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臨別一吻

洛陽第二天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她揉了揉頭髮，睜開眼睛，引入眼帘的就是異常熟悉的擺設，洛陽翻身下床，剛剛下樓就聽見了樓下熟悉的聲音，除了爺爺的聲音，還有周家大哥的……

洛陽剛剛下樓，周長宇的視線就不曾從洛陽的身上面移開過，「爺爺，大哥……」

一年多未見，洛陽身上面的氣質改變了不少，以前總感覺還是個小丫頭，現在周身總是帶着一種冷冽的感覺，或許是在軍事化的管理之下，讓洛陽變了不少。

「怎麼睡了這麼久，這都幾點了！」這洛老爺子是個老頑固，這洛家有嚴格的起床作息時間。

「洛爺爺，這洛陽昨天趕了飛機過來，肯定累了，您就別說了！」周長宇已經是步入社會工作的人了，因為是在政壇工作，所以他說話的時候帶着一點官方的色彩，聽着倒是讓人覺著有些不自在。

只是洛老爺子也是個人精，這周長宇的視線就沒有從自家的孫女身上面離開，他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他倒是不知道，這周長宇什麼時候對洛陽存了這種心思了。

只不過這洛老爺子這個時候腦子裏面其實在想別的東西，這要是洛陽丫頭和長宇這小子在一起了，周長安這個小混蛋不是還要叫洛陽一聲嫂子么，哼……那個小混蛋，真是見一次想要揍他一次！

而這邊的洛陽和周長宇已經聊了起來。

「聽說你打算念軍校？」周長宇還是想要找洛陽證實一下，這若是男生，念個軍校還挺不錯的，只不過洛陽畢竟是個女孩子。

「我從小就是生活在部隊的，再加上家裏面軍人這麼多，耳濡目染的，成為軍人是我從小的夢想！」洛陽聳了聳肩膀，「那個……」

周長宇疑惑的看着洛陽，倒是挺少見她這麼支支吾吾的，不過此刻這種有些局促的樣子，倒是像個小女生了。

「沒什麼，對了，大哥怎麼有空來我們家的！」

「聽說你回來了，你不找我，我只能來找你了，怎麼樣，中午有空么？陪我這個社會青年吃頓飯？」其實周長宇暗示的意味很明顯了！

「去吧去吧，在家也是悶着！」這洛陽還沒有開口說話，洛老爺子就直接發話了，將兩個人攆了出去！

「爺爺，我那個……」

「你那個什麼啊，出去吃飯去，趕緊出去——」老爺子仍舊是中氣十足的，不給洛陽一點反駁的餘地。

「砰——」大宅的門關了起來！

「尼瑪，我還穿着睡衣呢！」洛陽抓了抓頭髮，周長宇這才注意到，這洛陽身上面穿着白色的蕾絲睡衣，倒是和她的性格極為不相符，「這是我媽買的！」洛陽被周長宇看得有些不自在。

誰知道自家的那個老媽是怎麼了，高考結束回家，就給自己整了一大堆的不是蕾絲，就是粉的黃的那種裙子，這洛陽也是迫於自家老媽的淫威才穿的這衣服！

「挺好看的！」周長宇低頭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洛陽的頭髮，「走吧，我先帶你去買衣服！」

洛陽和周長宇剛剛吃了飯，周長宇就接了個電話，電話是當着洛陽的面接的，而電話裏面的內容則是說了周長安要出國的事情，「叮——」洛陽手中的筷子掉落在盤子上面，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周長宇是自私的，他是故意的，他知道周長安傷洛陽多深，而他確定自己愛着這個女人，或許還應該叫做女孩，他想要將她留在身邊，所以這個電話，他是故意在洛陽的面前接的。

「周長安要出國么？」洛陽拿着筷子，攪動着碗中的飯菜，看起來漫不經心，但是聲音裏面卻透著一絲顫抖。

「嗯！你也知道那對母子一直以不安分，最近動作有點大，長安性子單純，留在京城容易出狀況。」

「周長風的膽子倒是變得越來越大了！」

「他今年也要大學畢業了，之後肯定會有大動作的，蟄伏了這麼久，也該有動作了。」周長宇說着眸子一暗，閃過了一絲凌厲。

「倒是能隱忍的！」洛陽想到居然是因為周長風，真是後悔當時怎麼沒有把他打殘啊。

「還不是因為當年被你揍得，卧床整整一個月啊，你當時下手也是夠狠的！」周長宇說着倒是一笑。

「誰讓他想對我意圖不軌的，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貨色，居然將爪子伸到了我的身上面，我沒有把他打殘，已經是夠給他面子了！」周長宇一聽這話，眸子更深邃了，只要是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就會產生強烈的佔有慾，更何況害死周長宇這種心思深沉的人。

「那還真是揍得輕了……」

但是一想到當年走了周長風，不自覺的就想到了那個晚上面，周長安幫洛陽處理傷口，陪她剪了留了十幾年的頭髮，兩個人在外面吃了好久的夜宵……很平凡很普通，但是真的很難忘。

「但是也不用把他送到國外吧！」洛陽漫不經心地說，其實他的內心忐忑的厲害。

「也不是馬上就送出去，還要在國內讀兩年書的，然後才出國，怎麼了？這麼關心他？」

「才沒有！」洛陽立刻矢口否認，倒是顯得有些心虛了。

只不過即使是如此，洛陽在京城還沒有待多久，因為父母那邊有事情，很快就回去了，而之後，洛陽被軍校錄取的消息就傳來了，軍校的開學時間比較早，所以洛陽根

間比較早，所以洛陽根本沒有來得及回到京城，就直接去了學校，然後就是一段漫長的軍事化管理的學習生涯。

這一別倒是真的隔了幾年了……

在軍校，洛陽又剪了短髮，手機的使用時間也是有限的，有些時候洛陽忍不住給周長安打電話，但是電話那頭都是無人接聽，洛陽苦笑，這個號碼都是幾年前的了，或許已經不用了吧，但是這個號碼卻深深地印在洛陽的腦海中。

大二的那年暑假，洛陽難得有了休假，到了京城的時候，就聽大院裏面的人說周長安九月份準備出國，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洛陽心裏放不下周長安，就想着能夠和他見一面，說清楚自己心裏面的想法，這一分開，指不定什麼時候可以見面。

之間的幾次休假，兩個人都是擦身而過，周長安學的是刑偵類的，放假的時候都是在外面實習比較多，平時也比較忙，兩個大忙人，這休假的時候也碰不上，這一來二去的，距離上次見面，都快要兩年了。

周長安今天剛剛從警局實習回來，這都要累成狗了，開着車子快到了自家門口的時候，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洛陽。

雖然說很久不見了，但是周長安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變了……黑了，瘦了，這是周長安對洛陽的第一印象。

洛陽穿着軍綠色的襯衣，軍綠色的褲子，穿着皮靴，身姿挺拔，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齊耳短髮，別在耳後，側臉倒是嬌俏得很，洛陽也注意到了停在不遠處的車子，因為光線的原因，洛陽看不清楚的車子裏面的人，不過直覺告訴她周長安回來了。

周長安將車子停好，就立刻下車了！

在洛陽突然離開的那段時間，周長安真的很不習慣，他每次都會旁敲側擊的問別人洛陽的情況，但是最後都是沒有什麼結果的。

久而久之，周長安只能將洛陽放在心裏的某個角落，而洛陽的再次出現，許多的人和事都滿滿的浮上了心頭。一時間周長安的心頭有些百感交集。

「什麼時候回來的？」周長安走過去，臉上面難掩的喜色。

而這麼長時間未見，周長安周身的氣質又變得有些不一樣了，雖說看起來有些文弱，但是給人的感覺卻不像是幾年前那麼的幼稚了。

「剛剛！」洛陽努力的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一些，她的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裏面，看起來酷酷的。

其實這倒這不是她想要故意裝酷，而是她實在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裏，說實話，她的內心是緊張的。

「出去走走？」周長安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尼瑪，他能說他現在真是忐忑的要死么？現在的洛陽身手肯定比之前更好了，自己雖然也堅持每天鍛煉，但是估計也不是她的對手啊，聽說她已經在進行特種兵的訓練了。

「好！」洛陽的聲音已經不像是周長安記憶中的聲音了，聲音變得有些嘶啞，而且帶着一點清冽和滄桑。

兩個人開着車子，就晃到了之前他們的初中學校，兩個人一路上面都沒有說什麼話。

「聽說你九月份要出國了？」洛陽首先開口。

「嗯，去進修，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去看看我！」周長安說的倒是輕鬆，而洛陽卻是瞬間沉默，周長安看着洛陽的側臉，其實她很單薄，很瘦弱，畢竟是個女人。

「我是軍人，我是不能隨便出國的！」洛陽的嘴角扯起了一抹苦澀的笑，「什麼時候走？有時間的話，我還可以送你！」

「還沒有定時間呢，九月中旬吧，你有時間？」若是洛陽真的能送自己的話，周長安自然是高興的。

「我九月有任務，中旬的話，或許還能休假，到時候再說吧。」畢竟她的時間根本不是她能夠隨意支配的。

兩個人隨意的晃着，忽然到了一個地方，周長安就笑了，「這個地方你記得么？」

洛陽疑惑的看着周長安，「或許你不記得了吧，那次有個男生偷偷向你告白，然後我不小心偷聽到了！」

洛陽的記憶一直不差，經過周長安這一提醒，還能想不起來么？「是么？我不記得了？」洛陽不想要想起以前的事情，現在兩個人有多麼的陌生，回憶之前的美好，就像是在一寸寸的凌遲她的心。

回去的路上，洛陽也不再說什麼，周長安不時看着洛陽，洛陽哪能不知道周長安在看着自己啊，「你到底要看什麼！」洛陽的語氣一如既往的生硬。

「那個時候你和那個男生說你喜歡我，或許你都不記得了吧，我當時可是被嚇了一跳……」周長安想起了之前的許多事情，現在想想，還真是幼稚得很。

「我記得！」

「嗯？」周長安疑惑的看了一眼洛陽，繼續開車。

「你不是不記得了么？又記得什麼了？」周長安的語氣中帶着笑意，洛陽已經不記得他們之間有多久沒有如此輕鬆愜意的相處了，這種氣氛洛陽貪戀，但是她的時間不多了。

「記得我說過我喜歡你的話！」

「嘶——」車子陡然剎車，似乎是在洛陽的預料之中，周長安是被嚇到了，洛陽倒是十分認真地看着周長安，「這句話我記得！」

「是么……呵呵……」周長安知道洛陽這丫頭的膽子一向很大，但是沒有想到會忽然給自己來了這麼一句，而身後很快有車子鳴笛的聲音了，周長安又繼續發動車子，「記

車子，「記性還是挺好的么？」

「我說過的話，我都記得！」洛陽這話讓周長安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尼瑪，好死不死的怎麼提到那件事情了。

「周長安，你有喜歡的人么？」洛陽看着周長安，目光灼灼，而且異常的認真，車子緩慢的靠在了路邊，這邊不過是臨時停車的地方，外面人來人往的！

不過外面的熱鬧是外面的熱鬧，車子裏面的氣氛，像是要降到了冰點。

「還沒有！」周長安確實沒有喜歡的人，其實到了大學，形形色色的女生不勝枚舉，但是周長安就是一個都不喜歡，不知道為什麼，這偶爾做夢夢到了洛陽，周長安還覺得自己是不是被洛陽虐待慘了，所以對女人都沒有感覺了。

此刻的周長安心跳的很厲害，他幾乎都不敢直視洛陽的眼睛。

「那我們還能在一起么？」洛陽的聲音壓低，像是從腹腔中發出來的聲音，沉悶，但是敲打在周長安的心上面，卻異常的清晰。

「你說什麼！」周長安就像是傻了一般，似乎不敢相信洛陽的話。

「我說我們還能在一起么？」洛陽看着周長安，眼神中滿是認真，那眸子和小時候一樣的清亮透徹，裏面滿滿的都是自己的倒影。

周長安的心狠狠地動了一下，他此刻心如擂鼓，像是要跳出來一般，他的雙手局促不安的放在方向盤上面，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了。

而洛陽卻忽然迫近周長安，車子裏面的空間畢竟是狹小的，而周長安此刻更是傻的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直到溫熱的嘴唇觸碰到了自己的微涼的嘴唇，周長安睜着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孔。

洛陽的眼睛是緊緊閉着的，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她也緊張么？而嘴唇觸碰，兩個人都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定格在了那裏。

倒是周長安不知道怎麼的，居然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嚇得洛陽連忙縮回了自己的座位，「周長安你丫的不要臉，你在幹嗎！」

其實吧，這事情也不能怪周長安，這洛陽看起來雖然沒有什麼女人味，但是迫近的時候，她的身上面倒是很香，淡淡的，很好聞，尤其是嘴唇，就是觸碰的時候，都能夠感覺到她的柔軟，而且這種情景，周長安在夢裏yy過很多次，這完全就是下意識的。

不過結論就是……真的甜。

「我……」周長安的臉和洛陽的臉都是漲得通紅，「我哪裏不要臉了，明明是你先親的我，你還說我不要臉！」

「那我也沒有像你那啥……你真是臭不要臉！」

「咳咳……」周長安別過臉，而洛陽也是別過臉，兩個人此刻的臉都像是被火燒了一般的紅，說實話，兩個人都是初吻來着，害羞也正常。

「那親都親了，我的答案呢！」洛陽深呼吸了幾下，又恢復了以往的土匪本色。

「到時候你來送我吧，我給你答案！」周長安知道洛陽很快就要回學校了。

「好！這是我的地址，不能打電話，不過可以寫信！」

「土不土啊，洛陽，這都什麼年代了，寫信！你丫的是住在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啊！」其實對於洛陽選擇軍校，周長安這心裏面總有些不自在。

「行了，愛寫不寫！」洛陽說着將地址寫在便簽紙上面，扔給了周長安，「你不寫試試看！」

「我才不會這麼土！」周長安說着將便簽往車子後座一扔。

等到送洛陽回去之後，周長安倒是猴急的從後座將便簽拿出來，仔細的看了一遍，然後拿出了手機拍了一張照片，這要是不見了，最起碼還有個備份的啊，話說洛陽寫字真是……

越來越男人了，這龍飛鳳舞的，哪裏是個女人寫的啊。

不出意外地，這個夜晚，某個人又一次做了春夢，這第二天起來，懊惱的將內褲丟在了垃圾桶裏面，「尼瑪，不就是親了一下么，周長安，你丫的未免太沒有出息了，居然坐了一夜的春夢！」不過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周長安倒是兀自一笑。

很快的就到了周長安出國的日子了，今天送行的人還是挺多的，除了周家的人，還有周長安的許多同學，許多人圍在一起送周長安，倒是引得許多人側目，「行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你們怎麼搞得這麼生離死別的！」

周長安眼睛的餘光卻在不停的掃著機場的入口，為什麼她還沒有來……

「長安，看什麼呢，東西都帶齊了么？」周長宇還是不太放心自己這個弟弟的。

「放心吧，都帶好了！」周長安有些心不在焉的和周圍的人打招呼，但是心卻在慢慢的下沉，因為時間已經不多了，廣播裏面已經在播送登機的消息了，但是洛陽還是沒有來。

「等什麼呢，還不快走，耽誤了登機可不好！」周圍的人打趣的說，「是不是捨不得啊！」

「瞎說什麼，我又不是婆娘，哪裏有那麼的多愁善感！」

「你在等人么？怎麼老是看門口？」周長宇注意到了周長安的異常。

「沒什麼，我先登機了，多保重！」

在大家的一路順風的歡送聲中，周長安一步三回頭的進入了登機口，他再怎麼回頭也沒有等到要等的人。

此刻的醫院裏面。

「病人胸口中了一槍，出血嚴重，必須立刻準備手術……」醫生護士急匆匆的將病人推進了手術室裏面，手術室外面立刻亮起了紅燈。

而此刻的手術室外面站着七八個穿着軍裝的人，許多人臉上面也都是傷痕纍纍，不過每個人都是一臉的焦躁。

「長安……」手術室裏面的人呢喃了一聲，渾渾噩噩的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