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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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箏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喉間仍然有窒息的緊緻感,她動了動才發現雙手雙腳都被繩子捆住了,嘴巴上粘著黑膠帶,身體被捆綁在一個椅子上,這感覺就像原來那次一樣,她只覺得驚恐,四周一片漆黑,無法分辨出現在的位置,她動了動,試圖掙開,黑暗裏有一個人的聲音傳了過來:「醒了?」

「哼,」那人笑了一聲,「比我預料的快多了。」

她說不出話來,只聽見那人走近了,啪嗒一聲開了燈,太過刺眼的光亮射進來,以箏下意識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許天晟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他只是盯着她的臉,卻看得很仔細,以箏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只是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了四周,不是原來那個房間,四周擺放了一些看起來是用來做實驗的物品,還有一座白色的枱子,看長度和寬度正好可以躺下一個人。

躺一個人,她莫名想起來那天在沈遇的卷宗里看到的屍檢照片,那個枱子……似乎就是這樣的。

驗屍台?他想做什麼?正想着,許天晟的手卻堪堪劃過她的耳際,她一個激靈,往後縮了一下,眼角卻掃到了身子右後側的鐵樓梯,樓梯……不是一樓么?哪裏來的樓梯?

許天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抬頭看了看房間的頂部,唇角微微上揚:「不過早醒了也好,可以好好看一場好戲。」

沈遇這會兒已經帶着毛豆進入了客廳里,外面的防盜門是虛掩著的,似乎就是在等着他過來。

「小心點。」他稍稍回頭看着毛豆,「還不知道他在哪裏……」

他說着,自己的速度卻是一點都沒有放慢,他不是不謹慎,而是這時候怎麼都顧不上了,以箏在他手裏,光這一點就意味着危險,很危險。

他示意毛豆跟在自己身後,而他慢慢的順着房間的去找,卧室、客房、洗手間、廚房,然後是書房……

毛豆默不作聲的跟在後面,看見他前前後後的找,絲毫不顧及會有危險,她看着她推開面前的門,口中的話才慢慢地說了出來:「如果真的是他,還有沒有機會……」

她話都沒有說完,沈遇猛地停住,回頭過來看她,語氣果斷:「不可能。」

毛豆往後退了一步,眼圈再度慢慢紅了:「可是,我跟他相處了那麼久,怎麼會這樣?」

「你還是不願意相信?」他看了她一眼,語氣稍微好了一些,「他殺人,分屍,五條人命擺在眼前,由不得你不相信。」

那扇門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慢慢的打開了,沈遇將手機打開,往裏面探了探,按理來說,許天晟那樣謹慎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這麼容易被找到,但是總歸會留下線索。

沒有人……沈遇回身想要將燈的開關打開,眼睛卻掃到站在角落裏的那具人體骨架。

他的眉頭皺了一下,與此同時室內燈光大亮,那具骨架就站在那裏,和滿屋子的書對比起來顯得極為不協調。

毛豆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她嚇得短促的「啊」了一聲,急忙捂住自己的嘴,身體卻微微發了抖。

沈遇回身就瞧見了她這模樣,嘆了口氣才說:「別怕,只是一具模型,石膏做的。」

說完,仔細的查看室內的每一個角落,這房子看起來很久沒有人打掃了,落了不少的灰塵,書櫃也是很久沒有被打開過,插銷都已經生了銹跡,他掃了幾眼,沒有發現任何東西,但是……

他將視線投到地板上,因為長時間沒有打掃的緣故,地板上也落了一層灰,上面隱約可以看見腳印,他順着腳印看,一雙是他的,一雙是毛豆的,還有一雙,腳印看起來和毛豆的差不多大。

「是以箏,她來過這裏。」他突然開了口,視線慢慢的沿着另外那雙腳印看過去,來過,但是出去了,去了其他地方,還有一個房間……

毛豆一直站在門口的位置,目光一直落在那具人體骨架上,她也知道自己只是害怕,但是卻依舊不能轉移視線,因為很奇怪。

「沈遇。」她終於忍不住叫他,說話時聲音都是微微發着抖的。

「你看看那具骨架,好奇怪,這裏落了這麼多的灰,看起來很久都沒有人打掃了,可是你看那具骨架,會不會太乾淨了?」她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具骨架。

燈光的刺眼光線里,那具骨架因為外面的那層石膏粉而微微發亮,沈遇忽然想起了什麼,他走過去,伸手摸了一下,沒有一絲的灰塵,似乎真的很乾凈,而且因為外面塗有一層石膏粉,摸起來很光滑,但是他卻突然覺得心裏有點不舒服,隱約的手感……很不對勁。

想到這裏,他幾乎毫不猶豫的用手指颳了一下外面的那層石膏粉,似乎塗得比較厚,他颳了一會兒,裏面才隱約有了墨綠的顏色,同時他聞到了一種味道……

那是一種他極為熟悉的味道,此時聞起來,他突然很想吐,雖然只是露出來了一部分,他卻已經可以確定那是什麼。

毛豆只看見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卻是不敢再問,沈遇沒有說話,只是推開門走了出去,此時整個房子的所有的燈幾乎都已經被他打開,室內的一切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只剩下最後一間了,但是很意外的,最後一間房間的燈事先已經被打開,他推門走進去,這是一間很空的房間,什麼家居擺設都沒有,只有滿牆亂七八糟的看不出任何規則的血紅色塗鴉。

以箏在一瞬間聽見有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的聲音,那聲音的源頭來自上方,接着便有清晰的腳步聲傳了出來,她說不了話,只能在逆光中看見許天晟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是沈遇,他來了……

她下意識就要動,許天晟的手在下一秒緊扣住她的肩膀,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語:「別亂動。」

他說,語氣里還是夾着一些笑意的,到了這種時候,他還能笑出來?以箏掙扎了一下,他的呼吸離她太近,一呼一吸都會噴在她的耳際,只聽他又說:「你看看你椅子下面是什麼?」

以箏一怔,因為全身被捆着,她一直沒有注意到椅子下面,這時候看下去才發現椅子下面積了一層層厚厚的紅漬,甚至連椅子上都有,一滴一滴,有噴濺狀的,還有呈水滴狀的,但是無一例外,全都積壓在一起。

她幾乎一瞬間就意識到那些是什麼,像是瘋了一樣試圖坐起來,她不要坐在這裏,不要坐在一灘已經乾涸的血跡上!

她近乎瘋狂的挪動自己,椅子和地板相互摩擦發出聲音,沈遇正抬眼打量牆上的塗鴉,卻忽然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動靜,他頓了頓,腳步慢了下來。

一樓和地下室中間只隔了一層地板,隔音效果不怎麼樣,他腳步一慢,許天晟就立刻注意到了,他微微低下頭看着以箏,似乎對以箏和沈遇的反應很滿意,不緊不慢的說着剛剛還沒有說完的話。

像一種魔咒一樣,一直在以箏耳邊響:「就像你看到的,這是一間地下解剖室,你坐的位置,是那些已經死掉的人坐過的,你看看,這上面還有已經幹掉的血跡……」

他的聲音很低,慢慢的在耳邊說,伴着他微微的笑聲,以箏只覺得全身都是汗,而許天晟似乎覺得還不夠刺激,他將那些血漬摳弄下來,放在手心裏舉到以箏眼前:「你看,這就是血液幹掉的狀態,還有,你看見那個白色枱子了么?那是驗屍台,但是對我來說,那是解剖台,你想不想看看解剖刀是什麼樣子的?嗯?」

以箏拚命搖著頭,將頭轉到一邊,不去看他手心裏的血漬,但是他卻十分強硬的扯住了她的頭髮,語氣微微的發了狠:「不願意看?為什麼不願意看!你看看,你一定會很喜歡的!」

他說着,扯着她的頭髮逼迫她盯着自己手心裏的東西,面目都變得猙獰起來,以箏掙扎了一下,眼淚順着臉頰滑了下來,她「嗚嗚」了一聲,眼睛惡狠狠的瞪着許天晟。

「你在希望他救你?你覺得他能救得了你么?還是說你覺得你們都死在這裏才是最好?」他慢慢鬆開扯她頭髮的手,直起身子,抬頭看了看頂上,「可惜……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死了太便宜,我還沒盡興。」

…………

沈遇靜靜的聽了會兒,但是再沒有別的動靜,他定了定神,以為自己太緊張才出現了幻覺,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卻看見地板上有明顯的血跡,他蹲下身摸了一下,入手黏膩,還是新鮮的血跡,那血跡滴了一片,出血量不算小,但是他需要知道這是誰的血?

以箏?還是許天晟……

他有些擔心,順着血跡查看卻發現那血跡朝着門口的方向延伸,但是卻在離門口兩米左右的地方消失了,怎麼會消失,這樣的出血量,應該還在繼續流,就算是緊急包紮也只能勉強控制,怎麼會一點血跡都沒有?

他正想着,卻突然接到了林謙的電話,他正在趕過來的路上,這時候坐在副駕駛上,嘩啦啦的抖着手裏的小區立體視圖,一邊夾住手機一邊翻:「我剛剛看過了,地方提供資料里,你所在的位置有舊時候的地下室。」

沈遇一愣,猛地站了起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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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大人,何棄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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