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射殺左使

108 射殺左使

「姐姐,你覺得我能做得好嗎?」小皇帝看向蘇慕凡,眼睛裏卻是有着不確定,這場變故來得突然,他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卻又要風雨兼程地往前走。

「皇上這麼聰明,當然能做得好,只是以後切不可再稱呼我為『姐姐』了,要叫我『容王妃』。皇上也不能自稱『我』,要自稱『朕』知道嗎?」皇帝的一言一行都受天下人關注,即使是極小的細枝末節,也不能授人以話柄。

「為什麼?我不喜歡這樣。」小皇帝有些鬱悶,為什麼所有的一切都要被規定好?

「因為你是皇上,擁有了一些東西之後,自然也會失去一些東西,這是上天註定的。」蘇慕凡淡淡道,或許現在的小皇帝還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權利有多大,但是隨着他年紀的增長會不會對這種擁有權利的感覺上癮?將來自己面前站着的這個孩子會長成什麼樣子,蘇慕凡無法預知未來,但是不管如何,一切都是在往前走,不論結果如何,任何人都沒有反悔的機會。

很快新帝登基的告示就下發到臨夏國各個郡縣,一時間在民間又是掀起了議論的浪潮。攝政王?這是歷朝歷代都沒有的,就連遠在齊藍國的歸海承禹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詫異,攝政王?虧他們能想得出來。

其實攝政王除了一個皇帝的名號,做的事情根本就是皇帝要處理的事情,本來殷容疏刻意名正言順地登上臨夏國皇帝的位置,可是如今卻是成了攝政王,這其中的理由,歸海承禹怎麼可能不清楚,無非就是怕委屈了蘇慕凡,寧願攬了皇上的責任,而不願接受皇帝的位置,只等著那幼帝長大的一天,全身而退罷了。歸海承禹站在齊藍國皇宮的高台上,負手看向臨夏國的方向,情到深處,萬里江山怎抵得上你的低頭淺笑?這種感覺,自己這一生也是不能體會的了。

三日之後乃是登基大典,但是殷容疏已經開始着手處理朝中事務,其實這對於殷容疏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在他小的時候,父皇就常帶他出入御書房,偶爾也會跟他說起奏摺上的事情,等到自己長大一些的時候,父皇也常常會問自己關於時政的一些想法,這些他都已經很熟悉了。

殷容疏倒是也處理地得心應手,殷澤沛倒是落得一身輕鬆了,這幾天他忙裏忙外可是累壞了,早出晚歸的,就連夏菡的面都很少見到了,如今可算是能歇口氣了。

但是一閑下來,心裏想得事情就多了起來,一想到自己的皇兄被人刺殺身亡,殷澤沛就忍不住心中的那股怒火,同時也惱恨自己,如果那時候自己能夠護在皇兄身邊的,也許皇兄現在還好好地活着,而不是躺在冰冷的皇陵中,如果自己能早一點趕到保護皇兄的話……

南宮夏菡雖然粗枝大葉,但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也知道殷澤沛心中定是難受之極的,死的可是他的親哥哥啊,可是人死不能復生,她也只有勸殷澤沛看開一些。

南宮夏菡按著蘇慕凡的藥方親自煎了葯給殷澤沛端過來,「凡兒看你的臉色不太好,特意讓人送來了藥方。」

殷澤沛雖然既不願意喝葯,但是聽到南宮夏菡身後的侍女說着葯是南宮夏菡親自熬的,便也忍着苦味喝盡了。

「我看你最近幾天也是累壞了,這幾天有容疏在處理朝中的事情,你就好好休息幾天吧。」這幾天自己都沒怎麼看到過他,通常他出去的時候,自己還沒有醒,等到他回來的時候,自己都已經撐不住睡著了,可以想見這幾天他有多辛苦。

「你放心,我會好好保重我的身體的,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殺了那個人。」前朝皇室的後裔是嗎?讓你們多活了幾百年已經夠了。

殷熙瀚被刺殺的那天,南宮夏菡並不在場,所以那個殺了殷熙瀚的人,南宮夏菡並沒有見過,但是聽凡兒說是一個帶着半邊銀色面具的人,而且武功奇高,就連幻薇都未必是他的對手,這樣的人的確是不可小覷。

三日之後,新帝的登基大典正式開始,雖然幼帝登基自從臨夏國開國以來是第一次,但一切依舊是按照祖制,太后,現在應該說是太皇太后,還有蘇綺筠都是列席,朝中大臣無一缺席,恭敬下拜,看着幼帝從他們面前慢慢走過,殷容疏和蘇慕凡也是在觀禮之列,蘇慕凡看着小皇帝一步步走在玉階之上,邁步緩慢卻堅定,但是這玉階仿若怎麼都走不完一般,蘇慕凡的目光隨着小皇帝的步伐走動,卻不知現在的他正在走向的是怎樣的未來,這個沉默寡言的孩子又將成為怎樣的一個君王,一切都是未知的。

小皇帝站於玉階之上,旁邊的禮官宣讀登基詔書,冗長繁雜的詔書終於宣讀完畢,小皇帝依舊站得筆直,禮官恭敬地把傳國玉璽奉上,小皇帝一雙小手穩穩從玉盤上拿起,捧在手上,下面的百官跪拜,參見新帝,至此臨夏國繼任皇位的事情總算是塵埃落定。

在新帝繼位的當天,便封容王殿下為攝政王,總攝朝政,玉璽也是暫時委託攝政王保管。

這一切的結果都是有些出乎人意料,當然更意外的人卻是那個刺殺了殷熙瀚的人,此時在地下宮的他聽到幼帝繼位,攝政王輔國的消息,雙手已是握緊,心中有些惱火,攝政王?沒想到這容王殿下還真的能抵禦住皇位的誘惑,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皇位他都不要,他不知道殷容疏是因為太謹慎,還是顧慮著別的什麼,只是這一切都打破了自己的計劃,原本自己想着,就算自己沒能殺掉殷容疏,最起碼這一次能在臨夏國掀起一場動亂,卻沒想到,殷容疏竟真的沒有坐上皇帝的位置,如此一來,別人也沒有借口趁機動亂了。

男子看向下面站着的女子,輕聲道:「聽說西域羌盧國的二王子已經被囚禁許久了,他好像跟殷容疏和蘇慕凡是有仇的吧。」男子的眼神陰冷,嘴角亦是看着冷笑。

「是,絲旋明白。」

現在還不到自己出手的時候,得先把他們折騰地疲累不堪才行,這一生,自己做的最蠢的事情就是在軟禁殷容疏的時候,沒有立時把他給殺掉,如今自己竟是作繭自縛,如果沒有殷容疏的話,自己的計劃會順利得多,不過現在也不晚,若是對手太弱,自己豈不是一點樂趣都沒有了,棋逢對手才暢快,但是這場鬥爭自己贏定了!

自從殷容疏當上了攝政王之後,他整天都是在皇宮裏處理朝政之事,蘇慕凡也是重新在安和藥鋪坐診,偶爾進宮看看現在已經是太后的蘇綺筠,還有每天都要學習為君之道的小皇帝。

其實說起來,不知是可悲還是可嘆,這蘇綺筠這般如花的年紀,卻已經成了太后,這一輩子就只能困死在這皇宮之中,如果不是蘇慕凡還能時常進宮陪她說說話的話,這日子過得當真是無趣極了。

蘇綺筠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常常回憶起以前的時候,那時候自己還年輕,知道自己唯一的目標就是嫁給皇上,後來自己終於如願以償,進了宮,坐上了皇后的位置,自己也曾對皇上傾心以對,然後在一次次的被傷害當中,慢慢地,對他死了心,自己唯一的目的就是坐穩這皇后的位置,等到有一天坐上太后的位置,可是她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點竟然來得這麼早,彷彿自己的一生到這裏就走完了,接下來自己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好像就只剩下等死了。

每次蘇慕凡進宮看她的時候,她都想多留蘇慕凡多坐一會兒,她在皇宮裏實在是太寂寞了,在太皇太後面前,自己總是要小心謹慎,而那些宮女,也不是自己可以談心的人,只有每次蘇慕凡進宮來的時候,才能有人跟自己說會兒話。

蘇慕凡知道蘇綺筠在深宮中無聊,也便時常拿了一些自己認為有意思的書到宮裏,讓蘇綺筠打發無聊的時間。

因為小皇帝已經登基了,便不能再跟蘇綺筠住在一起了,所以就獨自一人住進了皇帝的寢宮中,蘇慕凡進宮的時候常常會挑在他快要下課的時候,所以小皇帝在前來蘇綺筠這裏請安的時候,常常都能碰到蘇慕凡,蘇慕凡知道他平時課業繁重,年幼就要挑起重擔,心裏的壓力定然也是不小的,蘇慕凡就常常會在宮中陪着他玩一會兒,每當這個時候,小皇帝才會露出一個小孩子該有的表情。

而同時,殷容疏也是在蘇慕凡的提醒下,派人暗中監視着在小皇帝身邊貼身侍候的宮女和太監,一方面是為了保護小皇帝的安全,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要提防這些太監、宮女們在小皇帝的耳邊說些挑撥的話,誰知道這宮中又有多少是那個人的眼線呢。

這天,蘇慕凡進宮看蘇綺筠,待到殷容疏處理完奏摺之後,兩人便一同出宮回容王府去,出宮的路很長,周圍偶爾有提着宮燈的宮人經過,皆是恭敬地向他們二人行禮,待到他們遠走之後,才繼續往前走。

夜風帶着秋日的涼意吹來,殷容疏脫下身上的披風給蘇慕凡披上,而此時蘇慕凡的身上已經批了一件清荷披風。

蘇慕凡輕笑,「天氣稍涼一些,你就這般小心謹慎,其實沒關係的。」

殷容疏牽起蘇慕凡的手,感覺到手心裏的暖意,殷容疏稍稍放心了些,「看這天色,明天只怕是要下雨了。」

蘇慕凡輕嘆了一口氣,「這皇宮裏連一片落葉都不見,真是一點秋天的氣氛都沒有,實在是有些無趣。」

「宮中有宮人時時打掃,自然是見不到落葉的,落葉總是有一種凋落的味道,宮中也有些忌諱的。」特別是那些後宮中的女人,受寵冷落不過一夕之間的事情,所以也就見不得這些落葉了。

蘇慕凡輕笑,「有什麼好忌諱的,這本就是萬物之規律,秋去冬來,一個輪迴。人都說秋季凋敗,我卻是聽過一句詩,心中也甚為贊同。」

「哦,哪句詩?」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秋季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纏綿之意在其中。

殷容疏嘴角扯起笑意,「的確是好詩。」

蘇慕凡抬手把自己被秋風吹亂的青絲挽至耳後,「其實四季皆有自己的精彩,這是上天的造化,哪裏是能相互比較的呢?」

「只能說那些後宮嬪妃們沒有你這般豁達的心思。」就算看不到落葉又怎麼樣呢?該失寵還是要失寵的。

蘇慕凡輕笑,「只能說是我愛對了人,若是你也像別的男人那樣娶個三妻四妾回來,我倒也不能做到這般豁達。」既然是愛上了一個人,又怎會不介意這些。

「若是我是一個會娶三妻四妾的人,你大概也不會愛上我了,這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比較的。」

「說的也是。」說到娶妻,蘇慕凡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先帝駕崩,按理說,應該為皇帝守三年喪的吧?那樂靈公主的婚事,不就是要擱置了?」

「是啊,普通百姓倒是沒什麼,這些王公大臣家,在守喪期滿之前,是不能辦什麼喜事了,樂靈公主的婚事自然也不能例外。」昨天他已經修書讓人送往齊藍國了,樂靈公主的婚事是一定要延期的。

蘇慕凡輕輕嘆了一口氣,「那初羽跟蘇辛成的婚事豈不是也要等三年了。」三年,不長,卻也不短。

「其實等三年也沒有什麼不好的,這樣更加可以考驗他們之間的感情,如果經得起這三年的等待的話,他們成婚以後定然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了。」

「三年,的確是有太多變化的可能性。」月光把他們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卻永遠都不會再分開。

這一段時間,臨夏國已經逐漸地安穩了下來,那些造反軍也沒有了動靜,但是有關於那個人在朝中安插的眼線,殷容疏和殷澤沛卻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之前,因着顏妃在殷熙瀚的面前露了馬腳,殷熙瀚懷疑她跟那個前朝皇室的後裔有關,於是就派人去調查了顏妃以及她的家族,這件事殷澤沛也是知道的,於是他把這件事告訴了殷容疏,殷容疏則派人繼續調查那個顏妃,卻是得知在顏妃離宮后的第二日,她便是弔死在尼姑庵里了,不過她的父親卻還活着,殷容疏就派人監視着跟他有密切聯繫的所有官員,果不其然,據桐定山莊弟子暗中監視,他們的確經常在一起密探朝廷之事,而且每月十五,都會在京城郊外的一間別院裏跟一位神秘人見面。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殷容疏心中暗自猜測,以那個人的謹慎程度來看,他應該不會直接跟這些朝廷官員見面的,不過應該是他的人才對。

收到這個消息之後,殷容疏便是把殷澤沛和獨孤介叫到了容王府,因為宮中耳目眾多,只怕比不得容王府安全,雖然還有那個可疑的賣身葬父的葉詩蘭,但是她那裏時刻有人盯着,想來也做不出什麼花招來。

「這可是個好消息,說不定我們這一次就能夠一舉抓到那個前朝後裔。」殷澤沛始終念著那個人殺兄之仇,時時刻刻不想着親手殺了他,聽到跟那個人有關的消息自然是興奮。

獨孤介卻是要比殷澤沛冷靜,「我們現在還不確定那個人究竟是不是殺害皇上的兇手,所以我們一定要切忌打草驚蛇,越是到這種時候,我們越是要謹慎。」他理解殷澤沛的心情,可是那個人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他們得想好完全的對策。

殷容疏也是開口:「我也認為跟着幾個官員見面的人應該不是那個前朝後裔,他這個人做事向來謹慎,不會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險去見他們,不過想來跟這幾個官員見面的想必應該也是那個人手下非常重要的人物,一般的普通角色,那個人是不會放心交給他們這樣重要的任務的。所以,不管來跟這幾個官員見面的究竟是不是那個人,我們都得做好萬全的準備,就算抓不到他,也算是能大大地打擊他一下。」

獨孤介輕聲道:「這幾個官員在朝中任職也都有很多年了,竟是有兩個二品以上的官員,其他幾個官員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不低,卻不知道他們是入朝以前就被收買了,還是在朝中任職的時候被收買的。」

殷澤沛冷哼一聲,「一群吃裏扒外的傢伙,一邊拿着朝廷的俸祿,一邊還干著出賣朝廷的勾當,實在是可惡至極。」

看到殷澤沛這般氣憤不平的表情和口氣,殷容疏不禁囑咐他道:「距離十五還有幾天的時候,你切不可在這幾個官員的面前露出馬腳,若是打草驚蛇,我們就太虧了,好不容易才抓住這樣一個機會,如果這些被他跑了,我們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再次得到有關於那個人的線索。」

「我知道了,我保證在他們面前不會露出馬腳的。」殷澤沛沉聲道,他知道在這時候什麼事情最重要。

而此時就在不遠處,慢慢有一個府中的侍女在靠近,此女子正是被蘇慕凡贖回來的葉詩蘭,可是距離這麼遠她一點也聽不清楚。

正想着再靠近一些,卻是聽聞有兩個侍女說話的聲音在慢慢靠近,想着要躲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其中的一人已經遠遠地看到了她,眸光里閃過詫異,兩人對視了一眼,往葉詩蘭這裏走了過來,「你不是在後院裏幹活嗎?怎麼到前院來了?」而且剛剛看到她還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哦,我今天早晨路過這裏的時候,身上的荷包掉在這裏了,當時沒注意,剛剛才發現,那是我娘親手給我繡的荷包,所以想着過來找找。」葉詩蘭隨口撒了個謊。

「找荷包,你換個時間再來找吧,你沒看到王爺正在跟澤王還有平南王世子再前面說話嗎?驚擾了他們就不好了。」說着便是把葉詩蘭給拉走了。

葉詩蘭無法,只好放棄,心中也是暗自無奈,自己進了容王府這麼久了,卻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打聽到。自己剛進府不久的時候,容王和容王妃就離開了京城,小王子也是住進了澤王府,那時候自己還有借口沒有消息可以傳給主上,可是如今容王跟容王妃已經回來好些時日了,自己仍舊是一無所獲,而在主上那裏,沒有用的人只有死,自己不能不着急啊,可是葉詩蘭沒有注意到的是,不管是明處暗處,容王府里有不少的人都在時刻監視着她,只不過大家都裝作不知道罷了。

跟殷澤沛還有獨孤介商量了一番之後,殷容疏才回了房間,房間里,小澈兒躺在床上,睜著大大的眼睛看着窗幔,而蘇慕凡則是半靠在床頭,手裏拿着一本雜記在輕聲念著,還時不時地跟躺在床上的小澈兒解釋一番,自己念的這些句子究竟是什麼意思。

殷容疏看着這般情景,不由輕笑,「他才幾個月大,怎麼能聽得懂你在說什麼?」

蘇慕凡輕輕捏了捏自己兒子軟乎乎的小手,「反正也無聊嘛,這書上都是一些新奇的故事之類的,很是有趣,再說了,你怎麼知道他聽不懂呢?這不是聽得聚精會神的嗎?一刻也沒有哭鬧過。」自己這兒子簡直乖得不像話。

殷容疏也是上前抱起自己的兒子,小澈兒立刻就笑了出來,蘇慕凡又氣又笑地捏了捏自己兒子的小臉,「你娘親我累得半天給你念故事,也沒見你給我露出一個笑臉,你爹剛抱你一下,你就笑了,真是厚此薄彼啊。」

小小的孩子像是聽懂了蘇慕凡的話似的,把手伸向蘇慕凡,想要她抱,蘇慕凡頓時就釋懷了,伸手接過小澈兒,輕輕捏了捏他的臉。

殷容疏笑道:「現在真不知道厚得是哪一個,薄的又是哪一個了。」

「怎麼?你吃醋啊?」蘇慕凡也是莞爾一笑。

「我是吃醋,誰讓我的夫人只在意我兒子呢?」殷容疏輕笑道。

蘇慕凡也是笑着看向懷中的小澈兒,「澈兒,怎麼辦?你爹開始嫌棄你了呢。」

殷容疏輕笑着搖頭,此時,幻薇敲了門進來,把剛剛葉詩蘭企圖偷聽殷容疏和殷澤沛、獨孤介談話的事情稟報給了殷容疏。

殷容疏倒沒什麼意外,只是淡淡道:「繼續監視着她吧,有什麼情況立即稟報。」

「知道了。」幻薇稟報過後,也就走出了房間。

蘇慕凡一邊逗著小澈兒玩耍,一邊道:「看來這個葉詩蘭是有些急了。」

「既然她這麼急着向她的主子邀功,我們就給她個機會好了,不過這件事還得再等一段時間,得先把朝中的蛀蟲給清理了再說。」殷容疏沉聲道。

「不過……」殷容疏刻意沒有再說下去。

蘇慕凡終於不耐地看着殷容疏,「又不過什麼?」

「不過,我們什麼時候再生一個女兒啊?」殷容疏的語氣絲毫未變,但是他能別用這麼深沉、這麼認真的語氣來說這個問題嗎?蘇慕凡抱着自己的兒子歪倒。

這幾日,朝堂上依舊風平浪靜,但是卻沒有人知道一場暴風雨正在來臨,這月十五傍晚時分,有七八個朝中官員陸續到達京城郊外的一間別院,他們在別院中飲酒作詩,別人見了也只會以為這是一場普通的聚會,但是隨着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個身穿蒼色錦衣的男人到達別院,而院中的這幾個官員也是知道,他們等的人來了。

把來人迎至後院廂房中,關起門來,不知道在商談什麼,在小聲輕語之中,那身穿蒼色錦衣的男子把手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其他人心中俱是一緊,難道有什麼人發現了嗎?

待那男人仔細聽了周圍的聲音之後,壓低了聲音沉聲道:「有官兵來了,快走。」

但是殷容疏他們早在他們到達這裏之前就已經佈置好了,哪裏還會容許他們逃走?一群官兵早就將這裏給團團圍了起來,他們已經是插翅難飛,看到這樣的情形,那男人示意這幾個官員都別動,而從他的手勢中,那幾個朝廷命官已經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好歹他們在官場也侵染了這麼多年,敷衍的本事還是有一些的。

看到殷容疏和殷澤沛同時出現,那些官員皆是惶恐得跪了下來,「下官等見過攝政王殿下、澤王殿下。」

「天色如此晚了,幾位大人在這裏做什麼?該不會是在密謀什麼朝廷大事吧?說出來也讓本王和攝政王一起聽聽。」殷澤沛漫不經心的語氣累帶着幾分陰冷,在場的幾人哪會聽不出來,心中暗自猜測着他們的事情是不是已經暴露,卻一邊還在想着脫身的辦法。

「王爺說笑了,朝廷大事自然是在朝堂上討論,我們幾個同僚聚集在這裏不過是飲酒作詩,附庸風雅一番而已,卻不知道兩位王爺為何帶了這麼多官兵過來?」說話的人正是那兩個二品以上官員的其中之一,可以想見他在官場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混的,這般情況下依舊是面不改色,企圖全身而退。

「飲酒作詩而已?飲酒作詩為何要緊閉門窗?還有這一位……」殷容疏緩步走到那身着蒼色衣衫的男人面前,嘴角扯起一抹諷刺的笑意,「易了容是嗎?」

「來人,去取水來。」這個人身上的味道他可是似曾相識,在來之前,凡兒已經囑咐過自己了,沒想到還真是被她給說中了,這個人真的易了容。

很快,一碗水便是被端到殷容疏的面前,殷容疏把蘇慕凡給他的藥丸放在水中,一顆藥丸很快就化開了,殷容疏示意侍衛們把那陌生男人緊緊鉗制住,只見殷容疏嘴角扯起一抹清冷的笑意,一碗水已經全部潑到了那身穿蒼色錦衣男子的臉上,男人一聞到這藥味兒便是覺得不好,本來還想着能矇混過去,卻沒想到竟是一下子就被殷容疏給識破了,此人瞬間已經在幾個士兵的鉗制下脫身,頓時向房頂飛身去,但是此番行動是經過殷容疏、殷澤沛還有獨孤介三人嚴密計劃的,怎麼可能讓他輕易逃脫呢?此番只有他一個人,定是要叫他有去無回。

殷容疏沉聲下令,「放箭!」

聽聞殷容疏的命令,早已埋伏在四周的士兵們紛紛向那身着倉衣的男子射箭,一支支黑色的利箭飛射而出,密密麻麻地像是張開了一張怎麼都逃不開的巨網,那倉衣男子勉強地抵擋過第一輪的攻擊,可是那些士兵們根本就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第二輪猛烈的攻勢迅速展開,那男子已經是再無力抵擋,終是被射成了刺蝟,沒了氣息,屍體從房頂落下,殷容疏和殷澤沛均是上前查看,那藥水已經在他的臉上發揮了藥效,這個身着蒼色錦衣男子的本來面貌已經露了出來,殷容疏不禁脫口而出:「是他。」

「你認識?」殷澤沛驚訝。

「我在被困那宮殿的時候見過他,他是那裏的左使。」左右使在宮殿裏的地位可不低,看來這一次收穫還是很不小的,失去了這麼一個得力的屬下,不知道那個人的心情如何,只是可惜了,沒能活捉他,不過根據以往的經驗,就算是活捉了他,只怕也很快就自盡了,根本就問不出什麼來。

但是這幾個官員可就跟他不一樣了,就是他們是那個前朝後裔的屬下,但是在官場中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對權利的慾望,對性命的重視都要比那些封閉起來的人重得多,從他們的口中知道些什麼,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殷容疏轉身踱回到那幾位官員的身邊,「如今你們還有什麼話說,這個人本王以前被軟禁的時候可是見過他的,難道本王會不清楚他的身份嗎?這麼晚了,你們幾個跟他見面究竟是什麼目的?」

幾個人面面相覷,卻都沒有開口說話,殷澤沛怒視他們幾人,口氣也是極差,「還不快說!」

「回兩位王爺的話,臣等實在是委屈,這個人是臣等結交的朋友,見他還有些才華,便邀他一起飲酒作詩,我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啊,還請兩位王爺明察。」這次開口說話的人是顏妃的父親,在朝中呆了也有幾十年了,沒想到竟然是那個人的眼線。

「你們這般說辭,難道以為能糊弄得了我們嗎?你們現在說出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的話,本王還可以饒你們一條活路,可是如果你們還是不願意說的話,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殷澤沛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幾個人。

而那些官員心中也是各有心思,如果他們說出來了,那背後的那個人還會讓他們活下了嗎?可是如果自己現在不說的話,只怕也是很快活不成了,不過,現在兩位王爺沒有證據,總不能就這麼把他們給殺了吧,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他們也是要被百姓們給詬病的,幾人想清楚之後,都是喊冤,都說不清楚剛剛那人的身份。

殷容疏喚來士兵,道:「把他們幾個押進天牢。」

「是。」

幾個朝廷命官被帶走的時候,心中俱是一喜,看來這兩位王爺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的確是不敢怎麼樣。

他們幾人被帶走之後,殷澤沛表情很是鬱悶,心中也是憋屈,「我們精心佈置了這麼久,難道就讓他們這麼走了?」

「什麼這麼走了,不是押進天牢了嗎?讓刑部的人嚴加審訊。」

「容疏,你看看剛剛他們幾人的樣子,刑部的那些人哪裏能從他們的口中撬出什麼來?」殷澤沛頗為懊惱道。

「只要方法得當,從他們口中問出些什麼來,並不困難。」殷容疏輕聲道。

「你有辦法?」聽到殷容疏這麼說,殷澤沛便是明白,容疏定然是有辦法了。

「兵不厭詐。」殷容疏淡淡吐出四個字。

次日上早朝的時候,不少的官員都發現,今天朝堂上似乎少了幾個同僚啊,很快他們便是從攝政王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來他們跟前朝餘孽勾結,意圖謀反,官員們心中俱是驚訝,沒想到他們幾人竟然是叛亂之徒在朝中布的眼線,平時竟是一點都沒有發現。

早朝結束之後,殷容疏照例往御書房而去處理奏摺,而在殷容疏的建議下,小皇帝每天也須得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在御書房看奏摺,有些東西光是紙上談兵是沒用的,自己像他這麼大的時候,父皇也已經開始讓自己看奏摺了。

而殷澤沛下了早朝之後,卻是去了刑部,容疏說的兵不厭詐的意思就是,讓他們以為他們其中的一人已經為了保命而說出了實情,其他人如果不說的話都是死路一條,所以他們必然會把自己所知道的和盤托出,但是卻也不能明白地告訴他們,他們其中有一人如實招了,只能以不經意,或者是不小心露嘴的方式說出來,這樣才真實可信,不然就弄巧成拙了。

而這一招果然管用,他們幾人都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久了,疑心本來就比別人重很多,這一招再適合他們不過,很快他們幾人就陸續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招了,拿着他們幾人簽字畫押的供述狀趕緊進了宮。

殷容疏一看殷澤沛進來時的表情,便知道,一定是他們全都招了。

殷澤沛把自己手裏的供述狀遞到殷容疏的面前,「這是他們幾人供出的朝堂上他們所有的眼線,其中還包括了許多宮中的宮女、太監、還有先皇以前的嬪妃,數量驚人。」殷澤沛語氣深沉,當他看到這份名單的時候,心中也是一驚,接下來就剩下無邊的寒冷之意了,那個人竟然在朝中上次安插了這多眼線,就連宮禁森嚴的皇宮都是如此,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在這八個人的供述中,有五個都是自小就被培養成細作的,他們因着讀書方面的天分而被選中,每天習書識字,等到了可以參加科考的年紀,便是被主上派去參加科舉考試,他們幾人都是陸續通過科舉考試而進了朝廷的,可是說一開始,他們就是作為細作而被送進朝廷的。

而其他兩人則是在做官的時候被那個幕後之人收買才給他提供消息的,那個人答應他們,等到他登上帝位之後,給他們高官厚祿,後世也可繼承他們的榮耀。

還有一人,跟他們都不同,他不是被迫的、或者是因為利益的誘惑而幫助那個前朝皇室後裔的,因為他的祖上本身就是前朝的忠臣,這個人就是顏妃的父親。

而殷容疏和殷熙瀚也從這些人的供述中,第一次知道了那個神秘人名字,翟景耀。翟,是前朝皇室的姓氏,看來之前他們的猜測並沒有錯,那個人的確就是前朝皇室的後裔。

由於他們供述出的名單很多,一時之間,不宜輕舉妄動,殷容疏便是和殷澤沛商量一下具體的解決辦法,二人商量了很久之後,才一起離宮,剛走到門口,卻是看到一個小廝走了過來,給殷容疏和殷澤沛請安。

殷澤沛認得出這是自己府里的下人,這麼在宮門口等著,難道是府里出了事情?

「出什麼事?」殷澤沛眉頭緊皺着。

「還請王爺回去之後再說吧,容王妃也在府里。」

殷容疏也是微微皺眉,凡兒也在澤王府里?在發生了什麼事?看這小廝面色有些惶恐的樣子,該不會是真的發生什麼事了吧?

兩人趕緊上馬往澤王府狂奔而去,在澤王府門前下了馬,門口已經有侍女在等著了,見兩位王爺下了馬來,忙是迎上前來,對殷澤沛道:「王爺,澤王妃在房裏等著王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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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王暖寵腹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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