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動心

089 動心

蘇慕凡暗瞪了南宮夏菡一眼,她微撇著嘴,雙手一攤也不再說話了,殷澤沛輕笑了一下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去探探皇上的口風。」

蘇慕凡眸光閃了一下,輕聲道:「算了。」而坐在一旁的初羽公主始終都沒有開口說話,耳朵的輕紅還未消去,淡淡的有幾分嬌美的模樣。

當天傍晚時分,蘇辛成果然依言前來送請帖,但是他並不是一個人來的,那樂靈公主竟然也跟着他一起進了容王府。

容王府的前廳里,殷容疏招呼他們二人坐下,因為知道蘇辛成傍晚的時候會來送宮宴的請帖,所以,初羽公主也並未出門,此時跟蘇慕凡一起來到了前廳,看到初羽公主現身,那樂靈公主滿含笑意地走近,聲音輕柔好聽,「看來初羽妹妹在容王府里過得不錯,這臉色倒是比以前好了很多。」

似乎不適應樂靈公主這突然的親近,初羽公主臉上有幾分不知所措,試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又不好意思當眾讓樂靈公主失了面子,也就任由她握著,一邊輕聲應着樂靈公主的話,「多虧容王和容王妃的照顧,我的身體才好了很多。」

樂靈公主聞言看向殷容疏和蘇慕凡,臉上的笑意不減,「多謝容王和容王妃了,初羽自小身體就弱還很怕生,這段時間應該給你們添了不少的麻煩,其實我還是想讓初羽跟我一起住的,雖然我們兩個從小也不怎麼親近,但是這一趟來臨夏國,等初羽回去之後,我們姐妹兩個以後就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面了,我想趁著這段時間跟初羽多說說話,以後,只怕是沒有機會了。」樂靈公主一邊說着一邊輕撫初羽公主垂在身前柔順的髮絲,語氣里全是一個身為姐姐的不舍。

蘇慕凡看了初羽公主一眼,輕笑道:「怎麼都站着說話啊?有什麼事情我們先坐下再說。」隨即便是吩咐侍女上茶,想要讓初羽公主跟她一起住在驛館,就是為了想跟她多說說話?蘇慕凡心中不以為然。

「今日,樂靈公主怎麼會有空來容王府?」蘇慕凡一邊端起桌上的茶盅,一邊笑着問道。

「本來早幾日就該來探訪的,只是被一些瑣事纏身,容王跟容王妃也知道我此次來臨夏國的目的和初羽妹妹不同,這幾日竟是都沒能閑得下來,剛剛蘇大人去驛館給我送請帖,我聽他說還要來容王府,就跟着他一起來了,希望沒有打擾到容王和容王妃。」樂靈公主不愧是在皇宮長大的女子,說起話里也是滴水不漏,這一點初羽公主跟她相差的就遠了,也難怪蘇辛成覺得齊藍國的這兩個公主性格當真是天差地別。

蘇慕凡飲下一口茶水,怡然把茶杯放在桌上,修長纖細的手指輕撫過自己衣袖上的花紋,一雙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那容顏艷麗、光彩照人的樂靈公主,臉上的笑意清淺溫柔,「樂靈公主說哪裏的話,怎麼會打擾呢?」

樂靈公主在蘇慕凡這樣清澈的目光下竟是低下了頭去,心中暗暗的有些不安,這容王妃的一雙眼睛太厲害了,總覺得她能把自己看透一樣。

蘇慕凡看到她低下頭去也是不以為意,兀自喝着自己的茶,殷容疏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嘴角浮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凡兒還真是夠護短的,其實他一直都不明白凡兒為什麼對這個初羽公主這麼傷心,單純只是同情而已?殷容疏心中覺得未必如此。

「樂靈公主在臨夏國京城這幾日還適應嗎?」蘇慕凡見場面一時有些尷尬,便是接着開口問道。

樂靈公主復又抬起頭來,眼睛裏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平靜,臉上的笑意不減,「還算是適應,多虧了有蘇大人。」

蘇辛成聽到樂靈公主提起自己,沉靜開口:「這是臣職責範圍之內的事情。」他也不明白皇上為什麼會給自己指派這樣的差事,不過還好,這樂靈公主倒也不難相處,也沒有盛氣凌人的公主架勢,說起話里也是客客氣氣的,比他本來預計的已經好很多了,這個公主還算是不難侍候,本來他還以為這齊藍國的長公主會是一個被寵壞的有些盛氣的公主,沒想到這樂靈公主還是挺溫和的,這也讓蘇辛成鬆了一口氣。

殷容疏眉頭微挑了一下,語氣依舊沒什麼起伏,「看來這幾日樂靈公主跟蘇大人相處得還不錯。」這話聽起來倒是沒什麼別的意思,但是蘇慕凡聽來倒是有其他的意味在裏面了,今天中午的時候自己還在問殷澤沛,皇上派蘇辛成去接待這個樂靈公主是不是有什麼別的企圖,今天下午便看到兩人這般一起前來,別說,還真是有些郎才女貌的味道,站在一起也是般配,要說蘇辛成庶子的身份配齊藍國的長公主是差了些,但是丞相大人沒有嫡出的兒子,名義上過繼給蘇夫人,成為嫡子也是很容易的事情,這樣一來兩人的身份也就配得上了,蘇慕凡暗暗觀察了蘇辛成一下,他對這個樂靈公主似乎並不排斥,甚至是有些欣賞的。

接下來,他們都說些些什麼,蘇慕凡也沒有認真聽,只是淡淡地喝着自己的茶,過了一會兒,不知怎麼的,那樂靈公主又是把話題轉到了一開始的那件事上,她想讓初羽公主陪着她一起住在驛館里,說是想要有一個伴兒,晚上的時候初羽公主也能陪她說說話,其實蘇慕凡猜得出這樂靈公主心中在想些什麼,在來臨夏國的路上她就看出來了,這個樂靈公主似乎有意地要排擠初羽公主,她明明不喜歡初羽,還要裝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蘇慕凡心中暗自搖頭,她自己裝得也不累,想起歸海承禹曾經說過的,親眼看到樂靈公主把自己養的鳥兒握在手中悶死,又在齊藍國先帝面前演得那般傷心欲絕,從小這麼裝到大,她大概已經喜歡了這種帶面具的生活。

見殷容疏跟蘇慕凡沒有鬆口,樂靈公主便是轉而攻向好欺負的初羽公主,「妹妹,你就搬去跟我一起住好了,等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姐妹兩個大概一輩子也見不到了,以前在宮中的時候,你久病卧床,我們也甚少交談,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姐妹兩個好好相處好不好?」樂靈公主滿臉笑意,眼神中也是溫和包容,儼然一副好姐姐的模樣。

初羽公主當然是不願意跟她一起住,雖然她很膽小,但是她也很敏感,她能感覺的出來樂靈公主並不喜歡自己,甚至是有些討厭自己的,她不知道樂靈公主為什麼這麼執着地想要自己陪她一起住,但是她心裏很抗拒這個提議,卻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初羽公主看向蘇慕凡,眼神里有着不知所措,蘇慕凡心中暗嘆一聲,便是輕然開口道:「樂靈公主想要跟初羽公主住在一起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是初羽公主她是我的病人,她現在身子還很虛弱,我每日必須得親自給她做葯膳,初羽公主還是住在容王府比較方便一些,我也好隨時查看她的情況,樂靈公主就體諒一下吧,畢竟初羽公主的身體比較重要不是嗎?」

蘇慕凡的話已經把樂靈公主心中的想法已經堵死了,她都已經這樣說了,樂靈公主難道還要讓初羽公主搬去驛館跟她一起住不成?這不就成了不顧自己妹妹的身體了嗎?

「既是為妹妹的身體着想,那我也不強求了,雖然心中還是有些遺憾,但是能看到初羽的身體好起來,我也放心了。」樂靈公主笑着看向初羽公主,心中卻是暗自納悶,她感覺到這容王妃似乎不喜歡自己,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惹到了她,無論是在齊藍國還是在來臨夏國的這一路上,自己已經在盡量跟他們靠近,她敢篤定自己並沒有在她面前做任何不好的事情,可是她會什麼還是對自己這麼排斥呢?反而對那個宮女的女兒這麼好,這件事,她實在是有些想不通。

本來樂靈公主這一次跟蘇辛成一起來容王府是為了要帶初羽公主跟她一起回驛館住的,可是沒想到空手而歸,不僅如此,眼看着自己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容王跟容王妃竟是沒有絲毫要留自己在容王府用完膳的意思,回到驛館的樂靈公主自然是憋得一肚子的火。

屏退了那些侍衛之後,吩咐自己的貼身侍女關上房門,樂靈公主發泄似把自己手裏的茶盅狠狠地擲在地上,只聽得一聲脆響,那描了青花的茶盅一下子就被摔得粉碎,片刻的功夫,已經有侍衛聽到了裏面的聲響,急忙跑過來,隔着緊閉的房門問道:「公主殿下,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沒什麼事,不小心打碎了茶盅而已,你不用管了。」從裏面傳來的樂靈公主的聲音依舊是溫柔似水,卻不見房間里的她臉色難看到極點,一雙眼睛裏滿是陰狠之意,跟那溫柔似水的聲音完全不搭調,站在她身邊的貼身侍女心中暗道: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剛剛那句話是從她的嘴裏說出來的,這樣的語氣配上這樣的表情,簡直太驚悚。

「公主息怒。」那侍女說着便是蹲下去收拾地上茶盅的碎片。

「你整天除了會跟本公主說息怒,你還會什麼?」樂靈公主惱怒道。

蹲在地上的侍女見樂靈公主這般在氣頭上,也是不敢輕易說話了,只顧著撿地上茶盅的碎片。

「這容王跟容王妃也太不給我面子了,特別是容王妃,處處都是維護著那個宮女生的下賤種,如果不是她攔著,現在那個初羽就應該已經在驛館里住下了,這些天讓她搶盡了我的風頭,這一路上,那幾個王爺、王妃只看得到那丫頭也就罷了,到了臨夏國可不能再如此。」那丫頭住在容王府里,整日就跟容王妃、澤王妃還有平南王世子妃在一起,這幾個人在臨夏國可是不簡單,如果那丫頭真的找到了好姻緣,自己心裏這口氣只怕是要堵一輩子了,本想着把她弄回驛館,自己也好暗地裏做些手腳,可是沒想到那容王妃怎麼就是不鬆口,她就不明白那病怏怏的要死的丫頭究竟哪裏好了,自己討好了容王妃那麼長時間,她竟是一點都不為所動,卻始終悉心照料著那個初羽公主,甚至還每日三餐親手給她做葯膳,她實在是想不出初羽那丫頭身上究竟有哪一點是值得容王妃另眼相看的。

「公主殿下,您可是被先皇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嫡長公主,那個初羽公主的母妃身份如此卑微怎麼能跟公主殿下您相提並論呢?公主這般花容月貌,哪個男人見了不喜歡,這稱心的夫婿還不是任公主挑,初羽公主身弱瘦小,看着一副病怏怏的要死不死的樣子,她哪裏能比得上公主您,公主大可不必為了這等不僅要的事情氣壞了身子,後日就是臨夏國為公主舉辦的宮宴了,到時候公主一定能夠艷驚四座的。」那樂靈公主的貼身侍女一邊說着勸解的話,一邊撿着地上被樂靈公主摔碎的茶盅的碎片。

說到這裏,樂靈公主心裏才算是好受一些,對啊,自己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自己得好好想一下,自己在後天的宮宴上穿什麼,這一次自己一定要艷驚四座,讓那些王公貴族們都只能注意到自己,那個初羽公主註定了只能是黑暗角落裏的一個陪襯,誰願意看她那一副病怏怏的,要死不活的樣子,簡直就是晦氣。

「行了,收拾好之後,趕緊吩咐廚房上菜吧,等晚上的時候我還要出去轉轉呢。」自己也是剛聽說臨夏國的京城晚上也是很熱鬧,站在高處看一片燈火璀璨的樣子,像是天上那燦爛的星河,心中也便是期待着,想要看看晚上熱鬧的京城的模樣。

吃過晚膳之後,樂靈公主便是準確出去,當然,作為受了皇命要照顧好樂靈公主的蘇辛成來說,他也是要陪同樂靈公主一起去的,因為要保護樂靈公主的安全。

晚上的京城的確是很熱鬧,因着夏日的炎熱稍稍過去一些,秋日的涼爽還未完全到來,這種時候的感覺有些微妙,京城中的百姓都樂於在晚上的時候出來轉轉,小孩子三三兩兩地跑在一起玩耍,街道的兩邊擺滿了各色的小攤,吃的、玩兒的、用的應有盡有,每個攤販都在自己的攤鋪前掛了燈籠,從高處往下看,整條街就像是一條長龍。

蘇辛成對這種景象已經很熟悉了,心中有些無聊,但是他也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跟着那樂靈公主走走停停,看她對什麼似乎都很有興趣的樣子,心中也是暗自感嘆,雖然貴為公主,這種小樂趣她只怕也是從未經歷過。

就在樂靈公主停在一個賣團扇的攤鋪前面挑選團扇的時候,蘇辛成無聊地望着四周,卻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

此時樂靈公主選好了團扇笑着轉過身來,卻發現站在她身側後方的蘇辛成不知怎麼地愣住了,樂靈公主便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容王妃和初羽公主他們就在他們前面不遠處。

樂靈公主輕笑道:「沒想到這麼巧,沒多久之前才剛見過,這又是見面了。」

蘇辛成並沒有搭話,樂靈公主已經走上前去,蘇辛成示意身後跟着的幾個侍衛也都跟上。

「容……我們又見面了。」似乎意識到在外面不適合直接稱呼彼此的身份,便是生生收回了自己要說出口的話。

蘇慕凡看到樂靈公主和蘇辛成的時候也是驚訝,本來是想着帶初羽來看看這京城晚上不一樣的景緻的,沒想到他們竟然也在這裏。

蘇辛成也是朝着殷容疏他們幾人微微拱手就當是行禮了,蘇慕凡看着樂靈公主和蘇辛成,眼中有什麼閃過,從周圍燈籠里散發出的朦朧的燭光把蘇慕凡的臉映襯得格外地柔和,只見她輕柔一笑,「還真是夠巧的,竟然能在這裏碰上。」

「看來我跟幾位還真是有緣,既然這麼有緣碰到了就一起走吧,正好我也無聊。」這個蘇辛成陪着自己一起出來,竟是連話都很少說。

蘇慕凡倒是無所謂,那樂靈公主也就跟他們一起同行了,初羽公主走在蘇慕凡的身側,此時的她被旁邊各色稀奇古怪的東西吸引,也放開了很多,竟然能從她臉上看到了孩子般開心的笑意,蘇慕凡和殷容疏他們邊走邊閑聊著,而他們說的事情,樂靈公主也插不上話,不由得有些尷尬,也就跟初羽公主一起去看那些好玩兒的東西了。

此時,就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一間客棧里,一身黑色錦袍的男子靜靜地站在窗前,一雙如寒潭般幽深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蘇慕凡他們一行人,此男子半邊臉上帶着銀色的面具,另外半邊臉俊美異常,細膩的皮膚絲毫不遜於女子,一雙手臂垂在身側,從黑色的衣袖中露出一雙白皙修長的手,白皙的手在黑色衣服的映襯下,更顯得瑩潤如玉,如果忽略其他,但從這半張臉和這雙手來看,這個人真的是有些難辨男女了。

而一直站在他身邊的男子年紀看起來要比他大上很多,眼睛也是看向底下的蘇慕凡他們,整個人蓄勢待發,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動手。」那黑袍男子聲音冷如千年寒冰,站在他身旁的男子聞言,朝着空氣無聲地做了一個手勢,那熱鬧的街市瞬間掀起了一場風暴。

事情是一瞬間發生的,蘇慕凡正跟王惜夜說着什麼,兩人笑得很是開心,樂靈公主跟在他們後面張望着四周,而初羽公主則是停在一處攤販前,拿起什麼在擺弄著,毫無預兆的,站在初羽公主前面的攤販突然就從底下抽出一把刀來,直直地往初羽公主身上砍去,而離她最近的蘇辛成迅速反應過來,把初羽公主拉至自己的懷中,但是那人的動作很快,蘇辛成的胳膊已經被那人給划傷了,好在初羽公主還毫髮無傷。

與其同時,旁邊的那些攤販也是一個個不知從什麼地方抽出刀劍來,直直地沖着殷容疏和蘇慕凡而去,周圍的百姓有的嚇得趕緊跑開,而有的則是嚇愣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辛成放開懷中看起來已經嚇壞的初羽公主,連忙抽出腰間的佩劍,出聲對自己身後的侍衛道:「回去調人過來。」

「知道了,大人。」那侍衛應着便是在一片打鬥聲中沖了出去。

以殷容疏現在的身手對付這些人還是不成問題的,此時的殷容疏並沒有絲毫的慌張,他把蘇慕凡緊緊地護在自己的身邊,一邊對着蘇辛成道:「你先把兩位公主帶回去。」看樣子這些人應該是沖着自己來的,他們應該不會阻攔這兩位公主吧。

蘇辛成一邊拉起初羽公主的手腕,一邊對身後的侍衛道:「你們幾個護著樂靈公主,跟我一起離開這裏。」

可是,蘇慕凡的估計是錯誤的,這些人並沒有輕易放兩位公主離去,而蘇辛成在跟這些殺手對陣的過程中驚訝地發現這些人的武功都不弱,坦白說,自己並沒有信心能夠贏過他們。

殷容疏一把奪過其中一個殺手手中的劍,變幻着手中的招式,殷容疏在蘇慕凡的耳邊輕聲道:「閉眼。」

蘇慕凡不明所以,不過卻也是乖乖地閉上了眼睛,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剛剛拿劍刺向殷容疏的那個殺手已經躺在了地上,胸口處還在流着血。

「我沒有那麼脆弱,你不必如此。」他是擔心自己會害怕,所以才讓自己閉起眼睛,其實完全沒有必要這樣的。

「我不是擔心你害怕,而是不想讓你看到我殺人的樣子。」

這些人的武功都是極高,在這裏除了殷容疏之外,能跟他們不相上下的就只有幻薇和炎暝了,而從這裏,殷容疏便已經猜出這些殺手背後的人是誰了,殷容疏放開懷中的蘇慕凡,對幻薇道:「保護好凡兒。」說完之後又是看向蘇慕凡,「等一下記得閉上眼睛。」

澤沛他們並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再這麼纏鬥下去的話,一定會有人受傷的,殷容疏執劍運氣,就連距離他有一段距離的蘇辛成都能感覺到殷容疏身上強大的內力,心中暗自驚訝,容王什麼時候擁有這麼強大的內力了?而且他是什麼時候學會武功的,從剛剛他跟這些殺手的交手來看,容王的武功竟是比這些高手還要高上許多,這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而就在蘇辛成愣神的時候,他身側的方向有寒芒閃過,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意識到躲閃不及,然而就是一剎那的功夫,那殺手卻是停住了所有的動作,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有些不甘心,而就在他的背後插著一把刀,握著那刀柄的人真是初羽公主,此時她整個人都是顫抖著的,一張臉已是煞白,怔怔地看着自己那沾了鮮血的雙手,竟像是失了魂一般,蘇辛成暗叫一聲不好,忙是走到她的身邊,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另一隻手則是把她緊緊握著刀柄的一雙手給拿下來,然後用自己的衣袖擦去初羽公主手上的血跡,做完這一切之後,蘇辛成卻沒有放下捂着她眼睛的那隻手,因為此時的殷容疏已經大開殺戒了。

此時的殷容疏像是換了一個人,這是蘇辛成從來沒有見過的另一面的殷容疏,或者說是蘇慕凡也從未見過的另一個殷容疏,此時執著利劍的他眼神比那劍上的寒芒還要冷,一個又一個的殺手死在他的劍下,鮮紅的血液順着劍身滑至劍尖,低落在地上,跌碎成幾片灑落在地上,原本光滑潔凈的青石板已經被鮮血染紅,殷澤沛他們都愣愣地看着一片寒芒中的殷容疏,雖然知道殷容疏會武功,可是沒想到他竟是這麼厲害,殷澤沛忽然有一種錯覺,彷彿現在自己看着的人並不是殷容疏,而是另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最後一個殺手倒在殷容疏的劍下,殷容疏從容不迫地收了劍站在一片血泊中看向蘇慕凡,蘇慕凡並沒有聽從殷容疏的話閉上眼睛,驚訝是有的,也有一瞬間感到眼前的人是陌生的,可是當殷容疏看過來的那一瞬間,蘇慕凡便是向他走了過去,輕聲問道:「你沒事吧?」無論如何,她關心的也只有他受傷與否。

殷容疏用沒有沾上血的那隻手撫上蘇慕凡的側臉,眸光里一片溫柔,「我不是讓你閉上眼睛嗎?我不希望你看到我殺人的樣子。」

蘇慕凡微微踮起腳尖在殷容疏的耳邊輕聲道:「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愛着的容疏啊。」

殷澤沛這才從震驚中回過身來,收拾好了自己臉上的表情才走過來略帶調侃道:「行了,在這種時候你們夫妻兩個就別膩歪了,不過,容疏你怎麼不留一個活口啊,也好問問他們是受何人指使。」

「還用問嗎?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殷容疏一手輕握著蘇慕凡的手腕輕聲道。

「你是說……?」

殷澤沛的話剛說出口,被蘇辛成派去調兵的人已經帶着官兵們到了,看着地上的屍體,那些人也是有些愣怔,殷澤沛對蘇辛成道:「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來處理吧,我們先回去了。」

「好。」蘇辛成也是放開懷裏的初羽公主,看她還是一臉愣怔的表情,心中難免擔憂,她該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你還好嗎?」蘇辛成仔細看着初羽公主的表情小聲問道。

「我……我沒事。」初羽公主的嘴唇都在顫抖,卻是挪步至南宮夏菡的身邊。南宮夏菡看她很不對勁的樣子,忙是問道:「你嚇到了?」

初羽公主這才抬起頭看向南宮夏菡,一雙眼睛似乎也有了些精神,「我沒事。」南宮夏菡看初羽公主這樣子像是被嚇壞了,心中也是不忍,這初羽公主平時就有些膽小怯弱,這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自然會受不住,於是便伸出手去輕拍着她的肩膀,想讓她儘快地鎮定下來。

而此時的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樂靈公主一雙眼睛彷彿是簇了火焰似地看着殷容疏,她垂在身側的一雙手漸漸握緊,整個人都忍不住地顫抖起來,就是他,只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己,殺伐決斷間毫不猶豫,跟敵人對陣時,身上那股鋒芒畢露的氣勢,簡直就是王者之氣,樂靈公主心中有萬般情緒在翻滾。

就在殷容疏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那樂靈公主突然衝到殷容疏的面前,低聲哀求道:「帶我一起回容王府吧,我一個人好害怕,我想跟初羽妹妹住在一起,我不敢一個人睡。」正說着,眼裏的淚突然就落了下來,配上蒼白似乎被嚇壞的臉色,整個人看起來格外地惹人憐惜。

殷容疏知道凡兒不怎麼喜歡這個樂靈公主,而且聽歸海承禹說了她的事情之後,自己對她也是不怎麼待見,如果讓她住進容王府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兒呢。

於是,殷容疏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樂靈公主的請求,「這個恐怕是不方便吧,若是樂靈公主也住在容王府的話,會惹人非議的,如果樂靈公主實在害怕的話,可以讓蘇大人給公主多派幾個守衛在公主的房間四周守着。」說着便是轉過頭對蘇辛成道:「樂靈公主今日受了不小的驚嚇,蘇大人可得派人仔細守着。」說完之後,便是輕擁著蘇慕凡離開了。

南宮夏菡在走過樂靈公主身邊時,笑着開口道:「公主不用擔心,臨夏國的驛館可是守衛重重,絕對不會讓公主出事的,公主大可以安心睡覺,不必擔心這些事情。」

而不遠之處那客棧的樓上,一身黑袍的男子伸手關上了窗子,原本站在他身邊的男子已經跪在了地上,「請主上責罰。」

「回去之後,自己去領罰吧。」男子的聲音冰冷,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撫著自己腰間的玉佩,口中喃喃道:「這個殷容疏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強大,看來這一年以來,我終究是養虎為患了。不過這也更有意思,我倒是要看看,最終,鹿死誰手。」

回到容王府之後,殷澤沛他們還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可是看看身上的血跡,卻又是真實無比,一回到容王府,蘇慕凡便是吩咐幻薇去拿自己的藥箱過來,因為殷澤沛和獨孤介都受了傷。

蘇慕凡為殷澤沛和獨孤介包紮好傷口之後,看到初羽公主的臉上還是很蒼白,整個人都像是出魂兒了一般,忙是帶着她回房去休息了。

蘇慕凡帶着初羽公主離開之後,殷澤沛看着殷容疏開口道:「這個人簡直太可怕了,他是怎麼知道我們會出現在那裏的?」他們決定晚上出去逛也不過是在晚膳的飯桌上決定的事情,他們用完晚膳之後就出去了,這短短的時間,他是怎麼準備這麼多的?

獨孤介聽了殷澤沛的話,微皺着眉頭道:「難道……容王府里有他們的內應?有人把我們的行蹤透露給他們?」現在看來也只有這個可能了,否則他們臨時決定的事情,那個人是怎麼知道的?

「也許吧,但是也未必,那些人總是有辦法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他們要遠比我們想像的要強大得多,不過王府里究竟有沒有他們的內應,這件事我會讓炎暝去查的。」府里的下人進來的時候都是經過嚴密的篩選的,應該不會有可疑的人才對,不過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先查查看再說吧。

「他的手下究竟還有多少像那樣的高手?這個人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就算有人告訴他我們的行蹤,他也總需要時間來佈置吧,短時間內做到這樣,的確是不容易。」殷澤沛深覺對手的強大。

殷容疏沉默了片刻之後,皺眉道:「他今天派這些人來究竟是為了什麼呢?難道緊緊是想要為上次我們再山洞中圍剿他們的事情報仇?還是故意來試探些什麼?」

這件事最終也只是被殷容疏他們當做是一個小小的插曲,沒怎麼在意。

宮中設宴為兩位從齊藍國遠道而來的公主接風洗塵,王公貴族家的公子皆是要出席,其實大家心裏也都明白是因為什麼,這次齊藍國公主來這裏不就是為了和親的嗎?

樂靈公主一大早便是起來打扮了衣服試了一套又一套,總是覺得不滿意,今天晚上是個重要的時刻,她一定要讓所有的人看到自己之後,眼睛裏都充滿了驚艷,她一定要讓那個人的眼睛裏看得到自己。

而這次宮宴,蘇慕凡很殷容疏也是要出席的,對於自己在宴會上穿什麼,蘇慕凡倒是不在意,不過她倒是熱衷於為初羽公主選衣服,在收到請帖的第二天,蘇慕凡就已經去天衣閣挑了幾件適合初羽公主穿的衣服回來。

蘇慕凡把這幾件衣服一一擺在初羽公主的床前,讓她自己挑一件自己喜歡的,不過這初羽公主倒是挑不出來,「這些衣服都很好看,我也選不出來。」這些衣服比自己穿過的所有衣服都美,蘇姐姐的眼光真是好。

蘇慕凡看着床上的衣服斟酌了半晌,終於挑選了一件冰藍色的衣裙,拿起來在初羽公主的身上試了試,輕笑道:「很合適,就穿這件吧。」

而當天,初羽公主的妝容還有首飾都是蘇慕凡一手操辦的,本來說好的,他們幾人一起進宮去的,殷澤沛和獨孤介他們都來了一會兒了,也不見蘇慕凡和初羽公主出來,南宮夏菡便是坐不住了,「凡兒這是怎麼了?她平常都不是不喜歡打扮的嗎?」就連往頭上插些釵啊什麼的都嫌礙眼,今日怎麼這麼慢?

「着什麼急,這不就來了嗎?」蘇慕凡拉着初羽公主的手輕笑着走了出來。

蘇慕凡把藏在自己身後的初羽公主給推了出來,南宮夏菡頓時滿臉讚歎道:「初羽,你簡直是太美了。」一身冰藍色的衣裙,再配上如墨的青絲間插著的冰藍色墜流珠簪子,這氣質怎麼看怎麼脫俗,透著一股子無法言說的清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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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王暖寵腹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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