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夫人,將軍請您回家了

第二章 夫人,將軍請您回家了

許是兩人打累了,一個一個趴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裴亦拿起桌上的綢緞,替她們兩人一一披好。

林瑜晚瞪着徐濛冉身上破爛不堪的裙子,嘴角得意的往上挑,上一次同樣的一家店,同樣的試衣間,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徐濛冉那死丫頭在她身上潑油漆的事情。

那一天,風和日麗,萬里無雲,京城姜家老爺子八十大壽,作為京城名媛,她林家大小姐怎麼也在受邀之列,本打算來綉坊拿走前段日子定做的禮服,結果這個徐三小姐橫空出現,然後……然後眾目睽睽之下,將一桶紅色油漆直接淋她個底朝天,別提當時畫面有多壯觀。

那一天過後,林瑜晚整整一個月沒有出,洗了整整一個月才把自己頭上臉上身上的油漆洗的乾乾淨淨,自此以後,仇根深種,她要讓徐濛冉遲早有一天跟她一樣一個月都甭想出。

於是乎,在所有人都以為這次事情落下帷幕之際,林瑜晚從地上爬起來,她知道綉坊的染缸在什麼地方,就這麼徑直舀起一瓢紅色染料,得意忘形的往著大廳跑去。

裴亦知曉她的用意,忙不迭的阻止,「別鬧了,再鬧下去,小心徐濛冉找你秋後算賬。」

「上一次她害得我一個月出不了,今天我也讓她嘗嘗被染得紅彤彤的滋味。」林瑜晚推開擋住自己的女人,瞧見地上爬起來的身影,不帶遲疑的將水瓢潑過去。

徐濛冉早已有所察覺,感覺到身後女人的靠近之後,拿起地上的布匹擋在臉上。

染料落在她破碎的衣裙上,順着衣料流進身體里。

徐濛冉大驚失色,丟下布匹的瞬間便是張牙舞爪的撲過去。

林瑜晚丟下水瓢,趁亂溜出綉坊,一路撒了歡的奔跑開:真當本小姐是傻子待在那裏等你也潑一瓢?別傻了,本小姐可聰明著呢。

太過忘形,全然沒有注意自己剪得亂七八糟的裙子,當她回過神之後,滿大街形形色色的陌生人,一個個目不轉睛的盯着她露出的雪白大腿以及後背風光。

不得不說林家大小姐自小就深知女人保養之秘,陽光落在肌膚上,上面還殘留着剛剛被濺到的水漬,一顆顆晶瑩飽滿的被折射在光線中,就如同珍珠一般滑過那吹彈即破的皮膚,讓人心潮澎湃,引人遐想。

林瑜晚神色一凜,蒙頭便想着逃之夭夭。

突然身前被什麼東西擋住,她惶恐的抬起頭。

陳景然環顧四周依舊拔不開的視線,急忙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蹙眉道:「我聽說了,你怎麼又和徐小姐打起來了?」

「關你屁事。」林瑜晚很想脫下他的衣服,可是轉念一想雖然這男人身上一股渣滓味道,但畢竟也比她果著跑好一點。

陳景然見她情緒明顯的抵觸,不明道:「是不是我哪裏做錯了?晚晚,我知道你還沒有做好嫁給我的準備,我等你便是了。」

「不,你沒有做錯,不要等我了,你應該去尋找屬於你的真正春天。」林瑜晚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便想着離開。

陳景然抓住她的手,看向四周依舊散不去的人群,拉着她就朝着酒樓走去。

林瑜晚甩開他的接觸,冷冷道:「你究竟想說什麼就說,別動手動腳。」

「晚晚,你怎麼了?前段日子不都是還好好的嗎?」

「那我是有眼無珠看錯了人。」

「我不明白。」

林瑜晚輕嘆一聲,輕輕的抬起手放在他的雙肩上,說道:「好好賺錢吧,等賺夠了錢,你才有本事繼續呵護你的親情,支撐你的愛情,聯絡你的友情,如果沒有錢,你拿什麼去維持這些?靠嘴嗎?別鬧了,大家都挺忙的。」

「你是覺得我配不上你?」陳景然低垂下目光,「我知道我陳家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可是我已經在想辦法周旋了,只要熬過這一關,就不會有問題了。」

「你覺得我會在乎你的那些錢?」林瑜晚退後一步,笑道:「我是怕你沒錢了,林沁噯會拋棄你。」

「……」陳景然蹙眉,「這事又關她什麼事?」

「得了,別演了,你跟林沁噯之間的那點小秘密就跟掩耳盜鈴似的,自以為自己藏的很好,實質除了你們自己以為,別人都知道,只是不捅破罷了,我給你台階,你就得有自知之明的走下去,萬一哪天我不意了,我會讓你們沒有路可以走,別以為我再開玩笑,我林瑜晚有本事讓你們陳家雞!犬!不!寧!」

陳景然見她又一次轉身離開,追上前,着急解釋道:「晚晚你真的誤會了,我跟林沁噯之間毫無瓜葛,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林瑜晚停下腳步,斜睨一眼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冷笑道:「那我就重新說一遍,我這個人有潔癖,我看不上你這個不乾不淨的身體。」

「我跟林沁噯之間真的沒有關係,如果你不信,我馬上去找她,當着你的面,我給你想要的答案。」

林瑜晚站在原地,目光深邃的落在他身上,似乎打算等他行動。

陳景然雙腳一滯,有些摸不準這個丫頭的心思。

「去啊,我等你。」她道,嚴肅正經的說道。

「……」

林瑜晚見他寸步難行,嘖嘖嘴,「得了,我很忙,先走一步了。」

陳景然愣愣的站在原地,雙手緊握成拳。

……

林家大院,兩方人馬針鋒相對。

林宅家丁警覺的盯着找上的徐家兵衛,一個個神色倉皇的等待老爺的回來。

誰也不知道這好端端的為什麼徐家兵衛又找上了,難道大小姐又去找徐小姐打架了?

林嘉承匆忙的跨過欄,瞧著滿院子爭執不下的兩派人,面色一沉,不用猜就知道那丫頭又闖出了什麼禍。

徐二公子吐了吐煙圈,一副痞痞的模樣看着入的身影,嘆氣道:「林老爺可算是回來了。」

林嘉承深知民不與官斗的說話,賠笑道:「是不是小女又做錯了什麼?我代替她向徐家道歉。」

「不,小妹的意思是希望林小姐親自上道歉。」

「當然,我馬上派人去把她找回來。」林嘉承眼色挑向身後的管家。

管家解釋道:「已經派人去找了,可是您也知道大小姐一出就跟勞改犯得到釋放,只要她沒玩夠不回來,咱們就是翻遍了京城大街小巷也找不到她老人家啊。」

林嘉承咬牙,「多派些人手,順便去把跟着大小姐的那些人叫進來,我倒要看看這丫頭又搞出了什麼事。」

管家還沒有來得及離開,外一人的身影便匆匆從他身側擦肩而過。

一身軍裝的男人神色匆忙的走到徐江瑞面前,伏在他耳側小聲道:「將軍讓您回去,顧家來人了。」

「這個時候?」徐江瑞丟下煙蒂,「有沒有說是因為什麼事?」

「將軍只是交代讓您即刻回去,瞧顧家的氣勢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一灘爛攤子。」徐江瑞就這麼不再交談徑自走出院子。

林嘉承站在院中,本打算再解釋什麼,可自己還沒開口,這一群兵衛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離場了?

管家領着兩人從小進入,正巧看見散去的人群,不明道:「徐家不追究了?」

林嘉承瞥了一眼他身後的兩人,吼道:「林瑜晚那丫頭呢?」

「大小姐跟徐小姐在繡房打了一架,然後就跑了,我們跟丟了。」一人支支吾吾的回復。

「果然就不應該放她出去,派人出去找,然後去準備一些厚禮,等下找到那丫頭綁着也要給我綁去徐家賠禮道歉。」林嘉承怒不可遏的甩袖離開。

林宅外,一聲馬鳴震耳欲聾傳來,兩側的傭人見狀,一人上前,一人跑進院子。

因為剛剛徐家的鬧事,院子裏一時之間還有許多人沒有散去。

管家見到冒冒失失出現在視線的傭人,吼道:「都給我穩重一點。」

傭人喘口氣,道:「顧家、顧家來人了。」

管家愕然,難不成大小姐又把顧家小姐打了?

他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忙不迭的又往老爺書房跑去。

林嘉承剛剛坐在椅子上,陳濘準備好茶放在桌前。

「老爺,老爺,不好了。」管家就這般不顧規矩推跑進。

林嘉承反射性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又怎麼了?」

「顧家來人了。」管家喘著粗氣道。

「顧家?」林嘉承扶額,「這顧家有個四小姐吧?」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又把顧家小姐給打了,您快出去看看吧。」

林嘉承拍桌而起,忍無可忍的衝出書房大,「去給我把那丫頭逮回來,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到。」

院中,顧家三公子貼身副官顧嘉上校目光遊離在院中靜止不動的身影上,嘴角戲謔的上揚些許。

林嘉承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從小廳走來,雙手抱拳抱歉道:「實在是不好意思,下人們通秉遲了,讓大人久等了。」

「無礙,反正我時間挺多的。」顧嘉踩着軍靴走在青石板路上,問道:「不知道林小姐在不在。」

林嘉承心底一咯噔,苦笑道:「已經派人出去找了,大人先進廳中用點茶,等候片刻我一定把人送到您面前。」

「林老爺不用着急,我時間真的很多,我可以慢慢等,我家三公子說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見到大小姐。」顧嘉穿過人群,就這麼一路目不斜視般進入大廳。

傭人們小心翼翼的送上茶,隨後一個個不敢吭聲的離開。

林嘉承瞧了瞧日頭,這丫頭興許也玩累了。

顧嘉拿起茶杯,呷了一口,道:「林老爺不用緊張,我不是過來興師問罪的,我只是代表三公子上對林小姐說幾句話罷了。」

「不知道小女哪裏得罪了三公子,讓您親自上?」林嘉承猶豫着開口。

顧嘉笑意深深,「這事三公子讓我保密,我想我不能告訴林老爺,不過我想林小姐會知道我為什麼會上。」

林嘉承瞥向身側的管家,壓低着聲音,問道:「還沒有找到人嗎?」

「目前沒有消息。」

林嘉承不由自主的轉了轉指間的扳指,「再派人出去。」

「能派的我都派了。」管家皺眉道。

顧家的態剁此不明,惹的整個林府人心惶惶。

林瑜晚走在大街上,趁著身上的最後一點錢幣換了一套乾淨的裙子,本打算乖乖的回林家,結果一人從天而降將她去路封死。

當看清男人的五官過後,說不心虛,那完全就是自欺欺人。

顧琛易拉緊韁繩,一躍從馬背上跳下,軍靴踩過地面就如鐵鎚在敲打她心臟一樣。

不由自主的,林瑜晚往後踉蹌兩步。

顧琛易拎起馬鞭輕輕的抬起她嚇得花容失色的面容,嘴角勾唇一笑,「我以為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大小姐看見我,會一如常人,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心理承受能力。」

「我們扯平了。」林瑜晚推開他的鞭子,故作平靜道:「你欺負了我一晚上,我刺了你一剪子,咱們互不相欠。」

「這夫妻間的洞房花燭夜,怎麼可以算作我欺負了你?」

「……」這人還真把自己當成徐濛冉了?

「或許說林小姐覺得咱們之間只是兒戲?」顧琛易雙手交叉環繞在胸前,一步一步靠近她,(熱小説網)「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說一不二,我不喜歡開玩笑。」

「你什麼意思?」

「薊你是我八抬大轎給抬回了顧家,又是顛龍倒鳳同床共枕了一晚上,你說我們之間會是什麼關係?」

「我們沒有拜過天地,沒有三書六聘,顧三公子,我都不計較那件事了,你一個大男人何必這麼小肚雞腸惦記我刺的那一刀,更何況你現在不是還好好的活着嗎,咱們就當做見了鬼,然後夢遊了一晚上,我很忙,我走了。」

顧琛易扯住她的頭髮,將她小腦袋給拉回來,「看來給了你三天考慮時間,你還是沒有考慮清楚。」

「徐濛冉跟你可謂是天作之合,你不可以放棄她。」

「這樣嗎?」顧琛易抬起她的下頷,指尖輕輕的摩挲過她的紅唇,「薊林小姐說要三書六聘,行,我會回去讓家裏人準備準備,明天再親自上。」

「……」林瑜晚盯着他退後的動作,惶恐道:「你說什麼?」

「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第一是嫁給我,第二參照第一條選項。」

「……」

「如果你覺得你林家有本事跟我斗,我可以跟你慢慢玩。」顧琛易踏上馬鞍,躍上馬背,拉動僵硬,就這麼踏馬遠去。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男人指尖的溫度還殘留在臉蛋上,她不受控制的擦了擦臉,就如同魔怔一般瘋狂的跑回家裏,她要取錢離開這裏,必須連夜逃跑。

只是,前腳剛剛踏進林家,便被今天異常的氣氛驚怵的動彈不得。

大廳中,林嘉承終於瞧見自己跑回來的女人,盛怒之極的站起來,吼道:「給我進來。」

林瑜晚舉步維艱,她瞧著坐在主客位上的陌生男人,雖然家裏偶爾會有兩個達官顯貴,可是今天這男人軍帽上出現的一個字是她這輩子夢魘的開始,她很不情願的踏進了大廳。

顧嘉從椅子上站起來,笑道:「林小姐可真是讓我久候了。」

林瑜晚做賊心虛的站在原地,「這位先生有事要對我說?」

「我家三公子讓我告訴你一聲,他希望你能真正的考慮清楚了,所謂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我想你應該知道什麼是審時度勢,他給你的選擇如果你違背了,或許他會做出什麼讓你後悔終生的事,也請你不要介意。」

「……」赤果果的威脅,毫無底線的威脅。

「要說的話我都說完了,林小姐可以放心,我們雖然是軍人,但畢竟都是保家衛國的國民子弟兵,我們是不會做出以權欺壓百姓的事。」

「……」說的還真是大義凜然,那你們倒是別用這麼明顯的擦槍動作對着她這個弱女子啊。

林嘉承聽得雲里霧裏,卻是不敢插口。

顧嘉一手搭在槍袋上,似是無意的扣了扣槍支,「出來的夠久了,雖然我說我時間多,但我也挺忙的,林小姐,我想過不了兩天,我們會再見面,先走一步。」

「送客。」林嘉承親自送行。

林瑜晚僵硬的站在原地,她挪了挪自己麻木的雙腳,還沒有走出一步,一人如風而至。

林嘉承目光冷冽的落在她的身板上,「徐濛冉這件事我就不管了,顧家三公子這事又是因為什麼原因?」

「我不是告訴過您嗎,我被顧琛易那王八蛋給睡了。」

「說實話。」

他一吼,她神色一蔫,耷拉着頭道:「我不小心捅了他一刀。」

「啪。」桌上的茶杯驟然被揮在地上。

林瑜晚不敢說話,低下頭,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林嘉承繞着屋子轉上數圈,終於發覺自己找回了些許鎮定,道:「來人,把大小姐給我關進房間里,沒我命令誰也不準再放她出來。」

林瑜晚瞧著湧上來的丫鬟,想要逃跑,可惜她被一群人圍在中心,前後無路。

管家輕嘆道:「大小姐,您還是別再刺激老爺了,他今天已經受了很多刺激了。」

林瑜晚哪裏還敢再說什麼,只得乖乖的跟着一群人回到房間:閉思過!

……

城南的林家人心惴惴不安,城北的徐家則是人人自危。

都說這顧家銷聲匿跡了三天,終於來了消息,可是看到顧家老爺子親自帶來的一個連隊兵衛,任誰都提心弔膽的窩藏起來,誰也不敢再去助添一把火。

徐家老爺子面無表情的瞪着滿院子黑壓壓的人群,冷笑道:「雖說我家小妹做錯了事,可是顧老這氣派過頭了吧。」

顧老放下茶盞,順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自己帶來的人手,道:「這討說法的時候不帶點撐場面的人,我還怎麼要理由呢。」

徐老沉默,斜睨一眼身後的副官,「徐濛冉呢?」

「三小姐還沒有回來,大公子已經派人出去找了。」

徐老閉了閉眼,揮揮手,「下去吧。」

徐濛冉是在一刻鐘過後被徐大少親自領回來的。

傭人們見到平日裏甚是注重形象的三小姐回來的模樣竟是如此狼狽,一個個的難免過於好奇的多看了兩眼。

徐濛冉怒不可遏的蒙頭就這麼跑過院子。

徐老瞧見一溜煙就消失在視線里的孩子,蹙眉道:「怎麼回事?」

徐江琦擦了擦手上的染料,「剛剛在綉坊里出了點事。」

「你身上又是怎麼回事?」老爺子瞪着他白凈的襯衫上一團紅,眉頭越發緊蹙,「那丫頭呢?」

「她需要回去先洗個澡。」徐江琦抱歉道:「顧老請允許我先回房換件衣服。」

顧老笑而不語的點點頭。

徐老坐回椅子上,又瞥見同樣是滿身污垢的裴亦出現,再一次警覺的站起身,「你又怎麼了?」

裴亦低下頭,回復道:「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先回房間換衣服。」

徐老目光陰鷙的瞪着旁邊的管家,「去查查究竟怎麼回事?」

管家為難道,「剛剛京城裏都傳開了,三小姐和林小姐在綉坊里又打了一架,上一次是三小姐潑了人家一身油漆,今天林小姐潑了三小姐一身染料。」

「胡鬧。」徐老杵了杵手杖,「這群年輕人太沒個規矩了。」

「徐老也不必惱急,小孩子們鬧一點好,太安靜了,你倒更憂心。」

「當然是比不上顧老的女兒了,聽說顧四小姐剛留洋歸來,又深得顧夫人親自教養,那性子溫潤如玉,謙虛有禮,我家這個糙丫頭可比不上四小姐。」

「我倒是覺得三小姐的性子適合我家,不過三小姐做人有時候太過執拗了,本來洞房花燭夜也是一件喜事,只是差點把我顧家直接從婚事變成喪事,這就不對了。」顧老拿起茶杯,抿上一口道。

徐老不明,「顧老難道不是因為逃婚的事來找我們?」

「薊三小姐已經跟我家三子圓房了,我自然也不會為難她什麼,只是我希望她能收一收那脾氣也好,免得下一次再刺三子一剪子,我可不敢保證我兒子會不會讓她橫躺着回徐家。」

徐老從椅子上站起來,滿目驚恐,「顧大帥領着一群人來到我徐家,就是告訴我濛冉捅了你家三公子一刀?」

「難道徐家還想抵賴不成?我可說過了,我不會計較便不會計較,堂堂徐老爺子,東三軍領導,難道還是個做錯事不認理的人?」

「不,這事是我濛冉做的,我豈有不承認之理,只是我想顧老誤會了,當天我承認濛冉逃婚不對,我已經很嚴肅的警告過她了,畢竟我想顧家也會再派人過來,卻沒有想到等了你們幾天,到現在你們才出現,出現也就罷了,我們心平氣和再擇選一個日子再補一場婚禮就得了,可是顧老口口聲聲說我家濛冉企圖殺死三公子,還是在洞房花燭夜,我想這件事顧老得回去問問你家三公子,這新娘是不是我家濛冉!」

顧老面色凝重的站起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那一天徐小姐可是當着所有賓客的面進入婚房的。」

「這倒是奇了,我竟然不知道回了徐家的新娘子又是怎麼被你們抬回顧家的。」

顧老愕然,「你說徐小姐當天回了徐家?」

「當然,所有人都看着,她根本就沒有出現在顧家的迎親隊里。」

顧老心中有一個不好的念頭,莫不成這新娘被人掉包了?

那出現在喜房裏的女人又是誰?

顧老覺得自己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從那天開始,顧琛易強勢阻止自己來徐家討說法開始,他似乎心裏壓根就沒有關心徐濛冉的去向。

雖說這場婚禮本就是他故意想要讓顧家成為京城笑談,可是就算他再想鬧出笑話,如今是自己被刺了一刀,憑着這小子的狠勁兒,怎麼可能會隱忍下這口氣?只怕在隔天他就會興師動眾的帶着一批人包圍徐家大院。

如今,他毫無動靜,平靜的就像是這一切都跟他毫無瓜葛一般。

「大帥,三公子身邊的副官剛剛來了信兒,讓您可以回去了。」顧冶靠近顧老耳側,小聲說道。

顧老蹙眉,扭頭瞥向他的側面輪廓,「那小子呢?」

「三公子說有件事要回顧家準備一下,請您先回去再說。」顧冶吞吞吐吐的說着,「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想跟您商量。」

顧老站起身,冷冷哼道:「那小子做事從來就不懂什麼叫做商量兩個字。」

徐老見其準備離開,拿起茶杯,似是兩方心境調轉一般笑道:「或許顧老應該回去好好的問一問三公子,看來已經不是小妹逃婚的事了,只怕是三公子故意這麼做,放走我小妹,然後掉包了一個新娘,還真是一出好戲啊,真是可惜了,沒有親自去顧府看看。」

顧老面無表情的從台階上走下,咬牙切齒道:「讓那小子最好給我一個適當的理由。」

顧家大院,傭人們得到命令緊急調取著倉庫里所有能用的物資,雖然說顧家不差錢,可是在短短一天之內要弄好十車聘禮,還必須是上等品,上一次給徐家的聘禮也不過就四車,而這一次三公子一回來就讓人清貨,看這樣子難道是準備給徐家再送聘禮去再娶一次?

眾人不敢過多猜忌,反正主人們的心思,他們也猜不出來。

顧謙易得到消息溜進院子的時候便瞧見這滿院子琳琅滿目的珍品,錯愕道:「是倉庫進水了?需要把東西全部搬出來晒晒?」

管家放下賬簿,為難道:「三公子一回府就讓人清點聘禮,說是明天要帶人去下聘。」

「下聘?」顧謙易瞪着大廳中閑來無事獨自喝茶的男人,大步流星般踏上,「你又要去徐家下聘?」

「聽說父親剛剛去了徐家?」顧琛易放下茶杯道。

顧謙易自顧自的倒上一杯水,「薊你都聽說了,你還準備這些做什麼,難道你以為徐濛冉會因為這些東西不再逃婚?」

「誰說是給徐家的?」顧琛易站起身,看了一眼院中大大小小貼上大紅喜字的禮品,「更何況跟我結婚的也不是徐濛冉。」

「你說什麼?」顧謙易不明,急忙問道:「你說哪天跟你在洞房裏鬧的不是徐濛冉?那是誰?」

「想知道?」顧琛易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顧謙易湊上前,靜耳傾聽。

顧琛易嘴角微揚,「反正她是個女人。」

「……」顧謙易撓了撓他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脖子上造成的痒痒,斂眉道:「老子當然知道她是女人,我問你她是誰家女人。」

顧琛易再次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再靠近。

顧謙易半信半疑的湊上前,再次屏息期待。

顧琛易笑意更深,道:「關你屁事!」

「……」

顧琛易抬步走下台階,「所有東西都清點清楚了,我可不想被人詬病說我顧家堂堂世家連聘禮都準備不妥。」

滿院子無人敢吭聲,誰敢反駁你顧家送出的禮品,那無疑就是脫下衣褲直接往槍子上撞,不知死活!

顧老進入院子的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一箱又一箱東西被抬上了車,看這趨勢似乎十輛車都裝不下吧。

「你在做什麼?」老爺子盛怒中吼道。

顧琛易聽見聲音回頭,嘴角笑了笑,「我派人去阻止您,誰知道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您領着一個連進入徐家。」

「我問你這是在做什麼?」老爺子瞪着還在不停往外抬的大木箱子。

「下聘啊。」顧琛易雲淡風輕的解釋著。

「下聘?」老爺子瞥向清點完物資的管家,吼道:「給哪家的聘禮?」

「三公子沒有說,只是讓我們清點好了,然後準備好之後,明天安排一支禮隊跟着他走。」管家回復道。

顧老目光右轉落在從容淡定的顧琛易身上,自上而下的掃視他,「究竟是哪家姑娘需要咱顧家如此大的陣勢下聘!」

「免得被您嚇跑了,我想我會在明天通知您。」顧琛易擺擺手,徑直朝着自己的書房走去。

顧老杵了杵手杖,「給我站住。」

顧琛易停下雙腳,不以為意道:「您可以提出意見,不過聽不聽由我決定。」

顧家老老少少當然知道這三公子的說一不二,別說老爺子管不了他分毫,他們家雷厲風行的大公子也拗不回他的執拗勁兒。

……

隔天,顧家車隊就在鑼鼓聲天中高調出發。

沿途京城百姓詫異的自動讓步,這顧家沉寂了幾天又是鬧哪一出?難道是顧二公子也準備結婚了?

看來顧家老爺子還真是喜歡趁打鐵,這三公子剛剛新婚不過五天,二公子也忙着下聘了。

只是這車隊所去的方向怎麼會是林家的宅院?難不成顧二少看上了林家那個闖禍精兒?

這到底有多想不開啊,才會想着把林家那個小祖宗給抬回家去?

顧謙易認出了地方,滿目驚恐的瞪着自家三弟,一個字卡在喉嚨里,愣是半天也吐不出一句話。

顧琛易斜睨了一眼差點把自己給憋過去的男人,冷冷道:「你沒有看錯,我們的確是去林家。」

「咳咳咳,咳咳咳。」顧謙易一手掩在心口,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才恢復感知,他苦笑道:「你別告訴我那一天在你房間里的把你弄成那副德行的是林瑜晚林大小姐?」

「你沒有猜錯。」

「是爺們兒就應該給她一槍子,為民替天行道。」顧謙易激動道。

顧琛易沉默的看着說的義憤填膺的男人,半響過後默然道:「今天過後她就會是你的弟妹了,二哥,你是不是應該改口了?」

顧謙易噤聲,瞠目結舌的瞪着很是嚴肅認真的三弟,再次不確定問道:「你不會是說真的吧?」

「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

顧謙易縮了縮脖子,又想不通,嘀嘀咕咕道:「你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呢?」

「挺有趣的一個女人,我相信有她的顧家,會更精彩紛呈。」

顧謙易明白了,也懂了,繞了半天顧琛易這麼執著的把林大小姐這尊大佛抬回顧家原來就是為了讓顧家暗無天日?

這步棋走的雖然險,可是他完勝啊!

林家大外早已圍聚了一群看好戲的百姓,所有人都等著顧家車隊來的方向,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他們所想來林家下聘了。

林家管事的瞧著越聚越多的人群,不明問道:「你們怎麼一個個的圍在這裏?發生什麼事了?」

「恭喜林管家了,這林府可是大喜事啊。」有人賀喜道。

管家糊塗了,他怎麼不知道林府最近有什麼喜事?倒霉事倒是一堆一堆的。

「這車隊也快到了,看這方嚮應該是林府無疑了,恭喜賀喜啊。」有人再道。

管家探了探脖子,這才發現由遠及近的一長串黑色移動物體,堂皇的跑進院子。

「老爺,出事了,老爺,您快出去看看,出大事了。」管家一步三跌倒的蹣跚進入後院。

書房內,林嘉承揉了揉酸痛的額角,「這大清早的你又怎麼了?」

管家喘著氣,急忙道:「顧家又來人了,這一次還是派出了十幾輛車的人手過來。看着陣勢,來者不善啊。」

林嘉承本能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繞著書桌轉上兩圈,「去讓人把小姐從后帶走。」

「帶走小姐做什麼?」管家不明。

「那丫頭做出那種事,顧家怎麼可能會放過她的命,也怪我糊塗,怎麼會覺得顧家會選擇息事寧人,那就是一群匪徒,臭不要臉的強盜,他們一定是來讓晚晚償命的。」

「好,我馬上就去安排。」管家前腳剛踏出欄,就看見一群傭人從院子裏被分離開,隨後,一群軍裝男人並作兩排站立在院中。

林嘉承走過長廊,惶恐的瞪着大口墨綠軍裝穿戴着一件深色斗篷的男人,他的目光似乎也瞧見了迎面走來的自己,兩道視線猛烈撞擊。

顧琛易脫下手套,從台階上走下,身後的副官指揮着所有人將東西一件一件有條不紊的抬進院子裏。

滿院子,落針可聞。

林夫人領着小少爺躲在一旁,不敢過多的靠近。

林嘉承從廳中走下,瞪着一件件精心包裝好的物品,惶恐道:「三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下聘啊。」顧琛易繞着院子轉了轉,「林大小姐說我沒有三書六聘,我今天就補上了,至於拜堂什麼的,用我父親的話說,咱們都是軍痞子,不懂那些文人雅士的規矩,越過那一步,送入洞房就夠了,不過我們洞房了,也不需要再重新走那些形勢,讓人出來吧,跟我回顧家。」

「……」話音未落,滿院子的人就似幻聽了一般動彈不得。

剛剛顧三公子說了什麼話來着?

他要娶他們家大小姐?

還說洞房過了?

他們家大小姐什麼時候跟顧家三公子有過一腿了?

林嘉承手裏的佛珠失去重力從指尖脫落,他瞠目的瞪着說的如此平靜的三公子,扭頭瞥向同樣呆愣住的管家。

管家回過神,訝異道:「您說您要娶大小姐?可是您不是已經娶了徐三小姐嗎?」

言外之意,難道是要讓他們大小姐做妾?

「這……這一女不侍二夫,我家小女已經嫁給了陳家少爺,顧三公子請把這些東西——」

「啪。」顧琛易抬起一腳直接踏在裝滿了金銀首飾的箱子上,槍子一過,箱子上的鎖被直接彈開,隨後,他軍靴一撂,箱子敞開,滿目刺眼的金塊璀璨落入眾人眸中。

隨着三公子的一聲槍響,院子裏順勢響起十幾聲槍聲,所有上鎖的箱子被一一打開,各類珍餚,各類首飾,甚至還有一整塊聽說是清朝時期就流傳下來的顧家家傳之寶和玉錦唐,絕對的有市無價的珍品。

林嘉承自認自己是上過枱面見過珍奇寶貝的上流社會人士,可是一看到顧家送來的大手筆,那滿滿十大箱金塊,以及無數有錢也甭想買到的稀奇物品,有那麼一瞬間,他想過把林瑜晚無條件的送給顧家,可是轉念一想,他家晚晚有什麼能耐得到顧家青睞?他們真的不是來買命的?

「難道是林老爺覺得我這聘禮還不夠資格?」顧琛易依舊一腿跨在箱子上,拎着手槍的手就這麼搭在膝蓋上,目光如同一個漩渦直接籠罩着林嘉承。

林嘉承詫異的搖頭,苦笑道:「只是我家小女真的已經許配給了陳家。」

「那一天聽說也是林小姐的婚禮,可是她好像是跟我拜堂的,不知道林老爺這句許配是指什麼意思?名義上的許配能抵得上事實上的拜堂成親?」

林嘉承沉默,思忖片刻過後,道:「不管三公子說什麼,我家小女絕對不會嫁給你做妾。」

「我想你誤會了,我這個人不是太喜歡女人這種聒噪的生物,我之所以娶親,也只是因為我需要一個夫人,而不是三妻四妾,所以你放心,我可以保證我的妻子只有一個人,我也只會娶一個人。」

「……」林嘉承猶豫着瞄了一眼那滿院子正在向他伸手的珍稀物件,踹了踹旁邊管家的小腿,「去把大小姐叫出來。」

丫鬟們小心翼翼的叩了叩房,可是裏面毫無動靜,這種時候,大小姐應該還沒有起床吧。

林府大大小小的丫頭們都知道這林大小姐不好伺候,有很嚴重的潔癖,更有很嚴重的起床氣,稍不順心,她能有一百種方式弄死她們。

「咚咚咚。」丫鬟們再挺著膽子敲了敲。

可是還是沒有動靜。

一人問道:「要不去告訴管家大人小姐還沒有起床?」

另一人道:「告訴了管家又怎麼樣?他還不是會逼着咱們過來繼續敲,反正橫豎都是咱們打頭陣。」

兩人磨嘰著不敢再敲,生怕下一刻睡意惺忪的大小姐直接踢走出給她們一人一腳。

猶豫中,兩人再次舉起了手,只是這一次她們還沒來得及敲下,就見一群身穿軍裝一字排開的男人進入視線。

隨後,鏗鏘有力,聲勢宏大的聲音震破蒼穹般落下:「夫人,將軍請您回家了!」

兩名丫鬟被嚇得連連後退。

下一瞬,緊閉的房被人蠻橫的推開。

林瑜晚穿着簡易睡袍,香肩半露的出現在眾多兵哥哥面前,赤足站在地毯上,雙眸微微撩了撩,空氣里還隱隱約約的飄散著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嘭。」條件反射性的林瑜晚反手扣上的大,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一次打開了,不過這一次她只是小小的拉開了些許縫,確信院子裏站着一排陌生男人,倉皇的關上了房。

她喘了口氣,很平靜的撩起滑落的睡袍,迷糊般又一次躺回床上,一定是自己沒有睡醒的原因。

「咚咚咚。」節奏輕緩的敲聲再次響起。

她皺了皺眉,將床邊的茶杯直接拎起砸過去,「走開。」

敲聲戛然而止。

不過,來人卻是不假思索的推開了。

林瑜晚怒不可遏的從床上走下,卻在看見來人的瞬間忙不迭的縮回被子裏,視若無睹般閉上雙眼。

顧琛易就這麼一言未發的站在床邊,嘴角自始至終都揚著那抹微笑。

林瑜晚被看的發怵,眉睫輕顫片刻,睜開了雙眼。

「按照你的意思,我今天是特意來下聘的。」男人湊到她鼻翼前,幾乎已經觸碰到了她高挺的鼻子。

林瑜晚霎時被驚醒,兩隻杏眸撲哧撲哧的顫動着,睫毛因為她的每一次眨眼就如扇翼似乎還帶着風落在他的眉間。

顧琛易笑意更深,抬起她因為緊張而泛著點點蒼白的雙唇,笑道:「把衣服穿好,我可不喜歡我的夫人被人偷偷的看了去。」

林瑜晚慌亂的攬緊被子,被男人邪佞的眼神瞪的連喘氣都不敢。

大廳中,院中的兵衛宛如雕塑那般一動不動,傭人們謹小慎微的清理著顧家送來的聘禮,按照老爺子的意思,只怕是這婚事退不了了。

林夫人泡好茶遞到林嘉承面前,有些擔憂問道:「老爺您現在答應了顧家,萬一陳家派人來,怎麼辦?」

林嘉承喝了一口水,嘆口氣,「你權衡一下,這顧家和陳家,咱們惹不起誰?」

林夫人不敢多言。

「陳家老爺子跟我至少還有點交情,我就算把晚晚嫁過去,他也不敢派人去顧家要人,更何況這事我能阻止嗎?」林嘉承反問。

「那徐家呢?他們會忍氣吞聲看着顧三公子娶咱們晚晚?」

「徐家三小姐逃婚在先,顧家悔婚也怨不了誰。」

「那這事就真的這麼定了?晚晚那裏——」

「這個丫頭自己闖的禍,自己做的孽,自己想辦法解決。」林嘉承按了按太陽穴,「給我揉揉,都快被她氣死了。」

林夫人放下茶杯,兩手輕柔的按動在他的額頭上,「老爺您也別急,畢竟這顧家大可不是普通人能進得去的,晚晚能夠嫁過去,也是好事,看顧三公子給的聘禮,可是比給徐家的那分量還重啊。」

「這丫頭的分量我還不清楚嗎?當初想着如果不是陳家肯上提親,我還在想要不要我另外安排一筆嫁妝,不要男方出一分錢,只要他們肯要咱晚晚,我就願意把女兒嫁過去,誰曾料到這丫頭就不是一個省事的人,鬧誰不好,把顧家給鬧了,她的確是八抬大轎抬出去的,可我就怕到時候他們再給我把人抬回來,用棺木!」

「老爺您想多了,我看三公子的態度,應該不是像玩笑。」

林嘉承點點頭,「事已至此,也就破罐破摔吧。」

話音剛落,院子裏剛剛還杵著巋然不動的身影一個個得到命令似的轉身就朝着大走去。

林嘉承跟着站起身,走上兩步,問向旁邊的侍從,「怎麼回事?」

「好像是讓收隊了。」

「這麼快?」林嘉承瞧著的的確確都散去的軍隊,心中高懸的心臟也稍稍放鬆,畢竟今天也只是下聘,按照顧家的處事風格,應該會在三天內選定一個大吉日子才高調迎親吧。

「老爺,三公子走了。」管家從偏廳跑過來,急忙道。

林嘉承注意著散開的人群,沒有見到那抹深色斗篷身影,不明道:「沒看見人啊?」

「他扛着大小姐從小出去了。」

「……」

管家喘了喘氣,「大小姐不肯跟他走,然後三公子惱急之下就這麼扛着小姐出去了。」

「胡鬧,就算要娶晚晚,也不能就這麼草率的抬回去。」林嘉承匆匆從台階上跑下來,想着從前去阻攔,可惜最終還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顧家車隊揚長而去。

「老爺,三公子臨行前說,今天只是補聘禮,婚禮當天就已經拜過了,更何況那些形勢上的東西,他們不在乎。」

「……」林嘉承踉蹌一步。

「要不我們派人去顧家要?」

「罷了,還能要回來嗎?」林嘉承搖頭走回大院,「讓賬房選一些東西給顧家送去,畢竟我們林家就一個女兒,也不能就這麼讓她什麼都不帶就嫁過去,免得讓顧家小瞧了咱們商人的女兒。」

一時之間,京城茶餘飯後再添一料。

平日裏各大茶寮聊得無非就是各大豪家族又出現了什麼事了,又有哪家公子小姐婚了,或者是最近三大軍政家族又準備攻打什麼地方了。

如今,無論走到哪裏,聽見的最多便是顧家三公子怎麼突然間就想不通要娶林家大小姐了呢?

而且聽說聘禮給出的分量絕對能完全媲美京城裏所有顯貴家族給出的總和。

幾十箱精品物件,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寶,而當天,顧三公子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林大小姐給扛出了林府……

顧家大廳,老爺子丟下剛剛發出的最新新聞報紙,拿起茶盅就往地上砸,吼道:「去把那小子給我逮回來。」

顧冶示意傭人們先把地上的殘跡收拾好,解釋道:「三公子說他要先帶少奶奶去一趟老宅,大概會在明天才回來。」

「鬧出這一攤事,他就想着出去避風頭了?」老爺子站起身,拿起手杖便闊步出客廳,「備車。」

眾人心知肚明老爺子現在是準備去什麼地方,一個個儘力隱藏着自己的身體,免得引得盛怒中的老爺子賞賜一棍子。

顧家車隊在出城口分兩撥而行,林瑜晚坐在其中一輛車上,惶恐不安的瞧着他們所去的方向,心中的不祥預感愈演愈烈,他們不會真的打算拋屍荒野?

「看的出你在害怕。」顧琛易降下車窗,似有意讓風進入這狹小的空間。

林瑜晚故作淡然,揚了揚脖子,「你究竟想做什麼?」

顧琛易邪魅的上翹著嘴角,「都說我這個人小肚雞腸,人若犯我,必然是斬草除根,所以你猜,我現在刻意去郊區,是為了什麼?」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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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婚之寵你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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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夫人,將軍請您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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