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番外11

「嘀嘀嘀——」

莫雨笙覺得很煩，這耳邊不停叫喚著的東西是什麼？那司御天人在哪裏？要是司御天在的話，應該是不會讓他聽見這噪音的……莫雨笙略略苦笑，司御天倒真的恨不得將他化為腰部掛件，能夠一天二十四小時地隨身攜帶。

「啊——醫生，病人醒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讓莫雨笙的頭更痛了，這麼咋咋呼呼的人……究竟是誰？！

莫雨笙艱難地睜開眼，看見雪白的天花板，而鼻尖縈繞着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有些發愣的莫雨笙眼睛轉了轉，然後就看見一派陳舊場景。莫雨笙想，這裏究竟是哪裏？爺爺還有司御天他們會允許他呆在這裏？

剛想動一動，便是全身虛軟無力。突然間，莫雨笙心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思維有些遲鈍的莫雨笙就這麼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發獃，沒一會兒，一連串的白大褂便涌了進來，他們拿着各種醫療器具在莫雨笙身上搗鼓。搗鼓完以後，為首的那個醫生伸出兩根手指放在莫雨笙眼前，問莫雨笙：「莫先生，這是幾？」

「二……」莫雨笙想說話，卻說不出什麼，喉嚨乾澀得彷彿着火一般。

好在醫生看懂了莫雨笙的口型，那醫生點點頭，似乎十分開心，說：「莫先生，你能醒過來真是太好了，余老先生可是一直念叨著您呢！」

余老先生？是余綺嵐的父親？他很喜歡那個可愛的小老頭子呢。

醫生將莫雨笙的疑惑接收到了，自動解釋為不明白現況，就說：「莫先生，您於一年前無故昏迷。是余老先生將你給送來了，你現在全身無力的是因為昏迷時間過久。如今你醒來了，只需要好好做一點時間的復健就能夠恢復日常生活了，只是……你想要恢復手指的靈活度，還需要再好好地鍛煉……」

直到醫生們離開，莫雨笙也沒有回過神。

余老先生……昏迷……

莫雨笙閉上眼睛，一行淚水從眼角滑下，沒入鬢角中。他想他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為什麼醒來時噪音不停？又為什麼……會呆在這有些陳舊破爛的醫院中？

——因為他是莫雨笙，是一個父母死於車禍的莫雨笙，而不是含着金湯勺出生的雙--性--人少爺莫雨笙！

哈哈哈，可笑！當真是可笑！想想就在半年之前，他還因為這個世界的牽絆而不舍，並且決定割捨。可如今……如今……

在他放下了這個世界，決定和司御天還有剛剛出生的孩子一輩子的時候，老天又給他開了一個玩笑……

最先出現在他病房的不是他的老師，而是他的姑父姑母還有……他的表妹秦芳晨！

莫雨笙忍着刺痛接受老師和姑父姑母請的護工的按摩，即便護工在他昏迷的一年中依舊幫他按摩，但還是難免出現肌肉廢用性萎縮。

姑母看着面色蒼白，額頭冒汗的莫雨笙，眼淚刷一下就掉下來了，哭着說：「還好……還好……你終於醒了……」姑母從來就是一個堅強的女性，至少在莫雨笙的記憶中，就沒有看見過對方掉眼淚……

莫雨笙笑了笑，說：「一切都會好的，姑母。」其實，莫雨笙的稱呼不應該這麼書面化的，但莫雨笙認為姑母的行為是真的把他當做她的孩子。可若是叫一聲「母親」……莫雨笙同樣放不下為他而死的母親，便叫做「姑母」。所幸，姑母也明白莫雨笙的意思，倒是高興了好一陣子。

姑父將姑母攬入懷中，說：「是啊，阿茹，一切都會好的。」

莫雨笙更加在意的是跟在姑父姑母身後的表妹秦芳晨！他可是沒忘記，秦芳晨也和他一樣穿越到那個世界了。只是……越是觀察，莫雨笙便越是不確定。

秦芳晨是個什麼樣的人，莫雨笙十分清楚，兩輩子加起來，他們足足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即便後來秦芳晨被莫明蘭給□□出了大家閨秀的風範，但親近的人都知道那只是一個面子貨。秦芳晨內里依舊是那個任性張揚、有點小肆意，有點小迷糊的女孩子，而現在他面前這個……

莫雨笙心中一沉，這個自帶貴氣光環的人絕對不是他的表妹！

姑母和莫雨笙說了說這一年來的情況以後，就被姑父給勸走了，只留下「秦芳晨」這個和莫雨笙玩得來的表妹作陪。

「秦芳晨」被留下來也沒有說什麼，而是坐在不遠處的凳子上，削著蘋果。而莫雨笙自然也就沒有那個心思去搭理內里不知道是誰的「秦芳晨」，他現在都快被身體中堆積得越來越多的刺麻感給折騰得崩潰了。莫雨笙咬着下唇，忍着快要吐出唇齒的口申口今。

一個小時過去，護工才停下手。那位高達木訥的護工對莫雨笙說：「莫先生，今天的按摩結束了。從明天開始，你就可以進行復健了。」

莫雨笙虛弱地說道：「謝謝……」

護工又給莫雨笙餵過水、擦過身子才離開。當然，擦身子的時候，「秦芳晨」是有避出去的。莫雨笙在對方動他衣服的時候，就下意識地想要拒絕，然後卻沒有快過護工的手。然後，莫雨笙才反應過來，恐怕他這一年來都是這護工幫忙收拾的吧？！而且他又不是身體見不得人的「莫雨笙」……

緩了好一會兒，莫雨笙才覺得身體中的酥麻感完全褪去。莫雨笙動了動，嗯……雖然有些虛軟，但莫雨笙還是儘力讓自己坐起來，雖然這個動作又讓他大汗淋漓。

平復好心情以後，莫雨笙問房間中唯二的另外一個人，說：「你是誰？」

「秦芳晨」一愣，玩笑着說：「表哥，你不記得我了？」

莫雨笙平和地說：「這身體是我表妹的，但你是誰我不知道。」話音剛落，莫雨笙就能夠敏銳地感覺到面前的「秦芳晨」沖着他來的敵意。

「秦芳晨」漫不經心地切著有些氧化發黃的蘋果，說：「表哥，你這是昏迷得連腦子都壞掉了吧，竟然連表妹我都不認得了。」

「秦芳晨」沒聽見莫雨笙的回復，疑惑地抬頭，然後就對上莫雨笙黑黝黝的眼睛。兩人對視久了，「秦芳晨」有些心虛地移開眼睛。

莫雨笙只說：「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我希望你不要傷害姑父姑母，畢竟……他們是你這輩子的父母。」而他原來的表妹……應該還在另外一個世界。這樣也好，兩個世界的姑父和姑母都不用承受喪女之痛。

突然，莫雨笙心中一痛，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慘白了。莫雨笙垂下眼眸，只是……他又該怎麼做？那他的父母，他的小天哥哥，還有那個剛剛出生的孩子……該怎麼辦？！甚至他還不知道那孩子的性別，是男是女？又或者是和他一樣的雙--性--人？

「秦芳晨」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面色蒼白的莫雨笙，又迅速移開了。儘管不知道這世界的表哥為什麼這麼豁達，但看着那張臉，「秦芳晨」內心的恨意還是有些難以磨滅。哪怕……哪怕……她已經知道上輩子她的一生，她的愛戀不過是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的一時興起之作。

是的，現在的「秦芳晨」原來同樣是秦芳晨，但卻是小黃文中為了司御龍和表哥「莫餘生」各種相爭，最後落得個慘淡下場的秦芳晨。

秦芳晨不明白為什麼讓她來到這個世界，但秦芳晨十分珍惜這種生活，有一雙愛她的父母，廣闊的天地任她徜徉……一年過去，秦芳晨已經將自己內心的戾氣消磨打扮，甚至過往她來看望莫雨笙的時候，也從恨不得讓莫雨笙去死，到如今的平淡。若不是現在蒼白瘦削的莫雨笙太過像她印象中的「莫餘生」，秦芳晨也不會被勾起恨意。

呵……原來「莫餘生」也不過是司御龍的一個玩物罷了，頂多……就是特殊點。

秦芳晨說：「那你也別來打擾我和我爸媽的生活！」對於這個世界的表哥，秦芳晨有的不過是原主的記憶，但卻沒有任何代入感。而她也不想要有這麼一個和上輩子情敵一模一樣的臉的表哥，儘管這表哥面容的線條可是要凌厲不少，也沒有莫餘生的矯揉造作。

莫雨笙點頭，眼中倦怠的情緒越發濃郁了。在這個世界中，也就剩下姑父姑母還有老師一家讓他惦記的了。可如今，姑父姑母有這個明顯不簡單的「秦芳晨」照顧……而且，日後他也需要和姑父姑母遠一點……

第二天，莫雨笙就投入了艱苦的復健中。復健結束以後，莫雨笙也見到了老師和師母。余老師似乎更加蒼老了，但看着依舊精神健康，莫雨笙也就放心了。隨即又想，也是，老師和師母也有自己的孩子，他們的孩子肯定會好好照顧父母的。

分離過後，莫雨笙眼中的疲憊都快將他淹沒了……

莫雨笙在醫院中呆了大半年，才出院。出院的時候，醫院裏的醫生和護士都出來送莫雨笙了，莫雨笙的主治醫生對莫雨笙說：「莫先生，雖然不知道你心裏有什麼困難，但請你記得，這世界愛你的人還有很多。」

莫雨笙笑了笑，應了一聲謝謝。愛他的人？是有！卻再也沒有那個能夠牽動他心緒的人了……

出院后的半年，莫雨笙自己一人默默努力地恢復手指的靈活度。他住院的那些費用可是姑父和老師出的，無論如何都要還上！最後……

現在他能夠擁有的也就只有音樂了吧？

也就只有音樂能夠讓他和那人聯繫起來了……

莫雨笙撫著古琴，這古琴是他去樂器店買回來的。以他的眼光，這古琴自然不如何，可現在他能夠買到的也就只有這種等級的了。

手指劃過琴弦，裊裊的音符響起。莫雨笙目光渙散，可手指卻無意識地動了起來，音符跳動着、舞動着，最後成了一曲莫雨笙極為熟悉的曲子——《鳳求凰》！

莫雨笙是被指尖的疼痛給拉回來的，他還沒有練出繭子，手指自然就被鋼絲拉的琴弦給割傷了，十指指尖正不住地流血。這時，一聲清脆的滴落聲響起。

是莫雨笙的眼淚掉落在琴弦上，被琴弦割裂，最後落在深色的琴木上，濺出一朵小浪花。

小浪花一朵接着一朵出現，莫雨笙終究是忍耐不住抱着古琴默默流淚。

……

收拾好自己，莫雨笙拿着自己半年來默寫出來的曲譜去找國內知名的大型娛樂公司。音樂家都是比較清貴的職業，口袋裏自然也沒有多少存款，莫雨笙也是如此。而現在他可沒有一個家底豐厚的家族支撐著。要想賺錢，開演奏會收門票是不錯的選擇，可現在他也不過是音樂界中一愣頭青罷了，即便有老師在，可看好他的人並不錯。與其這樣，倒不如拿出幾首他在另外一個世界中閑暇之餘的練手之作換取金錢。

或許是運氣好，莫雨笙的作品被第一個公司的音樂總監碰上了，然後就看中了，當場就要將莫雨笙給簽下來。莫雨笙拒絕了，咬死了底線就是只賣作品不賣人！音樂總監無奈，出於各方面考慮，就同意了，給莫雨笙的合同和待遇也是極好。當然合同中有一個條件便是——乙方作品要面世優先考慮甲方公司。莫雨笙可有可無地點頭了，身外之物都是夠用就好……

有人做靠山，莫雨笙只半年就拿到了「工資」，同時，他的那首曲子也在滿大街響起。莫雨笙拿到工資以後，就給老師和姑父給匯過去了。余老師念念叨叨著讓莫雨笙開心一點，莫雨笙也笑着答應了。

等放下電話，余老先生對妻子說：「雨笙越發不愛動了，這可怎麼辦？」

妻子同樣擔心，莫雨笙也算是他們看着長大的。可一年多前莫雨笙醒來以後，就一直那副模樣，他們也無可奈何啊！前一個星期見到莫雨笙，余老先生夫婦都不敢相信那個憂鬱倦怠的青年會是他們曾經內向靦腆的弟子。

…………

莫雨笙匆匆趕到醫院，總算是見到了余老先生的最後一面。余老先生握著莫雨笙的手，說：「雨笙，你是一個懂事的孩子，我從來不懷疑這一點。可是……這十年來，你卻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人。老師我不明白你究竟有什麼難言之隱，也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事讓你變得這麼多，但是老師……老師是真的希望你能夠開心……無論你做什麼……」

莫雨笙握著余老先生的手泣不成聲，老師……老師……

余老先生最後還是闔上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悲傷到極致，反倒是哭不出來了。莫雨笙直愣愣地握著漸漸冰涼的手，想……這個世界究竟還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就連最後一個關心他的人都已經死了……死了……

在余老先生的葬禮之後，莫雨笙越發的深居簡出了。要不是老搭檔音樂總監三不五時地來找莫雨笙，從莫雨笙手裏摳出曲譜，恐怕也沒誰記得他了吧？莫雨笙躺在躺椅上，看着開闊的景色，淡淡地想。

這一天，音樂總監再一次來找莫雨笙。莫雨笙按例給了曲譜以後，說：「伊克，我們算是朋友吧？」

音樂總監伊克抬頭，看着朋友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點頭。

莫雨笙笑了，似乎十分開心。

伊克有些明白為什麼公司里的天王還有圈裏的各種二代會一直執着地在莫雨笙的屁股後頭轉，這等容色還真是迷人心智。話說……這老天還真是垂愛這傢伙，這長得越來越好了，也不見得對方有用什麼護膚品。嘖嘖嘖！

莫雨笙說：「我的曲譜放在我卧室里的保險箱裏，密碼是0324。若是我有什麼不測，你……把那些都捐給國家音樂協會吧。」

伊克微微皺眉，莫雨笙這話有點交代後事的架勢啊！伊克說：「你不是想不開要去自殺了吧？」從相遇相識到現在，伊克就沒搞明白莫雨笙心裏的人究竟是誰！莫雨笙沒有任何錶示，也貌似沒有任何人能夠取代那個不知名的人！作為一個好朋友，伊克是不希望莫雨笙一直這麼沉淪下去的。可作為一個商人，伊克不得不說在這種狀態下的莫雨笙寫出來的曲子真是棒極了。那種歡快中隱隱的憂鬱悲傷、溫馨中些許的撕心裂肺，這種風格不是誰都能夠模仿的。也正因為如此，莫雨笙才會如此受人追捧。

莫雨笙嗤笑了一笑，怎麼會？是啊……他怎麼捨得去死呢，要是死了也不能見到他，那他不就是一輩子見不到他了？！為了那渺茫的希望，莫雨笙會一直堅持下去……堅持到他堅持不下去為止。

莫雨笙轉了話題，說：「你不會是忘記我在轉職作曲之前是幹什麼的吧？」

轉職之前……伊克眼睛一轉，說：「那你想不想出張唱片？」

唱片？

伊克點頭，說：「沒有人能夠比作曲者本身更了解曲子想要表達的意思，為何你不親自上陣？」伊克看到莫雨笙的猶豫，說：「放心，我會清場的。」

然後莫雨笙就點頭了，為了讓好朋友振作起來，伊克火速行動起來，準備好以後，伊克就將莫雨笙給請到了錄音室。同時莫雨笙還帶着目前最趁手的古琴前去。

……

伊克獃滯臉地看著錄音室中的莫雨笙，卧槽，他究竟是有多眼瞎，才會放任這麼一個好苗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躂？！不過……算了，這生無可戀的模樣也不會有多少人喜歡。好吧，看着眼現痴迷的工作人員……真正的理由是伊克不忍打擾老朋友的清靜。

這一次選擇錄製的十首曲子都是莫雨笙認為最好的十首曲子，拿到光碟以後，莫雨笙就繼續靜靜地貓在他那間別墅中過着閑暇時發獃，有靈感了就進入琴房的生活……

微風拂過，莫雨笙沉入睡眠……

伊克按著規律來找莫雨笙，然後在莫雨笙最喜歡呆的那個陽台上找到了莫雨笙，輕聲叫了叫，沒有反應。看着莫雨笙安靜祥和的面容，伊克顫抖着手伸向莫雨笙的鼻下，然後慌亂地撞到了桌子。老朋友他……他……

莫雨笙的後事是由伊克一手包辦的，面對覬覦者的醜惡嘴臉，伊克直接按照莫雨笙的囑咐將保險櫃中的曲譜全部捐給音樂協會，至於不動產和名下資金，則是四分之一給了秦芳晨，四分之一給了余老先生的女兒，剩下的一半則是建立了一個基金會，專門用來支持追求夢想的孩子。

甚至！為了讓整個世界都銘記老朋友，伊克咬牙抗住壓力，讓那張光碟面世了！

雨笙！你去吧，希望你能夠和你心裏的人團聚！

…………

莫雨笙覺得他有些耳鳴了，不然他怎麼聽見司御天的聲音了？過去的十來年，他一直期待着這個聲音的出現，可是都沒有。等到後面似乎出現以後，又被心理醫生斷言，是他的幻聽。越是期待，便越是絕望。

等到莫雨笙睜開眼睛，看見胡里拉碴的司御天時，還沒反應過來，只喃喃地說道：「呵呵，原來我還嚴重到幻覺了呢？！不過，小天哥哥能夠見到你真好……就是丑了點。」

剛說完，就被司御天給抱在懷裏了。

真實的觸感、溫暖的懷抱……

這是說他真的回來了？

巨大的驚喜，讓莫雨笙再一次失去意識。

直到一個月過去，莫雨笙依舊覺得身在夢中，一定要時時看到司御天才行。而司御天也似乎擔心莫雨笙，同樣捨不得莫雨笙離開他的視野。

一年多過去，莫雨笙才漸漸從這種患得患失中掙扎出來。可他出來了，司御天卻沒有，莫雨笙也由得司御天作。經過這十四年（莫雨笙的角度）的分離，莫雨笙更加珍惜他和司御天還有他孩子之間的每一分每一秒。只是孩子終究會長大，也只有司御天會陪他一輩子……

等到莫雨笙老得頭髮全白，牙齒全部掉光，司御天十分開心地說：「哈哈，這樣的你一定沒有人和我搶你！」

莫雨笙笑呵呵地說：「也就只有你認為我是一個寶。」往前十年，他也老了，除了他，還有誰會對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子發花痴？

或許是夕陽太美，莫雨笙突然想對司御天說一說他的上輩子。

等說完了，莫雨笙發現司御天握着他的手的力度完全改變，一點驚訝都沒有。而司御天的反應就只有一句淡淡的「知道了……」

司御天永遠不會和莫雨笙說的是，在莫雨笙昏迷的那兩個月中，他也開始做夢了。夢中的莫雨笙不是他現在的這個莫雨笙，那個宛若菟絲子一般纏人庸俗的人才不是他的莫雨笙。而那個憂鬱一生、鬱鬱寡歡的莫雨笙……司御天不想再一次見到。

笙笙只要知道他離開他「兩個月」就好，至於那十四年的靈魂跟隨，他自己知道就好……自己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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