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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那一刻,她突然遍體生涼,下意識地抓住周非易的袖口,啞著嗓子問他,「什麼意思?」

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先把娃娃菜撈起來,宋潺潺腦中一片混沌,周非易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也顧不上繼續問他,轉過身去將菜從鍋里撈起來,放到碗裏。

見她心思被分走,周非易一邊將麵條遞給她,一邊觀察着她的臉色,說道,「我去書房看了一下,敬秋易的葯就放在他面前的抽屜里,放得整整齊齊。」宋潺潺將麵條丟進鍋里,用筷子攪開,抬起頭看他,「你覺得,一個突發心肌梗塞的人,藥瓶會放得那麼整齊嗎?」

見宋潺潺開口,想要說什麼,他補充道,「我問過敬家的保姆了,說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進去之前她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收拾。張芳霏肯定也不會細心到把要放進抽屜里收好,要麼那瓶葯從沒被人拿起來過,要麼拿起來又被人放好了。」

「敬秋易的心臟病不嚴重,況且又一直在吃藥控制着,暴斃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時間短到連放在手邊的葯都來不及拿出來,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聯繫抽屜里放得整整齊齊的藥瓶,與其相信那點兒巧合,倒不如說更有可能是別人殺了他。」

宋潺潺原本就蒼白的臉更白了幾分,周非易雖然心疼她,但還是要敲醒她,不能讓她在這樣迷迷糊糊下去了。繼續這樣下去,將來會被人打得措手不及。「我身邊也有一個人去世了。跟敬秋易這次的情況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他把方寧的事情大概跟宋潺潺說了,她像是不願意麵對,避開周非易的眼睛轉而注視着那鍋麵條。過了半晌,才開口,「也許……都是你的錯覺呢?」畢竟,什麼證據都沒有找到不是嗎?

早就知道她會這樣說,周非易也不驚訝。他沒有立刻答話,而是將那碗面端到桌子上,轉身再要過去幫她時,她自己已經端著碗走了出來。

兩人相對而坐,原本胃口就不怎麼好的宋潺潺聽了周非易剛才那番話更加沒了食慾,只是木木獃獃地看着面前的飯碗,連筷子都沒有動一下。

周非易翻了兩下,麵條雖然不是北方慣吃的手擀麵,但宋潺潺的臊子和澆頭做得極好,清淡又不至於沒有味道,蒜末和藤椒的味道,粗糲又辛辣,若是放在平常,他一定胃口大開。只是眼下她沒有了胃口,周非易也就吃不下了,索性放下筷子,拿出手機翻到剛才給他發過來的信息,放到宋潺潺面前,「敬秋易在八年的時間裏一直在向國外的一個賬戶里匯錢,數目相交於他本人的收入不大,但放在普通人身上,這筆錢也不小了。」

「收款人是個跟你一樣大的女孩子,」宋潺潺的瞳孔猛地往後面縮了一下,周非易看在眼中,見她依然沒有說話的意思,也不點破,續道,「她叫付曉。」他將手機收回來,狀似無意地說道,「我還沒有來得及去查她的身份,但我相信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他的話,像給宋潺潺注入了一支強心劑,她瞬間活了過來,抬起眼眸看周非易,「你究竟想說什麼?」

她像一隻小獸般,渾身上下都豎起了毛刺,周非易知道,這只是看起來嚇人,並不致命。他伸出手來,握住宋潺潺放在桌上的手,她下意識要躲,但周非易眼疾手快,還是將她的手包進手裏。手小小的軟軟的,掌心還有一片冰涼的水漬,周非易將她的手指摳開,扯了兩張紙,將她掌心的汗水擦掉。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細緻又深情,好像以往每次吻她的時候一樣。宋潺潺眼底發酸,她不信她運氣這麼不好,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對她好的人,沒想到卻是另有懷抱。她用力想將手從周非易手中抽出來,哪知他握得太緊,宋潺潺試了兩次都沒辦法,索性也就隨他了,只是嘴上依舊不饒人,「周非易,你這樣做有什麼意思?」惱怒當中,還有一絲委屈。

周非易的手頓了頓,臉色也沉了幾分。他一向是個嚴肅的人,只是因為面對的是宋潺潺,所以才在嚴肅中帶了幾分淺淺的溫柔。見他這樣,宋潺潺也知道他生氣了,忍不住往後瑟縮了一下。周非易將她的反應看在眼中,終是在心底嘆了一口氣,用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另一隻手卻沒有放開,依舊將她的手握在掌中。「潺潺,我知道你也在查我查白璇,也能肯定你一定不是因為什麼白璇是我曾經喜歡過的人才去查的她。我不說破,是因為我也有事情瞞着你。」

他聲音有少見的沉鬱,「十年前,徐燁暉接到了一項秘密任務,去保護一個叫顧拾憶的教授,但後來,他,還有顧拾憶,再也沒有回來。」

宋潺潺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偏頭,周非易卻不允許,只要她一側開臉,他那種無所不在的壓迫感就又朝着她洶湧而來。「他是警務人員,接受了任務去保護專家,沒想到自己和別人一起不見了。當時就有人猜測他就是內奸,畢竟想要躲過重重監控和一個經驗豐富的優秀警/察的眼睛太難了。事件雖然沒有定性,但大家似乎都接受了這樣的說法,一個前途無量的警/察,到一個身負污點的罪人,只在一線之間。」

「後來過了沒多久,就是白璇自殺。外界說她是因為不堪男朋友變成罪人的重壓,加上不能接受男朋友已死的事實所以自殺殉情。這種說法有多站不住腳連你也發現了。白璇那樣自信的一個人,怎麼會這麼輕易言死?」

「在這中間,還發生了一件事情。顧拾憶的夫人夏瑜開煤氣罐自殺,同時一起死的,還有他們的獨女顧嫵。外界的說辭,照樣是夏瑜不堪忍受外人眼光,傷心之下抑鬱成疾,於是自己弄出了這樣一場慘劇。」

「後來事情林林總總,紛繁蕪雜,便也不多說了。」他將那坨紙丟到一旁,又轉而看向宋潺潺,「當年那件事情的當事人已經四散流失,我找了這麼久,也不過從裏面找到了隻言片語,加上僅有的當事人都對這件事情諱莫如深,我實在難以拼湊出整件事情的完整脈絡。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現在方寧和敬秋易的死亡不是偶然。因為我知道,敬秋易是大導演夏夜的學生,當年受了他很多提攜,而夏夜,就是夏瑜的親生父親。」

「敬秋易和方寧,只在這件事情上有交集,如果不這麼想,就沒有辦法解釋這其中的疑點和巧合。」

見宋潺潺依舊垂眸不語,周非易抬起她的下巴,讓她和自己對視,「整件事情的拼圖當中還缺了最關鍵的那一塊,我不知道在哪裏,你能不能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宋潺潺反問他,「我自己都什麼不知道,還能告訴你什麼?你說的這些,有好多我都是第一次聽見,還能告訴你什麼?」

她將自己的下巴從周非易的手中掙脫出來,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走出周非易家大門的那一刻,宋潺潺居然是慶幸的:還好,她沒有聽周非易的話把牆壁打通,要不然她現在連去的地方都沒有了。

聽着她關門的聲音,周非易閉了閉眼,極少有的挫敗感深深地攫住他。果然還是太心急了嗎?可是他等不了了。這次是敬秋易,那下次,會不會就是宋潺潺?對方過了這麼多年還死抱着這件事情不放,足以證明這其中藏着的東西讓人有多着迷。宋潺潺不是不知道輕重,她只是不知道具體情況,否則不會這樣咬緊牙關,死口不鬆口。那他就必須要先把對方想要的找出來,要不然,下一個出事的,就是宋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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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潺潺按了按眼角,想要將那種力不從心的疲憊感趕走。小徐將早就準備好的維生素水遞給她,一邊給她揉着肩膀,一邊跟她聊天,「潺潺姐,你這幾天感覺好累啊,是不是周先生老是纏着你啊?」彎彎姐回來可都說了,兩人好得蜜裏調油,旁人去了,只會成為一顆潛力無限的電燈泡,還叫他們沒事的時候別去打擾潺潺姐,免得碰到他們兩個親熱……咳咳,是談戀愛啦,碰到談戀愛的時候,激怒了一對鴛鴦事小,傷害了單身狗的尊嚴事大。

「哪有。」宋潺潺心不在焉地敷衍她,「小姑娘就是喜歡瞎想。」不過,自從那天之後,她跟周非易是有好多天沒有見過面了。他打過兩次電話過來,但都被自己掐掉了,宋潺潺也不知道應該用何種面目再去面對他,想不到,所以乾脆當個鴕鳥,不去面對他。

兩人閑話沒幾句,副導演就跑過來,對宋潺潺說道,「潺潺姐,爆破組已經準備好了,你好了沒有?」

「還是不用替身嗎?」小徐嘴快地問了一句,那個副導演的臉色立刻有點兒不好看,小徐不懂清楚這中間的彎彎繞繞,宋潺潺趕緊在背後拍了她一下,讓她別多嘴,沖那個副導演笑了笑,「好了,可以就位了。」顧一白不要緊,要緊的是跟他相熟的那些大導演。她要重新拍敬秋易的電影,得罪了顧一白,可不是好事。

況且,不過是一場爆破戲,又不是真的炸彈,她的防護也做得相當充分,哪裏會有什麼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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