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誓言
「賢侄啊，你也算是個東大陸的有識之士吧，怎麼會如此天真呢？」聽小呆問得幼稚，阿那克西曼德院長忍不住插話道，「你們的那個夏華陛下本就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啊！」
「你怎麼能這樣評價陛下？」儘管小呆因父親當年神秘失蹤而對夏華心存芥蒂，卻仍然近乎本能地提出了抗議。
「哈，心痛了？感到不舒服了？」由於院長大人與小呆比較熟，說話間自然不必有太多顧慮，「那你不妨設身處地地想一想，當我們的大臣去覲見你們陛下時，每次都被當作『藩屬國』貢使該是什麼心情？當你們的使者來到西陸傲慢地坐在驛館等待着我們的城主、議長前往參見的時候，我們的使者卻被侍衛們按著頭下跪時是什麼心情？」
「這個……城主大人，真這樣？」也真不知院長大人造了什麼孽，竟會使小呆如此不信任他！
「大宗師閣下，院長的話雖然有些偏激，但實際情況確是如此。當年我兄弟埃里克勛爵就是因為不肯下跪而被亂棍打出了天都！」說到這裏，艾貝爾返身從桌上抽出一份文件，指著其中一段話憤憤然道，「大宗師閣下，這就是你們夏華陛下剛發來的警告我們不得『妄動』之『聖旨』，『……值此天朝危難之際，爾等小邦，當安分守己、勤勉厥職，不得為虎作倀、妄起不臣之心……』這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國家該用的文辭嗎？」
「唉，這措辭確實不妥，不過這也不能怪到夏華陛下身上，據我所知，現在陛下很少親自擬旨，一般只是將意思對禮部負責草擬聖旨的官員說一下而已。」
「小呆，從你今天的言行看，雖然你在天朝號稱大宗師，以前的談話中也曾多次指出天朝的衰落正是由於文化出了問題，骨子裏卻與那些妄自尊大、坐井觀天、絲毫不懂得尊重他國的大臣們沒什麼區別！實在令人失望啊！」見小呆屢次表示對自己的不信任，院長大人有些惱了。
「我哪裏不尊重你們了？我從來都是主張各民族、國家間要和平相處、不要戰爭！記得去年7月29日，我還在蘭州『白銀廣場』舉行過一次題為《一衣帶水，相煎何急》的演講，告誡坦帕斯當局，考慮問題要從天坦關係大局出發，要珍惜目前兩國間來之不易的和平局面，勿做跳梁之舉！」
「好文章！好一個『勿做跳梁之舉』！我怎麼讀著就這樣彆扭呢？人家怎麼就是跳樑小丑了？哦，侵略你們天朝的就是『跳樑小丑』，你們去攻打別人就是『替天行道』、『代天征伐』？小呆啊！其實最可怕的就在這裏，你們的這種妄自尊大的習性已經融入了每個天朝人的血液，實不是一天兩天能改變的啊！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如果你們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們對天朝曾有的那份敬意必將蕩然無存、消失殆盡。」院長大人還越說越來勁了！
「『消失殆盡』又如何？『蕩然無存』又如何？哼！我天朝屹立至今已有5000年了，我天朝的百姓沒有你們的尊重、敬意照樣會生活得很好！」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況大宗師？「我是曾說過我們天朝文化出了問題，但我並不認為靠你們那套什麼民主、人權之類的東西能解決問題！老實說，你們的那些所謂的民主、自由無非是有錢人的遊戲而已。阿那克西曼德大人，我也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天朝的榮耀與輝煌，從來就不是靠你們的尊重與敬意獲得的！自天朝立國至今，歷經了多少次驚濤駭浪，卻也沒見哪個異族能滅得了我們！如果你們一意孤行，助紂為虐，最後必將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
「阿那克西曼德大人，我還可以很負責任地正告你，只要有我小呆在，誰也休想滅我泱泱天朝！」
……
***
怒氣沖沖地回到宿舍，小呆驚訝地發現院子裏很是熱鬧。剛想擠進去看看，人群已自動分開，凝神一看，只見院子中間正站着兩位臉現風塵之色，卻依然氣度非凡的年輕人，再一看，卻是華龍與華虎，大喜之下趕緊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們，顫聲問道：「你們怎麼回來了，有安雅的消息嗎？」
「沒有。」從華虎哽咽的語聲中可以看出，能再一次見到小呆，見到大夥，他的內心同樣很激動，「我們搜遍了天山每一個角落，一點線索也沒有。」
「唉，我想也是這樣，這事蹊蹺得緊，等會我跟你們慢慢說。」雖說這是小呆預想中的回答，但親耳聽華虎這麼一說，他的內心還是有些傷感。
「莊主，雖然沒有安雅的消息，但我們在天山搜索的時候，曾聽幾位從中原過來的商販說，村上真樹已於上月襲破鎮北關，正與李穎、梁亮在白廟、亂石坡激戰，也不知是真是假。」努力平復了內心的激蕩，華龍沉聲道。
「走，大家趕緊到會客室集中，我有事要說。」
***
……
「莊主，趁他們還沒做出反應，我們趕緊走！」聽完小呆的敘述，早已老淚縱橫的莫沙率先打破了屋內的沉寂。
「好，我馬上去收拾行李。」許超的反應也不慢。
「上將軍，要是這些蠻夷真敢搞什麼陰謀鬼計，正好為大柱兄報仇！」自余大柱死後甚少開口的趙無極虎忽然憤憤地介面道，「我……」
「報仇？怎麼報仇？匹夫之勇！」情緒激蕩的莫沙很不客氣地打斷了趙無極的話，「要是少主再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上將軍連魔晶炮都不怕，會有什麼危險？」趙無極反駁道。
「糊塗，那是輕型魔晶炮而已，老夫戎馬生涯幾十年，還真沒見過能在重型魔晶炮轟擊之下逃生的人呢！」莫沙漲紅了臉斥道，「難道你就沒聽說過『惡虎擋不住群狼、好漢架不住人多』嗎？」
「無極，報仇還得從長計議。莊主，要是院長他們真要對付我們，估計現在碼頭已經戒嚴，不過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屬下也贊成立即出發。」唐天涯沉吟著勸道。
「立即出發……」小呆有些遲疑，轉頭看了看進門后一直靜靜地坐着的華龍道，「華龍，你看呢？」
「屬下也認為當立即出發，遲則生變。」
「這……好吧，大夥立即分頭做好準備，十分鐘后出發！」
——「唉，看來找妓女是來不及了，玲玲，你可要辛苦啦！」小呆心中暗道！
***
三月的弗羅倫蒂納，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節。街道兩旁各類風格迥異的古老建築之彩色牆面，夕陽下熠熠生輝；遍佈全城之精美雕塑、神話石雕千姿百態，洋溢着無處不在的藝術氣息……
無暇觀賞着迷人的風景，一行人匆匆來到了位於城西的港口，看着夕陽中寧靜的港灣，似乎並無異樣，眾人無不鬆了口氣。可就在大夥跟着隨後趕到的王掌柜找到了預先租好的戰艦準備上船之際，卻驚訝地發現阿那克西曼德院長正地帶蘇珊等在岸邊。
「賢侄，怎麼連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呢？」院長笑意「盈盈」地迎上前來。
「你怎麼來了？」小呆警覺地感應了一下四周，發現並無其他陌生精神體存在。
「一則來送送你，其次是有事對你說。」看了看小呆四周臉露戒備之色的眾人，院長皺了皺眉，「來，賢侄，我們到那邊說。」
……
「有什麼事，說吧。」隨着院長走過繞過了一塊伸入海中的巨石，小呆沉聲問道。
「賢侄，你怎麼這樣對老夫說話呢？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嘛。」
「長輩？看了看院長身後蘇珊夕陽下如花嬌靨，小呆嘆了口氣，「……唉，院長大人，不是我不懂得尊重長輩，實乃『道不同，不相為謀』啊！」
「怎麼『道』不同啦？老夫今天就是來告訴你，艾貝爾大公決定在羅馬會議上反對出兵天南。」
「你說什麼？」小呆吃驚不小。
「我們決定反對出兵天南！」料到小呆會有此反應，院長笑着重複道，「不過前提是你必須說服魔陸也不出兵。」
「這……」小呆低頭不語。
「這已是我們能做到的底線了，賢侄。」
「這我知道，只是聽說魔族現已將王庭移至納笛斯運河邊的雅各布，要說服他們不出兵實在難度不小啊！」儘管小呆對院長有些看法，面臨此等大事還是能冷靜下來的。
「難度是不小，但我想只要你能讓他們相信你是『大魔神』轉世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這怎麼行？」小呆苦笑着搖頭道，「我連『大神魔』是怎麼回事都不太明白，怎麼可能裝得像？」
「有什麼裝不像？你身上的『**之氣』就是最好的身份證明。」院長不以為然道。
「『**之氣』？我哪來的『**之氣』？」
「管他是不是，反正這就是你唯一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