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樹洞

第50章 樹洞

魏韜回了家,他一時也接受不了這樣的變故。

回到家裏,趴在床上,放空了腦子,什麼都不想去思考。

他和蔣臻的裂痕,讓他心力交瘁,只想休息。他在那三天想了許多的辦法去修復,也想好好的解釋為什麼不當着他的面打那通電話。但是每每一看到蔣臻的冷臉,他就沒了轍。

蔣臻責怪他。對於這種責怪,魏韜甚至無法解釋。

他那一會兒,的確沒有相信蔣臻,也不相信蔣臻會對傅書生網開一面。

不止那一會兒,就連現在,他都不相信。

趴了一會兒,魏韜爬起來。他有幾天沒關心自個兒公司的情況了,打了個電話,問了下現在網站的開發情況,確定一切良好后,便又坐在電腦前發獃。

幾個小時,就這麼發獃過去了。

魏韜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放空了大腦還是怎樣,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居然在刷著劍三的貼吧。

他當年可是這上面的常客,不論好壞,他都來過。

蔣臻也上過,也因為上過,被人扒了皮。

這些魏韜都記得。

他翻著貼子,看到貼吧上那許許多多的黑裝備、黑金和情緣糾紛,好像比他們之前玩的還要多了。

可是沒一個帖子能告訴他,當兄弟和情人發生矛盾了他該怎麼辦?

於是,他自己開了貼。

他也知道,這就是把自己扒開了給大家看。可他現在就只想找個地兒,說點話。

以前,他都和傅書生說,現在傅書生成了當事人,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了。

【樹洞】如果兄弟和情人發生了矛盾,我該怎麼辦?

樓主是七十年代玩家,藏劍山莊剛開的時候玩的遊戲,也算是伺服器一霸。指揮過戰場、有過五甲成就、當過陣營紅人、上過八一八。劍俠、情緣、三,也算是玩爛了。但樓主現在才知道,原來三什麼的都不是事兒,兄弟和情人發生了不可調節的矛盾,那才是焦頭爛額!

樓主八十年代找的情緣,情緣很牛逼。樓主為了和情緣奔現,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奔現成功了!

……

之前說了,樓主的情緣很牛逼。一發現事不對,想了兩天,就覺得事兒和我兄弟脫不了干係。後來一查,果然如此!但其實樓主兄弟也是蠢,真不是他做的,是被人拉出來當槍使,當了幫凶。那主使也是服里一霸,大家都懂,那一霸和樓主情緣相隔千山萬水,但兄弟就在身邊。於是兩人就杠上了。

……

問:樓主現在該怎麼辦?

魏韜不能把事實都說出來,就東拉西扯的說了一大堆真真假假的東西。

人物矛盾是真的,事件則換成了遊戲內的矛盾。他看了一遍自己發的東西,覺得也是無聊的很,關了網頁,就站在窗台上吸煙。

他不是真的想讓人告訴他怎麼辦,就是想找個垃圾桶倒倒垃圾。

倒完了,也沒有再回去看那垃圾的道理。

這兩天魏韜還是會去醫院看看陸凡林,那傢伙已經醒了,雖然還有些虛弱,總得來說也算精神。

他在醫院碰見過蔣臻,兩人打了罩面互相打了招呼,倒也沒什麼旁的話。

魏韜去過幾次醫院,就看到幾次蔣臻。

他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蔣臻一直守着陸凡林。

魏韜心疼蔣臻,可有些話他也說不出口,兩人經常是一種見面不相識的狀態。

這又過了兩天,魏韜覺得心都要膨脹開、腐化掉的時候,他接到了唐婉的電話。

唐婉約他出去喝酒。

現在的魏韜,缺的就是個能和他說話的人。所以他沒拒絕,當天晚上就跑到酒吧廝混去了。

燈紅酒綠,*天堂。

魏韜冷著臉,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他不笑的時候,渾身上下就透著一股煞氣,讓周圍的人都退避三舍。

他已經很久沒出現這種狀態了。

唐婉坐在他旁邊,見他那樣,翻了個白眼:「你多久沒上遊戲了?我怎麼不知道你和服里的一霸鬧出事兒了?」

魏韜勉強一笑,收了莫名的氣勢,瞅向唐婉:「學姐,你是真聰明,就別這樣試探了。」

「我是真聰明,可架不住有人蠢。我不是來八卦的,就想問一下,你和真君是怎麼了。不過看你這狀態也是不用問。」

魏韜愣了愣,又喝了一杯酒,「我和他還在一起。」

「嗯嗯,我知道。你不是想讓人告訴你怎麼辦嗎?你怎麼不自己開電腦看看?」

魏韜一愣,好在唐婉早有準備,打開了筆記本放在桌上。點進去的帖子就是魏韜的那篇樹洞——

「卧槽,這有什麼好問的?樓主聽過沒,兄弟如手足,媳婦兒如衣服。斷手還是脫衣服,自個兒選哪。」

「給樓主抹一把同情的眼淚,只想說,樓主挺住。」

「樓主說了那麼多,其實自己都知道是兄弟的錯,何必為難媳婦兒呢?不過媳婦兒性子好烈,樓主不要讓給我啊。」

「別人的事,管你們兩屁事。樓主和樓主媳婦兒是絕配啊,都是傻逼。」

「找我說,你們就應該一起對抗惡勢力,內鬥是腦袋出問題?相隔十萬八千里怎麼了,麻痹還不能派人黑他電腦,拍他裸照?哈哈哈,我就想看是哪個服,想看人肉。」

……

這些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典範!

魏韜早知道。

有些事發生在別人身上,那就是傻逼,一旦自己遇上了,就是天崩地裂。

魏韜收回視線,靠在椅子背上:「我覺得我是挺傻逼的。」

「你也知道?我雖然不曉得發生什麼,可我挺同情真君的。唉,這話可不是因為我還喜歡他。你說,你一朋友被整了,鬧半天是情人的兄弟……要我,真不知道怎麼做了。真君那人太講理,心裏慪氣也不會大吼大叫的。」

魏韜猛地抬頭看着唐婉,這一席話讓他如同醍醐灌頂。他又聽唐婉說:「我這也是女人想法,你們男人嘛,可能會更看重事件本身,女人就看重情感咯。」

「謝謝學姐。」

魏韜一笑,抱了一下唐婉,轉身就跑。唐婉愣了,笑罵道:「你小子敢占老娘便宜,老娘可不放你。」

魏韜聽到唐婉這話,轉頭道:「能給學姐做什麼?水裏水裏來,火里火里去,絕不推辭。」

唐婉一笑:「嚯,滾吧你!」

魏韜是飛車到醫院的,可蔣臻卻不在陸凡林的病房。

他推門進去,陸凡林還沒睡,見到魏韜的時候笑了一下。

他嗓子還不太好,不能大聲的說話,用手勢招呼著魏韜坐。

魏韜低頭坐下,說了幾句客套話。

陸凡林看着魏韜,只是笑,笑得跟狐狸一樣。

魏韜沉了臉色,站起來說:「我來找蔣臻的,他不在我就走了。」

陸凡林一急,抓了魏韜的手。估摸著動靜大了,又拉倒了傷口,臉上慘白了一分。魏韜立馬不敢動了,站在陸凡林床邊上說:「你不要亂動,傷到哪裏,我給你叫護士?」

陸凡林搖了搖頭,緩緩的說:「我又沒死,犯不着小心翼翼的。這可不像你。」

魏韜一愣,竟想不到他是說這個。又聽他和以前一樣的說話方式,不免吃驚。

這事放誰身上,能像陸凡林這樣?

見魏韜狐疑的看着自己,陸凡林又笑了一笑,慢慢說:「你要對蔣臻好。」

魏韜反應過來,想到這人還關心自己和蔣臻,便對他又愧疚幾分。

「他家裏給他很大的壓力,他過得很不好。」陸凡林說得很慢,一點一點的:「我這樣子,沒個兩個月好不了,他在這邊只有你了。」

魏韜抿了抿嘴,心裏想着,陸凡林對誰都沒個真心,但他對蔣臻是真心實意的,也難怪蔣臻真心實意的護着他。

人和人之間的情感是相互的,誰對自己好,都是能感受出來的。

魏韜慚愧這幾天的所作所為,當着陸凡林的面,深深的點了頭。

「蔣臻不是沒有感情,他只是不知道。他心裏有個死結,解不開。你曉得吧,他在你面前就快活很多。我想讓他在你身邊。」

「我知道,我都知道。」

陸凡林欣慰的笑了笑,道:「我身上的事和傅書生沒什麼關係。蔣臻知道了,你也放心,他不會怎樣的。」

魏韜盯着陸凡林的臉,想看出這人到底怎麼想的,心到底有多寬,卻看不出一點兒破綻。

「陸凡林……我都要佩服你了。」

陸凡林垂着眼睛,說:「用不着。我們不是一路人。」

陸凡林說了這幾句,就已經很累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嗓子,魏韜立馬給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了幾口。

直到陸凡林說要休息,魏韜才小心翼翼的出門。

出門之前,又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

陸凡林……

這樣的人,難怪玩了十多年,卻沒有一個人來找他的麻煩。

魏韜笑了笑,突然就輕鬆下來,不是因為陸凡林說和傅書生無關,而是因為,他更清楚的知道,蔣臻在意的是什麼。

是他的錯,他要道歉。

是他的錯,他要和蔣臻講和。

就算不知道怎麼開口,也要強迫自己開口。

就算被高嶺之花甩下懸崖,他也要再度爬上去。

那個人,可是蔣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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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嶺之花[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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