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八一章 別離開我

劉晨還是不肯鬆手.緊緊地拽著蘇小嵐說：「我就是無賴.這一輩子我賴定你了.」

蘇小嵐痛苦地說：「我的手都被你拽得麻了.你到底要怎樣才肯鬆手.」

「你真的要去嗎.」劉晨也不想看到蘇小嵐這麼痛苦.

「我一定要去.我都答應那個同學了.怎麼可以失信於人.」蘇小嵐堅定地說.

「那你一定不帶我去嗎.」劉晨難過地說.

「真的不適合帶你去.去的都是同學.你跟在我旁邊誰都不認識多尷尬啊.」蘇小嵐耐心地跟劉晨解釋.

「那你答應我.等聚會完了帶紀帆來見我.」劉晨終於又忍不住讓步了.

「為什麼呀.」蘇小嵐奇怪地問.她真不知道劉晨到底在想什麼.

劉晨一副早有打算的樣子說：「你別管為什麼.告訴他我要見他就行了.」

「我憑什麼聽你的.」蘇小嵐不滿地說.

「你可以不聽.你不答應我就不放手.我們倆就在這裏耗著.反正到時候你也去不了.見不到他了.」劉晨還是一副無賴相.

蘇小嵐氣極了.生氣地罵道：「你這人怎麼這樣.認識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我就這樣.你到底答不答應.」劉晨還是堅持着.

他拽蘇小嵐的力道已經減了又減.就怕弄疼了蘇小嵐.但蘇小嵐還是怎麼也掙不脫.

最終.蘇小嵐妥協道：「好.我答應你.聚會完了告訴他你想見他.不過.他見不見你我可管不了.」

「你只要告訴他就行.不過.你可別沒告訴他卻騙我說告訴他了哦.如果讓我知道你騙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劉晨又忍不住讓步了.他只要知道蘇小嵐會不會騙他也就足夠了.他輕輕地放開了蘇小嵐的手.不想再為難她.

蘇小嵐被劉晨的最後一句「做鬼都不會放過」嚇到了.劉晨放開她后.她急急地說了聲：「我知道了.」

蘇小嵐轉身跑開的背影又深深地印在了劉晨的眼睛裏.他在心裏流淚道：「我不想讓你看着我的背影.是因為我不忍心你追逐得那麼累.而你卻追逐別人的背影追得那麼不知疲倦.你可知道我這樣一直追逐你的背影也會累.」

蘇小嵐剛回到奶奶家裏就收到了紀帆發來的短訊：「我等下直接去縣醫院那邊.你方便的話到縣醫院門口等我.」

蘇小嵐的奶奶家離縣醫院也不遠.她隨便披上一件衣服就出發了.

直到見到紀帆.她還是覺得自己像在做夢一樣.

就他們兩個人.坐上了紀帆的車.蘇小嵐害怕紀帆誤會.一點也不敢碰到紀帆.兩隻手不知道放哪裏才好.

他們在車上零星地說着話.蘇小嵐又一次希望時光就此停住了.

不一會兒.到了楊志宇家門口.紀帆去停車了.蘇小嵐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同學聚會這種場合真的不適合她.她完全不知道進門后該怎麼打招呼.不知道見到同學們該是什麼樣的表情.她怕她太熱情會讓人覺得跟她並沒有那麼熟.更怕她表現得太怯懦會讓人覺得她不容易親近.

紀帆停過車走到門前發現蘇小嵐還站在門口.奇怪地問：「你怎麼不進去.」

「我……等你一起呀.」蘇小嵐只好用乾笑掩飾著心裏的不安.

紀帆走在她前面帶路：「走吧.」

蘇小嵐跟在紀帆身後微微地笑了.她在看着紀帆背影的一瞬間居然有一種他們是多年的夫妻.到一個老同學家串門的感覺.

幸而進去之後並沒有太多的同學.有幾個還算熟悉的女生坐在一邊的沙發上說着什麼.她走過去微笑着打招呼.試圖使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格格不入.

她唯一的感覺是：她們都成熟了不少.也漂亮了不少.而她.卻越來越像一隻醜小鴨.永遠變不成白天鵝的醜小鴨.

讓蘇小嵐措手不及的是.居然有兩個老師也來了……想想自己的高考成績.蘇小嵐有種想遁地的衝動.

楊志宇帶着他們到葡萄園裏走了一圈.蘇小嵐走在最不顯眼的地方.就怕與老師撞到一起.

回到家也就開飯了.蘇小嵐吃得很少.早早地就逃到了門外「透氣」.

不一會兒.紀帆、孫文超和楊志宇也出來了.楊志宇提議去陽台上玩會兒.孫文超表示贊同.紀帆轉頭問蘇小嵐：「你也去吧.」

蘇小嵐害怕進了屋子又會看見那兩個老師.輕輕搖頭說：「我不去了.」

楊志宇和孫文超已經走上前去.紀帆拉起蘇小嵐的手說：「走吧.怕什麼.」

蘇小嵐的心頓時就快速地跳了起來.她以為紀帆拉一下就會放開.沒想到紀帆一直拉着她走了進去.

裏面有那麼多同學.還有老師……他不怕他們看見嗎.蘇小嵐緊張得腦子一片空白.任由紀帆拉着上了陽台.

她不敢去設想紀帆這樣做是想公開什麼.只能偷偷認為紀帆只是看不慣她一個人那麼疏離在人群外而已.

到了陽台上.紀帆便放開了她的手.陽台上只有他們四個人.紀帆又在她身邊說了會兒話.卻也都是些不着邊際的話.她覺得自己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也許她真的不該這麼緊張.也許男生和女生牽個手真的很正常.

在陽台上呆了沒幾分鐘.孫文超就提議說：「要不早點回家吧.還要把那幾個女生送回城裏呢.」

紀帆點頭.蘇小嵐忽然很捨不得離開紀帆.於是輕聲地跟紀帆說：「劉晨說他想見你.」

紀帆很驚訝地問：「什麼時候.」

「他說今天晚上……」她竟然又一次把劉晨當成了佔用紀帆時間的借口.儘管這事情真的是劉晨提出來的.她還是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劉晨.

「嗯.等一下我先送一趟別的女生.下一趟再來接你一起過去.」紀帆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紀帆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地答應.蘇小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但是.話已經說出去.就像覆水難收.

她站在門外靜靜地等紀帆回來.很擔心紀帆去見劉晨會發生什麼.

一起在門口等紀帆第二趟送回城裏的女生問蘇小嵐：「你之前是怎麼來的.也是楊志宇去接你嗎.」

「沒有.我是跟紀帆一起來的.」蘇小嵐坦然地說.

「哦……」那個女生意味深長地點着頭.

蘇小嵐急忙解釋：「我和他是認的兄妹啊.」

那個女生沒再說話.蘇小嵐也不好再多解釋什麼.

等紀帆來了.那個女生指著蘇小嵐問紀帆道：「你們倆是兄妹啊.我以前都不知道.」

紀帆微笑着說：「是呢.」

上了車.那個女生隔着蘇小嵐和紀帆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蘇小嵐一個字也不敢說.怕一開口就是錯.除非是他們問她什麼她必要回答的問題.

直到那個女生到城裏下了車.蘇小嵐才小聲對紀帆說：「要不你回去吧.不要去見劉晨了.」她擔心劉晨會對紀帆不利.

紀帆疑惑地問：「怎麼又不去了呢.」

蘇小嵐故作輕鬆地說：「他也就是隨便說說.別管他了.」就算劉晨以為她沒告訴紀帆而不放過她也沒關係了.

紀帆找了個地方把車停好說：「來都來到這裏了.去見一見他又沒事.他在哪裏.」他輕鬆地笑着.

蘇小嵐不明白為什麼紀帆會表現得這麼輕鬆.就像做好了一切準備.她小聲地告訴紀帆：「他說他在廣場邊上.」

「走啊.你帶路.」紀帆還是有着讓人看不出情緒的表情.

蘇小嵐把紀帆帶到了劉晨面前互相介紹他們認識后.劉晨便對蘇小嵐說：「我想單獨和他談談.你在這裏等著.」

蘇小嵐看着紀帆.一點也不想跟紀帆分開.紀帆也對蘇小嵐說：「我們就在這附近走走.不走遠.」

蘇小嵐還是很不放心.卻又不能跟過去聽聽他們到底能談些什麼.她只希望他們倆不要因為語氣不和而打起來.雖然她知道她並沒有能讓兩個男孩子為了她大打出手的能力.

她只遠遠地看着他們在不遠處的花園裏走了一圈.又一圈.她只看見他們的眼神不時向她望來.她真不知道兩個男生圍繞着她有什麼好談的可以談這麼久.

此時此刻.她多麼希望自己有順風耳.不用一雙.一隻都行.

她的內心不知道煎熬了多久.但她覺得那是很久很久.他們終於談得差不多了朝她走來.

紀帆走到蘇小嵐身邊說：「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的.」

蘇小嵐瞬間就難過了.她還是看不懂紀帆的表情.她真的很想問一問他們到底談了什麼.卻問不出口.她只好輕輕地對紀帆說：「我送你過去車那裏吧.」她真的很捨不得離開紀帆.

「不用了.」紀帆說着.眼睛看了一下劉晨.

那一刻.蘇小嵐真的很想抱住紀帆說：「我不想你離開我.」

可是.邊上站着劉晨.她怕這樣做太傷劉晨的心.也怕被紀帆拒絕……

路燈在一瞬間亮了起來.隱隱綽綽照着紀帆漸行漸遠的背影.卻把蘇小嵐的整個人.以及她的心照得通透.

她心痛得無法言說.她為什麼要帶紀帆來見劉晨.如果她不帶紀帆來見劉晨是不是就不用看見昏黃路燈下紀帆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