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余番外)8、從此,再也不要放開你

(燕余番外)8、從此,再也不要放開你

(燕余番外)8、從此,再也不要放開你

身為殺手,必定有殺手的直覺。小笨這一刻便警覺起來。

可是眼前,燕余眼神嬌憨直白,全然沒有任何的故意魅惑的成分。

況且她那麼笨……

況且,她身邊從來都沒有過男人——薛江秋除外。

可是饒是如此,他還是聽見自己的呼吸有些亂了節奏,血管里的血轟然衝上頭頂。

他急忙皺眉推開她:「我這麼抱着你,會牽動了你的腿。你需要平躺休息。聽話,好好睡覺。」

她卻依舊捉着他,歪歪頭,掠開那一頭亂髮,羞澀地看他一眼,繼而小兔子似的極快避開目光。

「……可是我覺得,還是有辦法可以兩全其美。」

她說着不顧腿上的疼向一邊蹭了蹭,將自己的枕頭也向遠拉了拉,給他空出一塊地方來。羞澀又勇敢地抬頭對上他的眼:「那沙發太小,你在上面蜷縮了這麼些日子,我一直不放心。」

她說得小心翼翼,讓自己看起來大義凜然,毫無邪念。

「你怎麼能忘了你自己還在病著,天天晚上那樣窩著,對你怎麼會好?反正這張床很大,兩個人並排躺着都沒有問題,而且我的腿已經沒有大礙了,你過來一起躺就好。」

她用盡了所有的意志力,才能讓自己沒緊張到結巴;可是她終究是不善於此道,儘管低垂了頭,可是頰邊還是泄露出了羞紅。

這樣的她,竟然是她不自知的嬌羞美麗。

小笨熾熱凝視着這樣的她,漸漸感覺心底的火苗已經衝出了心房的控制,開始沖向全身。

他小心地吸氣,用最擅長的冷意來掩蓋自己的悸動。

他低叱:「湯燕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蠢話?你這在中文裏叫——自薦枕席!」

燕余聞言大驚,抬頭緊盯住他。

他不但知道這樣相對生僻的中文成語,而且分明發音用的都是字正腔圓的中文!

「你……你什麼時候學會中文了?」

他懊惱地呲了呲牙,不想告訴她,他是在慈江的那一年裏,每當寂寞了便會不自覺翻段醫生醫館里的中文書來看。他遇到不認識的中文,便會向段醫生請教;他更不知道的是,段醫生那間醫館里的藏書不僅僅是來自段醫生自己,更多的是來自當年的那位學識淵博的皇甫老先生。

段勝軒也覺着他對中文感興趣很驚喜,告訴他中文的確可以幫他修身養性,而且那些古老的中國傳統哲學與中醫中藥的氣質才更契合,能幫他在內部提升藥效。於是段勝軒便不時加以指點。

他不想對自己承認,想要學中文,終究還是為了那個巫婆。

段勝軒的醫館總讓他想起湯家那古色古香的大宅,他總想若有一天能有機會走進那個宅門去,是怎麼都不能一句中文都不會說,不可半點中文典故都聽不懂的。

在這樣的心緒之下,他竟然也能進步神速,藉助對中藥名稱的記憶,漸漸學通了許多漢字。進而一步一步,漸漸能聽說會話。

此時對着燕余的提問,他也只能故作不經意地呲了呲牙:「……誰說我特地學了?是當初詹姆為了追你小妹,偷偷開始學,我耳濡目染跟着學了幾個發音和成語而已。」

燕余心下雖有疑惑,可是此時此境卻不想跑題,否則就壞了氣氛。

她綳起臉兒來:「自薦枕席的字面意思倒沒有什麼,錯的是它的意有所指。你放心吧,我給你的只是字面意思,不會做意有所指的事。」

他終究是歪果仁啊,她就不信他能那麼分得清什麼字面意思和意有所指。而只要他分不清,那她就贏了。

小笨看她眼中在嬌憨直白之下倏然流過的一縷狡黠,忍不住悄然咬了咬后槽牙。

他看穿她了,她還以為自己得逞。

一年的中國經歷,他跟帶着口音的慈江百姓聊天都不成問題,又何至於會不知道一個成語的表面含義與引申含義。

他便哼了聲:「不用了。」

燕余有些意外,外加狼狽,便有些泫然若泣。

她抱緊自己,淚汪汪祈求地望着他:「……可是,我好疼。」

他心下莫名地懊惱,知道自己最明智的本該是狠下心來,不在乎她的小伎倆。可是看她面色緋紅、雙眼淚汪汪的模樣……他只能哀嘆一聲:「那你答應我,乖乖睡覺。如果超過十分鐘睡不着,我就起來。」

燕余立時小小一聲歡呼:「成交!」

他擰眉凝視這樣的她,渾然想不起來在他眼中一向又丑又蠢的她,何時也自行外掛上了這樣撒嬌的本事?

這樣的體認讓他心下毫無防備地撞了一下:呃,她現在是真的在向他,撒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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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並肩躺下來,他的緊張都壓在心底,表面依舊是清冷。

真正慘的是自作孽的燕余,她緊張到在這盛夏7月的夜晚,竟然牙齒都在打寒顫。

她下意識將被單拉到下巴頦,整個人僵直得就像個木乃伊。

她今晚是終於將他引到了身邊,可是接下來……她不確定自己還能成功地做完下一步計劃。

如果這樣的她讓他厭惡了,該怎麼辦?

雖然是生長在M國,可是在家庭氛圍里接受的依舊是華人傳統的思維方式,所以她此時也有些很輕視自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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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本沙明悄然嘆了口氣,先轉過身去面對她,伸手拎住被角,向下拉了拉。

「你確定你今晚想這麼捂死你自己?還有,你把自己捂得這麼嚴實,竟然還在一直打寒顫嗎?我看我還是應該叫醫生來。」

「不要!」燕余知道自己真是糗死了,忙伸手抱住他手臂,小心地答:「我沒有不舒服,我只是……有一點緊張。」

本沙明輕輕挑了挑長眉:「因為我?」

燕余只能點頭。

本沙明只能再嘆口氣:「那我就起來。早叫你自己乖乖睡,你還不聽話。」

「不要……」

燕余知道自己再不勇敢一點的話,那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她不管腿的疼,連忙轉過身來面對着他。

病房裏的燈都熄了,可是窗外有月色,病房門的小窗口裏還能篩進走廊的燈光。於是微光浮涌,他們隔着這麼近,還是能看清彼此的面容,看得見——對方亮閃閃的眼。

這麼近的凝視,這麼近的——無所遁形。

燕余儘管已經鼓足了勇氣,這一刻還是心虛地下意識捉起被角來遮了遮自己的眼。

垂下眼帘,輕輕說:「……我夢見過這樣。」

「嗯?」小笨挑眉。

實則他也十分緊張,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這樣冷靜。這樣的情態,她是第一次,他何嘗不是初次。緊張之下,她那原本也沒什麼難度的話,他一時竟然沒能聽懂。

燕余又將面頰向被子裏藏了藏:「我是說,我夢見過我們兩個這樣面對面躺着。這麼近,就在眼前,而不是跟曾經的現實里一樣找不見影蹤。」

他沒作聲,心下卻愀然悸動。

他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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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房間中靜謐下來,兩人在黑暗中彼此凝望,誰也沒說話。

是緊張到不敢說話,也是不知道此時此刻該說什麼。

情之一字對他們兩個而言還都是陌生,完全把握不好由淺入深的轉機,生怕激進了。

最後還是燕余先抬起手來,嘗試着,碰了碰小笨的眉。

她選了最安全的方式,若他在意,她就說是幫他撥開垂落到眉際的髮絲。

可是他卻什麼都沒說,也一動都未曾動,只靜靜地任憑她指尖落在他眉上。

這給了燕餘勇氣,讓她沒有一觸即閃。她也悄悄給自己打氣,指尖沿着他長眉完整描畫完,再痴迷地向下,撫上他的眼。

他有一雙漂亮至極的黑眼,雖然平素都罩着寒霜,拒人千里,可是他的睫毛很長,配合合適的燈光和角度,他那藏在冰冷之下的冷艷、魅惑,便會倏然乍現。

如果用什麼來比喻,她傾向於將它們當成南極冰原透明的冰層之下冰封起來的黑曜石。冰冷卻純粹,一旦陽光映來,便是光芒萬丈,絕世璀璨。

他感受着她的指尖,聽見她在寧謐里悄然的低呼。他知道她比他還緊張,像是試探著鑽出林間的小鹿,只消半點聲響,她就會立即轉身就跑。

他心下只能再悄然嘆息,然後——閉上了眼睛。

沒有抗拒,沒有逃避,反倒都交給她,放棄自主。

她感受到了,帶着小小的驚訝,可是指尖的勇氣也隨之大漲。她便停留得更加堅定,指尖再滑過他的卧蠶、鼻樑,沿着鼻樑又高又直的線條滑到鼻尖。

西方人的鼻子跟東方人的差異最大,她記得小時候還看過法國電影《大鼻子情聖》,曾經好奇過為什麼法國人會有那麼大個兒的鼻子。雖然比東方人的醒目,可是她一點點偶不覺得那麼大的鼻子會好看。

眼前的這個法國人呀,鼻子比東方人要高且直,卻並沒有她所擔心的如大鼻子情聖那麼大的「蒜頭」,是又尖又挺剛剛好。

她在黑暗裏悄悄笑起來。真佩服自己,在這樣高度緊張之下,竟然還能想這麼遠。

再接下來……就是他的唇。

這樣的一雙唇,薄卻有力。她想像著這雙唇在吻她時候的姿態。從最初的偶然一吻,到後來越發不可控制的吻,以至於此時她主動奉上的吻……他的唇帶給她的感受,層次越加豐富,飽含的情愫也越發不同。

她貪戀他的唇,貪戀到她自己都沒想像到的地步——即便只是這樣在黑暗中的撫觸,都讓她感覺身子裏有奇怪的酥麻感。即便只是這樣屏住呼吸的凝視,也讓她的自控隨時可以垮塌……她想吻上去,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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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控制不住自己,指尖撤開,唇便吻了上去。

他沒動,彷彿想用這樣的方式來讓她以為他睡著了,讓她自行結束。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身子裏那股越來越熱的渴望。她停不下來,她自行藉助黑暗的遮掩,大著膽子多加試探,用自己理解的方式,輾轉入深。

7月盛夏夜的火,毫無預警之下倏地轟然點燃。

他努力壓抑,後來甚至忍不住兩手在被單下緊緊抓緊了床單,拼了命地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不想讓她知道,他被她這樣一個吻快要逼瘋。

夜幕給了人遮擋,也奇異挑起人作惡的勇氣,所以燕余不滿足於這樣一個吻,她的小手仗着膽子滑進了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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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籠罩,盛夏夜的燠熱迅速催生出細細密密的汗珠,隨着她羞怯卻勇敢的指尖,在他身上蔓延成暗色的火。

他咬緊牙關,近乎絕望地忍受。

漸漸無法承受,指尖都摳進被單里,快要將那纖維經緯刺穿;可是卻……不想喊停。

於是繼續裝睡,近乎裝死,毫無抵抗地任憑她的撫觸一路向下……

直到她都撫上了他的腰,淘氣的小手指遲疑地停在他牛仔褲的銅扣上,他才霍地睜開眼,沙啞地警告:「湯燕余……你吵醒我了。我不喜歡被人吵醒,快睡覺。」

燕余也嚇壞了,鼓起的勇氣和真正事到臨頭時候的感覺——其實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她慌忙躺下,鑽進他懷裏乖乖躺好,垂下頭去避開他的目光,低低說:「對不起。好,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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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這樣半擁半抱在一起,都不敢擅動,不敢嚷對方知道自己其實半點睡意都沒有。

維持着這樣近乎僵持的姿態,可是巴黎七月夏夜的溫度和濕度卻不肯放過他們兩個。

熱氣混著潮氣,一同從窗子鑽進來,繞着他們兩個打轉。

更何況燕余身上還裹着被子,從頭蓋到腳,不一會兒她就已經渾身被汗水濡透。

他是男子,氣質再清冷,可是身子的熱力卻是實實在在的。於是他比她更早就已經渾身汗濕。

兩人全都濡濕了,這樣緊貼住彼此……所有的輪廓,便都纖毫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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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狼狽不堪,卻又奇異地不捨得離開。

燕余輕嘆一聲,勇敢地沒有躲開,反倒更柔膩地緊貼住了他。

這感覺……讓她女孩兒的心想要落淚,可是她卻又深切地明白,她想要這樣,他喜歡這樣。

她的勇敢卻反倒更激發了他的自卑,他知道自己已經激動成了什麼模樣,他更怕——他自己的輪廓,已經被她所知,泄露了他的秘密。

他便怒吼一聲:「熱死了!」

便伸手想要推開她,藉此起身。

否則,此時已成煉獄,他怕他今晚就會被焚化成灰,就會做出——他無法原諒自己的事。

不可以……他已經髒了,他已經跟馬克在一起那麼多次,他怎麼還能這樣對眼前的她。

這對她來說是褻瀆,就算她現在不在乎,可是他自己還是在乎!

他沒資格的,這樣的他連自己都要蔑視,他憑什麼還要肖想於她?

他不配,他不可以!

「小笨!」

燕余知道他要起來,伸手緊緊摟住了他的腰。

她將自己的身子全都大膽地緊緊貼住他,眼角滑下淚來:「……就算你嫌我丑,可是,我還是想跟你在一起。」

他狠下心,用了力推拒:「是,我怎麼可能跟你這麼丑的女人這樣做!」

「可是你分明喜歡!」燕余豁出去,更緊纏住他:「我聽得見你的心跳,我能感受到——你的身子,變了。小笨,你的身子沒有你說的這麼抗拒我!」

他狼狽不堪,只能頑抗:「身子?你難道不知道,男人的身子跟心,是完全可以割裂的么?不管我身子怎樣,我也都不想跟你在一起。」

燕余的自尊被刺出大大小小的洞,可是她卻也明白,此時若鬆開了手,憑他的性子可能就此衝出門外,再也不會回來。

他比她更敏敢,他比她更需要勇氣,所以這時候自尊其實是最沒用的東西,留住他才比什麼都重要。

她發了狠,索性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衣襟……

柔膩軟滑,宛若沁潤透了甜點的添香氣息的身子,勇敢地緊緊纏住他,撤掉所有的防衛……

他震驚,心跳得早已沒有了規律,大腦中也一片混亂。

燕余緊緊地將面頰埋在他心口,輕聲哽咽:「……至少今晚,你別想推開我。不管你想不想跟我怎麼樣,今晚你也必須這樣抱着我睡。除非我死,我今晚是怎麼都不肯放開你。你如果非要推開我,不如現在就一槍打死我!」

他心潮劇烈起伏,緊貼着他的她就一同起伏。

他閉上眼,掙扎良久,最終只能閉上眼睛,放棄掙扎。

總歸,他今晚就會熬死自己,也絕不可以碰她。

他配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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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長夜也終有盡頭,燕余雖然失望,卻也整夜都沒放開過他。整夜,都這樣敞開了自己,膩在他懷裏。

最初的害羞,還有羞齒感讓她疲憊。後來竟然也慢慢適應下來,甚至竟然在天色放亮,窗外燠熱的潮氣變成了清涼的晨風時,這麼放心地沉沉睡去。

抱着他,好舒服。

終於不用再害怕,他會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悄悄離開,再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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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直膩到護士每天早晨定點要來換藥的時間,他才又是羞愧又是懊惱地將她的手指頭給掰開。

今早的她,滿臉嬌羞,一身的紅暈。這樣看過去,讓他都一呆。

他急忙收拾心神,背過身去,故意冷冷道:「穿回衣服!」

他說話的語氣雖然生硬冰冷,可是他還是走到衣櫃前替燕余拿出替換的病患服,背着臉拋到燕余手邊。

燕余垂首悄悄微笑。

他也知道她昨晚的衣服已經狼狽不堪,沒法穿了。

護士已經先致電過來,問是否起床,是否方便過來換藥。

燕余請護士過來,放下電話卻見小笨已經洗漱完畢,一副要出門的模樣。

燕余所有的快樂都變成了緊張,她攥緊被角,緊盯着他。

「不許走。」

他沒說話,只在門口抬眼盯着她。

她尷尬地咬住嘴唇:「別指望我會跟你道歉……我不會的。可是你如果想用這個當成借口離開,我也不答應!」

他眯起眼來:「如果我走,你能攔得住我么?」

她咬緊牙關:「你只要離開這個房門,我立即報警……隨便編個理由,反正讓你連醫院都離不開。」

他也忍不住挑眉,兩手叉在褲袋裏:「湯燕余,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蠻不講理的?你跟湯燕翦還真是親姐妹。」

她羞愧難當,卻絕不後悔,「我說過為了能留住你,我什麼都豁得出去!」

小笨的手機響起來,他垂眸去看,目光約略一閃。

燕余方覺有事,收起自己的小性兒,輕聲問:「你,真的有事?」

他哼了一聲:「當然。」

燕余左右思量,雖然不想讓他走,卻也知道不能無理地永遠不讓他去做他自己的事。女人對男人牽絆不是壞事,但是如果纏得太死了,沒有男人會喜歡。

她小心地吸氣,謹慎地問:「……如果我讓你去辦你的事,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你會回來?」

她又露出那隱忍、柔軟的模樣,就是這樣的她,總是羈絆住他的心,讓他沒辦法狠下心來。

他皺眉,本不想說實話,卻還是垂下頭去:「是跟人見個面。不是什麼深交,沒必要長談,也就是一起喝杯咖啡而已,充其量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燕余這一聽便開心了,忍不住笑靨綻開:「你不早說。」

她的擔心,始終是鎖住她笑顏的無形的枷鎖,他怎會不明白。

他點頭:「不過不會只半個小時就回來,還會順路去買些東西。最遲午飯前也會回來,巫婆,你盤問夠了么?」

燕余開心點頭:「夠啦!小笨……你早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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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走進來與兩人問早安,小笨嘆口氣轉身走向外去。

這一個月來都陷在這間病房裏,他也習慣了當個宅男。今天這個人如果按照他自己的本意,也並不想見;可是他轉念一想,如果再不出去見見外面的太陽,他也許就想永遠這麼膩在房間里那一坨奶油里了。

那個甜點一樣的女人……會麻痹他的意志,讓他變懶,懶到想乾脆忘了外面的世界。

他走進咖啡店,遠遠就看見那個早就來等他的男子。

東方男子,清俊挺拔,憑窗而坐,渾身都散發出如玉如月的華光。

小笨皺皺眉走過去。

其實早就知道湯家人一定會尋過來,可是一直以為是湯燕卿,卻沒想到是湯燕犀。

湯燕余受傷,不想叫家裏人知道。但是這只是一廂情願,巴黎發生的這場事件舉世震驚,所以M國那邊一定也會放新聞畫面。而她就在窗邊,是整個新聞事件的焦點人物,湯家人怎麼可能不知道。

可是湯家人竟然能忍一個月沒有來打擾,叫他也十分意外。

他坐下,只垂眸看眼前的咖啡,一個字都不多說。

湯燕犀含笑點頭:「這一個月照顧我三妹,辛苦了。」

小笨哼了一聲,很不情願被湯家人知道,可也知道否認不了。

湯燕犀隨即卻語風一轉,沒繼續問燕余好不好,只問小笨:「以後,作何打算?」

小笨很是皺眉,緩緩抬頭:「什麼意思?」

湯燕犀優雅啜了口咖啡,淡淡聳肩:「雖然巴黎警方和媒體都沒拍到你開槍的畫面,可惜現場有那兩個服務員親眼所見。既然我們都知道了,摩門家族也一樣會知道。」

小笨眼中倏然閃過一縷寒芒:「你們什麼都知道了!」

湯燕犀聳聳肩:「別忘了,詹姆士現在已經是我湯家的女婿,我問他什麼,他現在已不敢不說。」

小笨閉上眼睛:「這是我的事,與詹姆,與你們湯家都無關。」

湯燕犀垂首,彷彿說着與小笨不相干的事:「菲力·摩門,摩門家族的小兒子,從小從未接觸過幫派事務,被他父親送進名校,想要將他培養成『正派的人』。老摩門被法國警方逮捕之日,菲力還遠在英國讀書,那年他還只是個孩子。今年是摩門家族被剿滅20周年的整日子,聽說菲力·摩門也剛好結束了劍橋大學的雙博士課程。他去向成謎,不過普遍被擔心可能重回摩門家族,執掌家族。」

湯燕犀緩緩說完,抬眼掠向小笨:「他若想立威,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報仇。」

小笨哼了一聲:「詹姆有佛德家族的背景,還有你們湯家的幫襯,菲力不敢對詹姆怎麼樣。」

湯燕犀清冷地笑:「沒錯,所以他只會專心獵捕你一個。」

小笨輕輕閉上眼:「……我不會牽連湯燕余。你帶她回去。」

湯燕犀沒說話,既沒否定小笨的孤勇,也沒擔心三妹的安危,只拿出一個小小錦盒,用手指推著從桌面上滑到小笨面前。

這種錦盒的形狀,是最典型的戒指盒。小笨有些不解:「湯律師,別告訴我你要向我求婚。」

湯燕犀嗤地一笑,起身結賬出門。

直到湯燕犀走遠了,小笨才打開那首飾盒。

盒子裏果然是一枚戒指,沒有確切的形狀,只是一片墨玉上鑲嵌的兩顆圓形赤紅寶石。冷不丁看上去像是夜色里一頭巨蟒的血紅雙眼,線條簡單,卻攝人心魄。

小笨一看就是大驚,這個符號他認得!

他連忙起身,攥住戒指盒追出門去。

湯燕犀正站在停車場的夏日烈陽下抽煙。

淡淡的煙氣在空氣中浮漾,小笨一聞就聞了出來,震驚地走過去:「湯律師,我不知道你竟然還吸煙,更沒想到——你吸這個。」

湯燕犀不以為忤,偏頭一笑:「怎麼,也當我是湯家公子,華貴無雙?」

他靠近小笨些,低低道:「其實我是個癮君子,什麼壞事都做過。只不過我演技好,連我家人也給騙過了。」

小笨心下又是一跳,半個答案已經有了。他抬起手:「這戒指……」

湯燕犀低低一笑,過完了癮,滿足地輕輕伸了個懶腰:「……我玩兒膩了,交給你吧。」

小笨大驚,急忙再追幾步:「這怎麼可以?!」

湯燕犀慵懶回眸:「我,這幾年當公益律師,習慣了當個好人。所以這個壞人,交給更適合的你來當。怎麼,難道你也厭倦了當壞人,想回來當好人了?那就算了,我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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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sir,噓,不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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