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4

第6章 .4

冷碧的「家鄉」在山西省懷慶府紫陵縣,此時大量的人逃荒避旱,紫陵縣現存的幾戶人家,都是朝廷下了遷徙令,從其他地方遷徙過來的,都是貧苦人家。

冷碧浩浩蕩蕩的帶着一群人回來,就是少有的幾戶人,也站在路旁圍觀。冷碧能夠繼承了「家產」,一座破爛的屋舍,和按朝廷安置人丁政策可得的五畝地,他在戶籍上登記的是八歲,還沒有成丁,朝廷給未成年男子的土地就是五畝。沒辦法,他們一大群人,又只有轉戰縣衙,求助縣老爺。

能被發配到這兒來當縣令的,都是在京中等著補官的,好容易一場大旱,把一批人拉下馬,他們才有機會,都是官場新丁。

新丁好糊弄啊,如果沒有個懂行的師爺就更好說話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過來,還有幾個騎着高頭大馬的鏢師,再加上看熱鬧的,嚇得縣令以為是哪位上官駕臨,或者有亂民要鬧事。

肖玉川肖縣令急急忙忙的出來,卻原來發現原來是自己治下的人求見,頓時就放鬆下來,聽名冷碧的來意,為難道:「這房子就是這樣,本官也沒有辦法,朝廷有令,能拿出地契來的可以發還,你這地契遺失,就沒有辦法了。」

「不敢勞煩大人,小子萬不得已離家,地契雖然丟了,但身上還有兩個銅板,想請大人派人量地,也好置辦下家業。」冷碧可不是來鬧事佔便宜的。

縣太爺一聽不是來找他要回原來的地,就放心了。這紫陵縣遭災最嚴重的就是縣城和周邊鄉鎮,基本上都是死絕了的。土地早就劃歸國有,要是現在突然冒出一個人拿着地契,還真不好辦,既然是要買,那就沒問題了。

縣太爺初做官,還不是那等官場老油子,收了冷碧一根十年份的人蔘,就把冷碧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把手下的皂吏差役指使得團團轉。冷碧請的大管家,也是會做人的,每位辦差的公家人,都是少則幾十,多則幾百個銅板的謝禮,說話做事也處處透著尊重,讓這些人辦事更用心了。

因為朝廷有令,山西遭災,免各項稅、役五年,所以冷碧拿着錢,一口氣就買了300畝地,還是連成一片的好地,可以說現在紫陵縣境內有本事買這麼多地的就他一個人了。冷碧還趁機買了兩座山,大量入手不動產,在這個時節最合適不過,朝廷也沒有限購令,正好便宜了冷碧。

冷碧一行人先包下了一家客棧,在客棧里歇息,有派人休整老宅,前後不過一個月,宅子的前院中軸線上就休整好了,其他地方可以慢慢來,冷碧就擇了個好日子搬進去,還給縣太爺送了禮。這位縣太爺有本事,紫陵縣原本的三班七房都死絕了,這些人都是他自帶的,也算得上強勢。

請公門的人吃過酒,冷碧也就正式住進來了,在東面起了祠堂,供奉的是他頂替身份的父母族人。原身的宗族觀念是非常矛盾的,他希望有個兒子能傳宗接代,已經期待得魔障了,可是他對父母的香火又不重視,在原身的一輩子中,從來沒有祭祖和給祖宗上香的存在。也是,好不容易逃到京中,戶籍萬幸落成了平民,可還是娶了身在奴籍的女子為妻,甚至事事以奴籍岳父岳母為首,可不是追本溯源的人。

想來,原身避諱在意冷碧現在祭拜的不是他身體血脈的親人、祖先。

房屋休整好,冷碧又陸續外出幾趟,採買了一些壯年男子回來充當護衛,大災過後的治安,他可不敢信任。

大半年過去了,紫陵縣陸陸續續的也就繁華起來了,朝廷下令遷徙的人慢慢從四面八方趕來,可是能紫陵縣稱得上大戶的,也就冷碧一家了。

三年後,冷碧通過了縣試、府試、院試,成了一名光榮的秀才,名下有五十畝地可以享受免稅的待遇了。當然,最近五年,整個山西都免稅,這個好處暫時看不出來。但是冷碧可以免除徭役了,等他十五成丁之後,徭役不會再找上他了,現在他拜見縣令,也無需下跪了。

冷碧是災區考生,名次還靠前,通過一番勵志的宣傳,冷碧顯然已經成了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的典範,加之年紀小,受到了十分歡迎。

冷碧本來名次入了貢生,是要入京城國子監讀書的。冷碧這三年又陸續添置了很多田產,整個紫陵縣的好地、幾座山,基本上都是他的產業,幾乎滿縣的平民都是他家的佃戶,這樣大的家業,一個秀才,顯然是守不住的。

現在和以往有不一樣了,以前紫陵縣荒蕪,沒有大戶肯來,現在富貴人家也慢慢多起來了。

朝廷的免稅政策還有兩年,兩年已過,光是名下的土地交稅,就能讓冷碧白乾兩個月。沒辦法,冷碧入了熟悉又陌生了國子監。

他曾經在高台上,接受國子監的學生跪拜;也曾作為客邀名士,到國子監講學授道,還沒有作為學生,來過國子監呢。

和他一起來的還有懷慶府的幾位貢生,大家都是災區來的,經歷大致相同,也比較有共同話題。

冷碧學問是不缺的,來國子監主要是結交人脈。所以在國子監的兩年,大家都知道從山西來的冷碧,雖然年紀小,但學問紮實,最重要的是交友廣闊,三教九流、豪門大族他都能說得上話。

道國子監一年後,冷碧考上了舉人,是他們懷慶府來的幾個人里唯一一個考上舉人的,畢竟以前成績再好,經過了大災大難,總要損失些。

冷碧寫信給肖玉川縣令報喜,肖縣令可謂他的伯樂,在紫陵縣的時候,給了他諸多幫助。

如今,冷碧名下免稅的土地上升到200畝,然而他並不知足,他名下的土地越來越多,他又不願再去經商,山西這五年經商也是不收稅的,他也趁機撈了一筆,可是以後就是三十稅一了。經商又要和那些達官貴人打交道,冷碧這輩子只想過清凈日子,打死不要再攪合進官場、朝堂了。

就在冷碧再接再厲,備考進士的時候,他的小廝來告訴他,「主子,您一直讓盯着的榮國府二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明日要嫁女了。」

「哦?嫁給什麼人。」

「一個叫冷子興的,說是山西那邊逃荒過來的,周瑞家的原本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窮小子,可是後來不知道那冷子興怎麼發了財,帶着一百兩銀子去求親,又做小伏低,才娶到了這豪奴的女兒。」

「婚禮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

「明日申時,從寧榮街後街迎親,酉時在桃花香拜堂成親。」小廝回稟。

冷碧把手中的筆一扔,沒想到,自己這個「正牌」冷子興不在了,冷大力倒有了這個機緣仍舊做了冷子興。再翻看記憶,原身逃荒的時候,好像最後只有他和父母在一起,看來這是冷家父母的機緣了。哪個兒子跟在身邊,就惠及了哪個兒子。

冷碧再也沒有看書的閒情逸緻,吩咐小廝道:「明日酉時,你在桃花香的桃源居二樓,定一桌酒席。」

「是,主子。」

冷碧第一回感覺,劇情是這麼的頑固,沒有這個冷子興,也有下個冷子興。曹公的原文逸散,也不知冷子興最後是個什麼下場,如同賴尚榮一家背棄主家,獨奔富貴,還是被寧榮二府這座大船沉水帶起的漩渦,吞得骨頭都不剩。

第二天,冷碧坐在桃源居的二樓,看着花轎在樂聲中熱鬧走過,聽見屋裏嘈雜喧鬧的祝福聲、起鬨聲,看着他們拜堂、敬酒、宴客。難道是姓冷的原因,冷碧發現在即果然可以冷眼旁觀。

看完了他們的婚禮,冷碧又默默的退場了,他當初既然走了,就不會再回頭。

「新任」的冷子興娶妻周氏,周氏的父親是寧國府的管事,管寧國府地租莊子銀錢的出入,大權在握;她的母親是榮國府實際當家人王夫人的陪房,也是得臉的,他們一家在寧榮二府的地位,大約也就比賴大一家差些,也是數一數二的人家了。一個窮小子冷子興,能娶這樣的人家,除了身份是平民外,沒有一點兒佔優勢的地方。

第二天,冷子興和他的妻子周氏一起整理賀禮,周氏突然驚呼起來,「呀,這麼貴重的東西。」

「什麼?」冷子興問道。

「當家的,你看,一對玉佩。」

「我瞧瞧。」冷子興結果,對着光線仔仔細細的觀察,道:「這上等的白玉佩,你我可有交往這樣富貴的人家。」

「說不定是哪位主子賞的。」周氏自豪道,只有她這邊有這樣的關係。

冷子興從盒子裏拿出一張短簽,水墨纏枝打底,上書「晉地故人,以賀佳期。」落款是一個冷字。

冷子興機緣巧合也學認了幾個字,他媳婦周氏,從小跟着老子娘看賬本管事,也是識字的,看着這個冷字,周氏驚訝道:「你還有這等故人,怎麼不請到家裏來熱鬧熱鬧,也好讓我拜見啊。」

「我還一頭霧水呢!你知我是逃荒出來的,幸遇着先主子,才僥倖活命,我又哪裏知道這是誰?」

「姓冷的,是不是你的兄弟族人啊?」周氏問道。

「我哪兒還有什麼兄弟族人,一個村子的人,都死光了。」冷子興嘆氣,來回摩挲著那個冷字,思緒翻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唉,算了,算了。」周氏看丈夫想得入迷,道:「想不起來就算了,天底下姓冷的那麼多,最多五百年前是一家,這輩子是沒什麼親戚關係的。別想了,只管配上就是,特別是你就是這身衣裳,戴這個玉再好不過。這一對,正好你我一人一塊兒。」

「不用。收起來吧。」

「怎麼?」周氏不解,人家既然送來了,肯定是好意啊,佩戴着才顯喜愛呢。

「收著吧,我心裏總不踏實,我改明兒給你買對更漂亮的。」冷子興哄道。

「知道你疼我,咱們已是夫妻,齊心過日子就是,這等玉啊、金啊的,我不在乎。」周氏嬌羞的橫了冷子興一眼,未出口的話,很明顯想說,在乎的是他。

冷子興低頭調笑。

……………………

冷碧在國子監求學三年,期間考中了進士,在翰林院抄書兩年,等他把翰林院的書全部抄完之後,就借口思念故鄉回去了。

回程的時候,眾多同年故交相送。

在京郊的柳亭,眾人折柳相贈,依舊留不住歸心似箭的冷碧。

其中與冷碧最為交好的戴建民道:「好你個冷碧,年紀輕輕不學好,就知道拋下我們自己享清福去,該罰,該罰。」

「建民,你說如何罰。罰他三大碗酒,可是便宜他了。」

「唉,人家還要趕路呢,你怎麼能罰三大碗呢?」戴建民故作指責,轉口就道:「怎麼也得十碗呀!」

「十碗!十碗!」眾人跟着起鬨。

「你們這是要把我灌翻的節奏啊,建民,你這是跟誰學壞了啊」冷碧取笑道。

「自然是跟你啊,你看,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你推脫自己年紀小,等後來,你又說自己身體差,這借口是一個接一個。要不是你成親時候見識了你的酒量,我都讓你蒙過去了。」戴建民不依不饒的讓他一定要喝酒,一堆人在旁邊起鬨。

「罷了,罷了,怕了你們了,我喝就是。」冷碧十碗酒下肚,此時的酒度數都低,沒有感到醉,只覺得肚子脹。

「好酒量!」送別的人跟着讚歎道。

「好了,好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諸君請回。」

「保重,保重。」一句保重,亭中竟有人哽咽,他們已經相處六七年了啊,心中實在不舍。

還是戴建民會活躍氣氛,道:「還不走,是等著罰酒嗎?」

嚇得冷碧撩起袍子趕忙跑回馬車,亭中眾人指著戴建民哈哈大笑。

此時的冷子興,陪岳父到京郊收佃租,看着那些意氣風發的讀書人,笑問旁邊的擺茶水攤子的人道:「請教老丈,那些人是怎麼回事兒啊?」

「哦,那是給翰林院的冷老爺送別呢!」

「冷老爺?」冷子興重複道,還路遇一個同姓之人。

「是呢,冷老爺這是致仕回山西老家呢。剛剛冷老爺的僕從,還從老漢這裏買了許多茶果呢,客官可要來些,翰林老爺吃了都說好。」老丈熱情推銷。

「不必了,不必了。」聽到姓冷、山西,冷子興總有些緊張,後來又笑自己自作多情,天底下哪兒有這麼巧的事情。

話說,冷碧兩步跳道車上,對趕車人道:「趕緊出發。」

馬車上端坐的是冷碧的新婚妻子,是翰林院一位老大人的小女兒。老大人都已經是四五十歲的人了,還是個五品翰林,像他這樣的,在翰林院掛職,求的不是升遷,而是名聲了,追求的是學術上的成就,死後留名青史。

冷碧的岳父萬樹大人在文壇上也是鼎鼎大名的學者大儒,也欣賞冷碧不慕虛名的態度,因此許以愛女。

冷碧在把翰林院的書抄完之後,就打算回鄉了,他辭職的時候,是六品官。如今又花了幾千兩銀子,捐了個同知虛銜,勉強能用四品官的儀制。此時,沒有官職,就是這點不好,做什麼都縮手縮腳的,用什麼都有對應的品級。

萬氏看着自己的丈夫急驚風似的跳上馬車,笑問:「後面有人攆你不成。」

「比有人攆還可怕,被那幾個逮住,又要罰酒呢!」

「你這酒量,害怕喝酒啊!」萬氏笑道。

「我自然是不怕的,可我要為咱們兒子着想啊!」

「呸,信口胡說,你哪兒來的兒子。」萬氏紅著臉道。

「現在沒有,早晚要有。玉琴,你想,古往今來那麼多好喝酒的文人墨客,各個都是聰明人,可他們的兒子,有誰在歷史上留名了。所以啊,這父親喝酒,可是會把兒子喝傻了的。」冷碧振振有詞道。

「兒子是我生的,和你喝酒有什麼關係。」萬氏笑嗔。

「你生的?沒有我你能生嗎?聽風而孕?」冷碧調戲道。

「你才聽風而孕呢!」萬氏笑着去哈冷碧的痒痒肉,倒讓冷碧抓住在耳邊說了句什麼,萬氏立刻哈哈大笑起來。

車廂外的車夫聽到主子和主母這麼恩愛和睦,也是臉上帶笑。

從京城道山西懷慶府,兩夫妻帶着十幾輛馬車的東西,慢悠悠的往家裏敢。這些東西一多半都是書。冷碧遇到一個大客棧還有包下院子,好好休整幾天,趁著天氣好,把自己的書攤開晒晒,搞得連劫匪都提不起興趣。看着車轍入地這麼深,還以為是銀子呢,沒想到是書!書這東西,有個人筆跡,可不好出手。因此一路上請的鏢師可空閑了,清清閑閑、順順利利的走完了這趟鏢,難得走的時候,還叮囑冷碧:「冷老爺,您下次要還有這麼好的活計,一定要記得照顧我們啊。」

冷碧早就給家中來信,告知自己要回來的消息,到了紫陵縣,冷府,大管家已經帶着一屋子的僕人,在大門口恭迎了。

冷碧帶着萬氏受了下人的禮,梳洗過後各自歇下。冷碧還不能休息,他要先看看幾年來的總賬本呢,雖說這些東西也有送到京城去,可留在老家的副本,他還是要先看看,才放心。

當年,他走的時候就親自帶隊道各家佃戶巡查,說過佃租定的是多少,絕不加租,這些年離得遠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陽奉陰違。有也沒關係,正好給冷碧立威了,也算是殺雞儆猴。

冷碧看了半夜的賬本,第二天又要去拜訪縣令肖玉川。這些年,紫陵縣從當初的下等縣升到了如今的上等縣,肖玉川的品級從從七品漲到了從六品,也算升了。人口增加了許多,冷碧在其中-功不可沒。他不愛收僕人,在他莊子上做事的,和租賃他田地的都是平民,這些人口的增加,對肖玉川縣令而言,也是功績。

「冷兄弟,你怎麼親自來了,該我去拜訪你才是。」肖玉川在門口接到上門拜訪的冷碧,寒暄道。

「肖世兄既稱我做兄弟,就不該如此生分,您當年助我良多,冷碧又豈敢忘記。」

「唉,都是你自己的能耐,我又沒做什麼,不值當你一謝,不值當。」肖玉川擺手連連謙虛。

兩人一路寒暄道了正廳,分賓主坐下喝茶,肖玉川這些年和冷碧也有通信,對他的近況也是熟悉的,一點兒都不見外的問道:「你如何回來了,你少年得中,正該大展抱負的時候,可是有人與你為難。」

「肖世兄多慮了,我乾的是翰林院,和書打交道的時間比和人都多,哪兒會得罪人,只是不攝影官場的氛圍罷了。你是知道我的,就是個實誠性子,信奉與人為善,可這官場可不是你與人為善,就有好結局的。前些日子,風光一時的國舅爺都倒台了,我也沒那本本事渾水摸魚,乾脆就辭官回鄉了。」冷碧解釋道。

「回鄉好啊,回鄉好,家鄉才是根呢。你這麼年輕,可有想過做什麼打發時日?」肖玉川問道,冷碧十幾歲的年紀中了進士,最然名次不顯,只在中游,可憑他的年紀,也是名揚一時的,就這麼呆在紫陵縣,也是浪費了。

「不瞞肖世兄,我就是這般閑雲野鶴的性子。一點兒正事不想干,先歇兩年再說,等有了主意,再來請教世兄。」冷碧現在也沒有想好該幹什麼呢?

原身想要人人稱讚,他拼着得罪滿城大戶,把租子定在了十取三。這樣的抽租,在他看來已經是高利貸了,可在佃戶眼裏簡直是活菩薩。每年到了秋收交租的時候,富裕些的佃戶總要多交點兒,就怕冷碧把自己餓死了,他們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東家,每次都搞得冷碧苦笑不得。

平日裏他也是修橋鋪路,贈衣施藥的,名聲是很好,也是遠近有名的大善人,可是要怎麼才能做到「交口稱讚」,這可得好好謀划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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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賈家邊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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