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三年後的安安

第198章:三年後的安安

一身藍色小袍子,單薄的包在身上。哪裏還有三年前那個可愛的小娃娃樣子?

他看上去,過的並不好。

蕭逸走上前,見那孩子的動作有些局促,兩隻小手緊張的一直在發抖。

也正是那發抖的手讓他想起,三年前一起迫害唐糖糖的人,不只是時惜月。還有他,眼前已經八歲的孩子——安安。

他與唐糖糖初相識時,安安就一直在她身邊,他還一度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去保護安安、照顧安安。唐糖糖消失不見的日子裏,安安跟他越來越熟絡,熟絡到好像他們本該就認識一樣。

他們像父子,卻更像兄弟。

安安一直喊他扶蘇哥哥,很奇怪,按照他和唐糖糖的關係,安安不該喊他哥哥的,然而他卻並沒有排斥。一直以和善溫暖的態度,真誠的疼愛着這個孩子,可是……這麼小小的孩子,竟然是時惜月一直安排在唐糖糖身邊伺機傷害她的,在她最孤單最脆弱最沒有防備心的時候狠狠地給了她一刀……

這樣刻骨銘心的傷害,就算他沒有經歷過,但只要一想起來就覺得胸口發悶。那女子明明那麼真誠的對待別人,為什麼身邊人都在不停的算計她、迫害她、利用她,就連他也是這樣呢……

「安……安?」他喊道,終究還是不忍心。

安安聞聲,瘦弱的身體又抖了抖,臉色都有些變了,口中傳來有些結巴的話語,「草民安安,參……參見皇上!」

話剛說完,安安的頭低的更深了,身上還有些恐懼不安。

「你這幾年一直在將軍府?」他想不到除了將軍府,時惜月還能將安安安置在哪裏。

「是……將軍府,是,是草民的家,草民只是一個侍童。」安安說着話,身上的顫。抖並沒有一刻停止過。

身後的下人全部都在一旁站着,顧簡走上前皺了皺,不禁插嘴問道:「你不是時明月認得乾兒子嗎?她怎麼會讓你在府中做個侍童?」

蕭逸蹲下身子,抓起他的手一看,小小的手掌除了一些繭子以外,還有一些磨破的傷口。皮膚粗糙的像樹皮一般,這哪裏像一個八歲的孩子該有的樣子?

當即臉色大變,問道:「她虐待你?怎麼回事?站起來說清楚!」

安安震驚的抬頭看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為自己打抱不平,但看了看他身後一堆的下人,瑟縮了一下又低下了頭,「沒有,沒有人欺負我,我只是自己想幹活,我,我自己喜歡幹活,沒有人虐待我。」

蕭逸眼睛一深,側臉吩咐道:「所有人都下去,沒有朕的命令不準進來。」

「是。」

待下人們全部離去,顧簡招手帶着兩人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端起茶壺就倒上了茶。

蕭逸從頭到尾就一直看着安安,他接受不了眼前孩子三年不見竟然變的那麼內斂。「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當年為什麼要聽她的話去接近唐糖糖?以唐糖糖對你的疼愛,你一定不會喪心病狂到去主動害人,是不是她教你這麼做的?」

「我……」安安抬頭張了張口,欲言又止,眼睛慢慢紅了。

蕭逸一見他這樣,頓時心軟了下來,想起自己那仍然流落在外已經九年的皇弟,他心中充滿了無盡的心疼,「說吧,我不會傷害你的,她已經有了我的皇子,我更不會輕易傷害她。」

「我只是想知道你當年,為什麼那麼狠心傷害她。」蕭逸盯得他的眼睛問,「當年夷江血案,那滿江的血是不是她的,你從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蕭逸話剛落音,安安的眼淚便重重的砸下來了,憔悴而稚嫩臉龐充滿了絕望,「是我……是我害的娘親。是我親手將刀插。進她的胸膛了,那個位置是那人教了我無數次我才記住的位置,是心臟,是一刀就會斃命的。是我……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縱使已經過了三年,他仍然忘不掉三年前的夷江血案。那把他精心準備的匕首,他在暗中無數次瞄準的她的胸口。夷江邊,她難以置信到震驚的眼神,她聲聲凄厲的怒吼,她每一個悲痛欲絕的表情……都夜夜出現在他的夢中。

午夜驚醒,總是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眼淚無數次濕透枕巾。

往昔記憶中都是她對他的百般。寵。愛,貧窮時有一口飯都會讓給他,被欺負時第一個上前幫他打退所有想要欺負他的人。排練各種小朋友喜歡的動畫片,就為了讓他更好的與其他學子相處。

三年前,清風戲院,台上他與眾人的演出,台下她欣慰而得意笑容。

每每都在他的眼前浮現,然而,他卻那麼對她……

他不是她的兒子啊……十歲的她怎麼可能生的出那麼大的他呢?是她太傻,傻到對任何人都沒有防備心理,傻到就算知道他不是她的兒子,也依然把他當親生兒子。寵。愛。

夷江邊,她看他的眼神,一定是恨極了。

他隱藏幾個月的身份,在那一刻終於暴露。他給了她致命的一刀,完成了他的任務,卻也知道了……

不管她以後是生是死,都不會再跟他有任何關係。

他的聲音悲涼而絕望,聲聲哭泣在這寂靜的院子中格外的清明。蕭逸的眼睛也略微有些紅了,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再也沒有什麼辦法能挽回,他心疼那個女子,原來當年她受的苦並不只有他知道的那麼多……

「時明月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又一次問道,只不過把時惜月的名字喊成了時明月。暫時還不想讓顧簡知道時惜月與唐糖糖之間的淵源。

安安早已哭得泣不成聲,可還是能斷斷續續的說得出話,「第一個撿到我的人,是她。我從小就被她養大,她告訴我她是我的娘親,可是有壞人搶了她的身份,她需要我去幫她除掉壞人,這樣她才能光明正大的認回我。」

「然後你就信了?」一個從出生就被人欺騙的人,就算是蕭逸才五歲的時候,也會分辨不出來別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你小時候是住在哪裏?跟她一直生活在一起?」

安安搖搖頭,「不是,我幾個月才見他一次。我也不知道我住在哪裏,只是隱約知道大概是在山上,有很多霧,有很多穿白衣服的人。他們不告訴我那是什麼地方,也從來不讓我出我的院子。我第一次下山,也是睡夢中被人抱下山的,下山就安排我接近娘……唐糖糖。」

他還想喊習慣性的喊娘親,卻在剛喊出一個字后,敏。感的停了下來。從三年前,他插下那把刀開始,他就再也沒有資格喊她娘親。

蕭逸冷笑,「唐糖糖十歲的時候生不出來,時明月十歲的時候自然也生不出來你!」

安安怔了一下,擦掉臉上的淚水,涼涼的笑了,「安安也是剛知道,那時候還小,不明白。長大后,就明白了……她並不是我的娘親。我只是個撿來的孩子,沒有父親,更沒有娘親,只是一直被她們利用而已……」

顧簡在一旁靜靜的坐着不說話,看着蕭逸臉上的表情難得一見的現出苦笑,皺了皺眉。

「唐糖糖回來了。」

蕭逸說完這句話,便看見眼前少年猛然抬起頭,震驚的看着他。那眼中帶着明顯的驚喜,語氣激動的問道:「她還活着?!」

「她回來了。」蕭逸又重複了一遍,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他的表情。

安安站起身子,驚動的問道:「她真的還活着嗎?你怎麼知道?你看見她了嗎?她還好嗎?身上的傷……」提到她身上的傷,安安的手抖了一下,尤其是那隻拿匕首的手,顫。抖的彷彿不是自己的一般。

「她沒事,應該是回來好幾天了,但是從今天開始才行動起來。我想,時明月找你進宮,恐怕也是因為她的出現,又想讓你去做什麼傷害她的事情吧。」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安安對於時惜月來說,只是一枚迫害唐糖糖的棋子而已。

安安苦笑,臉上露出完全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表情,「她想太多了……唐糖糖是不會再相信我,我也不沒有當年看上去那麼惹人疼惜。唐糖糖單純,但並不是傻子,她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

說完閉了閉眼睛,臉上滿滿的都是痛苦之色。

蕭逸端起茶抿了一口,輕聲說道:「誰知道呢,三年的時間,不知道她變成什麼樣子。」

沉默了一會,才聽見安安說,「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早上侍衛通傳我進宮,然而我進宮后便沒有見到她。」

「你知道她平時都跟什麼人來往嗎?」蕭逸問完這個問題也覺得有點像廢話,這是他的後宮,連他的眼線都沒有注意到時惜月都是跟什麼人來往,安安又怎麼可能會知道?

果然,安安茫然的搖搖頭,「我不知道,這幾年我一直在將軍府中,她再也沒有召見過我。」

說着他又低下了頭,此時的他更像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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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商女不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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