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番外9
莫雨笙穿着司御天讓人修改過的白色西裝，好吧，那位修改的裁縫功力也是不俗。原本這套小西裝，注重的展示腰線。但因為莫雨笙的「小肚腩」出來了，被那位不知名的裁縫一改，便成了休閑小西裝。莫雨笙也沒有挑，甚至還要感謝對方，至少這樣顯不出他的胖了……
在首演開始之前ar·howard問莫雨笙：「雨笙，你前面二十多年父母疼愛、生活順遂，你是如何體會猶太人顛沛流離的苦難？」
如何理解？莫雨笙垂眸不語，即便過了二十年，即便他在這個世界有了共度一生的伴侶，也改不了……他有過一個「上輩子」。
上一個世界的那些經歷……即使莫雨笙不說、不提、不想，也依舊深埋在莫雨笙的心裏。為了他而雙雙死亡的父母，給他以教導、亦師亦父的老師，一嚴肅一溫柔的姑父和姑姑……
捂著良心想，莫雨笙就真的能夠全部捨棄嗎？
不能！
即使，秦芳晨也來了這個世界！
即使，秦芳晨告訴他他所牽掛的人依舊安好！
午夜夢回，莫雨笙也在恍惚，他究竟是那個莫雨笙，還是這個莫雨笙。他現在所經歷的一切是否是一場夢？
莫雨笙得說，他的根還是在上輩子那個喧囂浮躁的世界……如果真有那麼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面前……莫雨笙或許還是會選擇留下，但若是可以，他是希望能夠回去了結後事的……
「科爾尼特拉——我輩皆起誓」
夕陽斜掛，身穿白色長袍的猶太人湧進會堂進行禱告，既虔誠又優美，卻也分外苦楚。多少年來，猶太民族一直為尋找自己的家園苦苦求索著、掙扎著、奮鬥着。幾千年來的居無定所讓猶太民族一直在流浪，祈禱能有一個家園，《晚禱》的每一個音符中都是帶着苦澀意味的……
這和莫雨笙的心境多少有些重合，莫雨笙同樣渴求着能夠回到那個世界。然而，這份渴求卻也透著三分掙扎、三分迷惘。如果……如果……
兩個世界的人和事、記憶相碰撞，讓莫雨笙越發游移不定，甚至……痛苦。然而，莫雨笙卻將這份痛苦完美地隱藏起來，呂寧不知道，莫家不知道，司御天也不知道！誰也不會想到在他們眼中一直都是傻白甜代名詞的莫雨笙內心會有這麼深沉的痛苦和憂鬱。
當初，在ar·howard的推薦下，莫雨笙接觸到了希伯來的《晚禱》，每一字每一句所蘊含的悲愴，都讓莫雨笙為之動容。讓他有種迫切的希望……迫切地將《晚禱》改編成音樂曲，然後將自己的痛苦和心事都封存在這部曲子裏。
然後……他會選擇徹底放下上一個世界！
莫雨笙不說話ar·howard也想不明白，最後只能歸結於莫雨笙天賦出眾。
豎琴和大提琴早就擺放在小舞台上，燈光打下，莫雨笙和ar·howard並肩走向舞台。莫雨笙負責的是豎琴部分，而ar·howard負責的是大提琴部分。對視一眼，一開始的便是莫雨笙那清脆中帶着些許憂愁的豎琴聲，短短几個音符，帶着裊裊未盡的餘音，霎時間便將寂靜孤獨的黃昏給描繪出來……
隨後便是深沉的大提琴音，沉穩優雅，一群身穿長袍的猶太人緩緩走來。人雖多，每個人卻是極盡肅穆，仿若一場無聲的默劇。
司御天呆坐在座位上，正在演奏的莫雨笙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距離感。笙笙他……究竟是遭遇了什麼？
聽着這部曲子，司御天只想到蘇軾的詩——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司御天心中一緊，他想要打斷莫雨笙的演奏。可又克制住了，他知道……這是笙笙的事業……司御天低咒一聲，哼！以後就不讓笙笙彈這麼悲的曲子了，當心移了性情。
《晚禱》全曲有兩個部分，第一部分的主題緩慢而沉重，具有沉鬱悲傷的色彩；第二部分的音樂主題應該是明朗開闊又充滿了希望與嚮往的，可在莫雨笙的演奏中，所謂的開闊和嚮往都蒙上了沉鬱的色彩。可這悲傷的雲翳中也透著一絲光彩，那是猶如陽光般的愛意。
周圍的音樂影評人都認為這是一部充滿宗教和悲劇色彩的好音樂，可司御天也只看見了莫雨笙蒼白的臉色和額頭上越來越大的汗珠。司御天越發緊張，笙笙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撥完最後一個音符所對應的琴弦，莫雨笙便堅持不住了，滑下椅子，軟倒在地上。
比起其他人專註於樂曲中，司御天更加專註在莫雨笙身上。笙笙彈琴的模樣好漂亮！專註的笙笙最有魅力了！在莫雨笙額頭冒汗的時候，司御天也是第一時間皺緊了眉毛，他可不相信是其他人所說的什麼「沉浸在樂曲的世界中不可自拔」。
所以，在莫雨笙暈倒的第一時間，司御天就衝上舞台了，在其他人包括ar·howard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
近距離一看，司御天就更加擔心了。即便莫雨笙簡單地上了一點妝粉，也不能夠掩蓋其蒼白的臉色。在其他人圍上來的時候ar·howard立刻說，讓開一點，給雨笙一點新鮮的空氣。然後又立刻打電話給家庭醫生，要是莫雨笙在他的家族裏出了點什麼事，howard家族就別想好過了。就是目前正在洽談的關於「人體神經機械化」的引進項目也會……
家庭醫生來得很快，他給莫雨笙檢查了一下心率、呼吸和基本反射，最後下的結論是——勞累過度。司御天依舊皺眉，這個時候他也反應過來他自己是會把脈的！手在莫雨笙的腕上一搭，瞳孔便立刻縮小，顯然是被驚嚇到了。
在家庭醫生得出「結論」以後，司御天也只是點頭，眉頭至始至終都是微微蹙著的。而ar·howard說：「要不讓雨笙去客房裏休息一下？最近在忙首演的事，確實比較累人。」
司御天小心翼翼地穿過莫雨笙的膝彎，一把將莫雨笙給抱起來，搖頭說：「不了，笙笙比較認床，我還是將他給帶回去的好。抱歉，驚動了各位。」
說完，司御天便平穩而快速地抱着莫雨笙離開了。司亦君和呂寧則是留下來給司御天收拾後續，其他人也沒說什麼，都是知道司御天衝冠一怒為藍顏的事情。對方都能夠為了莫雨笙，不要錢了，現在不緊張他們才會覺得奇怪呢！
回到司家別墅以後，司御天叫來卡如。卡如是許老的弟子，這一次跟着來名義上掛着的是司御天和莫雨笙的私人醫生，但真正的原因還是因為近期在腐國有一個醫生交流會。這個交流會在三天前結束，剩下的時間由卡如自行安排，只要保證隨叫隨到就可以了。
卡如來的也很快，因為他正準備出門，腐國的倫敦還是有許多景點和當地小吃的。卡如一把脈，眉頭就立刻蹙了起來。這個……
卡如看了看司御天，又看了看昏迷中的莫雨笙。莫雨笙被司御天抱回來以後，司御天就小心地給莫雨笙換了一身衣服，還有洗掉了臉上的妝粉。司御天緊張地問：「如何？」
卡如猶豫了一下，問：「這幾天，莫先生的飲食如何？」
司御天說：「剛來的一個星期吃得很多，最近吃得少了，說是覺得脹氣。」儘管最近司御天忙得要飛起來，但對於莫雨笙的關心和注意從來就沒有少。
卡如又問：「莫先生是不是許久沒有腹痛了？」這個腹痛指的是莫雨笙的生理循環周期。
司御天沉默得更久了，說：「難道真的是……」
卡如沉重地點頭，說：「恐怕如此。還好，計算時間，莫先生來腐國的已經有四個月了，不然……」三個月以內最好不要乘坐飛機，不然旅途顛簸，特別容易出意外，尤其是莫雨笙的身體根本不比正常女人容易保住胎兒。
司御天聽到確定的答案，現在開心，然後便是擔憂。連忙問：「這對笙笙的身體有什麼影響沒有？」要是對莫雨笙的身體造成負擔、損害，甚至崩潰，司御天寧願不要這個孩子。反正當初結婚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準備沒有孩子的了。
卡如驚詫地看了一眼司御天，說：「應該不會，莫先生這一次暈倒是因為勞累過度了。只要好好休息就會沒事情。而這段時間的脹氣應該是胎動，因為這是第一胎，胎兒的動作總是輕柔和緩的，沒有任何經驗的母親總是會當做是脹氣。」所以，莫雨笙最近是有點營養不足了，不止是孕體，還有胎兒。正因為胎兒的需求得不到滿足，才會鬧脾氣作妖。
司御天想了想，說：「那現在笙笙能夠坐飛機嗎？」司御天還是想要會華夏，畢竟莫雨笙在華夏生活了二十多年，回到華夏，莫雨笙的情緒也能夠緩解許多。
卡如點頭，「但是需要養個兩三天。」
兩三天？足夠了，足夠他將這邊的事情給收尾了。
三天後，司御天小心翼翼地護著莫雨笙上了飛機。一路上，莫雨笙都是呈現獃滯臉。即便三天過去，莫雨笙還是無法接受自己肚子裏有了個小生命……
當天在莫雨笙醒來后，被司御天告知這一「驚喜」，莫雨笙當場就厥過去了。他這一天的心情還真是大喜大悲來着……
十二個小時候，莫雨笙再一次踏上華夏的土地。然後……
他就成為莫家、司家的中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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