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而這三天裏，經過餐館中享用過五百年後的綠茶的客人的宣傳，這種美妙的飲料開始成為了人們閑談時的談資，而更多的沒有享受過這種飲料的客人也紛紛涌到餐館那兒欲飲為快。所以一方面店老闆很高興有了這麼多客人，而另一方面又開始為是否能夠提供那種神奇的飲料而憂心了。所以當他看到周清華和李阿明再次推著放着鼓鼓囊囊的皮袋子的小車過來的時候，一直眉頭緊鎖的他笑成了一朵花。

周清華也聽說了這個老闆是把這種飲料用和中國人喝白酒時候用的那種小杯子差不多大小的杯子在出售，不過說起來這種希罕的東西也確實夠得上這樣的待遇。不過這次周清華不再按開始的那個價格賣給老闆了，口一開，翻了兩番，變成了原來的四倍的價格，他給出的價格是相當於後世「五糧液」的出廠價的價格，這讓老闆張大了嘴巴如同生吞了一個雞蛋一樣。

老闆飛快的在心裏計算了一下，發覺就是這樣進貨按照開始時的價格賣出去的話他還是可以有很高的利潤。何況……他開始在心裏有壞主意了，在考慮是不是用往裏面摻水這樣的奸商慣用的招數了。不過，好歹穆斯林的教義在最後關頭阻止了他的這種衝動，決定還是把價格提上來一點而不去欺瞞顧客。

周清華是不知道這個老闆這複雜的心理的，不過不知道他知道了會有什麼樣的感想。不過幾百年後，由周清華一手創建的這個國際飲料品牌倒是自己走上了這條道路，就是從總部向位於世界各地的灌裝廠提供配方保密的原液，而各地的灌裝廠也就是個拿着原液兌水的工廠而已。

然後，周清華又和李阿明一起，到了前一次去的那件金匠鋪，在老金匠的千恩萬謝中，用鋁錠換了他同樣重量的一塊黃金，這讓周清華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他還不習慣於這種交換，總覺得自己是有些後世里中國那種拿着黃銅當金條行騙的騙子的嫌疑，於是換完馬上拉着一臉錯愕的李阿明飛也似的逃走了。而老金匠也是趕快又確認了一下並非收到了假貨才放心了下來。要知道，那換給周清華的一塊黃金，可是他半輩子的積蓄了。

然後，周清華如約又把最後剩下的一袋綠茶送到了吉達港的大頭目府中，受到了他萬分熱情的接待，在婉拒了留他吃飯了好意之後，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的周清華跟着李阿明回到了李家。

可能是李阿明回家后對自己的父親又說了什麼，老蘇萊曼對周清華的態度更加熱情了，在聽說了那神奇昂貴的飲料原來是產自大明國的特產，而且是周清華弄來的之後，有些遺憾的表示至今還沒有喝上那麼一次呢。周清華有些尷尬，不過確實，他忙暈了頭，忘記了給老人和住在老人家的救命恩人們帶點這新鮮的東西回來嘗嘗，不過也不是他不知道報恩，而是因為在他的潛意識裏，並不覺得這些東西是很希罕的東西，包括對於鋁的看法，也是如此。所以，他也就沒有想到帶點回來，不過他馬上表示，下一次一定運一袋回來，不過他們可能有點理解錯誤，以為是周清華利用大明的秘方配製的。不過聽到周清華這麼說了，這讓在座的各位都很高興，周清華也不去更正，因為他覺得這樣解釋這些綠茶的來歷可能更好。

於是，眾人開始轉變了話題，開始談到隔天後的朝覲上來，而周清華這個非穆斯林當然不會無趣的在這裏插話，便借口身體疲倦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周清華帶着跟前一次完全相同的東西離開了吉達，不過這次又多帶了十個裝水的皮口袋。而李家除了李阿明要留在港口工作以外，家中的其他人都離開家啟程前往麥加朝覲，所以，本來這次想要跟着周清華出門的李阿明便又因為脫不開身而錯過了機會，不過周清華動身前把那塊價值不菲的金塊和所有的錢（差不多可以買那塊金塊的三分之一）都交給他保管，雖說不是很多，但也對於一個普通的人家而言也絕對不是小數目，至少是相當於普通人家一家人不吃不喝七八年的總收入吧。周清華讓他幫自己準備好和上次出海同樣的東西。李阿明爽快的答應了，也為周清華如此信任他而高興。不過這也是周清華有意想要藉此機會試探一下這個青年的品性。

而在走之前，周清華又特意向李阿明囑咐了一件事，就是要是別人問起飲料的來歷，一定要保守秘密，如果實在沒辦法的時候，就告訴他們說是周清華按照自家的秘方配製的。這讓李阿明有些疑惑，不過出於信任，他還是答應了。

這次周清華沒有花時間在熔鋁上，直接灌滿了皮口袋便馬上返回。他非常熟悉那條小船的操縱和往來的航路了，所以周清華這一趟早上出去，深夜便回來了，然後找李阿明卸了貨，讓他去負責處理，接着便倒頭便睡。天不亮便又帶上東西出去了。

連續的十天，兩個人都非常有默契的這樣配合著工作著，因為周清華每次出海和回來不是凌晨就是深夜，所以別人都不清楚這些貨到底是哪兒來的，不過當事人都保持着沉默。而這樣的沉默卻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處，前來朝覲的穆斯林們以為這飲料是聖地的特產，於是所有的人都爭先恐後的想品嘗一下這種東西的味道，回去好給自己的親朋好友好好的誇耀一番。

不過對於周清華而言，這十天卻是過得無比痛苦的十天，不是在操船就是在灌水（作者灌水也灌得同樣辛苦呀！），十天下來整個人足足瘦了一圈，而且皮膚曬得露出一種古銅的顏色，而且雙手因為拉太多的易拉罐，已經酸軟得又不聽指揮了。不過倒也算是成績斐然，十天裏居然也把整個集裝箱裏的綠茶運回來了六千多罐！而且運回的綠茶全部被前來朝覲的人群瘋狂的消費掉了。第十天回來前，周清華打開了木柜子，翻了翻裏面的航海資料，想了想，不知道怎麼處理才好，最後終於決定從中抽出一張地中海地區的海圖和紅海附近的海圖，幾張看上去漂亮些的完整的帆船模型圖，疊好以後連同那本世界地圖冊一起帶了回去。而其他的，被他用防水的包裝袋仔細包好，再用開始熔制的那幾塊鋁磚壓住，在那棵棗椰樹（他是從李阿明那兒認識這種小樹的）邊挖了個坑連同柜子給埋了下去。

李阿明計算了一下十天來的盈餘，有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錢，而這麼多的錢是在短短的十天之內賺到的，現在看起來他已經算是城裏有錢人中的一份子了。因為如果所有的錢都換成金塊的話，那就是差不多有總共九塊和周清華當初換得的黃金一樣重的黃金了。（作者在遙遠的中國插話：不知道有沒有朋友計算過到底有多少黃金呀？是的，恭喜你答對了！答案是13.5公斤！約摺合人民幣200萬元）

不過年青的他並沒有在心中對這些錢產生貪慾，他只是有點擔心周清華是不是會因為賺夠了錢有了旅費突然一個人回去大明。

第十天，伊歷十二月十日，古爾巴尼，即「宰牲節」。也是朝覲結束的日子，周清華決定不再繼續做倒賣綠茶的生意了，因為他擔心這樣會引起別人的懷疑綠茶的來源，而一旦讓別人發現了那些易拉罐和滿柜子的航海資料就划不來了，所以他決定舍小利而存大利。確實，已經有人在懷疑了，一個就是吉達的大頭目，二個就是那間餐館的老闆，不過因為正是朝覲的日子，所以兩人都沒有機會去調查到底中間是發生了怎麼一回事。當然，還有一個人懷疑得更厲害，那就是李阿明了，只不過這個人對周清華沒有什麼危險就是。

「宰牲節」場面很熱鬧，連李阿明也買了只沒有一絲雜毛的綿羊親自動手給宰殺。這個節的起源據說是伊布拉欣（就是亞伯拉罕）晚年得子易司馬儀。當其子13歲時安拉連續昭示其宰子作「獻牲」。他將此視為安拉對他忠誠程度的考驗而遵奉不違，其子也毅然從命。當父子在米那山谷正要執行啟示之時，天使哲伯拉依萊辛主命降下一隻綿羊，作為易司瑪儀的替身。此日正是伊歷12月10日。此事傳至穆罕默德時代，就定為一種當然的事情，凡經濟條件寬裕的居家者，就得宰牲。不知道為什麼，當周清華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看到那一隻被割斷了「三管」（氣管、血管、食管）掙扎著的綿羊，只覺得一陣的毛骨悚然。

（章後記：本來相寫一些有關伊斯蘭世界東西的，在最初的設定中包括了在麥加的冒險活動，不過想到可能會犯禁和作者可能會冒的生命危險，還是就此打住。我會儘快讓周清華離開伊斯蘭世界的，不知道各位是否喜歡前面的情節，歡迎給我與作品相關的建議。另外，本人是唯物主義者，所以對於這裏的伊斯蘭教和後面會涉及到的基督教，並沒有任何的宗教上的傾向，在此聲明。所以，如果對於宗教問題的討論，請恕在下見識有限，就不參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