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19:一眼定終身!
第二日一早,盤古就催促着北小冥要離開這片山谷。而北小冥也相當合作,不過片刻就收拾妥當,跟着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路上,盤古有意無意地拿眼風去瞄身邊的人,見北小冥一路邊走邊看風景,神色很是愜意后,他在心中就有些納悶了。
不是交了一個叫什麼雪翎的新朋友嗎?為何北小冥離開山谷時卻一點都沒有不舍呢?甚至連跟新朋友道別都沒有去!
瞧著北小冥這優哉游哉的小模樣,他還以為離開時這傢伙會鬧騰一會兒呢,沒想到居然跟自己走的這麼乾脆,這有些不合常理啊!
雖然盤古在心中暗暗嘀咕,不過也沒有真跑去詢問,心裏還在想着或許那個叫什麼雪翎的傢伙在北小冥的心裏也不是那種頂重要的朋友。
這麼一想,盤古原本有些陰鬱的心情頓時漸漸多雲轉晴。
可惜,這剛剛放晴的心情在二人落腳在不周山下,北小冥又一次獨自外出后再次變得陰沉無比起來。
盯着那歡天喜地離開的背影,盤古在心裏暗暗磨牙:怎麼又出去了?怎麼又出去了?這回出去又是幹什麼?!
雖然他想偷偷跟上去看看吧,可是又覺得不妥。
這孩子大了總得讓他有自己的個人空間才對,若自己什麼事兒都跟着管着,說不定不但起不到什麼作用,反而還會激起孩子的叛逆心思呢!
盤古一邊在心裏不斷的安慰自己,一邊有些煩躁的等著人回來,說好要去獵奇獸回來嘗嘗鮮的,結果他腦子裏想着這些亂七糟八的事情,奇獸從他面前跑過,他都愣是沒有追出去!
等到北小冥回來后,盤古那眼珠子都快綠了。
不為別的,就因為北小冥手中又拿着一根雪白的羽毛,跟之前那根翎羽壓根就是出自同一個傢伙的身上啊。
盤古有些抓狂了,那傢伙還陰魂不散了是吧?!居然跟着他們找來了!
北小冥被盤古那直勾勾的眼神兒給盯得似乎有些摸不著頭腦,拿着那根雪白的羽毛晃到他身邊,皺着眉往他腳下打量了一圈,然後問道:「阿古,你今兒下午都幹什麼了?」
盤古眼珠子一直盯在那根雪白的羽毛上,回答道:「獵奇獸。」
目光再次在盤古身邊掃了一圈,北小冥問:「那奇獸呢?」
「沒發現。」盤古的眼珠子隨着那根雪白的羽毛移動了一下。
「……」北小冥抬眼看着他,又問:「那咱們晚上吃什麼?」
盤古的眼珠子終於從那根雪白的羽毛上挪開了,盯住北小冥,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吃鳥!」
北小冥:「……」
似乎感受到了某人身上那股怨氣,北小冥沒有再吭聲,而是默默地轉過身,去給自己二人找食物去了。
他可不想餓肚子。
不周山上終年飄雪不停,可山下卻是一片極大的草原。
如今季節正好,整個草原都是綠油油的一片,一些青草茂盛之處,裏面都可以藏人了。
而就是這種茂盛的草叢之中,通常都是躲著很多小獸。
盤古見北小冥轉身便朝前面有着一人多高的草叢裏走去,他皺了皺眉,在下一刻后也抬步跟了上去。
前面的人走得不緊不慢,一點都不像是要去打獵,而後面跟着的人卻跟一隻鬧彆扭的大狗熊似的,臉色臭臭的不想理人,卻又不得不眼巴巴地跟着。
二人誰都沒有開口再說過話,北小冥是擔心驚擾了草叢裏藏着的獵物,而盤古卻是盯着那根他不離手的雪白羽毛生悶氣。
『唰唰唰唰——!』
前方的草叢裏傳來一陣響動,北小冥雙眼一亮,立刻快速追了過去。
穿過重重草林,當瞧得那一隻膘肥體胖的羬羊后,北小冥立刻歡呼一聲,去撲了過去。
羬羊生性膽小,被他這麼一驚,立刻撒腿就跑。
平時都是盤古負責打獵,北小冥這還是第一次自己動手,對於這又蹦又跳逃竄的羬羊,一時之間倒是被弄得有些焦頭爛額。
正在他忍不住想要化作青鵬來一個惡鵬撲食的時候,就聽見身後那個在鬧彆扭的男人『嘖』了一聲,抬手召出盤古弓,就是一箭射出。
『咻——!』
神箭劃破長空,以一個想不到的刁鑽位置繞過北小冥直直射中了羬羊的脖子。
羬羊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然後倒地氣絕。
北小冥見羬羊被射死,立刻如一隻獵犬般,躥了過去。
一手拎起有着上百斤的羬羊,北小冥笑得見眼不見牙地回頭沖着身後的盤古樂道:「阿古,幸好有你在。」
盤古微眯著雙眼,看着那逆着陽光手拎獵物的俊逸少年,一顆古井無波的心,卻是沒來由的狠狠顫了顫。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北小冥的笑臉,還是因為那句誇讚的話,鬧了半天扭捏的男人終於恢復了正常。
大跨步走到他的身前,居高臨下地沖着北小冥挑了挑眉,然後咧嘴笑出一口大白牙,道:「走,回去給你弄烤全羊吃。」
……
……
草原上的夜晚最是寧靜,而且草原上的星空也極為璀璨。
烤羊的香味在空氣中散出老遠,北小冥坐在篝火旁,一雙眼睛珠子都快釘在烤架上面了。
盤古一片控制着火候,一邊用手輕輕轉動着綁着烤羊的木架,目光在不經意間瞥到北小冥放在身邊的那根雪白羽毛后,還是沒忍住問道:「你又是從哪裏弄來的那根羽毛?」
北小冥所有心思都在那烤羊上了,聽到盤古的問話,眼睛不離烤羊,下意識的回答道:「從雪翎身上拔的。」
一聽到『雪翎』這兩個字,盤古的眼皮子就忍不住地一跳,然後皺眉看着他,問道:「怎麼又是那個傢伙?他怎麼跟來了?」
話落,盤古盯着他,嚴肅臉道:「北小冥,你才一萬歲,還不適合那些談情說愛的事兒。更何況就算是談情說愛,你也不能去找一個公鳥!」
北小冥聞言終於將自己的目光從烤羊上挪開了,抬眸看着一臉嚴肅正經的某人,北小冥雙眸眯了眯,突然反駁道:「阿古,你這是歧視!你們神族的那些大神中,斷袖的還少嗎?不久前太華山的那兩位才高調秀過恩愛呢,你當時不還在感慨他倆能走到一起不容易嗎?」
盤古被他這一番話給堵了個結結實實,頓時瞪着他說不出話來。
誠然,神族之中斷袖是不少,他在不久前也感慨過太華山的那兩個傢伙……
可是他只要一想到他家的孩子成了斷袖,或者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他那個心情啊,感覺洪荒之力都快失控爆發了!
而北小冥在一番話堵住了盤古后,卻是又眯眼一笑,哼唧道:「男人又怎麼了?只要是我喜歡的,管他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都會喜歡!」說着,又斜睨著盤古,補充道:「阿古,我們鯤鵬一脈可是出了名的認死理兒。」
盤古聞言心尖兒一跳,瞧著北小冥這認真地模樣,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傢伙…該不會真的動情,瞧上了那個叫雪翎的傢伙吧?!
「北小冥,你……」盤古張了張嘴,想要問他是不是真的瞧上了那個傢伙,可是這話到了嘴邊,他卻怎麼也問不出口了。
彷彿嗓子眼兒里卡了一塊石頭,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着實難受得緊。
哪知北小冥瞧着他這變化不停的臉色,突然噗呲一樂,跟個大爺似的挑眉哼笑道:「阿古你就不用擔心我了,鯤鵬一脈除了認死理外,還有個特性就是一眼定終身!」
一眼定終身?
盤古一愣,有些不明所以,那個一眼定終身是什麼玩意兒?
北小冥悠悠一笑,笑得有些意味深長,道:「一眼定終身的意思就是…。一眼相中的人,終身便不會改。」
他相中的人,早在他出生起的那日便定下來了啊。
破殼而出的第一眼,那個趴在蛋上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傢伙,然後抱着自己一路返回東荒,明明生性不羈,卻為了照顧幼時的自己,生生在流波山守了一年的人。
盤古瞧着他那笑眯眯的神色,不知為何他的心尖再次猛地一跳,以至於他想要問雪翎到底是誰的問題都是被他給徹底忘記。
直到第二日下午,北小冥再次蹦蹦跳跳外出時,盤古才恍然想起。
一想起后,他便是狠狠一個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懊惱道:「什麼腦子,居然又忘記問了。」
瞧著那個早就跑得沒影的方向,盤古劍眉緊蹙,想起北小冥昨日晚上說的那個一眼定終身的話,雖然他直覺應該不是那個叫雪翎的傢伙,可是卻依然有些不放心。
猶豫了片刻之後,這回他卻沒有乖乖地等著北小冥玩夠了再回來,而是身形一閃,朝着北小冥離開的方向掠了過去。
他得去看看那個叫雪翎的傢伙到底是誰才行!
盤古在北小冥的身上留了自己的神魂印記,所以憑着那印記的感應,他想要找到北小冥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當盤古尋找印記的波動一路上了不周山的雪峰之後,老遠就聽到了北小冥那獨特的哈哈大笑聲。
聽着那暢快的笑聲,盤古眉心再次一皺。
他跟那個叫雪翎的傢伙在一起就這麼開心?
一股莫名的酸意從心中泛起,盤古臭著一張臉,隱去身形,悄然掠了過去。
而當他瞧見人後,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只見那雪峰之上,一個白衣銀髮俊美異常的男人正用神力在利用附近的積雪,堆出了一個又一個的雪雕。
而每個雪雕幾乎都是同一個人——北小冥!
至於北小冥本人呢?正一邊歡呼著在雪雕旁打轉,一邊拍手叫好:「雪翎你真厲害,繼續堆!繼續堆!將這裏全部都堆滿。」
雪翎看着興奮的北小冥,含笑點頭,然後四周的積雪唰唰唰地快速堆起,最後成形。
不遠處看得這一幕的盤古卻是在暗暗磨牙,狗屁的厲害!那傢伙能做雪雕,難道他就不會做嗎?
北小冥這小白眼狼的眼皮子也太淺了一些,幾個破雪雕就能把他給哄得團團轉。
他看着北小冥的目光那是充滿了幽怨之氣,而當目光落在那白衣銀髮的傢伙身上時,卻是不知不覺地染上了一抹暴虐的煞氣。
原來就是這個傢伙在跟自己搶北小冥,狗日的東西!老子辛辛苦苦養大的崽子,居然連個娘娘腔都敢來搶了!北小冥是老子一個人的,誰搶揍死誰……
一陣咒罵還沒在心裏罵完,卻是戛然而止。
然後盤古就愣了,皺着眉眨巴着眼睛,他剛剛說什麼了?
北小冥是他一個人的?!
『嘭——!』
有什麼東西在盤古的腦子霍然炸開,一雙星眸頓時忽明忽暗。
原來自己潛意識裏居然是這麼想的,北小冥是他一個人的嗎?原來他的潛意識裏一直是將北小冥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此刻,盤古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段日子他的奇怪行為和那些憤怒的心情到底是因為什麼了。
那根本就不是因為自己養大的孩子被別人搶走了的心情,而是吃醋!
對情敵的吃醋,對喜歡的人的在乎!
他…喜歡北小冥……
一萬年的朝夕相處,一萬年的形影不離,不知從何時起,他早就已經喜歡上了那個他一手帶大的孩子!
或許也有可能像北小冥說的那樣,一眼定終身。
從第一眼瞧見那隻胖乎乎的肥魚時,便不自覺的喜歡上了,否則依他的性子,又哪裏會將那隻小傢伙給抱回東荒,又哪裏來的耐心困守流波山,只為了照顧他!
話說你們猜到雪翎的身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