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醒一瞬

第一章 夢醒一瞬

我在結婚之前,從沒想過我的結婚五周年紀念日會是這樣度過的。

這天恰是周六,我從大清早就開始準備,除做了幾樣陳先生最愛吃的菜之外,冰箱裏還有昨晚就做好的慕斯蛋糕。君子遠庖廚,洗菜做飯這些事他是從來不沾的,非但不沾,而且他喜歡吃甜食,嘴又極刁,一般的甜品只先挖上一小勺子嘗嘗,如果不對胃口就立馬放下不吃了。

我拿他沒有辦法,只好買來烤箱,又陸陸續續花了幾千塊錢把材料都買齊,照着他的胃口親自動手做糕點。

十二點已過,看着眼前一大桌子琳琅菜色,我拿起手機又放下,糾結著要不要給他打電話。

他是畫家,圈內極有名氣的那種,和大多數搞藝術的人一樣,一身的文青病。他在家裏無法創作,在外面有一個獨立的畫室,一旦創作起來就廢寢忘食,一兩個月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如果在他搞創作的時候打擾他,他必定要發一大通火,親媽來了也不認。見識了幾次之後,我很少在他創作的時候打擾他。

我猜他總不能連我們的結婚五周年紀念日都不記得,可是心中再一琢磨,畫畫能夠忙到胃出血的拚命三郎,忘記區區一個結婚紀念日又有什麼奇怪?

思來想去,我撥通了他藝術經紀人的手機號碼。

「啊,是嫂子啊。」電話接通,余樺在電話那頭問我:「有事嗎?」

我握著電話的手緊了緊,心裏有一絲難堪。世上難道有像我這樣不敢給自己丈夫打電話,丈夫行蹤還需要從別人那裏旁敲側擊問來的妻子嗎?

「老陳他最近又接活了嗎?」

老餘一聽我這話立刻會意,「啊,沒有了吧,陳老師昨天剛交了一份畫給我,現在應該在休息。」說到這裏,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嫂子其實可以去畫室找陳老師,他畫起來那麼拼,沒有個人照料怎麼行?」

「啊,好的。」

余樺這意思,陳置玉畫畫忙到胃穿孔是我的錯了。我身為陳置玉的妻子,沒能照顧好他,他呵斥我叫我別在他眼前晃悠的時候,我沒有死皮賴臉地貼上去求他吃飯,最後害他得了胃病,都是我這做妻子的不稱職。

余樺話說得輕巧,我心裏憋氣也只能藏着,這畢竟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再有什麼不如意又怎好隨意向外人倒苦水?

掛了電話,我在客廳里小坐了一會兒,自己把憋悶消化了,裝了飯菜紅酒,提上蛋糕,去畫室看陳先生。

對陳置玉來說,畫室是絕對神聖而又*的地方,畫室大到選址,小到色綵線條的設計,全都是他一手包辦的,畫畫的環境只要有一點不合他的心意,他就完全不能再繼續創作下去。他對光影、色度、線條的佈局格外挑剔,所以照顧他的敏感,讓他處處感到舒心滿意是一件很容易把人逼瘋的事情。

可正是因為知道我丈夫是一位多麼有天分的畫家,並且深深地為這一點而自豪,他所有的敏感和挑剔我都包容了下來。

驅車到畫室外,我提了飯菜和蛋糕進去,畫室卻空無一人。

「老陳?」我放下飯菜在畫室里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陳置玉的身影,直到我上了二樓的休息室,在將門推開的剎那,我徹底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他和一個年輕的女人赤身*地在床上相擁而眠!他們睡在我家的床上,把我親自洗乾淨鋪好的床單和被罩弄得一片狼藉!我太陽穴突突地跳,手心死死地攥著,指甲深嵌進掌心裏,怒火焚燒着我的理智。腳下不受意識的控制地朝着床邊挪動着,一步一步走到床邊,越是靠近就看到越多的不堪入目!

原來這才是他不回家的真相,原來我引以為傲的畫家丈夫竟是背着我在外面搞女人!什麼敏感,什麼怕創作思路被打斷,統統都是用來搪塞我的借口!

當真相*裸地展現在我面前的時候,心被撕扯得鮮血淋漓!

從頭到尾關心他、伺候他、照顧他生活的人是我,我忍受着他的苛刻和挑剔,到頭來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回報?這一刻,我不辭辛苦地帶着精心做好的飯菜和蛋糕來畫室看他竟如此諷刺,他們安逸地躺在床上,彷彿嘲笑着風塵僕僕的我多麼悲慘。

怒火再難抑制,我抄起床頭的藝術花瓶,把裏面的營養液當頭澆在這兩個人的身上!

我冷眼瞧著陳置玉的反應,他被冷水從睡夢中驚醒,受驚地一哆嗦,片刻的怔神后猛地從床上坐起,一邊抄起床單擦身上的水,一邊含怒帶煞地在卧室里掃視。

在看到我的時候他雙目一凜,眼底的風暴似要發作,片刻后卻忽然反應過來,所有的憤怒像是被掐了火芯的大炮,瞬間啞火了。

伴隨着一床枯枝敗葉的狼藉,房間里是死寂般的沉默。

這一刻他的臉色簡直不能簡單地用精彩二字來形容!尷尬、憋屈、羞恥、隱憂的神色從他臉上一一閃過。

如果不是被我捉姦在床,或許我永遠不知道驕傲他的臉上竟然還會出現這種表情。

既然他不說話,我就咬着牙根開口了:「陳置玉,結婚五周年紀念日你用這種方法來慶祝,也是病得挺有創意的。」

「不就是和你男人上了個床,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嗎?該不會是他嫌棄你老,很久都沒碰你了吧?」一旁默默用被單擦著水的年輕女人冷不丁開口,我這才將視線朝她轉了過去。還想說勾引陳置玉的到底是個什麼狐狸精,原來不過是一個二十齣頭的丫頭片子。她染著一頭黃髮,長得一張清純勾人的臉,被人捉姦在床竟還淡定地穿着衣服,一副嫌我大驚小怪的表情。

我看過很多新聞報道,說捉姦的妻子做出把小三毀容剪胸之類的過激舉動,我當時看到新聞就想要錯也是出-軌的渣男錯,這麼做純屬素質問題,所以從進屋到現在才拚命地忍着,沒罵什麼姦夫淫婦之類難聽的話出來,更不要說像潑婦似的上去揪她頭髮,沒想到她竟然得寸進尺,竟然耀武揚威地來向我挑釁?

陳置玉含怒瞥了那年輕女人一眼,在她肩上推了一把,低喝一句:「快滾!」

這場面我再也看不下去了,當時就僵著臉說了一句:「你們慢慢穿。」正當我準備摔門而出,手腕卻被陳置玉拽住:「蘇荇,我們談談。」

「談什麼?」忽然被陳置玉攥住手腕,我像是被一塊烙鐵燙在手腕上似的條件反射地將他的手甩開,忍耐已久的火氣如泄洪般爆發出來:「談你不是故意要出-軌而是她勾引你?談你在畫室這麼長時間不回家真的是在專心畫畫?談你只是一時鬼迷心竅?」

不等他開口,我一下子將憋了很久想說的話統統倒了出來:「陳置玉,我告訴你,你這大老爺我不伺候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根本就不缺妻子,你就缺一保姆!你不是風流畫家嗎?你不是主張靈魂自由嗎?我還你這個自由!」

陳置玉剛要起身,被我反手一推,推進那個年輕女人懷中:「你不是喜歡我男人嗎?拿去用,千萬別跟我客氣!」

「蘇荇!」陳置玉被我三言兩語說得惱羞成怒,「不過是和她上了個床而已,我錯了還不行嗎?你還沒完了!」

「不過即使上了個床?」我氣極反笑:「陳置玉你還要臉嗎?你以為上床是握手?你真臟!」

聽到我這句話陳置玉眼角狠狠一抽,似乎被我這句話刺激到了。他追上來鎖住我的兩手把我往牆上按:「蘇荇,我和她只是發泄生理需要,我還是愛你的啊。」

「滾你的!」我狠命地掙開他,反手甩了他一個巴掌,「你別玷污愛這個字!」

陳置玉這個人向來自傲且缺乏耐心,吃了我這一巴掌之後,他臉上的表情也陰翳了下來。激烈的反抗換來的是他粗暴的動作,他單手將我兩手鎖住按在牆上,另一隻手在我身上重重肆虐。他單方面的宣洩着他的*,動作粗暴而直接,我偏頭想要躲開他卻追逐着我的嘴唇,他要和我接吻,我咬緊了牙關不肯開口。

之前和他上床的女人還在這間卧室里,他卻要當着別人的面逼我做這麼屈辱的事,我心中對這個人已是徹底絕望。

我用五年的時間看清了才華橫溢、風光無兩的大畫家陳置玉,到底是個什麼貨色。從二十四歲到二十九歲,整整五年最美好的青春時光,全部耗費在了這個不值得我去愛的男人身上。

曾經我以為我喜歡的人,他才情卓絕,眼中永遠閃爍著孩子般的天真。挽着他的手臂進入婚姻殿堂的時候,我一度認為我是世上最幸運的女人:這麼優秀的男人竟然成為了我的丈夫,就算要被別的女人嫉妒到死我也值了。

可是五年的時間足夠讓我看清一切,他一次次宣洩對我的不滿我卻無可奈何,他連續數月不回家我也無法追問,甚至今天他和別的女人偷歡被我撞破,我竟然還要在他的強權下扮演這種屈辱的角色,這種日子我真是受夠了!

或許人在這種情況真的可以激發出潛能,我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使勁全身的力氣拚命推搡扭打着他,甚至連額頭也用上,在他腦門上重重一磕,他吃痛之下猝不及防地鬆了力氣,我立即奪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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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你治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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