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喜事

過了兩天馬大娘給兩人介紹了一個姓許的老媽子，年紀跟馬大娘差不多大，身上一件褂子卻掛着好幾個補丁，不過卻洗得十分乾淨，頭髮也梳的整整齊齊，一看就是個利索人。

馬大娘把她介紹過來也是有原因的，許大媽有三個兒子，她伺候了三個兒媳婦兒的月子在這上面很有經驗。許大媽家裏條件並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差，家裏那麼多兒子，下面又是孫子孫女，那麼多張嘴等著吃飯，等馬大娘找上門說是請她上門做幫傭一個月兩塊五的工錢，管吃管住的時候她立馬就答應了。

就是家裏的幾個兒媳婦也沒有意見，誰家沒有幾個孩子，也就那有錢沒處花的人家才矯情的要花錢找人幫着伺候月子幫着帶孩子。他們平時家裏家外的忙也不見得有一塊錢，婆婆一個月能掙兩塊多錢主人家還管飯，他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說伺候人不是個輕鬆地活兒，平時她在家伺候的可是整整一大家子十幾口人，現在就伺候徐虎和楚清黛兩個隊許大媽來說反到更輕鬆了。

因此她十分珍惜這份工作，一進來就十分有眼色的開始主動幫着幹活兒了。

徐虎跟楚清黛兩個自是十分相信馬大娘的，見許大媽手腳利索自是更滿意了幾分，就這麼着她就在這兒留下了。平時夫妻兩個便以許媽稱呼她。

許媽的工資算不得高，一個月不過兩塊五，但是對徐虎跟楚清黛兩個來說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兩個人都不是能做長久打算的人，好不容易攢的錢全砸在了房子上，舊房子也僅僅賣了二十塊錢，幾乎現在又成了當初楚清黛剛穿來的那會兒。

一向不為錢發愁的徐虎現在也有些愁了，楚清黛馬上就要生了，現在家裏的小褥子小被子小棉襖小棉褲已經做了不少，楚清黛的腿都腫了，平時都要被許媽扶著才能勉強走兩步。

衣食住行，別的都好了，這吃上面更不能虧待了，每天至少也得有一樣葷菜，就算是楚清黛不吃，徐虎也是要吃的。這樣一來就算是手裏有錢也會如流水，更何況並沒有多少錢，很快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不過這話徐虎自是不會告訴楚清黛的，因此楚清黛每天到真是十分悠閑。院子裏的只有兩棵樹，一棵棗樹一棵石榴樹，雖然樹並不粗，但是果子卻結的十分好，石榴已經裂開了嘴，裏面紅通通的，棗樹上的小棗子都快把樹枝壓斷了。

閑着無聊楚清黛還專門把棗子摘下來做蜜餞和果脯，石榴則是興緻勃勃榨了果汁來喝甚至還釀酒，楚清黛的酒量是十分淺的，就算是甜絲絲的果酒也只能喝一丁點兒，但是這並不妨礙她的興緻。許媽是個很好的幫手幹什麼都很利索，她只要站在一邊指揮就行了。虧得現在是秋天，要不然她非得折騰的更厲害不行。

許媽也不是光陪着楚清黛折騰的，她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很是滿意，甚至覺得比在家裏過的還要自在，起碼在這裏她吃多少飯菜是沒人管得，在家裏就算是一塊兒餅子也想給孫子孫女留下。

現在楚清黛馬上就要生了，許媽也有自己的小盤算，等孩子生了不帶到三四歲是離不開人的，到了三四歲恐怕後面又有老二生了，那麼她就能長長久久的在這兒做下去了。別說她盲目自信，就這家這個媳婦兒也不知道是怎麼長大的，這日子過得簡直就跟神仙一樣，這樣的人哪是能伺候孩子的。都馬上就要生了，連孩子的尿布尿片什麼都還沒準備呢，孩子的小衣裳倒是準備了很多。

但是這也恰恰說明她不是個會過日子的，小孩子幾乎就是見風就長，哪裏用得着做那麼多衣服，只要能替換就罷了，要不然也是浪費，當時看到楚清黛做的那一大堆小衣裳的時候，許媽覺得自己都眼暈的很。這得花多少錢。

家裏沒個長輩不好，遇到什麼事兒沒個幫襯的，但是卻也真是幸虧沒個婆婆，要不然就家裏太太這幅性子，恐怕得有大苦頭吃了。就算是許媽自詡是個和氣人兒，但是對家裏的三個兒媳婦兒卻也格外嚴厲。如果她有個這樣性子的兒媳婦兒，每天正事兒一樣也不惦記就只尋思著瞎折騰早把人休回家去了。

等到楚清黛的蜜餞腌漬上了，石榴酒也下了翁，馬三兒便興緻沖沖的上門了。馬三兒現在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白天是絕對看不到人影的，因此他來的時候是晚上，徐虎跟楚清黛剛吃過晚飯，馬三兒便興緻沖沖的來了。

一件馬三兒這幅樣子徐虎就知道這是好事兒，這小子從小就有心眼兒，記得小時候家裏老頭子還活着的時候日子還算過得去，因為只有他自己徐虎平時也有幾個零花錢。他跟趙強那時候都傻，被馬三兒哄騙走了還什麼都感覺不到，馬三兒從小心眼子就多，把他們的錢騙走了，他表現的十分正常，連點兒竊喜都沒有。

這也是為什麼徐虎跟趙強一直感覺不出來的原因，還是等到年紀稍微大一些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們一起玩兒買鞭炮買零食可一直都是徐虎或者趙強出錢，馬三兒也沒什麼不正常的地方，但是他就是能不動聲色的把花錢這件事兒給躲過去。

因此見馬三兒這麼眉飛色舞的跑進來徐虎還頗為詫異，「你小子這是咋了，怎麼這麼高興，你媳婦兒生啦？」

櫻桃的預產期就是這兩天，見他興沖沖的跑過來，徐虎的第一反應就是櫻桃生了。因為上面有了狗蛋兒這個小子，到了這一胎櫻桃和馬三兒都想要個小姑娘，但是馬大娘老兩口就想要孫子，孫子當然是越多越好了，家裏還熱鬧。

馬三兒見徐虎誤會了，咧嘴一笑露出了個大白牙說道：「沒呢，我娘說還得再等兩天呢，現在還不到時候，今天我過來是為了別的事兒，哥你猜是啥？」

「看你這樣子就知道是好事兒了，怎麼了撿錢了？」徐虎調笑道。馬三兒對錢的執著還真是從小到大。

馬三兒見徐虎調笑他倒也不以為意，他繼續咧著嘴笑道：「真跟撿錢差不多了，哥，你知道今天誰上門來找我了嗎，柳記的副總經理，說是要跟咱們合作呢。」

馬三兒說這話的時候雙眼閃閃發光，柳記是什麼地方在整個北平名聲都是數一數二的，柳記裏面一個小小的蛋糕就要一塊錢，更不要說別的了，但是偏偏就有大堆大堆的人排隊等著。據說裏面還有洋人糕點師傅呢。這樣有名地方的經理來找他，就算是個副的也足夠馬三兒激動的了。他馬三兒是誰，不過一個小茶館兒的小老闆兒，別人不說，就說他以前的東家掌柜的湊到前面去恐怕人家也不會給他面子。

柳記副總經理來是有目的的，他是想買下一道點心方子，說起來楚清黛不過隨手做出來的東西對現在的人們來說都十分新鮮，過了這麼多年好多工藝早就斷層了，就算是現在物資遠遠比以前楚清黛生活的地方豐富，但是卻不見得比得上楚清黛做出來的東西。

馬三兒為人機靈，再加上茶館里的點心跟下酒小菜做的好吃又精緻，這麼一來二去，客人上門的就多了，不知道柳記的副總經理怎麼知道他們的，但是他一來就給了馬三兒一個十分不菲的價格準備買下自己中意的那個方子。

其實茶館兒里的小點心不少，有甜口的也有咸口的，那個副總要買的方子只是很多種里的一個，不過馬三兒本來被激動沖昏了的打鬧卻瞬間清醒了起來。

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既然出得起那個價兒，就說明他從那裏面能賺出幾倍甚至是幾十倍的利潤來。因此馬三兒還真沒準備賣方子，要知道這可是她的根本，方子都賣了他以後還吃啥喝啥。

因此馬三兒不動聲色的跟人打着太極，也許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那位副總留下了張名片走了，說他可以隨時給他打電話，更搞笑的是他走之前還打包了幾樣新出樣式的點心走。

他這樣一副舉動，馬三兒頓時激動了起來，看來大名鼎鼎的柳記還真看上了他們這個巴掌大的小店了。

這不也沒有等到晚上茶館兒關門，馬三兒就興緻沖沖的來了，茶館兒並不是他一個人的，還有徐虎他們的分子，這當然得跟徐虎商量商量。不過等他把話說完就聽徐虎說道：「你咋不把方子賣給他，應該能給不少錢吧？」

徐虎這句脫口而出的話讓馬三兒忍不住撫額，虎子哥別的都好就是沒有做生意這根筋，是他的確開的價錢不低，但是這跟以後的收益比起來就遠遠不夠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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