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學里的花和尚

第二章 大學里的花和尚

聶小刀是未央大學里的一個學生,歷史系大二的學生,一個老老實實的大學生。

他是一個和尚,真正的和尚,頭頂有戒疤,身上有衲衣,手中有佛經。

聶小刀法號惠岸,華光和尚收他為徒時,撫摸其頭頂**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賜汝之名惠岸,盼汝如果踏錯一步,能及時回頭。」

聶小刀是爛山寺的一個小和尚。爛山寺是個小寺廟,廟裏只有兩個和尚,一個師傅,一個徒弟,每天化緣勉強度日。

爛山寺是隱江湖唯識宗外圍的一個小門派,供奉彌勒菩薩,修行《瑜伽十地論》,以破除異生性障、邪行障、闇鈍障、微細煩惱現行障、下乘般涅槃障、粗相現行障、細相現行障、無相中作加行障、利他中不欲行障、諸法中未得自在障為第一要務。破一障則成就一地菩薩,獲得一種神通,十障破除,成就十地菩薩,神通廣大。

華光和尚已經破除其中四障,成就焰慧地菩薩正果,有四種神通,能結法印,喝真言,降妖除魔。可憐小和尚一障都沒有勘破,平日裏不過修鍊一些似是而非的真言手印,偶爾也能發揮一點威力。

大和尚和小和尚都不善於經營,國家又三令五申破除迷信,爛山寺沒了香火,兩個和尚空有一身本事,也被餓得面黃肌瘦。華光和尚見這樣不是辦法,便說服鄉里鄉親湊錢送聶小刀上學,前年他終於考上了未央大學,成為未央大學里唯一一個和尚。

聶和尚是個勤勞的和尚,他考上了大學,便自己承擔了所有學費和開銷,他在聖彌額爾天主大教堂找了份工作。佛祖和上帝分別是東西方的神靈,不相往來,但是他們的信徒卻意外的合作了。

神甫彼得已經六十多歲了,眼睛有些花,耳朵也有些聾了,老神甫喜歡和聶小刀聊天,大聲討論基督教和佛教的教義,相談甚歡。彼得神甫每天晚上都要熬夜替人們做告解,但是他的精力支持不下來,聶小刀便在夜間代替他做告解。聶和尚不懂聖經,但是卻能用佛法開解這些心中犯了罪惡的人們。

前不久,一個富豪送了教廷一棟別墅,老彼得行將就木,又沒有兒女,便將這棟別墅送給了聶小刀。和尚也沒有推辭,坦然的接受了這份價值數百萬的大禮,搬了進去。

住在豪宅里的和尚還是那樣窮,每頓都是乾飯素菜,一碗薄粥,他甚至連水電費都交不起!和尚身邊只有一台黑白電視機,請了電子自動化系的同學幫忙調整頻率,只能收到佛教電視台這一個頻道。他還有一個翡翠色的茶壺,茶壺裏放着八百年前一位高僧的舍利子。

當聶小刀收留了一隻流浪的黑貓和一頭被拋棄黃狗后,家裏多了兩張嘴,和尚的生活就更加拮据了。但是聶小刀依舊安然若素,每天回到家裏,對着電視機和茶壺**誦佛經,每當這時,生來不和的黑貓和黃狗都會停止打鬥,安安靜靜的趴在和尚身邊,聽他口中傳出的奇妙聲音。

聶和尚看到這一切,心中大歡喜,道:「萬物皆有佛心,畜生、器皿、機械,無不如是。佛祖派遣我來到世間,便是讓我度世間一切苦厄,讓他們一心向佛。」

可是一心向佛的和尚在未央大學里的名聲並不怎麼好,同班同學無論男女,都叫他花和尚。這個名字的由來是有些典故的。

聶小刀雖然是個守戒律的和尚,可是他很有女人緣,因為不知在何時,未央大學里突然流行起算命,尤其以女孩子最為熱衷。於是許多男生放下課本,鑽研起神秘學來,期望能藉著給美眉算命的機會,摸摸她們的小手和臉蛋。

聶小刀佛學精湛,對相術也有頗深的造詣,說起面相來頭頭是道,天花亂墜,把女生們唬得一驚一乍。於是和尚就成為了女生眼中的香餑餑,只要聶小刀一出現,身邊就有女孩子鶯歌燕舞。飄揚的香袖,迷你的彩裙,氣吐如蘭,體香如麝,充盈在和尚的感官里。如果嫉妒的眼神能像AK四七一樣殺人的話,和尚的光頭早已被男生們的眼神打成篩子籮面了。

算命熱潮過去后,女生對聶小刀的興緻依然不減,這個木訥的和尚成為她們最佳調戲對象。高挺的胸脯會不經意的碰到和尚的胳膊,柔軟的髮絲時不時的落在和尚頭上,如蘭的呼吸會吹動和尚的耳垂,更有讓和尚全身顫動急**靜心咒的話語:「小刀,我發現我已經深深的愛上了你!」

於是乎就有許多關於和尚的緋聞,說和尚跟哪個女生同居了,哪個女生被和尚弄大肚子了,還有哪個女生跟和尚一起去醫院墮胎了。如此種種,聶小刀當之無愧的奪得了花和尚這個稱號。

今天早上,聶小刀來到階梯教室,又被女孩子們圍了起來,慘遭調戲,光頭被柔軟香甜的手臂磨得鋥亮,格外耀眼。

一番調戲后,女孩們心滿意足,回到各自的座位上,聶小刀終於清靜下來。這時,上課的鈴聲也響了,王教授夾着講義緩緩走了進來。

王教授看到眾多黑頭之中的那一抹出眾的亮光,就禁不住生氣,對佛教頗有研究的他,認為聶小刀根本就是個野和尚,緋聞滿校園的花和尚簡直是對佛祖的侮辱!

他壓制下對聶小刀的厭惡,打開講義,清清嗓子,道:「今天的課題是《道家文化對佛教影響之研究》。」

王教授雖然討厭聶小刀,但是他的學術功底還是不錯的,從小處娓娓而談,一個個妙趣橫生的故事將聶小刀的思緒引到佛家與道家文化的交融與衝突之中。聶小刀聚精會神,奮筆疾書,記下其中要點。這一節課,教授講得揪心,和尚聽得開心,終於下課鈴響了,王教授飛速逃出課堂。

聶小刀惋惜的看着王教授急匆匆的背影,心道:「王施主匆匆而去,想必是為另一個班做準備,真是一位勤懇的居士。可惜和尚還有些問題,要與他討教呢!」和尚雖然在**書,可是從來不稱呼老師為「老師」,而是在姓氏後面加上「施主」二字。他小時候化緣慣了,這個毛病改不了。

不一時,班長急沖沖跑過來,幸災樂禍的對聶小刀說:「小刀大師傅,崔Sir有請!」

崔Sir是大二歷史系的輔導員,是個脾氣很重的年輕人,他知道自己這個缺點,因此見到聶小刀他還是努力忍住了心中的怒氣。

「小刀啊,聽看門大爺說,你昨天晚上在教學樓門口**了一夜的經,有沒有這回事?」

「昨晚的事情是這樣的,前天不是有位女施主跳樓自殺么?和尚察覺那女子墜樓死亡之處,怨氣深重,唯恐她化為厲鬼,危害人間,所以在教學樓前**誦《往生咒》,化解她的戾氣。」聶小刀猶豫一下,雙掌合什道,「崔施主,降妖除魔乃是和尚本份,你無須謝我。」聶小刀本想說「你稍微給一點辛苦費就得了」,可是看到崔Sir的臉色越來越壞,這話也沒敢說出口。

崔Sir聽了他這句話,忍不住脾氣又上來了,拍著桌子吼道:「聶小刀,我雖說是個輔導員,沒有給你帶過課,但是你好歹也要稱呼我一聲崔老師!崔施主,你以為你是在化緣呢?」

崔Sir怒氣沖沖,開始數落和尚道:「聶小刀,瞅瞅你這一年半以來給我惹出多少事!先是在班級里算命,宣傳迷信,然後開始勾搭女孩子,把班級搞得烏煙瘴氣!現在倒好,你公然把迷信宣傳到學校里去了!接下來你是不是該滿校園的泡妞?」

崔Sir呼呼喘氣,端起茶杯仰頭倒進肚子裏,重重的哼了一聲,道:「我原以為你是個守清規的和尚,可是你看看你現在,成何體統?咱們歷史系男女比例本來就不協調,現在倒好,幾乎每個女生跟你都有一腿!我這人很開明,不反對大學生談戀愛,也不反對和尚談戀愛,但是你吃着碗裏的看着鍋里的,我絕對看不過去!」

崔Sir的手指幾乎點到聶小刀鼻子上了,咆哮道:「這是在玩弄女孩子的感情,你懂嗎?佛法、道德、倫理,你樣樣丟在腦後,整天給僧人蒙羞!聶小刀,你這些作為,哪有一個佛門弟子的樣子?你就是一個、就是一個……」崔Sir想了想,終於找到一個比較妥切的詞:「你就是一個淫僧!」

「淫僧」這個詞讓和尚誠惶誠恐起來,囁嚅道:「崔施主……」

「叫我崔老師!」崔Sir一股邪火蹭蹭蹭衝到腦門,開始數落這個不守清規的和尚。「我早就說了,雖然現在國家提倡信仰自由,但是大學里決不能有和尚道士!」崔Sir顯然是個無神論者,繼續咆哮道,「現在倒好,和尚道士居然都齊了,把學校搞得烏煙瘴氣!」

聶小刀心中一動,道:「崔施主,咱們學校里還有道士?」

崔Sir紅着眼睛,道:「大二英語系周小蝶,跟你也是一路貨色,整天神神道道,拿着道符貼得滿校園都是,掃垃圾的大嬸都快被她煩死了!她明明是個大美女,偏偏不喜歡男生,喜歡起女生來了!可見你們這些出家人,都是些不正經的傢伙!」崔Sir虎虎的盯着聶小刀,道:「一個和尚,一個道士,我看你們倆倒是一對兒!」

輔導員後面的話和尚沒有聽進去,只是在想:「昨晚我降伏女鬼之時,察覺有人窺伺,卻四處找不到人,想來就是這位周小蝶施主。」聶小刀雖然是個不入流的修士,但是隱江湖的規矩還是知道的,他降伏女鬼之後,四處尋找窺伺者卻沒有找到。現在看來,這周小蝶定然是隱江湖中人,用隱身符遮住身影,所以他才沒有找到。

崔Sir罵得暢快淋漓,覺得聶小刀認罪的態度還算良好,揮揮手道:「你去上課吧,不要再給我惹事了!」

和尚雙掌合什,低頭去了。

「聶小刀,你的郵件!」一個女生跑過來,將一個四方四正的盒子放在聶小刀手裏,然後胸脯有意無意的碰到和尚的胳膊,讓和尚心神蕩漾,佛心失守。女孩子嘻嘻笑道:「小刀大師傅,剛才崔Sir為什麼找你啊?是不是你在外面把『尼姑朋友』的肚子弄大了,她要你負責,找到崔Sir那裏了?快跟姐姐說說。」

「阿彌陀佛!」聶小刀低頭**了一聲佛號,無力的辯解道,「哪有此事……」

八卦女可不理會小刀的辯解,不管和尚承不承認,她心中早已形成定論,現在可以為和尚造謠了:「和尚一夜風流快活,但是安全設施不足,和尚的『尼姑朋友』不慎中招,大了肚子找上門來,和尚還死不認帳!『尼姑』說了,等小和尚生下來,做了親子鑒定,看他還怎麼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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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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