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姑娘被編成故事了

2.姑娘被編成故事了

躺在綉著大朵牡丹吐艷圖的柔軟綢緞做墊被的床榻上,餘音盯着頭頂精緻的雕花床幔出神,沒有隱藏起來的攝影機,沒有導演沒有群眾演員,不是通告也不是電視劇,自己莫名其妙的換了個身體轉了個時空,俗稱,穿越了。

這真是個很不科學的事實,一般穿越劇的主角不是學個中醫來救死扶傷就是滿腹經綸當個才女,再不濟也得活潑外向人見人愛吧。

審視自己,餘音突然自卑起來,說到中醫,生病時能分清感冒藥和止痛藥就不錯了,中藥什麼的和一堆雜草的本質區別是什麼?詩詞歌賦,從小在國外長大古詩三百首還是因為對書法的執念偶爾讀過幾首,難得做過一首古風歌曲居然被說成是夢遊之作,有韻無神,從此對古詩詞敬而遠之。

至於性格,簡單說就是生人勿近熟人勿擾,前世如果不是自己有點名氣,估計沒幾個人會搭理自己。總而言之,餘音覺得自己的穿越毫無意義。

「姑娘,您醒了嘛?」身邊傳來一個怯怯的童音,接着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湊了過來。

看着眼前這個扎著簡單幾個小辮子丫鬟打扮的少女,未到及笄的年紀,穿着雖然樸素,但衣服的剪裁和料子看上去都是上好的。

生在了個大戶人家,餘音冷靜的分析著。床上的紗帳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絲質輕柔的質感肉眼可見,一面玉石屏風將床和里廳分隔開來,屏風上的雕著逼真的牡丹仕女圖,一塊如此巨大的玉石應該值了不少錢的。

「姑娘可要喝水?」對於餘音的冷眼相待少女一點沒有意外的神色,自顧自的忙活起來,「幸好您醒了,不然少爺回來梨花真是不知道怎麼交代。」

這個自稱梨花的少女,目測是自己的侍女,應該不是很貼身的那種,有種淡淡的疏離感。她一直稱呼自己為姑娘,這是個很微妙的稱呼,如果是這家人的女兒,那應該叫小姐才對。說話間還提到了一個少爺,難道自己是少爺帶回來的,青樓女子?餘音突然被自己的腦洞震驚了,雖然說穿越什麼的也不是很難接受的事情,在哪裏不是無趣的活着,但一上來就成了青樓名伶,不知道賣藝之餘賣不賣身啊。

「姑娘您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您都這麼躺着好多天了,要不要起來走走?」梨花端著一個小巧的茶杯送到餘音,琉璃色的杯子上飄着幾片不知名的植物,泛著淡淡的花香。

身體的原主經歷了什麼導致躺了好多天不見醒,而且小丫鬟看到自己的主子醒過來一點不激動,反而有種怯懦的感覺又是為什麼。按照前世看過的小說中,原主應該是死了自己才能寄魂過來吧,餘音突然發覺自己很有當福爾摩音的潛質。可是自己又是為什麼穿越的,貌似邵歌就那麼親了下自己啊,想到那個吻,突然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冒了出來。

「姑娘?」見餘音只是盯着自己出神,梨花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轉身繞到屏風後面,悉悉索索一陣子,又拿了方木案子裝着紙筆進來,「姑娘可是有什麼吩咐?」

這是要自己寫字?也就是說這具身體不能說話了。完了完了,餘音心裏一片哀鴻遍野,不會說話的青樓女子,這除了賣身還能幹啥啊!難道丫鬟口中的少爺是自己的恩客,那麼是不是可以假想為這是個青樓女被恩客贖身買回家被家裏少奶奶視為眼中釘繼而被逼死的故事。餘音無力的看着眼前的宣紙和毛筆,啞巴也就算了,至少沒穿到青樓去,如此自我安慰著。

「姑娘您是不滿意梨花嘛?聽說那日暮雪姑娘也中了毒,現在正在落音苑養傷呢。您要是不滿意梨花,等暮雪姑娘傷好了再將梨花退回去便是了。」梨花突然咚的一聲跪了下來,神色卻是不亢不卑。

看來原主真的是被買兇殺人了,暮雪應該是自己的貼身丫鬟,或者一同被買進來的姐妹?好吧,好消息是這個梨花丫頭並不了解原主,即使現在換了個人,她應該是辨認不出來的,被發現不是本人的危險目前暫時是沒有了。就算被發現,裝失憶這個梗肯定是屢試不爽的了,書上不都這麼寫的嘛。

餘音搖頭,指了指外面,先了解一下目前的生存環境,就算再碰到殺人越貨的事情也好有個逃命路線。大不了一走了之,自古青樓女子最薄倖不是嘛。

「姑娘是要出去走走?也好,前幾天大夫來看說身子是無礙了,只怕身子骨不要硬了才是,小姐們都等著姑娘上課呢。」

餘音第一次體會到不會說話的好處,不用回話別人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還能從多嘴的丫頭那裏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比如說,自己要去給小姐們上課。有了這個認知突然覺得心頭輕鬆了不少,說不定自己只是來上課的,和青樓什麼的沒關係,對,一定是這樣,被買兇殺人肯定個意外。

可是,餘音腦子裏突然炸開了鍋,沒有一技之長的自己怎麼去給人上課!教一群不知道什麼朝代的人用電子設備調音做後期,還是寫歌作詞編曲?這也太兇殘了,會被當做異類燒掉的吧。

接過梨花遞來的絲質薄披風,就連對刺繡一竅不通的餘音也能看出不是凡品,縝密的針腳堪比現代機器圖紙打印出來的圖樣。五顏六色的百花圖襯得餘音尚有一絲病氣的臉膚白勝雪,不知道這一世長成什麼容貌,但願能配得起這身衣服。

「姑娘你真好看。」梨花的聲音有些突兀的傳來,「以前聽那些說書的把姑娘比作天仙似的美人我還不信,現在總覺得天仙也比不上姑娘呢。」

妹紙你這是在套近乎嘛,這謊話說的臉不紅氣不喘的如此順溜你家主子知道嘛。總歸是被人稱讚了,餘音對梨花扯出一絲笑容,說書的又是什麼鬼,難不成自己還真是秦淮河上一隻名妓了。

走入里廳餘音發現這個身子的原主是真喜歡牡丹,窗枱種著幾盆爭相吐艷的牡丹花,粉粉嫩嫩的不知道是什麼品種,梳妝台上擺放着各色牡丹雕花的簪子步搖,飾品盒裏隱約還能看到幾朵花型的耳環,牆上掛着的百花爭艷圖也以牡丹為首着色濃厚,就連圓凳的鏤空雕花都是按照牡丹花的形狀來的,這品味也不知道是專一還是惡俗。

「這兩株牡丹是玉公子前些日子差人送來的,說是聽說姑娘病了特意送兩株瑤池春給姑娘,望姑娘早日康復。」發現餘音的目光轉向窗枱外的牡丹花,梨花機智的搭話,「說起來玉公子對姑娘真是有心,外面人都說這幾株瑤池春是流韶谷的珍藏,好不容易才從裏面偷出來的,真真是九死一生的活計。」

玉公子這麼娘娘腔的東西是哪裏冒出來的,送人東西還要用偷的,難道和原主有私情?重點是,就算自己的身份再怎麼不討人喜歡,也勉強能說是少爺的二姨太或者三四五六七姨太吧,這麼**裸的把兒女私情搬上枱面上來說真的合適嘛。餘音眼神示意梨花繼續,既然自己也不是很想回去現代,多聽聽八卦了解了解這個世界也是有必要的。

「聽聞姑娘喜好牡丹,玉公子一直在天南海北的到處收集名貴品種給姑娘送來,自從姑娘來了府里,光我看到的就有十幾株了。前些日子姑娘才說想看瑤池春,玉公子這就給送來了,真是把姑娘放在了心上呢,這種淡雅的顏色最適合姑娘不過了。」彷彿得到了鼓舞一般,梨花說的分外起勁,「流韶谷可不是個好地方,傳說裏面全是瘴氣,光進去就要過幾道機關,谷主武功高強為人心狠手辣,非一般等閑人即使進得去卻是出不來的。」

原主都給人宰了,那個傳說中的玉公子還有空賞花,一聽就不是什麼靠譜的人物,餘音在心裏下了定論。這丫頭那麼多的聽說,尋常人家的丫頭能聽說這麼多勉強能算是江湖軼事的東西?

「說書人都把姑娘和玉公子的事情編成故事了,梨花排了幾個時辰的隊花了大半個月餉銀才買到一本的。」梨花解釋道。

這是一個全民八卦的時代嘛,一代名妓和少年俠客的故事?都寫成書了,還一副很是暢銷的樣子。這玉公子也是蠢,自己都嫁作他人婦了,還不死心的送東西來,難道這個時代也流行離婚?

「姑娘想看的話梨花這就給您拿來。」說着便吧嗒嗒的跑了出去,八卦果然是全人類共同的語言。

餘音跟着走出房門,這是一個很大的獨門院落,院子裏種植著各色牡丹花被打理得很好,隨便一眼掃過去能看到十個以上的品種,但都是黃色和白色,以至窗枱下兩株粉色的牡丹顯得有些刺目。兩顆大樹形成的陰影下吊著一張軟榻,上面墊著的白色軟墊手感柔軟細膩,應該是雪貂皮做成的,奢華至極。餘音不禁有些好奇原主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一笑傾城性格涼薄的名妓?餘光瞟到牆邊有一排排木頭打造的樁子,看起來和前世訓練室里的練功單杠有點像,也就說是,原主是個練家子,得教小姐們跳舞。雖然剛出道的時候為了激勵邵歌和他一起學過一陣子舞蹈,可是古典舞什麼的想起來就是頭皮一陣發麻,臣妾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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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裳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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