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跪下！

車裏沉默了一下，最後蘇淺又輕輕道。

「可能是我沒有處在你們這樣的高位過吧，所以有時候我也不是很理解你們上流社會的父母們，為什麼一定要子女的婚事門當戶對。其實人生在世獲得開心就好了，跟誰在一起覺得快樂才最重要，又何必拘於那些條條框框，非要把人往裏面套，非要把一個人的笑容抹掉，才覺得舒服嗎？」

「老一輩人的想法不代表我們年輕人的想法。」秦攜開着車卻還能拿起她的手輕輕吻了一下「他們可以說，但是做不做在我。」

蘇淺撲哧一笑「我怎麼聽出了一絲紈絝的味道。」

秦二爺淡淡瞧了過來，十足的不滿。蘇淺不敢取笑了，語氣有點酸道「你奶奶好像挺喜歡那個陳美心的~」

秦攜沒發現異樣，淡淡道「我奶奶年輕的時候曾經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那個男小公司在奶奶的管理下漸漸壯大，最後男人背着奶奶在外面保養其他女人。後來奶奶發現了，大發雷霆，直接離婚不說還把那男的毀得傾家蕩產。後來她再次結婚，也就是遇到了我現在的爺爺，兩人日久生情和平相處了大半輩子，生下了我父親。」

「原來如此，難怪她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想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蘇淺幡然醒悟。

「不止如此，後來我父親為了娶身份平凡的母親，拒絕了家人安排的媳婦，與家人鬧翻，離開了生養自己的老家獨自來了東城在部隊里闖下一片天地，與我母親結婚了。也因此把我心臟病的爺爺氣死，奶奶記恨了一輩子，即便父親大婚她都沒有出席。」

蘇淺極為震驚，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那麼多曲折路段，都能寫成一本書了。

「我母親生前為了這件事很愧疚，久而久之也病倒了，在我母親去世后，父親本不打算再娶，是奶奶用性命危險，他才遵從家人意思把當初那個等了他大半輩子的女人娶回家，生下了秦航。」

秦攜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他什麼心情，可是蘇淺卻知道他心理不好受，這種感覺她理解。

其實在整件事情當中，最委屈的不是秦奶奶，而是秦攜的生母。一個原本應該幸福的女人卻被背負上一條性命，她此生都難以快樂。所以才會鬱鬱寡歡，最終離去。

其實愛情的真諦就是這樣，相愛容易，相守難。

秦母或許是秦父此生最愛的女人，但是當他們的愛情背負上一條人命時，本身就很難維持下去了。

「溫女士也就是秦航的母親與我奶奶關係很好，所以奶奶自小就喜歡把秦航帶在身邊，我與秦航相差兩歲，她甚至想把秦航轉為長子以便繼承秦家事業。」

雖然他話語里沒有提及秦奶奶對他的忽略，又或許這些話他從來沒有對其他人說過，此刻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蘇淺卻覺得有些酸楚。

「後來呢？」

「沒有後來。」

秦攜淡淡道，沒有跟蘇淺說其實他是個有野心的人，當初他年輕好勝，雖然不屑於繼承那樣的事業，但也難以忍受旁人刻意的羞辱。小小年紀就鋒芒畢露，把別人當寶一樣的東西拿到手，後來又隨意丟開，也來到了東城。

秦航自小就受盡寵愛，雖然兩人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可他一樣對秦攜敬愛有加，那些所謂的長子名分他本就沒放在心上，但是他擔心繼續留在秦家會讓秦攜受更多的苦，於是在年齡到的時候就出國留學了。

這也是秦攜有些愧疚的原因，以至於後來秦航歸來，他才說了那樣的話：我的東西，你看上什麼，我都能拱手相讓，但，有的不行。

蘇淺突然靠過去抱住他的手臂，他不說她也能體會那份苦楚。其實人生就是這樣的，每個人成功的背後都是充滿著心酸，旁人看到的永遠都是光芒萬丈的你，可又有幾個人知道你為了成功而付出了多少汗水？

旁人也就罷了，辛苦或許還可以說出來，可是秦攜不可以，他處在這樣的位置就決定了他不能輕易把自己的事情跟別人說。如今他肯跟她說這麼多她已經很滿足了，或許她幫不了他什麼，可是就讓她像一個樹洞一樣，把他的所有苦楚與辛酸都收容進去，這樣他或許就會好受一點。

——

再次見到梁浩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了，自上次事件后蘇淺都有些不敢見他，怕看到他那想怪不敢怪的眼神。

最後也還是梁浩來找的她，蘇淺傻愣愣的在他面前站了一會，最後鼻子一酸，梁昊就已經走過來把她抱住了。

「如果我不來找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見我了？」

當時他是這樣說的。

蘇淺當時搖搖頭，說「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見你，所以倒不如不見……」

而後頭就被敲了一下，梁浩又回復了以前溫潤的面孔「我們是世界上最親的親人，所以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困難，都不應該讓我們的感情淡化。」

蘇淺點頭，卻又聽得他道「沈風的父親今天來找過我。」

蘇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只聽得他又繼續道「他近期也可能會去找你，你要有點心理準備。」

蘇淺「……」

「哎，」梁昊嘆口氣，摸了摸她腦袋「都說一孕傻三年，你沒懷孕怎麼就跟傻了三年一樣？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他只提供了一顆精子，並沒有對你進行過任何養育，所以你不認他也無可厚非。」

「沈家風光的時候沒有想到你或者我，如今漸漸衰敗而沈風又成了付不起的爛泥，他才想到我們兄妹。所以蘇淺，只要你願意，即便是一輩子不見他都可以。」梁昊道。

蘇淺心情卻平平淡淡的，怎麼說呢，她對自己的養父養父感情還深厚一些，至於親生父親？她是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她甚至覺得，那就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記得曾經在報道上面看到一則新聞，一個老人家養育了7個孩子，臨死了一個都不願意在身邊。其實看到這樣的報道，世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責怪子女狼心狗肺。子女如此狠心固然有錯，其實真正追究起來，父母其實也是有一點責任在裏面的。都說子不孝父子過，還說生而不養不如不生。其實只要父母把孩子教育好了，或許就能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人之初性本善，就看父母怎麼教育。想要杜絕悲劇發生，就要從最根本做起。

像沈風父親這樣，提供了一顆精子之後就不再管，所以如何讓蘇淺把他當父親一樣看待？

「我此生就只有一個父親，但是他不姓沈。」蘇淺喝了一口飲料，淡淡道。

「我明白，這樣的話，我會跟秦攜提一下，讓他注意一點。」梁昊輕輕道。

「不用，順其自然吧，不想因為一些不相干的人而特意做什麼改變。」蘇淺淡淡道。

她以為沈父應該沒那麼厚臉皮，他這輩子從沒對她進行過任何養育，養育她的人是養父母，不管沈老的事情。再加上她的戶口也是在養父母這邊，與沈老無關，即便是在法律上，他們也是兩個陌生人而已。

梁昊點點頭，他自小被沈父當私生子來養著，關於父愛什麼他從未感受到，但是在法律上他將來是有贍養沈老的義務，可是他卻沒有幫他賺錢的義務。若是他哪天沒有吃的了，那他可以給他飯吃，也可以給他錢花，可是他卻不會去幫他把他兒子的公司扶起來，法律上面也沒有這個道理。

梁昊小時候其實也是挺可憐的，明明作為沈家長子，卻硬生生被當私生子偷偷摸摸養著，那個時候他甚至連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都沒有，就睡在那個雜貨房裏，一張床都沒有，夏天直接睡地板，冬天的時候家裏的老傭人見他可憐偷偷給他賽被子。他也算是忍氣吞聲了多年，若不是為了尋找他丟失的妹妹，他估計也撐不了這麼久。

後來讀高中時他是班裏最窮的學生，沈風是班裏最風光的學生，不過他是尖子班，沈風是普通班。那個時候就認識了袁夢雪，她當時不像其他人那般瞧不起梁昊，她家裏條件也不是特別好，但是她人漂亮，給她獻殷勤的男生很多，可她誰都不理會，只對梁昊好。

那個時候他也是情竇初開的年紀，相信誰都有過這樣的時光，在那些花一樣的年紀里，雖然自己窮或者成績差又或者條件不夠好，但是心中到底也是渴望有那麼一份屬於自己的感情。渴望有那麼一個他或者她，來帶領自己領略那麼生澀的愛情。

在一起自然也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梁昊沒錢，給不了她高調的愛情，袁夢雪也不計較，那個時候覺得能待在他身邊已經是一件很幸福的生氣，又怎麼會奢求更多？

所以兩人暗暗的談著，連着高中三年都沒有人發現這兩人是一對。後來大學了，梁昊兼職賺了錢，給袁夢雪買了很多東西，但同時他也沒有放棄尋找蘇淺。真正跟袁夢雪分手是因為，那個時候學校有兩個出國的名額，他跟袁夢雪是學校最佳候選人，在那個時候能出國深造就代表了前途無限。但重點是，學校只贊助了出國費用，其他的費用學生自負。

可他跟袁夢雪都沒有錢，沈家不給他生活費已經很多年了，為了讓袁夢雪能順利出國，他第一次求了沈父，可是在他求了三天三夜，沈父還是拒絕了。準確來說，他當時連見梁浩一面都不願意。

那個時候的沈風早已經不讀書了，高中畢業就回家浪蕩了。他知道梁昊缺錢的事情，讓梁昊給他下跪，跪個三天三夜的他就給他五萬。在那個時候，五萬出國已經很足夠了。後來他做了，但是跪之前讓沈風簽字畫押，他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拿到了協議后，他當真在沈風門前跪了三天三夜，哦對了，那個時候沈風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

後來他真的拿到了錢，通過學校的名義說贊助袁夢雪，而他也在那個時候跟袁夢雪提出分手，他說他要在國內尋找自己的妹妹。如果只是這個原因袁夢雪肯定不會同意，是因為後來他演了一場戲，被袁夢雪『捉姦在床』，兩人才真正分手。

往事回想起來，心底依然是酸澀無比的。沈父這輩子都沒有把梁昊當兒子來看待，若不是後來他能幫他打理公司，而且做得越來越好，他也不會把梁昊擺出來讓大家知道。如今梁昊有孩子了，沈父雖然有風聲，但也從未有過想過來看的意識。如今他的公司面臨倒閉，他有沒有其他頭銜了，才終於想到了自己的兒子，還有女兒。

「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好人好報。我覺得就是這樣的，哥，我們過去雖然都很辛苦，可是如今我們都能獲得自己想要的幸福了。嫂子這輩子或許有錯過一些事情，但是她對你忠心無二，你要好好珍惜。」蘇淺輕輕道。

「我明白你想說什麼，我沒有怪她什麼，我只是心疼她不像讓她去辛苦拍戲而已。」

「嗯，那你快回去吧，你現在可不比從前，可是當爸爸的人了，要回家帶孩子去。」蘇淺打趣道。

「你不去看侄子？」梁昊問。

「改天吧，今天要去suq公司上班，一想到有很多事情需要了解，頭都大了。」蘇淺苦着臉道。

「呵呵，秦攜讓你去上班不是讓你拚命，一切量力而行。」

「明白。」

——

Suq公司。

蘇淺才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看到夏婕飄過來了「你可終於來了，我都等了你好些天了！老實交代，你這幾天都去哪裏了？」

蘇淺還挺驚訝的，她上次跟秦攜提過一次之後，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安排的，夏婕就已經來上班了。

「你現在做什麼工作？」蘇淺好奇道。

「秘書呀！就是給你們夫妻泡泡茶啊之類的。」夏婕打趣道，其實工作還挺複雜着呢，能進這樣的大公司，就是一個掃廁所的都辛苦啊，但是工資高啊。

「原來如此。」蘇淺點點頭，邊說邊朝自己辦公室走去，她可不是去秦攜辦公室，她特意強調了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辦公室，她要做秘書部經理。

而後夏婕隨她進入辦公室，蘇淺把這幾天的事情跟她一說，夏婕嘴巴都忍不住張開了「你的意思是秦家來了一個皇太后，而且還是很厲害的那種？」

「可以這麼說。」蘇淺輕輕道。

「……看來豪門都不是這麼容易進的，哎！」夏婕震驚了老半天，最後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你嘆什麼氣，你又怎麼了？」蘇淺聽出了夏婕的話外音。

「我跟蔣程啊，我現在都不敢去他家了，他父母對我太好了，可是就是因為對我好，我才愧疚。你看啊，他是頭婚，我可是二婚啊，他父母知道了肯定會反對的。」為了這件事她頭痛了好幾天。

蔣程說不怕，不管誰反對他都不會放棄她。可是話說得容易，到時候真正面對了，就不是三言兩語能解決的事情了。所以她現在就覺得自己是在當鴕鳥，感覺能躲多久就是多久。

「小婕呀，說實話其實你的情況可能比我還嚴重一點，我們是朋友肯定不會覺得你有錯，可是長輩就不一樣了，他們老一輩的想法跟我們有很大區別。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的想跟蔣程在一起的話，你還是趁早跟他父母坦白吧，畢竟這種事情肯定瞞不住。」

蘇淺語重心長道，她自然是為夏婕着想才這麼說，因為瞞得越久到時候事情越嚴重。而且說了之後也不完全代表都是壞事，至少可以考驗蔣程的感情，若是他們能扛下壓力，那麼最後就沒什麼可怕的了，到時候再生個孩子，蔣程是又是獨子，他父母看在孫子的面上，肯定會原諒的。

夏婕點點頭「我明白的，這個道理我一直都明白，但是要做出來，真的很需要勇氣。」

她對蔣程，或許沒有對當初路南那邊痴戀，但是她知道她是喜歡這個男人的，至少跟他在一起她很快樂，前所未有的快樂。所以她才更害怕會失去，失去這樣一段感情，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

「現在路南還聯繫你嗎？」蘇淺問。

「找過幾次，」夏婕思緒漸漸飄遠了。

那天他再次把她堵在家門口，很痛苦的模樣，請求她的回頭。夏婕還清楚的記得當時她是搖頭的，跟過往的每一次一樣搖頭。路南說，他只不過是醒悟得比較晚而已，為什麼就不肯給他一個機會。

夏婕當時想，這個世界上什麼都能等，就是愛情等不了。他們走不到最後，只能說明他們沒有緣分。要怪就怪他的不專心，要怪就怪她遇到了比他更好的蔣程。這個世界每天都在變化，誰又能預料明天會怎樣呢？

當時夏婕還說，希望路南跟小嫻能好好過。路南當時聽了只苦笑，他走的時候沒有說出口的話是，他對小嫻放不下，不過是因為習慣使然，與愛無關。

可這就是成長啊，成長總是需要付出一點代價的，你犯下的錯就要自己去承擔，旁人沒有那個義務去陪你承擔。

其實人有時候也挺複雜的，總是在擁有的時候不懂珍惜，卻在失去的時候才發現別人的好。秦攜是，路南是，唐大少也是。可女人不會都像蘇淺或者林凈這樣肯回頭，因為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像秦攜或者唐少邢那樣有那個本事挽回。

蘇淺之所以原諒秦攜，是因為他的行動感動了她，她知道放棄這段感情，她不見得會幸福，可若是她放下心結重新接受，如今她覺得自己很幸福。

所以說一個人怎麼快樂就怎麼活，又何必去管旁人怎麼說？

蘇淺回到家沒多久秦攜也回來了，然後沒多久就就有人通知外面有人找。蘇淺以為是來找秦攜的，就推了推他想讓他出去。

結果人回說就是是找蘇小姐的。

蘇淺下意識就問「男的女的？」

秦攜就淡淡瞧了她一眼，那眼神擺明了就是搶他台詞。

門衛說「男的，上了年紀的。」

蘇淺瞬間就感知是誰來了，她跟秦攜說了一句，我不想見他，就走上了樓。

秦攜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出去，然後就看到了正在門外伸頭張望的沈父。當年那個在部隊里也算是半個英雄的男人，如今卻彷彿褪去了所有的盔甲，就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老男人，為了求人辦事而拉下面子。

「秦先生……」沈父有做過心理準備，可當真正面對時，他覺得還是有點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在開口叫了一聲秦先生后，他就說不出話來了。

「原來是沈伯父，您來找蘇淺？」秦攜明知故問，卻站在門口中間，沒有讓人進去的意思。

「是的……」沈父看了看，沒看到蘇淺出來，而秦攜也沒有邀請他進門的意思，臉色有點干，只道「她還沒回來？」

「回了，覺得困了剛剛睡下。」秦攜似笑非笑道。

見秦攜始終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態，沈老長嘆一口氣，緩緩道「我想你也可能知道了，蘇淺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兒，我……我愧對她……」

看着沈父就跟點了眼藥水一樣，瞬間就能哭出來，說心裏話，秦攜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他甚至覺得有些滑稽。

「是愧對多年來對她的不聞不問嗎？」男人淡淡道。

「……」沈父突然就怔住了，然後馬上解釋「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她在哪裏，如今找到了，我想好好彌補。」

「可她現在不想見你怎麼辦？」秦攜好脾氣的問道。

「你讓她出來一下，她見到我就不會不想見的。」沈父很堅定道。

「呵，」秦攜淡笑「看着當年在部隊的情分，我叫您一聲沈伯父，但看着蘇淺的面上，我叫您沈老。我一直都覺得盲羊補牢是一個非常好的成語，一個人錯了，就去改正自己的錯誤，那麼這個錯誤就會越來越小，傷害也越來越小。可若是在知道自己錯了之後，還一錯就錯，那您覺得還可能有挽回的機會么？」

沈老當年的事情他雖不至於知道得清清楚楚，可大概的事情他也都知道。雖然他沒當過父親，可是他也還是覺得，在明知道兒女存在的情況下，一個父親是如何能做到不聞不問的？

如果今天沈父的家室依然輝煌，那麼是不是他這輩子都不會想到蘇淺這麼一個女兒存在？一個人能混賬到這種地步，別說蘇淺今天不想見，就是她想見了他都不會讓她見。

「我，我……也是有自己的苦衷……」沈父支支吾吾道。

「你的苦衷就是生怕把她認回去會影響你的名聲，在你心中你只有一個兒子，那就是沈風。只可惜他至今都成不了大氣候，反倒是被你遺忘的兩個孩子活得越來越好，所以你才終於想到他們了，想回頭好好做父親了是么？」

秦攜說的一點情面都不留，沈父敢怒不敢言。

「沈老也活了大半輩子了，您認為世界上會有這麼好的事情么？」秦攜終於露出了一個譏諷的表情。

「話不能這樣說，不管怎麼說，我都是蘇淺的父親，就是我老年之後她也是有養育我的義務……」

「可以，到時候我們可以每個月給您生活費，這樣夠了么？」秦攜打斷他的話。「沈老還是回去吧，蘇淺說了不想見你。」

語畢，秦攜也走回去，隨後別墅的大門緩緩關上了。

回到了房間果然看到蘇淺正趴在床上玩筆記本，顯然這個事情並沒有影響她心情。秦攜也沒有刻意提起，解開了領帶就走進了衛生間。

出來的時候蘇淺還在玩那個開心消消樂，她也是挺摳的，都玩得通關了也不捨得出一分錢，記得闖關的時候中間好幾次過不去，都忍不住想充錢買工具，可最後還是忍了下來，硬是一分不花的闖到了頂，如今人家都還還在開發下一關呢，這種益智的遊戲還挺好玩的。

秦攜過來的時候蘇淺才放下筆記本，看了看他，道「他走了？」

「嗯。」

「哦。」

蘇淺把臉埋入枕頭裏「如果以後我真的有那個義務養，那麼我沒意見，可是我一想到他這麼多年對我不聞不問，我就做不到把他當一個父親來看。」

「我明白。」秦攜沒有多說，只是輕輕撫摸她腦袋。想到了什麼，突然道「明天我出國一趟，可能後天早上才能回來，你在家裏要是悶了，可以讓夏婕過來陪你。」

「啊？」蘇淺第一反應不是不舍，也不是害怕，而是「那如果這兩天秦奶奶來找我怎麼辦？」

聽了秦攜說過那麼一大串故事後，她就知道她跟秦攜的路子不會好走。但是倘若是兩個人一起面對倒是沒什麼，可若是她一個人去面對，她就不知道了。

「推掉！」秦攜倒是乾脆利落。

「她是你奶奶你當然能說推就推了，我不一樣啊，老人家要是找我，我也還是得去的。算了算了，等叫了再說吧，到時候走一步算一步。」蘇淺有很強烈的感覺，她覺得老太太肯定會找她的。至於是找麻煩還是其他，就不好說了。

「你不想去可以不去，用我做借口。」秦攜道。

「我知道，你放心吧。」嘴上說讓人家放心，其實她心底還是不放心的。可是她又不能表現出來，她不想影響他工作。

結果第二天蘇淺跟林凈逛街呢，唐大少又不遠不近的跟着，蘇淺一看就有貓膩，問了半天林凈才說兩人吵架了。

「哎，你是孕婦總這樣吵架也不是辦法，會影響胎兒發育的。」蘇淺擔心道。

林凈又何嘗不知道？可她最佳脾氣就是短，一點點事情不順她就能發火了，而唐少邢那個木頭又不會處理，最後事情只能往糟糕的方向發展。

林凈說，那天她不是對唐少邢放行了么？結果他還真不敢去了，可即便如此林凈也沒有給他什麼好臉色。結果唐大少隔天就買了花來哄人，只可惜林凈早已經不是二八年華，甜言蜜語對她來說都是虛的。

唐大少哄人無果，見她一個人出門也不敢不看着，只能不遠不近的跟着。

「其實你可以這樣，」蘇淺想了想，道「其實你們這樣鬧，只能讓心懷不軌的女人開心，你可以扭轉局面，反過來讓那邊的人不開心。」

「怎麼做？」

「那女的叫陳涼是吧？她有自己的家人啊，死活也有家人給她收屍啊，憑什麼死皮賴臉的找別人老公啊？這種人就是犯賤，沒事喜歡折騰，她想把你們折騰散了，也就合她心意了。但是你要是真跟唐少邢鬧掰了，那就讓人家高興了，你可以這樣……」蘇淺附耳過去，跟林凈耳語了一番。

「可是這樣……不是便宜了他？」林凈有些不願意，她不想給唐少邢好臉色。

「誒呦妹子啊，現在不是整頓唐大少的時候，這種時候應該一致對外，等把外面的賤人收拾了，到時候回家是跪遙控或者速食麵還不是你說了算？」蘇淺壞笑道。

林凈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這讓遠處的唐大少看了心底也跟着樂了，後悔沒早點帶她出來玩。

蘇淺給林凈支了好招數了，回頭她的麻煩也來了。那個老佛爺還真召喚她了，蘇淺看到秦宅的那個號碼，都恨不得把手機丟出去，但最後她還是接了起來，然後，硬著頭皮就往秦宅去了。

她去的時候還買了一些水果過去的，她跟老佛爺不是自己人，不能不見外。現在水果也不便宜，七七八八都百來塊了。

最後坐車到秦宅門口，好在那些傭人還認得她，忙過來幫忙提着，蘇淺的手都有些酸痛了。結果才剛走進客廳，剛看到秦奶奶的尊榮，還沒來得及叫一聲，對方就先中氣十足的呵斥了起來。

「跪下！」

『老佛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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