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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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辦樓下,還不待季歆愉等三人去調查,一個小-護士看到李陽,就興奮地走了過來。

「李大哥,你還沒走啊?」小-護士人很友善,一看和李陽就很熟絡。

「嗯。還有點事。」李陽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只能回得模稜兩可。

「對了,剛才虞阿姨家裏來人,取走了她的病例。你們沒遇上嗎?」小-護士徑自說道。

季歆愉一怔,停下腳步,旋即問:「是叫岑曉雪嗎?」

「應該是吧。」小-護士不太確定,「我就聽虞大哥叫她曉雪。」

李陽一抿眉,狐疑地問:「岑曉雪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你不認識?」小-護士想了想,「她來的時候,你都沒來。」

季歆愉和安娜對視一眼,沒回到李陽問題,而是對他說:「走吧,我們不用去院辦了。」

「嗯。」安娜小心地打量一眼季歆愉,跟着她的腳步,一起向門口走去。

李陽雲里霧裏,不解地問:「怎麼又不去了?」

兩人根本不搭理他,徑自向門口走去,他只能快步追了上去。

療養院門口的停車場里,季歆愉和安娜徑自上了車,李陽站在車窗外,有些迷糊地問:「我們還要去找我哥嗎?」

「你哥都不知道在哪個溫柔鄉里呢,咱們就別不識相了。」安娜挖苦道。

「李陽,我們先走了。」季歆愉尚算平靜地交代一句,驅車離開。

李陽看着車尾巴越來越遠的轎車,撓撓頭,才返回自己的車上。

**

季歆愉看似平靜,一直目視前方的開着車。但一旁的安娜知道,她越是安靜,越是在心裏醞釀着風暴。

「你先別生氣,也許岑曉雪和虞季言只是恰巧認識。怕你知道生氣才沒告訴你。」安娜小聲勸著,怕季歆愉憋壞自己。

季歆愉沒有接話,只是默默地開着車,原本以為可以信任的人,忽然迎頭給了她一擊。不管他和岑曉雪什麼關係,他都在一邊知道岑曉雪侵犯了她的婚姻時,一邊假裝不認識岑曉雪地待在她的身邊。她像個傻子一樣,一直鬧着笑話給他看。

安娜嘆了聲,知道勸也沒用,只能選擇閉嘴。

季歆愉送了安娜回了家,自己便驅車回了公司。她回去時,公司還沒有下班。

見她回來,王笑笑愣了下,隨即起身跟着她進了辦公室。

「季總,我本來還要給你打電話。沒想到您就回來了。」王笑笑見辦公桌后坐穩,將手裏的文件遞給她:「季總,您交代我查的文件,我已經查過了。」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季歆愉接過文件,問。

從馮月月家回來后,她就交代了王笑笑再重新查公司和馮偉的賬目。誰和馮偉都沒有私人恩怨,所以她相信問題還是出在合作上。

「去年的時候,因為受進口關稅的降低影響,日本元器件大受追捧,國內元器件都紛紛掉價,來保住老客戶,但馮偉供應給我們的元器件不但沒有降價,反而還漲價了。」王笑笑幹練地分析。

季歆愉一愣,她多年沒入行,確實忽略了這個環節。但這並不是主要的問題。

「這個罪名,離職的總經理已經承擔下來了,說是他收了回扣。」季歆愉提醒王笑笑。

「是的,季總。」王笑笑繼續說:「但我查到,那批貨一直放在倉庫中沒用,是韓總下令不用的。而同一時期,我們還進了日本的元器件,投入使用。」

「這批元器件是不是有質量問題?」季歆愉旋即問。韓奕維下了命令,也就說韓奕維絕對是知道這批元器件的貓膩。按道理說,如果當時就證明啟耀總經理和馮偉的勾結,韓奕維肯定不會放過兩人。怎麼會情願吃了啞巴虧,也留下了一批沒用的貴價貨?

「目前還不知道。我問了幾個人,都說不知道韓總為什麼做這麼莫名其妙的決定。」王笑笑微微抿眉,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們都清楚一點,這件事肯定牽扯了韓奕維。

「想辦法去倉庫調一個元器件出來給我。」季歆愉說。

「恐怕有難度,韓總已經讓人封存了這批貨,任何人都不能動。」王笑笑說:「我會想想辦法,但需要一些時間。」

「好。你去辦吧。」季歆愉並不着急,因為王笑笑做事一向穩重,能力強。

「是的。季總。」王笑笑轉身出了辦公室。

季歆愉轉動座椅,看向落地窗外灰濛濛的天。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世界已經變成了一片灰暗?原本她以為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很簡單,合則來不合則散。可是,現在才發現,人生原來可以危機四伏。

季歆愉工作到凌晨,才驅車回家。

一出電梯,就看到虞季言靠在自家的門上,似乎在等人。

聽到電梯門的響聲,他抬頭看向她,表情有瞬間的凝帶,靜靜地看着她走了過來。

季歆愉卻彷彿沒有看到他,徑自拿出鑰匙去開門。只是,鑰匙還沒插進鑰匙孔,手腕就被飛奔過來的虞季言握住。

季歆愉沒有掙扎,她已經過了衝動的年紀。她轉頭平靜地看着他,等着他解釋。

「歆愉,你聽我解釋。我一直沒告訴你,我認識岑曉雪,是怕傷害到你。」虞季言與她對視的眼是那麼認真,半點不像是在說謊話。

季歆愉對於他的說詞並不意外,或許應該說她早就猜到了他會這麼解釋。不管是真是假,為你好,才欺騙你的說詞,總是那麼好用。

「虞季言,我們有事改天說吧。我今天累了。」她回話的聲音冷淡,卻不帶一點怒意。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她已經不想再去妄自猜度一個人,是好是壞,時間自然會給你答案。

虞季言遲疑一下,鬆開她的手。

「好。你好好休息。」虞季言柔聲說。

「嗯。」季歆愉輕應,打開門走了進去。

虞季言看着緊閉的門,眼神複雜而愧疚。這一夜,他獨自面對一扇緊閉的門,站了許久……那天之後,季歆愉就沒見過虞季言。即便是他們門對門,但其實在忙碌的都市中,想要每天都遇上,仍舊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在季歆愉吩咐王笑笑的第三天,王笑笑拿到了被查封的元器件。季歆愉立刻吩咐送檢,自己則驅車前往元器件工廠調查。

工廠在一個村鎮上,周邊少有幾處居民樓,大多還是低矮的民舍,鄉村氣息十足。除了馮偉停了的工廠,還有其他工廠在建中。可以看出,隨着城市的不斷外擴,這片祥和的土地已經被漸漸污染。很多時候,季歆愉很不理解城市的給急於外擴是為了什麼。農用土地的大量被佔用,城市在急速的發展中,虛假的繁榮。有多少人在璀璨的霓虹下,摸着眼淚。

季歆愉驅車進了村子,在村頭的小賣店停下,買了瓶水,順嘴就跟門前乘涼閑聊的村民閑談了起來。

「那邊的工廠是幹什麼的?怎麼停工了?」季歆愉故作八卦地問。

幾個正在閑聊的村民看向她,剛剛還慈眉善目的花衣裳大媽,惡狠狠地回:「停了好,再生產下去,還不禍害死我們啊。」

另一個大媽接話:「他死了也算是報應。」

「算了算了,人都死了,我們就別說他了。」一個比較溫和的大媽勸道。

季歆愉擰好水瓶,剛抬步要離開。就聽較為溫和的大媽問一開始說話的大媽:「你家包地少的畝數和受損的莊稼給你退錢沒?」

「退什麼錢?去了幾次鎮里,都說沒時間核實,不肯來人。明擺着存心包庇。」一提這茬,花衣裳大媽越發憤怒:「被占的地都不說了,就是被那家工廠污染的莊稼也快死光了。我兒媳婦為這事天天和我兒子吵架。」

「那可是上千畝地啊。你家的錢都是帶利息借的吧?要是一直不給你退,利息錢都夠你一嗆。」

「要是月底再要不回來,我就去鎮政府喝葯。」花衣裳大媽氣得胸膛欺負,含怒的眼中紅了一圈。可見她的憤怒是來自於她的委屈。

坐在那乘涼的其他人紛紛都勸,錢沒了,人在就沒事。什麼破財免災,什麼別政府這樣的臭無賴一般見識,以及民不與官斗。只是,任何勸解的話都是那樣的無力。因為在償還高額利息借貸的時候,只有花衣裳大媽一家自己來承受。

季歆愉不禁覺得悲傷,那個好衣裳大媽的話銘刻在了她的心裏。如果沒有辦法,她就去鎮政府喝葯。她相信,任何人都不會願意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可是,手無寸鐵,毫無權利的他們,只有生命,只能拿別人眼中並不重要的生命相博,以引起國人的關注。

季歆愉又開車去了馮偉工廠周邊查看,果真,臨近工廠旁的土地大部分已經枯萎,越近枯萎的情況越嚴重,莊稼的葉子上斑斑點點,似乎是得了什麼病。

一般,對元器件工廠的排污,國家都有嚴格的要求。可是,執行的人卻很少。

關閉的工廠,即將死去的莊稼,一片破敗的情形讓季歆愉的心情格外沉重。她很害怕,這一切的罪孽與啟耀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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