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49：愛一個人的覺悟
望舒節一連舉辦了五日，夙離除了第一日晚上陪着小狐狸出去逛過後，後面的幾日都沒有再出現，反倒是軒轅天澈在適應了第三天中的天地靈氣后，陪着小狐狸瞎逛了幾晚上，讓得二人在這瞎逛的幾日當中生出了難得的友誼。
街邊的一個小竹棚內，紅衣少年盯着面前的一碗糯米圓子，又看了一眼對面埋頭吃的正香的軒轅天澈，想了又想后，忍不住開口詢問道：「你是天生的斷袖，還是後天因為什麼原因才變成斷袖的？」
「噗——！」
軒轅天澈被嗆了一口糖水，發出一陣撕心肺裂的咳嗽聲，一邊抹了抹嘴角，一邊抬頭錯愕地看着一臉疑惑又帶着些迷茫的少年，氣兒不順地道：「誰告訴你我是斷袖了？」
紅衣少年瞥了他一眼，直接道：「我自己眼睛看到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冷著一張臉，就跟別人欠了錢沒有還似的那個傢伙，你敢說你跟他不是那種關係？」
冷著一張臉…欠了錢沒還的傢伙……
軒轅天澈一聽少年對紀恆璟的形容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的確是不怎麼愛笑……」話沒說完，將少年那種微妙的目光看來，又抽著嘴角道：「他…也的確是我的愛人。」
話落，只見少年立刻用『果然如此』的眼神瞅着他，道：「你還說自己不是斷袖！」
軒轅天澈將手中的勺子一扔，看着他無奈道：「我不覺得自己是斷袖。」見少年聞言挑眉，繼續道：「用我們那個世界當中一句比較文藝范兒的話來說，我不喜歡男人，只不過我喜歡的人恰好是個男人而已。」
紅衣少年聞言神色一呆，看模樣就是根本沒聽懂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軒轅天澈朝他一攤手，解釋道：「這麼說吧，若是沒有阿璟的出現，我這一輩子應該會娶妻生子，我會對我的妻子忠誠，對我的孩子疼愛，更會對家庭負責，同樣也會喜歡看漂亮的姑娘。然而阿璟出現了，只是將對妻子的態度換到了阿璟的身上，不同的是多了一份愛，一份刻骨銘心的愛。」
「你的意思是……若是沒有那人的出現，你雖然會娶妻生子，但是對你的妻子就只有忠誠，沒有愛？」少年一臉迷茫地問道。
「也不是這個樣子。」軒轅天澈搖頭，「愛這種東西都是能培養的，我不相信一見鍾情的愛，我跟我的雙生妹妹小五都是那種對感情遲鈍又慢熱的人，只有經過陪伴，有着共同的經歷后，才能察覺到自己的感情。」話音頓了頓，軒轅天澈的臉上也是出現了一絲急躁，抓了抓腦袋，道：「這種事情我也跟你解釋不清楚，反正就是我絕不是斷袖，我愛阿璟跟性別無關，只要那個人是他，不管他是男還是女，我都會愛。」話落，看着少年，問道：「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少年眨眨眼，「好像明白了一點兒，但又不是很明白。」
軒轅天澈：「……」他有些氣餒了，但是這種事情又不是他擅長的，所以看着一臉似懂非懂的小狐狸，軒轅天澈頭疼地唔了一聲，陷入了糾結當中。
反而是小狐狸瞧着他糾結的神色突然一笑，道：「你作甚如此糾結，我不過只是好奇問問而已。」話落，用勺子搗鼓著碗裏的糯米圓子，有一下沒一下的。
軒轅天澈重新拿起桌上的勺子，瞅著小狐狸沉默的神色，眼珠子一轉，問道：「你怎麼突然好奇問這個了？莫非你是遇到了什麼頭疼的事情？」
小狐狸搖頭不語，軒轅天澈卻不相信，繼續道：「該不會是因為你家的那位少君吧？」
話落，只聽叮的一聲，小狐狸手中的勺子掉進了碗裏。
軒轅天澈眸光一亮，心想果然是這樣，好奇而八卦地將屁股下的凳子往他身邊挪了挪，笑吟吟地問道：「小狐狸，既然你當開口問我了，不如就將你頭疼的事情一起說出來得了，說不得我還能幫你參謀參謀出出主意呢。」
聞言，小狐狸抬頭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不是說你對於感情的事情向來遲鈍嗎？你都感情遲鈍了，還能出什麼主意？」
「話可不是這麼說。」軒轅天澈嗤了一聲，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少年，道：「你沒聽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嗎？雖然我對自己的感情問題很遲鈍，但不代表我對別人的感情問題遲鈍啊。」話落，目光將他上下一掃，繼續道：「你喜歡你家少君，而你家少君卻喜歡我三姐，你這苦惱這間事兒，對吧？」
小狐狸聞言沒好氣地哼了哼，然後伸手將軒轅天澈推開了些，道：「你哪知眼睛瞧出來我喜歡他了？」
軒轅天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雙眼，道：「我兩隻眼睛都瞧出來了！」然後又湊近了些，笑道：「說說唄，你們不是有婚約么？你到底在苦惱什麼？」
本來以為這傢伙還會否認的，沒曾想到小狐狸在沉默了一瞬之後，當真開了口，「天澈，男人愛上男人是什麼感覺？」
「額！」軒轅天澈一呆，估摸沒想到小狐狸一開口居然問的是這種問題，但看着小狐狸眼中的認真之色，他想了想，道：「就是愛的感覺啊。」
這是什麼答案！？
少年翻了翻眼皮子，將面前的碗給推開了一些，然後趴在了桌子上，道：「你一點兒不覺得不自在嗎？男人跟男人……」
「哪裏不自在了？」軒轅天澈學着他的樣子也將碗給推開了些，然後趴在了桌子上，道：「在我的眼裏，阿璟就是阿璟啊，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只是我的愛人。」
「那你喜歡過女人沒？」少年將臉偏向他的方向。
軒轅天澈點頭，「喜歡過。」
「嗯？」小狐狸神色一愣，只見軒轅天澈笑吟吟地道：「小時候，我喜歡過一個班裏的女同學，很漂亮很可愛的小姑娘，我的初戀，我喜歡了好幾年呢。不過最後因為我不斷跳級，這段初戀就只有不了了之了。」說着，軒轅天澈嘆了一口氣，又道：「本來我還想着再回去找她來着，但是我還沒有行動，就遇見了阿璟。」
「然後你就忘了初戀，喜歡了男人？」少年奇怪地看着他問道。
「對。」軒轅天澈點頭，少年的目光更奇怪了，「你就沒覺得不適應？」
聞言，軒轅天澈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最開始的時候我就沒發現我喜歡上了阿璟，等我發現的時候就已經被阿璟給騙到手了，雖然當時是有些震驚和不習慣來着，覺得兩個男人在一起算什麼，但不管是糾結還是不習慣，終究比不上阿璟重要啊。」
話落，笑吟吟地看着少年，軒轅天澈道：「難道你不這樣覺得嗎？若是真的愛那個人，性別、身份、或者是一切東西，都是不重要的，唯一重要的就只是那個人而已。」
「什麼都不重要嗎……」少年眼中閃過一抹沉思。
軒轅天澈噌地一下坐了起來，拍了拍少年的肩，笑道：「我其實有些不明白，你這麼在意這個問題做什麼？雖然你現在是個少年，但你不是說你們九尾一族的狐狸在成年的時候都能選擇自己最後的性別嗎？既然還能選擇，那你還有什麼好糾結的？」
「因為你不是我，所以你才不明白。」少年跟着坐了起來，眉心都快擰成蝴蝶結了，道：「我生下來就決定以後要做男人的，而我一直也把自己當做男兒，但青丘的少君不可能會娶一個男人作為妻子，他是青丘王族的唯一一根獨苗，血脈不能斷。」
軒轅天澈嗤的一笑，道：「那你就做女人唄。」
少年：「……」一聽見要做女人，那臉色立刻跟吞了一隻死蒼蠅似的難看。
軒轅天澈斜睨了他一眼，道：「很為難嗎？那就說明你的覺悟還不夠，若換成我是你，阿璟是夙離，我會選擇做女人，這就是我愛他的覺悟。」
愛他的覺悟？！
少年一臉的若有所思，隨即淡淡垂眸。
哪知軒轅天澈再次伸手拍了拍他，當他抬眸看來時，似笑非笑地道：「而且，我覺得你現在在意的應該不是做男人還是做女人，而是如何將夙離的心拉到你這裏來。」
小狐狸聞言眯眼，軒轅天澈繼續道：「我瞧着他好像對我三姐很是深情啊，你若不想想辦法，夙離很肯定直接賴在我三姐的身邊了，到時候別說你不做女人了，就算是想做，人也沒了，我三姐這個人雖然不太會動情，可一旦動情，誰都攔不住她。」
明明是一番提醒，卻不料少年猛地起身，冷冷一哼，道：「他沒機會了。」話落，臭著一張臉，轉身朝小竹棚外走去，「回去了，明日一早就要離開，今天晚上不能再玩那麼晚了。」
「……」瞧著頭也不回的離開的少年，軒轅天澈連忙追了上去，「哎，你等等我啊，小狐狸。你剛剛說的沒機會是指你家少君還是我三姐啊？」
可惜，少年只顧往回走，壓根就不理身後的軒轅天澈，任他怎麼詢問，少年都不再開口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