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第346章 落花時節又逢君

鳳流舞的情緒很久之後才恢復了正常，在那之後，她就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只不過話語變得越發的少了起來，身體也在慢慢的消瘦。

蕭天擎看在眼裏，疼在心上。

也許，鳳流舞早就不記得自己當初和蕭天擎之前的約定了，她只是憑着自己的本能，用自己的所學去儘力的幫助蕭天擎。

俗話說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蕭天擎不知道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面對鳳流舞固執的想要放棄齊國，攻打凌國的時候，蕭天擎還是同意了。

因為那是她的願望，不管是為了什麼，蕭天擎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沒有了凌天啟的凌國變得不堪一擊，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凌帝會不會後悔，後悔他當初所做的一切，只不過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南國的士兵勢如破竹般，鐵騎踏過凌國的土地，直逼凌國的都城。

原本還在凌國帝宮享受着奢侈生活的凌帝，一下子好像老了好幾十歲。也許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夠想起凌天啟的好，可是還有什麼意義嗎？當他的臣子回來稟報，說派出去的人失手錯殺了凌王殿下那時候開始，凌帝就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的。

只是當他看到鳳流舞的時候，心還是有些不甘罷了。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們還會再見面？」鳳流舞一身戰袍，蕭天擎始終站在他的身後，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是呀，朕也沒有想到，還會再見到你。」凌帝在剛看到鳳流舞的時候很是驚詫，但隨即就反應了過來。造成今天這一切的，不正是他自己嗎？如今，他還有什麼理由去怨天尤人。

鳳流舞的來意，不用問都能夠清楚。

凌天啟是她的哥哥，不管當初他們兩個人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關係，但說到底，終究不能他能夠管得了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是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嗎？

他的報應，才剛剛開始吧。

「如果不是你，也許我也不會擁有今天這一切。怎麼樣，當我南國的鐵騎踏入凌國土地的那一刻，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鳳流舞的目光根本沒有看向凌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原本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沒有辦法。凌天啟離開的場景一直徘徊在腦海之中，每一次想起，都是深深的心痛。

最疼愛她的哥哥離開了，而劊子手就是眼前的這個人。是她哥哥所謂的親生父親，可是到最後呢，他都做了什麼？

鳳流舞的臉上滿是諷刺的笑容，等著一天，她等的太久，如今她終於可以得償所願。她為的從來都不死自己，而是，那個曾經給了她無盡的溫暖。

如果哥哥還活着，或許不會同意她這麼做。但是現在，鳳流舞已經不在乎。至於會產生什麼後果，就等到百年過後，到了黃泉之下，親自去跟哥哥解釋吧。因為不管現在她說什麼，哥哥都再也聽不到了。

看着那個樣子的鳳流舞，蕭天擎的目光很是心疼。

凌天啟的死對她的打擊真的是太大了，從凌天啟的離開的那一刻之後，她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安穩的覺。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會從噩夢中驚醒。鮮血淋漓的場面，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鳳流舞，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他是我哥哥呀，不管你們怎麼認為。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怨過他。他這一生過得太孤獨了，他說我給了人生中少有的歡樂。可是他不知道，他卻給了我生命最大的溫暖，如果沒有哥哥的話，我可能活不到今天，更不會站到這裏。你是他的親生父親，可是你都做了什麼呢，陰謀，算計？你覺得那是一個身為人父該做的事情嗎？」鳳流舞頓了頓，她的語氣有些太過激動。

半晌過後，她才接着說道，「他替你打這天下，刀光劍影，他可曾說了一個不字，可是你帶給他的又是什麼？」

凌帝一直坐在那裏，靜靜的聽着這一切。

鳳流舞說的，他不是不知道。可那又怎麼樣，對於他來說，權利才是最重要，為了實現這一個木匾，他甚至不惜對親生兒子加以利用。自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可是今天，再被人提起的時候，為什麼這顆早就已經冰封的心還會心痛。是他做錯了嗎？不，不，他沒有錯，他從來都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是這個朝代，他從來都是對的。

鳳流舞後來接着跟凌帝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但是鳳流舞雖然恨他，但卻沒有要了他的命。據後來看到的人說，自凌國國破了以後，凌帝也就隨之而瘋。整個人都瘋瘋癲癲的，只記得他有一個兒子叫做凌天啟，逢人便問有沒有看到他的兒子。

-------------------------------------------------------------------------------------

鳳流舞和蕭天擎回了南國，兩個人的關係越發的好了起來。

蕭天擎覺得鳳流舞在變，可是不管怎麼樣，卻一直是他愛的女子。天荒地老，海誓山盟，也抵不過他們之間的相守。

最後一戰，是所有人企盼了很久的終極之戰。

那一戰，被稱作是歷史上的傳奇。

南國，帝子帝妃，皆是親臨戰場。

齊國，是素有第一公子之名的北辰景。

兩軍陳兵在雲國邊境，那是歷史被記載為以少勝多的著名戰役。

不得不說，北辰景無愧他第一公子的名字，排兵佈陣，指揮千軍萬馬的能力，想來是不輸於古人的。

若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這場戰役也不會持續了這麼長時間。

鳳流舞滿頭大汗的看着眼前的陣法，眼中略有焦急之色，到了最後，只能使出了殺手鐧。

陣法---鳳擺尾。

那是她從不輕易用的畢生絕學，在這最後的一戰中用了出來。

當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她跌坐回凳子上，「南風景，這天下，我幫你奪到了。」

那是自凌天啟離開以後，鳳流舞所露出的唯一一個笑容。這其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辛酸苦辣。

四國鼎力的局勢一共維持了十五年，最後是南國技高一籌，取得了一統天下。

當然，這其中最功不可沒的就是鳳流舞。儘管最初的初衷或許多少有些私心，但是誰也不能夠否定鳳流舞所作出的貢獻。

天靖三十年，南帝逝，同年六月，柳皇后逝。

想來他們生前不能夠做成夫妻，不知道死後又會是怎麼樣的一番情景。

同年九月，帝子蕭天擎繼任大統，封鳳流舞為賢淑皇后。

又是一年花開花謝，鳳流舞站在墓碑前，眼中仍舊有着淚水。

上面寫着，凌天啟之墓。

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可是對於鳳流舞來說，就像是曾經才發生過的一樣。

鳳流舞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哥哥，你看，你有侄子了呢。」說起這個，鳳流舞臉上洋溢着一抹笑容。

還記得曾經，她的哥哥曾溫柔的看着她說，若是有機會，一定帶她來南國看最美的雪景。

如今，雪花洋洋洒洒的飄散著，可是曾經說一起的人卻再也不再了。

其實，這墓碑之下並沒有凌天啟的屍骨。當日顧遠城送她回到南國的軍營之後，就失去了消息。

後來也曾有人傳回來過消息，說是曾在凌王府的舊址曾看到過他的身影。

或許是他們兄弟情深，顧遠城一直未凌天啟守着那最後一處的歸處。不管怎麼樣，都想讓凌天啟有一個溫暖的家。

鳳流舞沒有過多的去打擾他，他知道顧遠城恨她。

當日送她回來的時候，鳳流舞能夠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恨意，是因為礙著凌天啟，所以才沒有動手殺了她吧。

哥哥臨死前最大的願望，便是能夠回到故土。

如今，有顧遠城這個兄弟陪着他，便是再好不過了吧。

身後一暖，一件狐裘大衣覆在了自己的身上。

鳳流舞沒有回頭，卻也知道身後之人是蕭天擎。

蕭天擎的手繞過鳳流舞，緊緊的抱着她。「又在想他？」

聽着身後之人的問話，鳳流舞笑了笑，「你怎麼還吃上他的醋了？」

「雖然他人已經不在了，可是你的心中時時刻刻都有他。」蕭天擎站在鳳流舞的身後，就像是一個正在爭風吃醋的孩子一樣。

「以後，還會有孩子的一個位置呢，你豈不是更加吃醋了？」

「原來我的地位就這麼低呀。」

雪花落了一層又一層，故事還在繼續，屬於歷史的傳說或許仍舊會改變。

天靖三十一年五月，經過幾個時辰的折騰，鳳流舞終於生了個男孩。

原本應該隨蕭天擎的本性為南，可幾番考量，終究是讓他隨了蕭，取名為蕭憶啟，這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花開花謝，雲捲雲舒，亂世硝煙，終究塵埃落定，而那曠世的愛戀，永垂不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