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再見北森

聽南看見門口的是伊芙琳，立馬一蓋被子裝睡。

「小南，你的傷早就好了，得趕緊恢復上課，課程改革時候你的建議不是都被凱米院長採用了嘛，新課程很受歡迎呢，你也一定會喜歡噠。」伊芙琳嘆了口氣，「對了，再過十分鐘你得去會客室……」

「我拒絕！」聽南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急忙打斷伊芙琳，他上次留下來的會客室後遺症還沒好呢，反應十分強烈。

伊芙琳安撫他：「不用緊張，是安東尼少將代布茲統帥前來探望你。」現在是敏感時期，嚮導學校禁止哨兵出入，真不知道安東尼少將是怎麼說動凱米院長的。

聽南立刻從床上跳了下來，火急火燎地往會議室趕，他知道安東尼是北森他哥，說不定能有殺馬特的消息。

「誒誒欸，是在201室！」伊芙琳很不放心地在後面吆喝，「跑慢點，還有十分鐘呢！」

於是安東尼少將到達的時候，就看見聽南穿着件睡衣，在會客室門口焦急地張望。

他一聽到上次查理斯的事件就趕過來了，要不是頂着自家老爺子的名頭還進不來呢，凱米院長只給了一個小時的探監……咳咳，是探望時間。

當初他和北森誇下海口說要保護聽南，還把自家老爺子請出來了，結果……安東尼無比慶幸自家弟媳婦兒是如此彪悍，要和學院的其他嚮導一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聽南見了安東尼便急急忙忙地搶先開口：「北森現在怎麼樣了？」

安東尼一愣：「你原諒他了？」

「原諒啥？」聽南一頭霧水，「北森幹啥了我得原諒他？」

安東尼給自家老弟添堵不成反倒被秀了一臉恩愛，不自然地咳了兩聲說道：「北森自從加入榮耀團到現在已經完成了17項任務，軍銜達到了上尉，這次任務完成之後估計就能再上一級，可以申請和你見面了，做好準備吧。」

安東尼的話語裏帶着顯而易見的驕傲。

真不愧是他男神！聽南也激動起來嗎，又有些心疼：「他身體吃得消么？」

「瘦了，」安東尼點點頭，杏眼裏冒出一絲笑意，「但也精神多了。」每回任務回來都得策劃一會兒世紀婚禮來着，根本勁頭十足。

聽南稍稍放下心來，現在的北森還是上尉，歷史上遠航軍嚮導學院遇襲的時候，北森已經是大校了，也並不在榮耀團的編列。

安東尼本事也不是個話癆，兩人-大眼瞪大眼了一會兒，一想到之前在獨立軍的時候從克雷爾身上猜測出的端倪，聽南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安東尼少將，也許這樣說有些唐突，但是遠航軍里可能混入了獨立軍的間諜，請千萬小心。」

安東尼嚴肅起來，自從獨立軍里出現了隱形戰艦開始，他便有所懷疑，並且，這幾次的作戰計劃接二連三地被獨立軍知曉，導致現在的戰勢對他們極為不利，北森這次得任務也是與此有關的。

只不過聽南在這幾乎與世隔絕的嚮導學院裏呆了快兩個月之久，怎麼會有此覺悟呢？

安東尼皺起眉頭：「你怎麼知道的？」

氣氛凝重起來，聽南知道自己這樣說必然會引起安東尼的疑慮，但他現在接觸不到外界也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一想到北森最後會因為嚮導學校而犧牲，聽南覺得自己不能呆在嚮導學校里坐以待斃，他得想辦法出去。

「你相信我么？」聽南決定實話實說。

安東尼點點頭：「我相信。」

聽南眼裏滿是真誠：「這是我算出來的，我能預知未來！」

安東尼被嗆了一下：「…………弟媳婦兒你還是在這兒好好養病吧，別多想，別打什麼拯救世界的主意了。」

聽南：「…………」

一個小時的時間限制很快到了，聽南和安東尼的談話無疾而終。

聽南垂頭喪氣地回到寢室，一開門就看見咱們一向高貴冷艷嚴肅穩重的院長大人正抓着一塊鐵餅往奶黃包嘴裏塞，奶黃包半個「嘰」字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生動地演繹了啥叫鼠生不易。

聽南一愣：「你們在……幹啥？」

「…………」凱米鏡片一閃，迅速拾起了自己的形象包袱。

「所以……院長，你是說奶黃包不是一隻普通的倉鼠量子獸？」聽南扭頭看了奶黃包一眼，對着鄭重其事的凱米只得端正了態度，「他確實比一般的量子獸還要能吃能睡。」

躲在被窩裏的奶黃包聽了聽南的話十分滿意，對一隻倉鼠來說，這確實是崇高的讚美。

「我是說他很會打洞。」凱米無奈地攤攤手，有些不知道怎麼形容，「我懷疑奶黃包的嚙齒和爪子很鋒利，可以穿透堅硬的複合金屬板。」

聽南看着奶黃包挑眉。

奶黃包「咔嚓」一下將一顆瓜子磕成了兩半，表情格外猙獰。

聽南伸了個手指頭塞進奶黃包的嘴巴里，奶黃包憤怒地拿它磨牙，聽南抽出手指伸到凱米面前，上面糊滿了口水之外，連個齒痕都沒留下，聽南表示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

面對一臉「你在逗我」的聽南和蠢萌的奶黃包，凱米忍不住扶額：「算了……那我問你，你願意當我的學生么？」

「我現在不就是你的學生么？」聽南很顯然地想到了三十六式，真是威力十足，也是很服氣。

凱米解釋道：「就是跟着我學習怎樣做一名合格的醫療師。」

聽南毫不猶豫答道：「不願意。」

他才不幹呢，一定會被大媽們手腳並用地吃豆腐么么噠。

「…………我能教你更多控制精神力的方法。」凱米循循善道。

聽南猶豫了一秒鐘：「成交。」

說不定還能跟着凱米出學校救人呢。

凱米：…………他這絕不是一時衝動，可現在就開始後悔了怎麼破？

於是，聽南成了凱米手下一名實習醫師，並且很快就等到了踏出嚮導學院的機會。

榮耀團的一支小分隊做任務受傷嚴重，有生命危險，需要醫療隊馬上救援。凱米沉着臉掛了通訊，立刻通知學院的醫療師：「大家迅速做好出行救人的準備！」

聽南一聽是榮耀團，心就立刻提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拿，有些焦慮地跟在大媽們後面趁著凱米沒注意混上了飛艇，等到凱米發現的時候，飛艇已經起飛了。救援刻不容緩，凱米只得讓伊芙琳等會兒看着聽南，一般出診的都是被標記過的嚮導，像聽南這種連個暫時標記都沒有的，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騷擾，畢竟軍隊里哨兵扎堆。

「就你調皮。」伊芙琳裝作生氣給了聽南一個爆栗，看着聽南有些緊張地樣子立刻明白了緣由，出聲安慰他，「別擔心，出事的隊伍里也不一定有他，再說院長和醫師們技術這麼好，一定沒問題的。」

聽南點點頭，想到伊芙琳的丈夫也是榮耀團的，便問道：「你的丈夫有沒有受傷？」

伊芙琳目光有些躲閃，「我想，應該沒有吧……」

聽南有些奇怪，一想到嚮導學習這稀爛的通訊環境也就釋然了，擔心之餘還忍不住有點小激動。

不知道等會兒能不能見到北森？

飛艇離目的地近一分，聽南的心就提起來一分。

只是，縱使聽南幻想過上千次他與北森再次相遇的場景，卻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形。

受傷的士兵早已被轉移到就近的軍大院裏以便隔開人群，方便嚮導過來醫治，聽南因此得到了凱米的允許，跟隨大部隊下了飛艇。軍醫正在做緊急處理，一看醫療隊來了便引導醫療師們去治療哨兵。

聽南跟在凱米的後面，看到現場的狀況才了解為什麼需要出動嚮導治療隊，根據軍醫的報告，這支小分隊一共十人，除了身體上受傷嚴重之外，精神全部遭到了毀滅性的損害，有一半以上都發了狂躁，再加上在軍隊中長年的征戰和殺戮，日積月累，他們全身的精神脈絡就像是被截斷的細枝末流。

看着大廳里幾個傷勢比較輕的哨兵里並沒有北森的身影，聽南暗自鬆了一口氣，只不過心裏總有些莫名的慌亂。

「凱米院長，」安東尼大步走來，肅穆的視線在聽南在身上一頓，「北森犯了狂躁症，已經注射了四支平衡劑，但沒有任何效果……」說着快步將凱米和聽南帶去樓上。

還沒有到達關着北森的房間，就已經聽到了那撕心裂肺的怒吼，還夾雜着煤球粗著嗓子的叫聲，聽南心裏一緊，連忙沖了過去，被門口看守的士兵攔下來，一旁的琳達大媽拖住他：「病人的情況很不樂觀，你不要在這裏添亂！」

聽南握緊了拳頭。

凱米和安東尼隨後趕到，琳達大媽朝兩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剛才她已經嘗試治療了，可是北森非常排斥她的思維接觸，如果強行進行修復，恐怕會引起不可預知的反彈。

「凱米院長，我的弟弟就拜託給你了。」安東尼鄭重地說道。

凱米點點頭：「我會儘力的。」

房間的門被打開，聽南被琳達大媽攔著，趁著凱米進門的間隙，終於見到了北森。

北森被牢固的鎖鏈鎖在床上，強烈地掙扎使得鎖鏈和床板一起抖動發出稀里嘩啦的聲響，他全身都是血淋淋的，瘦的兩頰都凹陷了下去，一雙眼睛已經全紅了，肌肉也扭曲地不行，整個人顯得邋遢又猙獰，就像來自地獄的修羅。

煤球被裝進了專門關押量子獸的籠子裏，也像是在泥里打了個滾一般，渾身髒兮兮的，毛毛都豎了起來，發瘋地一下一下撞著籠子，可憐極了。

「北森！」聽南忍不住叫了一聲。

是他么？

狂躁中的北森似乎有感應一般，停下掙扎的動作，扭頭看向門口，佈滿血霧的眼睛卻只能看到幾個鮮紅的重影，他憤怒地吼了一聲。

聽南鼻子一酸，連忙叫住凱米，「院長，請讓我進去，我保證不添麻煩！」

凱米也察覺到北森剛才的反應，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同意。

看着聽南跟這凱米進去，門外的安東尼目光閃爍了一下，響起北森還有意識前說的話——「獨立軍里出現了預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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