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6：是敵不是友

「他們是……」話說到一半，紅桃A猛的搖起頭來：「不行，主人不讓說，我不能說！未得主人同意我不能說！」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猶豫什麼！你家主人正在搶救，他走不出來給你指示的！快告訴我，我給你家主人報仇去。」計名心急如焚，這小孩子腦筋咋轉不過彎來呢！

「不，不能說，怎麼也不能說！」

「你！」計名深吸了一口氣，耐著性子：「萬一你主人真的出事，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說？！」

「我……我……」紅桃A接近崩潰：「不行，我不能說！計小姐你不要逼我！」

紅桃A大吼一聲，跑了出去。

計名愣在當場，這是什麼情況？

手術室的指示牌正亮着燈，手術正在進行中，看來還得持續一段時間。計名眉頭緊皺着，剛才紅桃A說的話還在她耳邊迴響。

李言被人盯上了，短時間內遭遇了好幾樁暗，殺行動。直到現在這樁出了事！

敢動李氏集團的佛爺，誰那麼猖狂？！

李氏家族那麼多厲害的人物，保護的人在哪？！

不行，這件事情她一定要徹查！更讓她擔心的是，這麼些年來，李言可能只是表面風光，私底下遭受着什麼樣的壓逼和痛苦，誰知道？

以前言哥哥那樣護着她，現在她有能力了，如果事情真像她所想的那樣，那未來，就由她來守護李言！

……

「你說，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不好看？」看着鏡中沒有什麼精神氣息的自己，華夫人眉頭皺在一起：「阿洛斯，是不是啊？」

「不是的，夫人永遠好看。」阿洛斯走到華夫人身後：「夫人，能允許我給你梳發嗎？」

華夫人遞給他一把精美的紅瑪瑙梳子：「頭髮應該打結了，待會別太用力。老人家承受不起。」

阿洛斯接過發梳，輕輕托起華夫人的長發，小心的，仔細的梳着：「夫人的發，好漂亮。」

華夫人笑了笑：「你們哪，都只會挑好聽的話說，我都聽厭了。」

阿洛斯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作為下人，的確要說些讓主人高興的話。所以這麼一來，夫人就分不清哪個說的是真的，哪個說的是假的。或者，寧願把我們說的話都當成是假的來聽。」

華夫人沒有開口，阿洛斯看了一眼鏡子前的她：「夫人對不起，我越矩了。夫人做什麼事，下人是沒資格評價的。請夫人原諒。」

「倒是說了些人話，沒事，你繼續。我想聽。」

「夫人不生氣？」

「可能會生氣，我盡量不生氣吧。」

「好，」阿洛斯輕輕吸了一口氣：「侯爺看得起我和父親，讓我倆到侯爵府伺候夫人和爵爺，這是我的榮幸。在夫人身邊這麼多年，夫人待我們下人都很好。所以下人們都說夫人好。這是真心話。夫人說自己老了，我覺得夫人比許多年輕的姑娘都好看。夫人這樣的氣度，尋常女人是比不了的。夫人不老，永遠美麗年輕。」

「嗯，很會說話。」華夫人閉上了眼睛：「就這樣梳，嗯，很舒服。」

阿洛斯認真的梳着，不敢怠慢。

許久后，華夫人睜開眼睛：「你說，這次古洛君會失敗嗎？」

想不到華夫人問他這個問題，阿洛斯心裏一凝：「夫人，古先生是個人物，輕易不會有人打倒的。」

「沒錯，他是個人物，也叱吒風雲這麼多年了。應該力不從心了吧？還和一些年輕人斗嗎？他就不怕真的輸掉一切？」

「夫人在擔心古先生。那夫人認為古先生會輸嗎？」

「他會輸。」華夫人眼神一黯：「終有一天，他會輸得徹底。」

華夫人話裏有話，阿洛斯收回了到嘴邊的話。

不對，華夫人為什麼會說古洛君會輸？

二公子一來就提古洛君這個人，現在華夫人也在說這個人，可想而知古洛君在華夫人心裏是重要的。

按著二公子說的話，華夫人和古洛君……肯定有些什麼！

「夫人，我不太清楚古先生，所以我不敢發表什麼意見。對不起，不能為夫人解憂。」

華夫人笑了笑：「沒事，我也就是自言自語而已。」

這時房門外傳來僕人的話：「夫人，有位姓古的先生到訪。」

聽到這話，華夫人瞳孔突然收縮，腦海里一片空白，好一陣子沒反應過來。

「夫人，是不是古先生？」

心臟跳動加快，華夫人深吸了好幾口氣：「讓……讓他先坐下，好好招待，我一會就去。」

「是，夫人。」

「他來了，天，他真的來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華夫人手忙腳亂的拿起化妝品：「不行，不能讓他看見我這個樣子！天，怎麼這麼憔悴，該死的！」

「夫人，」阿洛斯接過華夫人手上的唇膏：「阿洛斯懂，讓阿洛斯為你上妝吧？」

眼前男子眼神一片清澈，讓華夫人安心不少，她點了點頭：「不用太濃，平常點就好。他不喜歡濃妝艷抹的女人。」

「明白了夫人。」

十多分鐘后，華夫人自閣樓走下，遠遠的就看到坐在大廳正中的那抹身影——

就算經過多少歲月的洗禮，他的面容，他的氣度，還是如年青時的尊貴。不用作多動作，就只是那樣坐着，足以感覺到那份壓逼的氣場，

華夫人穩了穩自身情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淡定，她走下樓去。

僕人們遞來最上等的龍井茶葉，華夫人坐在古洛君面前，兩人對視了一會。

當初也是這樣，只需要一眼，她知道這輩子都離不開他。她整個人，整個魂，都是他的。

無論別人對她再好，無論她現在擁有的再多，歸根到底，她想要的從來就這個男人。

她只想在他身邊，永遠的陪着他。

心跳得越來越快，華夫人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臉紅了吧？也不知道臉上的妝容能掩蓋幾分。

她低下頭，慢慢的泡著茶：「很晚了，為什麼在這個時間段過來？」

「回來多久了？」

久違的聲音，他說的每個字，都撥動着她的心弦，讓她平靜的心湖泛起波浪：「快一個月了。」

「這個月我很忙，沒來拜訪夫人閣下，此刻到來，在此致上我的歉意，請夫人原諒。」

古洛君的官，腔，聽得華夫人心裏一揪：「不礙事，工作要緊。」

「夫人客氣了。」接過華夫人遞來的茶，古洛君喝了一口：「好茶，夫人的茶藝越發精進了。」

「爵爺很喜歡茶，特別喜歡天朝的茶，閑來沒事的時候，我和他就在那慢慢的品茶。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爵爺很愛夫人，古某知道。」

華夫人抿了抿唇，將茶杯放下：「前兩年，你和她結婚了是嗎？」

古洛君點頭：「是的。」

「你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為什麼折騰這麼久才和她在一起？」

古洛君看着華夫人，漆黑的眸裏面隱隱有着些什麼：「有些事情，有些人，必須得拖泥帶水。」

「她等你這麼久不容易，你若真心愛她，捨得嗎？」

「她若真心愛我，必定會理解我。」

他高高在上，君臨天下的感覺還是沒變，從前的她就是迷他這種氣息，過了這麼多年後，她依然很迷，但是這種感覺的背後，多了一絲抵觸：「所以，你將我送走，也是讓我理解你嗎？」

「這麼多年來你活得很好。爵爺很愛你。」

「就是因為他很愛我，所以你讓我跟他走嗎？你知道我愛他？」

古洛君看着華夫人的眼眸越發黑暗：「看來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不滿足。」

「我知道我在你這裏永遠任性。所以你選擇的是她，不是我。」

古洛君看向站在華夫人身邊的阿洛斯：「你認為，我和你說話，別的人不用迴避？」

「阿洛斯是我的人，他可以知道我一切的秘密。」

古洛君眼眸閃出一抹凌厲：「看來，你對這個男人很不錯。」

華夫人臉色一凝：「古先生，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表面意思。」古洛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與小瑩是夫妻，既然選擇了她，我就不會放手。」

「多年前你不也選擇了那個女人嗎？結果就是你『狠狠的』放手了。」

古洛君放下茶杯：「讓古某詫異的是，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沒，就是那麼一說而已。」氣氛明顯的蕭殺起來，華夫人知道古洛君生氣了。

「回來天朝時，你找過小瑩對嗎？」

「嗯。」

「而且，和她說了一些話。一些，不應該是從尊貴的侯爵夫人嘴裏說出來的話。」

華夫人心裏一緊：「我就只是去敘舊而已，說的話也是實在話。但是我不清楚我走了后，她在你那裏吹了什麼枕邊風。」

「小瑩什麼也沒說，我不是從她嘴裏知道這事的。」

什麼意思？湯且瑩沒告訴古洛君這事？那他怎麼知道的？莫非是通過別的什麼途徑……？

華夫心裏一驚，難道她已經被監，視了嗎？

「有些事情，親眼看見才是真。」

華夫人倒抽了一口冷氣，莫非那個時候他也在？！

「夫人，」古洛君慢慢的說：「在我身邊的女人來說，你是活得最好的，也是最成功的。你得到了所有女人夢想着的東西。你應該心滿意足了。」

「這是你認為而已！」華夫人咬牙：「我知道你現在跟誰在斗。她已經不行了，她不能幫你了，你和她在一起就只會拖累你！和她在一起，是你這輩子最大的失策！」

「我古洛君要靠一個女人嗎？還是你認為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女人給的？」

華夫人下巴微微上揚：「一半一半吧。」

這話一出，古洛君眸里一片嗜血之色！

氣氛更加蕭殺，阿洛斯忍不住走近華夫人。這個姓古的男人很恐，怖，也很危險！

「侯爵夫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一向實話實說。」

古洛君直直的看着華夫人好一會，到最後嘴角微微上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夫人泡的茶很好喝。古某很榮幸。」

「既然喜歡我的茶，古先生，有空常來吧。」

「好。」古洛君將茶一喝而盡：「無論發生什麼事，事實就是，小瑩是我妻子。往後你要做什麼事聯繫我就好，幾十年情誼擺在這裏，有話古某必定好好說。古某不想和夫人成為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