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公子如玉

翌日一早，蕭離錦和黃晗楓來到攬風樓前。

攬風樓深受文人墨客的喜愛，因為從攬風樓高處眺望能看盡全城的風光，有種「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小黃，我們進去吧。」蕭離錦見黃晗楓在走神，於是好心提醒道。

「嗯。」黃晗楓看着攬風樓的牌匾，眼眸微眯。

攬風樓里擺設精緻典雅，他們拾級而上，旁邊掛滿了文人墨客的墨寶，墨香襲來，如臨書畫之海。

小二帶着他們到一間房間前，敲響房門，然後就下了樓去。

門扉輕啟，門板后一道青影出現，一張絕塵如仙的臉龐，一抹淡然的笑意，一身青衣穿在他身上，竟然比白衣更加的清逸。

「二位是來找在下的？」康銘流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讓他們進了門，「請進。」

他們在桌邊坐下，蕭離錦看了看周圍，牆上有一副字畫，畫的是海浪拍礁，一副氣勢磅礴的樣子，旁邊提了字：大江東去浪淘盡。

「那是在下的拙筆，姑娘若是喜歡，便送與你了。」康銘流見她看着那幅畫若有所思，於是上前把畫取了下來，遞給她。

蕭離錦看那幅畫，並不是看意境，而是在看筆跡，他的字蒼勁有力，完全不是紙條上的那般靈秀婉約，她謝過他，把畫放置於桌案。

黃晗楓坐在一邊，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盯着那幅畫，似是要把這幅畫吃了。

「在下康銘流，不知二位的姓名？」康銘流說話字字溫潤如水，似是能讓人安下心來。

「我叫蕭離錦，我身邊這位是黃晗楓。」她見黃晗楓一言不發，只能把他一併介紹了。

「蕭姑娘，黃兄弟，二位前來所為何事？」康銘流自動為兩人各倒了一杯茶水問道。

「我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林二小姐的事情，你還記得昨天在望月樓和一個小姐相撞嗎？」

「望月樓？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那發生了什麼事嗎？」康銘流思索了下問道。

「其實那位小姐就是林二小姐，她昨晚失蹤了。」蕭離錦見他臉上波瀾不驚，似乎林二小姐失蹤與否都與他無關。

「在下很為小姐擔心，但是自那次之後，在下並未見過那位小姐了。」康銘流依舊一派飄逸之風，臉上的淡笑也未褪去。

「那我們打擾了。」蕭離錦覺得康銘流真的如黃晗楓所言，不是簡單的人物，看似是一個公子哥，但是那幅畫的氣勢，看來他不是安於現狀的人。

「小黃，康銘流不是案犯，他的字跡和我找到的紙團上的字跡完全不同，或者說是氣勢上完全不同。」蕭離錦說着話，但是不見黃晗楓搭腔，於是轉頭看向後面。

黃晗楓的眼睛依舊盯着畫，難道從房間里一直到攬風樓外，他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小黃，回神了。」蕭離錦用畫卷砸了他的頭。

「錦兒，你砸我幹嘛。」黃晗楓揉着腦袋說道，「不怕你的畫砸壞了？」

「你這是吃哪門子的醋？」蕭離錦見手上的畫也有些損壞，「我不是你，那麼喜歡附庸風雅，我是舞刀弄劍的粗人，給你！」她把畫丟到黃晗楓手裏，然後就往前走去。

黃晗楓看了手上的畫卷一眼，隨手丟給了在一旁乞討的乞丐，跟了上去。

攬風樓。康銘流一個人坐在桌前品茗著茶水。

「公子，這是屬下在樓下的乞丐那裏拿來的。」康銘流接過畫，展開來，正是他送給蕭離錦的那幅畫，不想居然髒了，他笑了笑，把畫卷從中間撕開：「既然送出去了，哪有拿回來的道理。」

「公子，您的計劃還要繼續嗎？」

「本來準備在江離城和他們偶遇的，算了，既然見過了，那麼計劃就要重新設計了。」康銘流手中的茶杯在他手中化為碎片，虎口的血水蜿蜒而下，染紅了撕開的畫卷......

回到衙門，他們就進了牢房，蕭離錦想要去問小竹一些問題。

「小竹，你說實話，是不是林大小姐騙林二小姐出去的？」蕭離錦想來想去，那個字跡雖然掩飾過，但是女子的氣度畢竟和男子的氣概不同，那字是出自女子之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林大小姐。

「這和大小姐無關，是奴婢做的。」小竹依舊不肯說出真相。

「小竹，林二小姐不愛學習，你作為的她的丫鬟，還能寫出比她好的字來？」蕭離錦見她不為所動，於是繼續說道，「你的床頭......我沒看錯，那是大小姐的香囊吧，你說她會不會有嫌疑要除掉林二小姐，成為林家唯一的小姐？我可聽說林大小姐並不得寵。」

「不是的，大小姐沒有害二小姐。」小竹知道不說清楚就會害了林大小姐。

「那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我原來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是二小姐硬生生把我從大小姐身邊搶去的，所以我和大小姐比較親厚。」小竹仔細回憶道，「那天小姐從望月樓出來就一直傻笑，我知道小姐是迷上了那位公子，然後想到了平日裏受盡她氣的大小姐，所以把這件事告訴了大小姐，大小姐一時心動，就寫了那張字條，想要騙小姐去月池吹涼風，但是並沒想把二小姐怎麼樣的。」

「你是說林大小姐只是寫了那張字條把林二小姐騙出林府，其他什麼也沒做？」

「是的，但是小姐離開幾個時辰后，大小姐就後悔了，就讓我去月池叫她回來，可是我到月池的時候，已經不見她的蹤影，我想着小姐會不會已經回府，但是一夜過去，她都沒有回來，我覺得可能真的出事了，這才通知了老爺夫人。」

「你到月池發現林二小姐不見是什麼時辰？」她相信小竹的話，那麼犯案的就另有其人了。

「是丑時。」

「丑時？那林二小姐是什麼時候出的門？」

「應該是子時剛過，我把紙團丟進房間的時候發現小姐還坐在桌案前發獃，所以我記得很清楚。」小竹再三保證道。

「小竹，你說的都很有用，你雖然不是真兇和幫凶，但是你的確間接地害了林二小姐，所以你只能暫時待在牢房裏了。」

「小竹會為自己的錯誤贖罪的，只求你們一定要找到二小姐。」

「我們會的。」蕭離錦答應小竹的請求。

走出牢房，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錦兒，柳捕頭和一眾捕快已經去月池附近搜索了，一定會找到什麼線索。」黃晗楓安慰道。

「希望林二小姐只是失蹤而不是被殺害了，不然小竹和林大小姐就有罪了。」

月池的搜索告一段落，柳捕頭回來報告說發現了一些線索，於是蕭離錦和黃晗楓到了現場勘查。

月池是男女幽會的勝地，時常都有男女會人約黃昏后，在這裏你儂我儂一番。

月池附近的一片草地有被拖拽過的痕迹，甚至泥土都被翻了出來：「林二小姐應該是在這裏被人在後面勒住了脖子拖走的，附近沒有血跡，應該被拖走的時候還是活着的。」

「柳捕快，你詢問過附近的居民或是路人，在子時和丑時之間是否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月池是幽會勝地，來這裏的都是情侶，所以半夜有人在這裏也不出奇，居民也見怪不怪了。」柳捕頭回答道，他知道他的晴兒也卷進了這個事件里，所以也盡了全力在調查。

「那昨天有別的情侶來過嗎？」她繼續問道。

「昨晚來這裏的情侶很多，但是在子時后基本上都回家了，在子時和丑時之間的只有一對情侶。」

「他們在哪？」蕭離錦問道，「你有沒有詢問過？」

「那對比較特殊......是來野合的，所以不便現身，那個女的說她昨天見到了林二小姐，她一個人站在池邊，大概兩個時辰后，來了一個男人，似乎和林二小姐說了幾句話，之後她似乎暈倒了，被那個男人帶走了，因為她見怪不怪，所以沒有聲張。」

「那個男人長得怎樣？」

「天太黑，她沒看清，她說隱約看到他的右臂有猛虎的刺青。」柳捕頭確定道，「是猛虎刺青，不會錯的。」

「右臂有猛虎刺青？雨花城這麼大，有刺青的人也不會跳出來給你看，要怎麼樣才能看到一個男人的右臂？」

「我有一個辦法。」黃晗楓臉上帶着奸詐，「只是要李大人破費了。」

「小黃，你有什麼辦法？」

「舉辦一個比賽，讓全城的男人都去參加尋寶大賽。」

「什麼尋寶大賽？」蕭離錦看着他，「別出餿主意，李大人哪有寶讓人去尋找？」

「這只是個噱頭，真正的目的在於讓他們下河把衣服濕透了，那麼刺青還不出現了？」

「好是好，但是萬一他不來呢？」

「不來更好，所有參賽的都要簽名，如果那些人不是犯人，那麼沒來的男人就有嫌疑，這樣不是輕鬆很多？」

「果然夠奸詐，但是我喜歡。」蕭離錦臉上也是掛上奸詐的笑容。

柳捕頭見兩人一個樣的奸詐，搖搖頭準備去向李大人提議舉辦大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