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他眯起眼再問:「話是沒錯,但你要怎麼熱情回應?」

「好比跟着你罵之類的。」她不確定地說。

「我幹嘛要你罵你父母啊?」他點點她的鼻尖。

「那你幹嘛火大?」這樣她很為難呀!

算了,他放棄這個話題。「這些日子以來,你應該多少懂我一些了,對吧?」

「算是吧!」關於這點,她也不太確定,但夫君大人今天脾氣似乎不太好,她就繼續裝懂好了。

單看她心虛的模樣也知道她是裝的,徐守軒壓下不滿繼續說道:「我生平最恨被人強迫了。」

「噢唔!」果然!

「所以雖然不是你強迫的,但我被迫娶了你也是事實。」

「嗯,關於這事……你……」其實可以做個了斷,雖然她才剛明白自己的心意,但凡事強求不得,也許休離是兩人最好的抉擇。

「聽我說完。」

「噢……好。」

見她配合他的不滿,努力改著習慣用語,他有趣地揚起嘴角。「因為當時氣壞了,所以我使了性子。」

「啊?」這麼大的人了也會使性子?

「我心想,等我不惱時,才要讓你們知道我的身分。」這是實情,而他當時以為他會一直惱下去,這點就不必跟她說了。

「你受到那樣的對待,不提也是正常,我沒怪你,事實上也不能怪你。」她嘆口氣,他一直都沒說,肯定是瞧見她就惱個不停,虧他還能天天面對她,真是辛苦了。

「你真的諒解?」

「是呀!」

「諒解到從沒想要問?」辜且不提武狀元的身分,這一路上,她甚至沒問過他的身家背景,她也太不在乎了吧?「甚至意外得知我的身分,你都沒想過要抱怨幾句?」

「我只是想,既然你沒提,八成有你的道理吧,因着我們逼不得已的關係,我不認為我該主動問。」她說得雲淡風清。

徐守軒卻聽得如雷作響,再怎麼合適的時機提這話都同樣傷人,他還是傷了她了。

「今天你願意解釋,我已經很開心了。」她揚起一抹笑。

徐守軒突然俯身吻住她。

她徹底呆住了,他幹什麼?

他也呆了下,他為何吻她?可貼上的唇,卻不想移開,他只知道她落寞又孤寂的那一笑勾得他的心好痛,但他還是不明白他幹嘛吻她?

輕輕的碰觸足以燒灼她整顆芳心,他甚至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她卻有如被雷劈中似的動彈不得。

本以為是一生一世有名無實的夫妻,他卻吻了她。

心中的高牆在崩壞,他這樣亂搞,她的不在乎怎麼辦?

哪天他跑去樂逍遙,而她的不在乎也離她而去,到時教她怎麼辦啊?

「我們休息吧!」紊亂的感覺、紊亂的關係,他同樣感到困惑,但他樂觀多了,睡飽了,他總有釐清的一天。

她卻張大眼,他吻完了就想睡?

「難得沒陳小姐在一旁攪和,我想今晚會是近來最好睡的一夜。」他好笑地捂住她的眼。而他太清楚,陳小姐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難得的清靜要好好把握啊!

她抿住嘴,肯定是睡不着了。太過在乎一個人的結果,就是再也捨不得他遇到災難,她該投桃報李,也說出她的秘密嗎?在她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后,她說不出口呀!

「我不要!」黃崧芸拉住他的手。

「芸兒,別鬧了,我問過了,這裏沒有客棧。」徐守軒微眯起眼,怎麼這感覺挺熟悉的?

「那就睡馬車。」

「我記得我們達成過共識,你答應不再使性子的。」

「那時有淫賊出沒,自然另當別論。」現在他們睡馬車就好了。

「咦?你們是外地人嗎?」一個莊稼漢路過聽見,不禁好奇地問。

「是呀!」

「那你們怎麼知道昨天有淫賊出現?」

「真的有淫賊?」徐守軒詫異地叫道。

「是呀,巷尾的何姑娘差點受辱呢!幸好她的兩位兄長及時發現,不然就糟了。」

兩人錯愕地看着他,他們和淫賊也太有緣了吧?

「你們還是快走吧!嫂夫人美得像天仙一般,留在這裏太危險了。」莊稼漢揮揮手走了。

「現在可好,你更不能不講理了。」

「我就是講理才不去住民房的。」她愈走愈心虛、愈走愈害怕,她不想再這麼下去了。

「芸兒?」

「我不想再害人了。」

「你在胡說什麼?」她什麼時候害過人了?

「打成親后,你最想知道的是什麼?」她突然用絕望的神情望着他。

「怎麼突然提這個?」那個,他已經不在乎了。

「你不是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我們一路上這麼倒霉?」她緊蹙著眉,不管會出現多可怕的結果,她都不要再瞞他了。

「又怎樣呢?」他想上前,卻被她制止。

「這些都只有一個答案。」她的淚珠一顆顆滾下來。

「芸兒?」他的心突然悶得好難受,好想制止她說下去。

「對,就是我。」

「你?」

「聽我說完,我不確定現在沒說,往後還有沒有勇氣開口。」

徐守軒只能定在當場,看着淚水止不住的她。

「你所有的災難都是因我而起!」

她的話有如巨雷般敲得他的耳際嗡嗡作響,他銳利的眸光鎖着她,那強烈的震蕩甚至令他懷疑那段話是他妄想出來的。

黃崧芸閉上眼,說出口就再無回頭之路了,她一咬牙開口道:「你會這麼倒霉全是我害的。」

【第七章】

「你聽到了嗎?」黃崧芸緊張地盯着他。

徐守軒無言地點點頭,卻無法理解,是她使計陷害他,她是這個意思嗎?他咬着牙握緊拳頭,若是真的,他絕對不原諒她!

她轉身坐在馬車裏,獃獃地凝望着前方許久才又開口:「從小,有我在的地方就有災難,我娘生我時差點難產而亡,嚇得我爹再也不敢再生;然後家裏大小災難接二連三的出現,大至火災、水災、屋倒牆翻,小至養的小雞、小鴨莫名其妙失竊,總之各種災難不斷。」

她在說書嗎?居然還講得煞有介事,但她一直掉淚卻讓他背脊發涼,這是真的?

「聽說成親那天,小黃還差點淹死,你懂了吧?連我家的看門狗都在劫難逃。」她有些自暴自棄地嘆口氣。

這件事他知道,可他想笑卻笑不出來,所有的災難真的都跟她有關?

「只要跟我有接觸的人都免不了災難,愈親的人愈倒霉,我爹他們急着把我出嫁,是因為我害慘他們了。」她苦澀地笑了下。

真的是這樣嗎?他心中卻有極大的問號。

「我們成親時,你是惱,可我也不痛快,所以看着你遇到一連串倒霉的事,我也沒太大愧疚,只是後來……」

明明是很糟的情況,他卻鬆了口氣,原來非關陷害,她沒背叛他。

徐守軒緊盯着她,好想知道後來怎麼了?

「以前雖然常害身邊的人出事,但都不算太嚴重,所以我爹的生意做得不錯,全家生活過得還可以,奴僕們雖然有些微辭,倒也都能勉強接受,現在卻往不好的方向發展。」

徐守軒倚在馬車門上瞧着她,一個會引災的女人……

「意外一次比一次還嚴重,上回巨石差點害死我們兩人,我不敢想像接下來會怎樣不可收拾,所以別去害別人了。」她不要再住民家了。

徐守軒嘆口氣,把馬車停在一旁的空地上,算是如她的願了。

「明天……」她緊扭著小手。

「嗯?」她不想害別人,想當然爾也不想害他了,接下來她想說什麼,他用膝蓋想都知道。

「我們就分道揚鑣吧!」她咬牙開口道。

背對着她,他久久不發一語,直到夜深了,他都沒回到馬車裏。他有沒有睡着她不知道,只知道她一直張眼到天明。

一早,黃崧芸探頭瞧了下,完全不見他的蹤影,她的心一揪。

「他終於走了嗎?」她茫然地坐在馬車裏,然後呢?她要怎麼辦?

他都如她所願離她而去了,她為何更心痛了?紅腫的眼睛又流出更多的淚水來。

然後一抹熟悉的身影漸漸走近,她定眼一瞧,就見徐守軒拎着早點和乾糧,默默放進馬車裏,完全沒看她,又再次上路,對於她昨夜所提之事,一直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兩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語,連中午都是各自吃着乾糧,她吞了兩口就吃不下了,心中全是未知的前途。

若不是他一直沉默太過反常,她會以為昨夜的坦白是發生在她的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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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狀元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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