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
029
鍊氣十二層！
越天泠緩緩睜開眼，一絲笑意由唇邊彌散開來，如今順利突破鍊氣十二層，築基則是指日可待。
不僅如此，越天泠垂目內視丹田，但見丹田上方翻騰著一簇赤色火焰狀的靈氣團，觀其色，比之前要更深了些，自從她煉就了《涅槃經》，這火焰狀的靈氣團就出現在她的丹田中，據玉簡所載，隨着修為的提升，這團靈氣也會一步步液化、固化成丹、甚至結出元嬰、化出元神……
款步走出洞府，夜涼如水，幾顆小星忽明忽暗點綴夜空，越天泠不禁望向問道峰的所在，果兒閉關已達半年之久，不知她如今修為如何，何時才捨得出關。
八歲生辰已過，果兒，你是否長高了些？
是否，想念姐姐……
凝望良久，越天泠一聲輕嘆，返身緩步回往洞府。
「姐姐！」
越天泠驀然回首，竟見一道劍光遠遠朝向自己衝來，在黑漆漆的夜空中劃下一道絢爛的劍影。
「果兒！」
越天泠大喜過望，祭出飛劍，踩着劍光迎向那道急速奔來的劍光。
須臾，兩道劍光在空中相遇。
「姐姐！」李果兒飛撲到越天泠懷裏，緊緊抱着姐姐的脖子，腳下的劍光倏然不見，整個人幾乎掛在姐姐身上。
越天泠忙攬住妹妹的腰，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待將妹妹安安穩穩放到自己的飛劍上，這才騰出手來在她小屁股上輕輕一拍，嗔道：「也不怕摔了！」
八歲的李果兒頭頂已有越天泠胸口高，聽了姐姐這話微仰著小臉兒嘻嘻一笑，眼中滿是依賴信任：「姐姐在，果兒不怕！」
「機靈鬼！」越天泠親昵地捏捏妹妹的小鼻頭，滿是寵溺。
「姐姐，果兒鍊氣六層了！」李果兒雙臂環在姐姐腰上，側頭枕上姐姐的胸口。
「嗯，姐姐看出來了。」越天泠馭著飛劍往自己洞府俯衝下去，絕口誇讚道，「不過半年工夫，果兒憑一己之力突破鍊氣六層，真是厲害。」寶鐲中雖靈氣濃郁，但李果兒四靈根的資質，僅用半年時間從鍊氣五層修鍊至鍊氣六層，必是付出了極大的努力的。
「果兒把姐姐給的丹藥都用完了。」李果兒窩在姐姐懷裏，有些不好意思道。
越天泠暗暗咂舌，自己這幾年前前後後給妹妹的丹藥着實不少，她不過閉關半年就都用盡了，可見這次修為提升沒少依賴丹藥之力，不免心憂妹妹太過心急，卻也不動聲色，寬慰道：「姐姐再給果兒煉些就是了。」
飛劍穩穩停落於洞府前，越天泠牽起妹妹的手，將她引進洞府。李果兒是第一次來姐姐的洞府，不免新奇，黑溜溜的大眼睛睜得圓圓的，轉來轉去地看個不停。
越天泠見妹妹這好奇的小模樣，好笑於心，索性扯着她的手，領她在自己的洞府溜達一圈，待妹妹飽了眼福，這才將她帶回外廳，翻手間將一盤水靈靈紅澄澄的靈果從儲物鐲中取出來，放到玉桌上，隨手揀了一顆遞到妹妹嘴邊，笑道：「果兒，快嘗嘗看。」
這靈果是那日越天泠到丹鼎峰問罪后，丹鼎峰首座越無垢派人所送，名曰丹鼎峰放錯丹藥的賠禮。越天泠嘗了一顆，美味異常，雖不過是二階的靈果，對自己修為無甚大用，但作為果兒的零嘴卻是再好不過的，索性全給小饞貓留下了。
李果兒就著姐姐的手咬了一口，眼睛大亮，不由舔舔嘴角，喜道：「真好吃！」
「姐姐就知道果兒會喜歡。」越天泠眯眼一笑，一揮手，一筐靈果出現在李果兒跟前，「這些果兒都拿去吧。」
「姐姐還有嗎？」李果兒看着那筐靈果，忍不住咽咽口水，卻也不好意思自己獨佔。
「姐姐不喜歡吃零嘴，況且姐姐這裏不是還有一顆嘛。」越天泠晃晃手裏那顆被果兒咬了一口的靈果，呵呵一笑，把剩下的多半個隨手往自己嘴裏一丟，囫圇吃了。
「姐姐……」見姐姐吃掉自己剩下的靈果，李果兒小臉兒一紅，念及姐姐絲毫不嫌棄自己，心下又是一甜。
「果兒收下就是了，跟姐姐客氣什麼？」越天泠不懂妹妹那些彎彎繞，只是一心對妹妹好。
李果兒不再扭捏，揚臂將那筐靈果收進自己的儲物鐲中。
「果兒，你何時出關的？」越天泠見妹妹駕馭飛劍已十分純熟，想來應不是今夜出關的。
「今夜。」李果兒見姐姐面色忽然不太好，縮縮肩膀，從盤中取了一顆靈果，低頭默默地啃了起來。
越天泠見妹妹低頭裝無辜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但半年未見，又怎忍心苛責她，盡量心平氣和道：「那你出關后可曾跟師叔稟報一聲？」
「嗯。」李果兒點點頭。
越天泠這才稍稍放心了些，又問道：「飛劍是閉關時自己學的？」
御劍飛行並不是什麼高深的神通，御劍者只要往飛劍中注入靈力，飛劍即可在空中漂浮飛動，故而並不需旁人多加指點，弟子大多皆可通過自學學會御劍飛行，當然，排除飛劍的品階高低之分，御劍者若想飛得快飛得穩，必須要在飛行中時刻保持身體平衡，並能用神念靈活操控飛劍的飛行方向、高低、速度，這就需要御劍者多加練習，熟能生巧。
「嗯。」李果兒又點點頭，怕姐姐誤會，又忙補充道，「我是突破了鍊氣六層之後才學的。」姐姐和師尊都交代過，鍊氣六層後方可學飛劍。
越天泠見妹妹如此緊張，嗤聲一笑，忍不住摸摸妹妹的頭：「好了，你剛出關又消耗靈力御劍而來，應是累了，快去歇息吧。」
「姐姐一起？」李果兒眨巴眨巴大眼睛，滿是期待地看向姐姐。
「嗯。」越天泠勾唇一笑，「姐姐和果兒一起。」
李果兒雙眼眯成兩道彎彎的月牙，急慌慌地拉着姐姐的手往內室走，嚷嚷道：「姐姐快些，果兒剛出關好累。」
「累還三更半夜往我這兒跑？」越天泠嗔笑道。
「果兒想姐姐嘛。」李果兒踢掉鞋子，脫掉罩在外面的道袍，隨手丟到一邊，這才跳上越天泠的玉榻，舒舒服服躺在榻上，見姐姐只顧看着自己笑，催道，「姐姐快來！」
越天泠見妹妹雖是八歲了，但仍是一團孩氣，也不知是好是壞，卻也來不及多想，聽從妹妹召喚，褪了外袍，隨妹妹一起躺在了榻上。
李果兒頭枕着姐姐手臂，小手一會兒摸摸姐姐的臉頰，一會兒碰碰姐姐的鼻樑，忽而察覺到了什麼，驚聲道：「姐姐突破鍊氣十二層了？」
「嗯。」越天泠被她摸得痒痒的，伸手攥住她的小手，嗔怪地斜覷她一眼。
李果兒嘟嘟嘴，頭埋在姐姐懷裏不說話了。
「怎麼了？」感覺到妹妹情緒變化，越天泠拍拍她的後背，柔聲問道。
「果兒什麼時候才能追上姐姐嘛……」李果兒沒好氣地捶捶姐姐的肩膀，悶聲道。
「原來果兒閉關半年就是為了追上姐姐嗎？」越天泠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為了提升修為甚至不惜服用大量丹藥的目的所在，繼而哭笑不得道，「傻丫頭，你以為你勤奮修鍊，姐姐就不勤奮修鍊嗎？更何況你是四靈根，姐姐是天靈根，就算姐姐沒有你勤奮，修鍊速度也不一定比你差。」
李果兒聽了姐姐這話，委屈得在姐姐懷裏小泥鰍似的扭來扭去，嘴裏還念念有詞：「姐姐壞，壞姐姐……」
越天泠忍着笑，把懷裏的小泥鰍從自己懷裏撈起來，手指勾起她的小下巴，對她道；「果兒，難道你忘了我們修鍊的《五行雙決》嗎？修鍊一日可抵他人十日，既然修鍊了此功，你何苦還要舍了姐姐一人去閉關？做出這等費力不討好的事來，你是怎麼想的？」
李果兒聽了越天泠這話，不由大眼圓瞪，似乎是真的忘了這回事……
越天泠扶額，有時候她這個妹妹精得超乎想像，有時候也傻得不可思議。
所幸，只有在和她相關的事情上果兒才會犯傻。
「記住，以後若閉關一定要叫上姐姐一起，和姐姐一起修鍊，雖不能保證你會超過姐姐，但至少不會再拉大你我之間的差距。」越天泠摸摸妹妹的小臉，叮囑道。
「知道了。」李果兒似乎備受打擊，有氣無力道。
「果兒乖。」見妹妹蔫不拉幾的樣子，越天泠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揉揉妹妹的軟發，轉移了話題：「果兒，過幾日，姐姐要去萬妖山歷練，你可要與姐姐同去？」
「自然是要同去的。」李果兒理所當然道，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問道，」姐姐，萬妖山是哪裏？」
「萬妖山是我九陽宗與天陰宗交界處的一處群山，山中妖獸妖植叢生，上至*階的老妖下至一二階的小妖，不下萬種，故名萬妖山，是我宗弟子歷練最愛去的所在。」
「那麼多妖物，姐姐不怕嗎？」李果兒聽姐姐這番描述，不免有些害怕。
「放心，高階的妖物都在山的最裏面，我們只在外圍活動，姐姐應付得來。」越天泠輕撫妹妹的頭與背，「果兒害怕了嗎？若是怕的話，就不去……」
李果兒卻搖搖頭，堅定道：「姐姐在，果兒不怕，果兒一定要跟姐姐一起去的。」
被妹妹如此信賴，越天泠心中暖暢，應道：「好，姐姐帶果兒一起去，姐姐保證一定會護果兒周全。」
「嗯。」李果兒把頭往姐姐懷裏埋，「姐姐，果兒困了……」
「嗯，睡吧。」越天泠輕拍妹妹的後背，哄道。
「姐姐……」
「嗯？」
「你想果兒嗎？」
「想，一直都想的。」
李果兒模糊一笑，這才放心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