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雞肋
「呵呵，哪裏來的一對野鴛鴦？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嘖嘖。」忽然冒出來的是一個臉色帶一點小蒼白，長相格外俊美的青年。普通的針織衫和牛仔褲，愣是被他穿出了國際名模t台走秀的高度。
他也跟專業的模特兒一樣，完全無懼於氣溫的威脅。在城市裏已經普遍穿上大衣的時候，他在氣溫明顯更低的深山裏穿着堪稱單薄的衣物，一絲瑟縮都沒有。
當然，沒人會以為他只是一個模特兒。
安文昊有些被嚇到了，整個人就是一僵，接着就是好奇。這種只有影視劇中能夠聽到的太監調子，為什麼能夠在現實里聽到？再說，普通人會這麼說話嗎，又不是在拍古裝劇！
另外，鴻疇竟然沒察覺到？他們兩個在外面偶爾是會有一些親密動作，但是鴻疇會做一些措施，呈現在別人視線中的，最多不過是親親抱抱，再多的就沒有了。
鴻疇也在奇怪。他剛才不過是打算逗逗安文昊，並沒有真的打算做什麼，可這並不表示他沒有一絲防備。哪怕在這個世界上一直以來並沒有出現能夠讓他感受到威脅的存在，但是他並沒有掉以輕心。這個世界的束縛力量是如此強大，簡直前所未見。更何況，對他來說，警惕已經成為一種本能，這一點並不會因為任何外因而改變。
迄今為止，唯一能夠讓他放下防備的，只有安文昊一個人。
現在這個莫名出現的人，不僅看破了他的結界，而且竟然繞過了他的神識！
作為修士，神識是比視覺更加可靠的存在。哪怕現在他能夠在視覺中看到這個奇怪的男人，但是神識中依舊不存在。這讓他感覺到有一絲彆扭。
這樣的情況若是換成修為低一些的人，恐怕早就已經驚慌失措六神無主。修士對於神識的依賴程度是普通人完全無法想像的。
但是現在面對這一切的人是鴻疇。他修鍊的年月連自己都未必清楚。在漫長的生命中，他遇到過的各種境況遠遠超出任何人的想像。類似的情況他不是沒有遇到過，哪怕如今修為被壓制住一大半，他的臉上也沒有半分動容。
這種淡定的模樣格外的拉仇恨！尤其是在自認為已經佔盡上風的人眼中。
原本俊美無雙的青年的臉孔扭曲了一下，瞬間就變成了一團灰霧。霧氣迅速蔓延，吞噬著鴻疇和安文昊的視野。就連鴻疇的神識也受到了影響，變得不那麼靈敏。若不是他對神識的操控能力驚人，或許剛才那麼一下，他外放出去的那些神識就會被吞噬掉。
這還是安文昊第一次看到鴻疇戰鬥的樣子。不過外行看熱鬧，他連個熱鬧都沒看出來。在他的眼中，鴻疇不過是一揚手，一把足有數十米高的參天巨劍驀然出現，在一揮之下就往地面斬落，哪怕並沒有落在地上，剛剛那些灰霧就如同塵埃一般，被巨劍掀起的巨浪瞬間捲走。
就連那最初變成灰霧的青年也不見了蹤影。
鴻疇隨意彈動了一個指訣，看起來不過是勾了勾手指，一塊看着平滑的巴掌大的石頭出現在他手上。巨劍也不見了蹤影。
跟在鴻疇身邊的安文昊自始至終都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他只是上下瞅著鴻疇，問：「剛才那把劍你藏在哪裏？」
鴻疇挑眉：「那只是隨便凝結的一道劍訣。」他主修的是火系功法，而且主要用於煉丹和煉器。若不是火系功法本身就以霸道著稱，在同等境界的仙人中間，他自認並不算是擅長攻擊的那一類。
「劍訣比較簡單，阿昊要是感興趣的話，等我找到材料了給你煉一把飛劍玩。」
鴻疇的話剛落下，他手上的石頭中發出一聲輕嗤，裏面鄙視的意味滿滿。
安文昊直接把石頭拿了過來。石頭並不是規整的形狀，或者說是一塊一厘米左右厚度的石片，大略呈現出圓形，隱約有一些雕刻的痕迹，但是磨損太嚴重，基本無法判定是什麼圖案。另一面相對平整，但也有一些坑坑窪窪。總體來說，這是一塊掉在地上也不會有人去撿的石片。
石片顯然不普通，甚至一點都沒有落入敵手的自覺，一點都不低調地咋呼：「煉一把飛劍玩？哈！說得輕巧。別以為會兩手仙訣就會煉器！煉器是你們這樣的小修能玩得轉的嗎？見過煉器嗎？知道什麼樣的材料能煉器嗎？知道什麼是天材地寶嗎？知道……啊啊啊啊啊——」
極度慘烈的叫聲從一塊石片中傳來。那叫聲太凄厲，以至於整個石片從中間開始爬滿細細密密的裂紋。
安文昊的手指慢慢從石片上抬起，慢悠悠道：「安靜。」他不喜歡別人比他還話嘮。再說，一塊破石片有啥好囂張的。
鴻疇見安文昊對石片沒興趣，把石片拿了過來，又抓着他的手捏捏揉揉：「別為了這種小東西費力。」
他從一開始教安文昊修鍊的時候，就在有意識地培養他對火焰使用，但平時安文昊表現出來的大部分狀況都是對溫度的控制。剛才那一下倒是直接用了火。也是這石片原來的材料比較厲害，哪怕已經破損得不成樣子了，也能扛住一瞬間的無極真離。
但也因為破損成這樣了，對鴻疇來說只是一個小東西，再也無法阻擋住他的神識。只是一瞬間，他就明白了這東西的來歷：「涅槃靈火鏡……倒是有那麼一點用處。」這是一面石鏡類的法寶，全盛時期的威能估計連他都要小心應對。但是現在的話，這面石鏡剩下的最寶貴的一點，恐怕也就是其中蘊含的一絲涅槃靈火。
涅槃靈火也是異火之一，但並不在異火榜上，並且也算不上是火種。但凡能夠稱之為火種的，都是能夠對修士的修為或者功法起到作用的，就如同無極真離。
涅槃靈火的作用其實誰都知道，那就是涅槃重生。神鳥鳳凰之所以能夠涅槃重生，就是因為血脈中含有一絲涅槃靈火。這種堪稱逆天的能力卻讓鳳凰幾近滅絕，直到修士們發現無法從鳳凰中提煉出涅槃靈火而作罷。
而比涅槃重生更讓修士心動的，卻是另外一種——直指大道的涅槃之道！
只是無論是在修真界還是仙界，鴻疇都從未有過涅槃靈火的記載和傳言。甚至連涅槃靈火的存在本身，也不過是一種推斷。
好吧，這東西看起來很牛，也確實很牛；只是對鴻疇和安文昊都沒什麼用罷了。
鴻疇本身早就已經有了自己的道。安文昊身為無極真離本身，就是一種近乎於道的存在。至於涅槃重生？到他們這個級別，幾乎已經可以說是不死不滅的。甚至於那一絲微弱的涅槃靈火所蘊含的能量，並不足以讓他們重生。
若是給其他人用……很抱歉，他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承受不來。
所以，這只是一個雞肋。
鴻疇想了想，把涅槃靈火鏡隨手就給扔進了秘境之中：「等回到仙界之後，可以拿去換點東西。」至於剛才那個給了他一點小麻煩的青年，不過是這件法寶器靈的一絲殘魂罷了。剛才被安文昊燒了一下，也不知道還存不存在。
倒是這個世界越來越有意思了。明明靈氣濃度不高，但竟然有這種等級的法寶，還隨便跟個破爛一樣丟在地上……若是在修真界，這種法寶哪怕破損了，哪怕是拿來參考體悟，也足以讓許多煉器師搶破頭。
「仙界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安文昊不止一次聽鴻疇提起過仙界，也明白仙界會成為他們兩個最後的歸宿。他一開始是有一些抵觸的。他身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地球人，死了也是土生土長的地球鬼，對於移民很忐忑有木有？
c市深秋的山林，恐怕是最美麗的時候。哪怕沒有像樣的路徑，對兩人來說也完全不是問題。鴻疇輕聲說着仙界的種種，重點說着自己在仙界所擁有的勢力範圍。
安文昊越聽越覺得……自己get了一個高富帥，可惜相逢落魄時。
在這種心不在焉地悠閑中，鴻疇還是找到了一些好東西：「阿昊回去之後可以多多練習。」迄今為止，受限於材料問題，他教給安文昊的只有最基礎的煉器部分；加上今天的收穫，稍稍整理一下，應該可以讓安文昊適當接觸一些煉丹的基礎。
一般的修士無論是學習煉丹還是煉器，最開始的時候學習的重點都是控火。這一步對安文昊而言完全可以跳過。他本身就是火種，無極真離足夠強大。對安文昊來說，控火是本能而不是技能，哪怕是鴻疇也不敢說在控火方面能夠強過安文昊。安文昊所欠缺的不過是經驗罷了。
在山裏面度過了好幾天，兩個人才想起來回去a市。
在送了邁佧他們一行人到別墅后，他們沒想到自己的山洞竟然來了訪客，數量還不少。
安文昊定睛一看，訪客其實也就是五個，只是每一個的打扮都極具特色——一個曲裾深衣的正太、一個風衣長褲帥哥、一個裘皮大衣加緊身皮褲的帥大叔、一個弔帶熱褲的美少女，外加一個假髮蓬蓬裙的貴婦。
簡直看着就眼抽，實在是太彆扭了！這裏不是影視基地啊！
五個人苦大仇深地看着被禁制封禁的洞口。
安文昊覺得沒領會錯意思：這是小偷嫌棄主人家的防盜門太強大，不得其門而入的怨念？
鴻疇倒是不意外這樣的事情：「這是我們的洞府。」
在修真界，一個修士一般都會有好幾個洞府。大部分是臨時停留的，一小部分是作為潛修地，另外還有一些比較重要的傳承地。無論是死亡還是飛升，總之在修士離開這一界之後，這些地方就成為了另外一些修士的仙緣。
無疑，善橋山的洞府被這些個人當做是仙緣了。鴻疇的意思很明確，這裏的主人還在，識相的快閃開。
正太和美少女聞言，直接臉色一變微微後腿半步，微微行了一禮以示歉意，但是他們兩個並沒有離開。
帥大叔直接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手中出現一把三尺青鋒：「你們說這是你們的洞府就是你們的了？先問過我手裏的劍再說！」伴隨着他的話落，周圍深秋的山林里氣溫驟降，天空中隱隱有風雷之聲，灰濛濛的天空下開始星星點點飄起雪花。
書中之趣，在於分享-【】-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