。
莫菲遲疑了一秒鐘，沉靜地說道，「你下去接一下她吧！」
「是！」
電話掛斷後，莫菲凝眸片刻，洗了手，去冰箱裏拿了新鮮的桃子，準備做桃汁，桃子洗好，正在切塊的時候，門響了，她從內室出來，看到安彤，笑着招呼道，「彤彤，坐吧，我本來要下去接你呢，知道你愛喝桃汁，於是就想着，不如先在樓上做果汁給你喝，你先坐吧！」
「哦！」在莫菲熱情地為她做果汁的時候，安彤穿着漂亮的黃色連衣裙怔在那裏，一直等到莫菲端了果汁出來，才和她一起坐下。
「莫菲姐！」
安彤這一聲呼喚，讓莫菲瞬間停了手，在她的記憶里，這似乎是安彤第一次誠懇地喊『莫菲姐』，這讓她心頭一熱，「哎，喝果汁吧！」
……
安彤走後，莫菲細心地把她送回來的龍鳳佩收好，然後，拿起手機，撥通了安白的電話。
「我正要打電話給你，我想，中午帶上孩子們，一起吃飯吧！」
電話里，安白的聲音自然而親切，很有模範爸爸的感覺，莫菲靜靜地聽着，等他說完，才介面道，「不必了，我們中午在家裏吃飯；安白，我打電話給你，是想說，龍鳳佩找到了，在我這裏！」
「是嗎？」安白反詰了一句。
看來，他猜得不錯，果然是自己妹妹安彤拿了玉佩！安彤一定是聽了他說的爺爺要在訂婚儀式上看玉佩的事，心裏害怕了，所以這麼快就把玉佩還給了莫菲……
莫菲這樣着急地打電話給他，就是讓他不要再找玉佩了，自然是為了維護安彤！
想到這，他心裏不覺多了些欣慰，又想到所謂的訂婚儀式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忽然又傷感起來，只落落地問道，「在哪裏找到了的？」
「我……」莫菲語塞了，停了半秒鐘才接着說道，「是隨手放在了書架上，後來，後來，給忘了……」
「這麼重要的東西都會忘，看來，其它重要的事忘記了也很正常！」
「你，」莫菲沒想到，自己隨便的一句話竟然招來安白這樣的奚落，心裏自然不滿，「我把什麼重要的事忘記了，你要這樣指摘我？」
指摘？
看來，她真的生氣了！
於是，安白緩了語氣，輕輕柔柔地說道，「那我問你，像『你曾經熱烈地愛過我，甚至現在還愛着我』，這樣重要的事，你是不是早就忘記了？」
我……
莫菲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有時會突然忘了，我依然愛着你！』頃刻間，那句空靈的歌詞和著安白這句話的聲音在耳畔劃過……莫菲臉上，那凝著感情的淚水隨之滾落，叭叭地滴落在胸前！
「莫菲，你哭了？」雖然隔着不小的距離，也只是在電話里感覺到了她的悲傷，但是，他還是知道，她哭了！
「安白，你就會欺負我！你仗着我愛你，肆意地欺負我！」
「莫菲，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他知道她的委屈，她哭了，他比她還難受，「莫菲，你是應該恨我的……我明知道你是我的唯一，卻還要執着地想完成對麗婭的責任，結果，換來的是三個人的痛苦！這兩年來，我每一天都在想，想我們的事情，我終於明白了，其實，從麗婭知道我和你相愛之後，她就已經不愛我了！我的背叛是她那孤傲的個性，永遠不能容忍的！是我，是我的虛榮心和虛偽的責任感硬把她捆在了我身邊，如果我早跟她說清楚，她或許早就解脫了吧……」
「她不能容忍的事，我就能容忍么？在你選擇了回歸的時候，不是也背叛了我們愛情嗎？」
聽着他口口聲聲地都是麗婭，莫菲忍不住喊了一句。
話筒另一端，辦公室里，安白握着手機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這句話莫菲終歸要問他的……現在，他必須對着自己的心做一個清楚的回答。
「莫菲，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保證，我沒有背叛我們的愛情！我的心，我的身體，只忠誠於你，至於麗婭，在有了你之後，就是親情和責任了！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他的心會為誰而狂熱，他的身體會為誰而顫抖，自己心裏是十分地清楚的，我愛你，這是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改變的感情！」
「你騙我！」
「不，我沒有騙你！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在和你有了親密生活之後，每一個夜晚我都會想你……我所經受的煎熬是漫長而沉重的，你相信嗎？」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在守着麗婭的時候會想着我，或許，你想了，但是，那只是微乎其微的！安白，我恨你！以後，你不要和我說話了，我不想聽！」說了最後幾句之後，莫菲情緒激動地摁斷了手機，她無力地扶著辦公桌站立着，心裏突然恐懼起來，她害怕安白會這樣找來，那她怎麼辦？
於是，她讓陳一然安排了車，送她回家，在她看來，只有家裏是相對安全的！
……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莫菲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確信補過妝的臉沒有淚痕之後，這才放心地進了家門。進門后，正聽到阿秀在哄惜惜，似乎是惜惜要阿秀帶着她去安氏酒店吃蛋糕。
自從那次安白送了一個大蛋糕之後，惜惜就養成了只吃酒店蛋糕的習慣，隔三岔五地要阿秀帶她去……安氏酒店的蛋糕所以聞名，就因為它的蛋糕都是現做現賣，從不外賣，那天安白送的五層蛋糕，更是蛋糕車來到院子裏，現場烘烤製作的。惜惜雖然身份特殊，但是，酒店的規矩不能壞……
不過，莫菲知道，惜惜昨天剛吃過了蛋糕，今天，怎麼還要去呢？
難道吃蛋糕是假，想見安白才是真的？
這樣想過之後，她假裝不知情地問道，「惜惜，你在和阿秀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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