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報應不爽,是她自己活該

449、報應不爽,是她自己活該

第二天清晨,未央宮後院的偏房內傳出一聲凄慘至極的尖叫聲,將還在睡夢的鐘青葉一下子驚醒過來,腦子空白了一瞬,頭疼的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研紫。」

聽到她的呼喚聲,研紫很快門走了進來,見她已經醒了,忙上前扶着她的腰身幫忙坐起來,關心道:「娘娘,是不是五小姐吵醒你了?」

鍾青葉翻了翻白眼,「昨天打暈她帶回來,沒想到現在就醒了,唉……可惜了我的睡眠時間。」

說着便要掀開被褥從床上下來,研紫急忙搭手幫忙,一邊絮叨道:「現在時間還早,娘娘可以再休息一會,五小姐那邊,讓內監去處理不就好了?」

鍾青葉下了床,穿上嵌明玉蝶戀花的雲絲綉軟底鞋子,一邊攏了攏自己睡亂的頭髮,一邊懶洋洋的道:「不了,反正醒了也懶得再睡,好歹也是姐妹一場,也該去她了。」

研紫咕咕一笑,上前來攙扶着她在桌子邊坐下,招手將屋外端著洗漱用品的宮女招進來,笑道。「娘娘從有了皇嗣後心地可越來越軟了,若是從前,哪會管這些事情。」

鍾青葉笑笑,一邊接過漱口的杯盞,一邊漫不經心的道:「她一再蓄意加害我,甚至連五年前我失去孩子也有她的一份功勞,換做是從前的我,沒有親手殺了她就是仁慈了,可是就算如此,也不代表我就原諒她了。」

「就是!娘娘把她當姐妹,她何時把娘娘當姐妹過?」春兒領着幾個宮女走進來,許是聽到了鍾青葉和研紫的話,撇著嘴不屑道:「她那種人,哪有資格當我們娘娘的姐妹?娘娘放過她,不過是為肚子裏的小皇子積德而已,憑她?哪有這個臉面!」

鍾青葉含了口鹽水在口裏活動了兩下,吐在一邊宮女遞上來的琺琅連翠粗頸瓶,研紫遞上沾了玫瑰和水仙汁液的溫熱帕子,鍾青葉拿過來,輕輕按在臉上。研紫這才噙著抹笑薄涼道:「春兒這話雖然說得刻薄了些,當也確實是這個理,就五小姐做的那些事,確實沒資格領我們娘娘的情。」

「好了,一大清早的別老說別人的壞話,小心嘴上會長泡的。」鍾青葉將帕子遞給一邊的宮女,抬頭對研紫道:「哥哥那邊已經派人通知了嗎?」

研紫還沒說話,春兒倒是搶先道:「一大早就通知了,不過這會子應該還在上朝,鍾大人說一下朝便會往娘娘這來。」

「嗯。」鍾青葉點點頭,慢慢走到梳妝台前。「找個人在宮門口著,見他來了直接領到鍾瑩那去。」又轉頭對研紫道:「梳簡單一點的髮鬢就好。」

梳妝完畢后,鍾青葉隨便瞧了瞧,便由研紫攙著站起來,對春兒道:「走吧,我們去瞧瞧從前這位了不得的淑妃娘娘。」

「娘娘留步!」春兒猶豫了一下,小心道:「如今她的情況不穩定,人又瘋瘋癲癲的,娘娘身懷皇嗣,還是不要去的好,若是衝撞了……」

鍾青葉失笑。「哪信這個東西,再說了,她可是我帶回來的,會衝撞什麼?」

研紫也遲疑道:「就算不怕衝撞,五小姐如今瘋癲不正,若是一不小心撞到了娘娘,哪可怎麼好?」

「好了,你們兩個,我又不是沒長眼睛,哪會任由她撞上來?再說了,那裏不是也有內監著嗎?」鍾青葉不理會兩人的擔憂,漫步就要朝屋外走去。

研紫和春兒奈,只好攙着她朝後院偏房走去。

說是後院偏房,可是位處於鍾青葉的未央宮,環境條件也差不到哪裏去,越是靠近就越能聽到鍾瑩歇斯底里的吼叫聲,不時還伴有模糊不清的說話聲,聲音之慘烈,聽得春兒和研紫都寒毛直豎。

偏房前足足站了數十個內監,少數幾個臉上還帶着傷,齜牙咧嘴的站在那裏,有些脾氣大點的,還不時叫罵着,說的話雖然不至於難聽,卻也是在不怎麼好聽。

鍾青葉皺皺眉頭,未央宮她身邊的內監領事立刻迎了上去,尖細著嗓子怒道:「叫什麼叫什麼呢?!長眼睛了嗎?沒到娘娘在這裏嗎?還不快行禮?!一個個的小兔崽子!」

三三兩兩站立的內監這才到簡裝而來的鐘青葉,嚇的腿都軟了,慌忙跪下行禮,那原來幾個叫罵的最凶的奴才更是一頭的冷汗,哆嗦著身子不敢抬起頭來。

鍾青葉緩緩走上前去,停在眾人面前,目光在數十個人身上掃了一圈,淡淡道:「鍾瑩確實是本宮的面子才會被關在這裏,也確實是因為本宮的原因才沒被亂棍打死,但是本宮不知道,原來本宮的事情,你們這些奴才也是可以隨意掛在口上,嗯?」

她的語氣平淡,重複的也是剛才那些奴才叫罵的話,雖然沒有含着半點怒意,卻依然把那幾個奴才嚇的魂不附體,急忙磕頭請罪,春兒不耐煩的道:「我們娘娘在這裏,豈容你們嘴上不乾不淨?小蘇子,還不快把他們領下去依罪處罰,免得在這裏污了我們娘娘的眼睛!」

小蘇子就是內監領事,一見情況不對,二話不說急忙叫人將那幾個嚇得全身發抖的內監帶了下去,鍾青葉只是淡淡的了,並沒有阻止。

皇宮不同於別的地方,在這裏,人善是要被人欺的,她封后數個月,有一半時間都卧病在床,身體好了之後也是深居簡出,宮裏數千個奴才,只怕足有一半是只聽過她的名號卻沒見過她這個人的,對於了解,更是說不上來。

雖然有齊墨獨一二的寵愛,但是她身子不好的認知卻已經埋在了眾人的心底了,大概也正是覺得她病怏怏的沒什麼作風,這些奴才才沒把她放在眼裏,連一個小小的內監都敢皇后皇后的叫,不懲罰一下,他們只怕就要上天了。

鍾青葉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臉色波瀾不動,現在一切當然是以孩子為前提,這些小事,可以留在生完孩子后再慢慢來處理。

她可從來不是善良大方又好脾氣的人。

底下跪着的一群人見鍾青葉久久沒有說話,根本吃不准她到底在琢磨些什麼,一時間嚇的是噤若寒蟬,遠處不時有內監受刑時的慘叫聲傳來,配合屋內鍾瑩的厲聲嘶吼,越發顯得駭人異常。

鍾青葉了跪倒的人群,語氣平淡的道:「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一個被抓破了嘴角的內監帶着哭腔道:「皇後娘娘恕罪,奴才……奴才是送食物進去的時候……被抓傷的……」

「來這鐘瑩,瘋的可真是徹底。」鍾青葉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好了,你們都起來吧,以後記住,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要是一下子沒記住,腦袋可是隨時會掉下來的。」

一群奴才唯唯諾諾的應了,這才慢慢站起來,鍾青葉走到偏房門口,著門把上用嬰兒手臂粗細的鐵鏈鎖了,還掛着一把大鎖,不由的一愣。「開門。」

「皇後娘娘,這……」

研紫頓時怒道:「娘娘叫你開門就開門,哪這麼羅嗦?!」

剛剛想出言阻止的內監被研紫吼的嚇了一跳,不敢耽擱,急忙上前用鑰匙將門打開,鍾青葉一步跨進去,只見這偏房裝潢精緻,雖然不及她房裏那般大氣精美,卻也算得上是個好地方。

屋內的床上,鍾瑩被人用鐵鏈鎖了手腕腳腕,一頭連在殿內的柱子上,穿着一身破破爛爛幾乎不出顏色的衣服,披頭散髮的坐在地上,額頭上似乎還有血痂凝固的模樣,一見到有人進來,頓時像受驚的猛獸一樣一跳而起,嘶吼著,張牙舞爪的朝眾人衝過來。

「保護娘娘!」鍾青葉還沒覺得怎麼樣,確實將一群奴才嚇了好一跳,齊齊攔在鍾青葉面前,警惕的著衝過來的鐘瑩。

「大膽狗奴才!本宮殺了你!」鍾瑩尖聲怒吼,一張扭曲的臉從油膩膩、亂七八糟的頭髮后露出來,森白的牙齒上還沾著青色的植物葉和一些不知名的黃色物體,全身也散發着一種難聞的味道,噁心異常。

她尖叫着朝鐘青葉撲過來,那模樣實在駭人,可是還沒衝出兩米,只聽到一陣鐵鏈哐當聲,她俯衝向前的身子頓時停住,鐵鏈被拉成一條直線,牢牢拴住她的手腳腕,鍾瑩沖的太猛,一下子穩不住身體,狠狠的摔在地上。

鍾青葉早出她的鐵鏈長度不足以攻擊到自己,臉上半點沒露驚訝,倒是見她漏出來的手腕上被粗糙的鐵鏈環子磨出一大片血痕,赤腳踩在地面上的腳踝處也是一樣,血肉模糊間還有蒼蠅不停的圍着轉。

鍾瑩才被帶回來一夜,這樣的傷不會是一夜造成的,鍾青葉心瞭然,來京陽城被齊墨攻下之後,鍾瑩流浪在外的日子也不好過。

正想着,突然聽到屋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然後便是內監拖長了聲音道:「皇上駕到……」

鍾青葉回身,還沒來得及說話,肩膀就被人抓在手裏,齊墨焦急的上下打量她,不住的問道:「沒事吧?有沒有傷着你?」

鍾青葉搖搖頭。「我也是剛到,還沒過去呢。」

見她確實沒事,齊墨才放下心來,又轉頭對春兒和研紫幾人惱怒道:「娘娘身子重,怎麼可以讓她單獨來這種地方?你們是這麼當差的?要是傷著一點半點的,你們負的責起嗎?!」

研紫幾人臉色一慌,剛要下跪求饒,鍾青葉卻搶先伸手攔住了他們,解釋道:「不怪他們,是我自己要來的,我在這裏,並沒有過去,傷不到什麼的。」

不不知道,一才發現齊墨穿着的居然還是上朝時用的緙金純綉九龍鍛袍,連鞋子都是金線勾勒的龍紋靴,一就知道是剛剛從朝堂上下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可見他是一聽到消息就急忙趕過來了。

鍾青葉心一軟,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放柔和起來。「好了,別怪他們了,我不也沒事嗎?我懷着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小心保護他的,你放心吧。」

「我要能放心就好了。」齊墨奈的了她一眼,將她拉到自己懷裏,這才轉頭倒地不起的鐘瑩,眉毛一皺。「這是怎麼回事?」

隨行而來的還有鍾浩宇和幾名太醫,在到鍾瑩的那一刻,鍾浩宇差點就直接衝上去了,還是顧慮到身份問題生生忍住,此刻見齊墨開口詢問,忙對太醫道:「太醫,勞煩您上前,這是怎麼了?」

幾名太醫應了聲,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一撩開鍾瑩的頭髮臉色便是一松,回過頭跪地道:「回稟皇上,皇後娘娘,犯人是暈過去了。」

「暈過去了?」鍾青葉愣了一下。「怎麼好端端的會突然暈過去?太醫,你給檢查一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她說的,也正是鍾浩宇想說的,齊墨也沒有反對,太醫恭敬的應了一聲,回頭小心翼翼的搭上鍾瑩的脈搏,細診之後臉色突然一變,和幾個太醫交換了一下眼色,立刻退後了幾步,讓另一名太醫為她診脈。

鍾青葉等人的是滿頭霧水,鍾浩宇更是焦急比,又不好輕易開口,額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

不多時,幾名太醫齊刷刷的跪下來,其一名道:「皇上,皇後娘娘,犯人……有了身孕。」

「身孕?!」在場人同是一驚,連齊墨都忍不住皺起了眉毛,鍾浩宇更是脫口道:「這不可能!」

鍾青葉拉了拉他的衣服,冷靜道:「有幾個月了?」

「回皇後娘娘的話,已有三月有餘。」

鍾青葉心一個咯噔,轉頭向齊墨,齊墨也正好向她,兩人一對視,彼此心裏都有了計算。鍾瑩之前是齊穆的妃子,三個多月齊穆兵敗失蹤,大概一直在千荷島上避世不出,這孩子,不會是齊穆的。

太醫接着道:「犯人有遭受過蹂虐的跡象,且身體滿布傷痕,皇上和娘娘請。」

說着,他微微退開一些,撩起鍾瑩的一隻衣袖,鍾青葉一眼就見那細長的手臂上亂七八糟的全是傷口,有長條狀的,橢圓狀的,也有火燒狀的,有些已經化膿,有些卻還在流血,新傷疊舊傷,慘不忍睹。

研紫和春兒倒抽了一口涼氣,被嚇的後退兩步,鍾浩宇整個人都晃了一下,臉色煞白。連鍾青葉都忍不住皺眉頭了,一隻手臂已是如此,那身體其他部位可想而知。

突然,她似乎有些明白鍾瑩腹的孩子是從何而來了。

鍾瑩身上有如此之多的傷口,手腕和腳腕也有大片磨蹭造成的傷痕,說明她曾經也被人用粗糙的東西綁住了手腳腕加以虐待,她腹的孩子,只怕也是被人所致。

不單單是鍾青葉,連齊墨和鍾浩宇都在同一時間想到了這個可能,鍾瑩多半也知道了自己懷了孩子,大概在極度法接受的情況下,曾經瘋過一次的鐘瑩再次發瘋,落到了如此地步。

鍾浩宇眼的悔恨和心疼,鍾青葉在眼裏,再昏迷不醒的鐘瑩,也忍不住嘆了口氣。好好的一個女子,就被毀成這個樣子了,若是她當初復原后沒有心存報復進宮蓄意成為齊穆的妃子,大概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人啊,總是不知道在合適的時候抓住最好東西。

鍾青葉正在惋惜,冷不防鍾浩宇突然走上前來,撲通一聲跪在齊墨面前,嚇了她一跳。「三哥,你這是做什麼?」

「皇上,娘娘,微臣斗膽,有事想請求皇上應允!」

齊墨淡淡的開口道:「你是想要將鍾瑩帶回府自己照顧吧?即便在知道她做了哪些事情之後?」

鍾浩宇點點頭,沉聲道:「論鍾瑩曾經做過多少錯事,她依舊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還請皇上、娘娘大發慈悲,讓微臣帶妹妹回府治療。」

說着,他重重的一頭磕在地上,撞擊聲沉悶。

「你怎麼?」齊墨問鍾青葉道。

鍾青葉聳聳肩。「我這人記仇的很,她所做的那些事情我沒法原諒,也根本不準備去原諒,不過我也實在同情可憐她。既然三哥這麼說了,就讓他帶回去治療吧,也省得我再見了煩心。」

齊墨點點頭,轉頭對鍾浩宇道:「娘娘的話你聽見了,找人把她帶回去吧,朕也不想再到她了。」

說着,根本不理會鍾浩宇的反應,擁著鍾青葉便走出了房間,老遠了還能聽到鍾浩宇欣喜異常的謝恩聲。

一群人慢慢的走,齊墨和鍾青葉走在前面,奴才們跟在後面,齊墨猶豫了一會,突然開口道:「青葉,五年前的鐘家火災……」

「我不想知道了。」鍾青葉打斷他的話,伸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鍾瑩已經落到這個地步,報應不爽,是她自己活該。所有事情都已經過去,我現在只想在意能抓住的東西。別的……沒精力去管了。」

「你什麼都不用管。」齊墨吻了吻她的鬢角。「我會在你身邊,幫你管所有不想管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為我生下一對白白胖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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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亂冷王追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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