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各安天命

番外之各安天命

大雨傾盆而下,洗刷著大地。

賀蘭玉站在靜心庵大殿的門口,抬頭望着面前的雨幕,對於方才自己看到的那抹身影,還是有些介意。

韓玉飛站在母后的身邊,仰著可愛的小臉看着母后微微皺眉的樣子,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然後小心的說道:「娘親,飛兒可以去那邊玩嗎?」

賀蘭玉收回思緒,低頭看向兒子,見他指著旁邊的迴廊,想想這裏也算是佛門,而且外面都是自己的人,應該不會有事,於是便笑着點了點頭,不忘叮囑道:「可以,不過,飛兒要答應娘親,不能亂跑,讓母后找不到。」

「恩,飛兒知道了。」韓玉飛笑着應了一聲,然後蹦蹦跳跳的朝那邊迴廊跑去。

賀蘭玉看着兒子活潑的身影,微微吐出一口氣,扭頭繼續看着外面的雨幕。

賀青凌從大殿內走出來,見外甥沒在妹妹身邊,便問道:「玉兒,飛兒呢?」

賀蘭玉收回視線,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哥哥,然後看向旁邊的迴廊,哪知卻沒有看到兒子的身影,心裏咯噔了一下,臉色一變,轉身就朝着那邊走了過去:「飛兒,飛兒?」

賀蘭玉喚了兩聲,沒有得到兒子的回應,心裏一沉,扭頭看着站在一旁的一個御林軍沉聲問道:「小公子去哪了?」

「回夫人,小公子去了那邊,請夫人放心,有人跟在小公子身邊。」那御林軍看到賀蘭玉一臉冷厲的樣子,連忙跪下恭敬的稟道。

賀蘭玉聽到他的話,心裏鬆了一口氣,扭頭和身旁同樣變了臉色的哥哥對視了一眼,兩人默契的朝着御林軍所指的方向走去。

剛轉過一個拐角,賀蘭玉就猛地停住了腳步,看着前方的瞳孔微微一縮,隨後變得異常複雜。

賀青凌站在自家妹妹身邊,看着前面那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眼裏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再看自家妹妹時,眼裏閃過一絲擔憂,見她神色複雜的看着,微微皺眉,揚聲喚道:「飛兒,來舅舅這裏。」

聽到舅舅呼喚的韓玉飛回頭,看到母后的臉色,心裏顫抖了一下,再看了一眼面前這個一直不和他說話的師太,撇了撇嘴,然後轉身朝着母后他們走去,走到母後面前,看着她的臉色,小小聲的喚道:「娘親!」

聽到兒子的呼喚,賀蘭玉才神色一閃,收回了視線,低頭看着眼前的兒子,掩去眼裏的複雜情緒,然後說道:「飛兒不是答應過娘親不亂跑的嗎?怎麼一轉眼就不聽話了?」

韓玉飛察覺到母后沒有生氣,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朝着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走過去抱住她的腿,說道:「娘親,飛兒沒有亂跑,飛兒剛剛是為了還那位師太東西,才跑來這邊的。」

韓玉飛說着,還抬手指了指站在一旁迴廊上,手裏拿着一塊玉佩的尼姑。

賀蘭玉抬頭看着對面一臉平靜的看着他們的尼姑,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彎腰將兒子抱起來,轉身放到哥哥懷裏,看着他點了點頭。

賀青凌明白妹妹的意思,沒有說什麼,而是抱着韓玉飛轉身,笑着說道:「飛兒,舅舅帶你去其他地方玩,好不好?」

等兒子離開之後,賀蘭玉這才深呼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抬腳朝着那始終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的人走去。

「不知這位女施主有什麼事?」賀蘭玉剛剛走進,一直沒開口的蘇心蕊神色平靜的看着她說道。

賀蘭玉停下腳步,看着面前一身尼姑打扮的蘇心蕊,心裏很是複雜。

她一直以為她已經死了,所以剛才無意間看到她時,還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

沉默了片刻,賀蘭玉才說道:「你……我還以為你死了。」

蘇心蕊看着賀蘭玉眼裏的複雜情緒,只是微微閃了閃神,然後扭頭看着外面的雨幕,淡淡的說道:「死了也好活着也罷,一切不過是過眼煙雲,最後都會歸於塵土,何必再去計較那麼多。」

原來當日傷心欲絕的蘇心蕊縱身跳下皇宮的護城河,本意是尋死。

可卻沒有死成,隨水逐流的她被兩個尼姑救起,帶回了靜心庵。

大難不死的蘇心蕊醒來之後,在大殿裏跪了一天,望着菩薩那慈祥的面容,突然就想明白了。

便求師傅收她為徒,遁入了空門,法名靜心。

過去的一切,都隨着蘇心蕊一切煙消雲散,而現在,她不過是這靜心庵一個普通的,名為靜心的尼姑而已。

賀蘭玉聽到蘇心蕊的話,再看看她平靜如止水的眼神,微微吐出一口氣,雙手合十,行禮道:「師太說的對,過去的一切不過是過眼煙雲,何須再去計較,打擾師太了。」

賀蘭玉說完之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就在她離開的同時,似乎聽到了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嘆息。

賀蘭玉回到大殿的時候,雨也在這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鷹見主子回來,便上前,恭敬的詢問:「大小姐,雨停了,是否現在上路?」

賀蘭玉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傳令下去,即刻上路。」

「是。」鷹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去傳令去了。

賀青凌牽着小傢伙從大殿內出來,身邊還跟着穆雪鳶和秦雲幾人,看到自家妹妹神色如常,心裏鬆了一口氣,彎腰將身邊的小傢伙抱起來,笑着對她說道:「走吧!」

賀蘭玉點了點頭,對着一旁站着的靜心庵主持和另外兩個師太作揖行禮:「打擾了。」隨後轉身走出了庵門,翻身上馬,深深的看了一眼整個靜心庵,然後策馬上路:「駕!」

對於蘇心蕊的事情,賀蘭玉不提,賀青凌也沒有問,兩人就當是沒有見過她一般。

轉眼過去半月,賀蘭玉一行才千辛萬苦的來到臨川,位於臨川的一座大山腳下的小村莊,而這裏,也是穆雪鳶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

賀蘭玉一行人的到來,讓民風淳樸,很少有外人涉足的小村莊熱鬧了起來。

穆雪鳶笑嘻嘻的和一路的男女老少打着招呼,直到走到一間比較偏靜的小院子外,才停下來,看着敞開的院門和背對着他們坐在院中椅子上,不知道在做什麼的男子,揚起大大的笑容,歡快的跑進去:「爹爹,我回來了,你快看,我把誰帶來了!」

背對着賀蘭玉等人的男子,聽到穆雪鳶的話,慢慢的抬起頭,轉過頭,露出一張和賀蘭玉有五分相似的臉,在看到站在院門口的賀蘭玉時,眼裏閃過一絲激動,就想要從椅子上站起來,聲音顫抖的看着賀蘭玉說道:「你,你……」

「啊,爹爹,小心。」穆雪鳶看着神色激動,險些從椅子上跌下來的爹爹,驚叫了一聲,趕緊衝上去。

賀蘭玉也在看到那張只在畫像上看到過的人快要跌下椅子的時候,身形一閃,就進了院子,伸手扶住他墜落的身子,有些心驚的說道:「小心。」

穆天成也顧不得自己會不會摔倒,一把抓住賀蘭玉的手臂,滿是激動的看着她說道:「你,你是……」

賀蘭玉看着他眼裏閃爍的淚花和激動無比的神情,壓下心裏的激動情緒,低聲說道:「來,先坐下,我是穆天音的女兒賀蘭玉,舅舅。」

賀蘭玉喊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心裏一陣震動,她幾乎不用確定就知道,面前這個雙腿殘疾的男子就是母親失散多年的哥哥,也就是她的舅舅。

只因為他的這張臉,雖然蒼老了許多,卻和她當初在王兄的寢宮裏找到的那副畫像一模一樣。

穆天成看着面前那張和自家妹妹相似的臉,一時間老淚縱橫,握著賀蘭玉的手,半晌沒有說出話來,沉默了片刻之後,這才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後說道:「玉兒,你母親,她還好嗎?」

賀蘭玉聞言,眼裏閃過一絲暗光,然後看着他沒有說話。

穆天成看着賀蘭玉的神色,心裏一顫,已經猜到了,心裏一陣顫抖,然後小心翼翼的確認道:「天音她……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賀蘭玉眼裏閃過一絲哀傷,沉默不語的點了點頭,然後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胸翻湧的情緒,說道:「舅舅,我這次來,是來接你們一家人進京一家團聚,不知道舅母和小表弟在哪?」

「相公。」賀蘭玉的話音剛落,院外就傳來一聲溫柔的呼喚,隨即一個身着粗布麻衣,長相清秀的婦人,手裏牽着一個大概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走了進來,看到賀蘭玉等人,只是柔柔的露出一抹溫柔淳樸的笑容,然後看着穆雪鳶說道:「雪鳶你終於回來了,一路上都平安無事吧?」

而她身邊的小男孩,睜著一雙黑亮的眼睛,滿臉好奇的打量著賀蘭玉等人。

穆雪鳶聽到母親的話,趕緊站起身,走過去接過她手裏的籃子,看着和賀蘭玉說道:「娘,女兒沒事。」

隨後拉着母親看着賀蘭玉,笑着介紹道:「娘,她就是姑姑的女兒,玉姐姐,這位就是我娘。」

穆雪鳶的母親,聽到女兒的介紹,立刻就反應了過來,臉色微微一變,就想要行禮。

「舅母,這裏沒有外人,不用多禮。」賀蘭玉在她有所動作之前,便率先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她的手臂,阻攔了她的動作,隨後笑着說道。

「這……」穆夫人看了自家相公一眼,然後有些為難的看了看賀蘭玉和她身後站着的那些人。

穆天成收起心裏的悲傷,看着為難的妻子,說道:「娘子,既然玉兒都說不用,你就別在意了,玉兒遠道而來,想必也累了餓了。」

穆天成的話剛說完,穆夫人就反應了過來,然後說道:「看我,你們稍等,我這就去準備飯菜。」

「舅母先不用忙,玉兒有話對你們說。」賀蘭玉看着正要離開的舅母,出聲將人喚住。

等他們都看着自己,賀蘭玉才說道:「舅舅,舅母,我之前也說過了,我這次來是為了接你們一起進京,好一家團聚,不知舅舅舅母可願意?」

穆天成聞言,看了看妻子和一雙兒女,然後沉默了片刻,看着賀蘭玉滿眼的真誠,微微吐出一口氣,說道:「也好,那就要麻煩玉兒了。」

「不麻煩,鷹,立刻幫忙收拾東西,舅母若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告訴他們一聲,也免得他們笨手笨腳的弄壞了。」賀蘭玉聞言,立刻迫不及待的吩咐手下的人。

她之所以這麼着急,是因為出來的時間已經不短,皇帝會擔心,而且她之前收到消息,王兄收到自己的消息后已經趕到京城,現在就等着她將人接回去,一家團聚。

浩浩蕩蕩的來,浩浩蕩蕩的離開,經過了又一次的長途跋涉,賀蘭玉終於帶着穆天成一家回到了京城,剛走到京城門口,就看到皇帝和耶律儊宸竟然都等在哪裏,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朝着他們擺了擺手,朗聲說道:「臻,王兄,我們回來了。」

一家團聚,這一刻,賀蘭玉才真的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至於其他,便各安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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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心計之腹黑權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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