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上

大結局上

童昔冉的身體在空中自然的翻了個滾然後朝着一個人當頭砸下。

那人正舉着手中的槍想要對着遠處的紀茜來那麼一下,結果戲劇性的發生變化,被人從天而降當頭一棒,砸的他整個人懵懵的看着遠處,摟在面罩外面的眼睛有一瞬間的失去光澤,隨後身體一軟,整個人倒了下去。

槍聲也在同時響起,想必是那個人的條件反射,子彈激發的火苗擦着地面,也不知怎麼射到了童昔冉背後的雙手上面,繩索而過,童昔冉整個人因為慣性往前一撲,又來到了懸崖邊。

紀茜拖着一條扭傷的手臂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將童昔冉手腕間的繩索減掉。

童昔冉顧不得摔傷的腿,單手,將臉上的膠帶揭了下來對着底下的人撕心裂肺的喊起來:「駱子銘!駱子銘——」

回聲在四處回蕩著,茫茫的霧氣之中,只有深淵之下看不到底的巨浪。

仔細傾聽,還能聽到底下巨浪拍打岸邊的聲音。

童昔冉的眼淚直直的掉了下來,她心裏感覺空了一大塊,那種說不出的恐懼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裏面。

上一次駱子銘出意外的時候,童昔冉沒有心慌,她很淡然,可這一刻,她有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她真的怕,怕駱子銘掉下去,屍骨無存。

「老闆他,他掉下去了?」紀茜的聲音都有種被風吹散的破碎感。

他沒有料到事情的轉變會這麼很絕,當時,上面的情況有點緊急,那幾名雇傭兵也都是有槍的人,身手,和他們帶來的特種兵不相上下,雙方一開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人數上佔據了上風了,紀茜也沒有料到童昔冉和駱子銘這邊出了差錯,憑着駱子銘的身手,是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的,據他所知,童昔冉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腦子裏亂鬨哄的,紀茜迎著風站立,身上都是傷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為好。

他直愣愣的跪倒在地上,鐵漢子紅了眼睛,膝蓋被地面上的小石子咯著也不覺得疼,他腦中直回蕩著一句話,他負責保護的人,出了意外。

童昔冉好似沒有聽到紀茜的話,她的眼淚迎著風哭幹了,酸澀的疼,讓她整個人顯得無助又可憐。

想到剛剛最後駱子銘給她說的話,腦海中想到了鏘鏘,她混沌的腦子出現了一瞬間的清明,她突然探著頭往底下看。

身子突然往下伸出的幅度驚住了紀茜,他忙上手將童昔冉給拽了回來,嚇得魂都快沒了。

老闆出事了,少夫人再出事,家裏老爺子該怎麼承受?

心裏頭,他並不覺得駱子銘會出事,被童昔冉這麼一嚇,反而清醒了不少。

「少夫人你可別犯傻,想想小少爺。」

「不能放棄。」童昔冉看着底下,眼睛四處的搜索著:「我要下去找他。」

冷寒冰冷的話驚醒了紀茜,紀茜扭頭,看着童昔冉已經從地上起來,將之前綁她的繩子撿起來,兩頭斷裂的地方去挽一個結,用力的拉扯著,想要將繩子重新系在一起。

紀茜忙奔過來拉住了繩子,從童昔冉手中將繩子搶了過來:「這沒用,少夫人你聽我說,電話聯繫老闆的朋友,他們有辦法,會來營救的。」

腦海中想到的第一個人是單奕宸。

他不知道單奕宸的聯繫方式,但是那些特種兵肯定知道,從他們身上翻翻手機。

想到這,紀茜連忙去找那三個人。

剛剛發生混亂,幾個人扭打在一起都轉移了地方,他在這邊是最後被一個人纏着了怎麼都無法脫身,他的身手是不錯,但和這些長期在血腥中滾打的人比起來,顯然享了太久福氣的他,落了下乘。

紀茜沿着自己的襯衣下面撕掉了一圈,包子自己的手臂上,向著一邊尋找。

童昔冉捏着手中的繩索低頭陷入了沉思,紀茜說的有到底,可是……

她突然笑笑,托合繩子朝懸崖邊走去,她是真的有一種感應,只要自己下去,或許,就能看到駱子銘了呢。

說她是異想天開,或者說她是心中產生了華略都好,反正,她就是想要實施。

尋覓著周圍可以用來細繩子的地方,還真的讓她找到了,有一處拱起的跟鈎子似的東西,用手摸摸,應該是石頭,她試着用繩子套上面自己往相反的方向用力的拉。

很好,紋絲不動,能撐住她的體重,她將另一側繫到了腰身處,深呼吸,想着剛剛她和駱子銘失去平衡的地方,慢慢的,往下爬。

她另一隻手裏還有一個細一點的繩索,上面有個鐵鈎子,是從那個被她砸昏死過去的男人身上解下來的。

為了以防萬一,她將繩索纏在自己的手腕上面,這樣,萬一真的有什麼意外,還能學着電視上的蜘蛛俠將繩索的鈎子拋出去,掛住地方也能酒她一命。

身子自然的往下蹬,懸空的一條腿在空氣中來回的蕩來蕩去,找不到着落點。

童昔冉咬咬牙,手臂用力,將兩條腿都從懸崖邊垂落下來,朝着腳尖的方向往裏面使勁兒的盪著腿,終於讓她蹬到了一處凸起的平面,估計是長在崖壁上面的石頭,正好能讓她的腳放在那裏。

心裏鬆了一口氣,童昔冉只能仰著頭讓身體往下縮。

不敢看下面的環境,就那樣從自己臂彎處將頭縮下去,上半身慢慢的往下送,差不多的時候單手換個地方抓,這樣一來一往,真的讓她下到了下面這一層。

童昔冉半蹲在這裏,繩子也不是很長,再讓她往下走個二米左右估計就得勒的她無法動彈了。

幸好之前被駱子銘往上拋的時候她有瞅見這麼一個地方,剛剛她有想到,駱子銘的身手那麼的好,遇到一點凸起和樹枝之類的東西都能救他一命吧。

雖然像科幻片,但是童昔冉願意相信,老天爺不會捨得要駱子銘的命的。

稍微抬手抹了一把臉,童昔冉發現自己臉上沾滿了汗水,或許,稱之為淚水也行。

她笑笑,調整好呼吸,往下探頭去看,下面白茫茫的一片,她咬着牙給自己壯膽,慢慢的探頭看她所蹲的這塊枱子下面是什麼。

這一看,她愣了好一會兒,隨後,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再也無法忍受,嚎啕大哭起來。

「再哭,我,沒摔死,也得被你的眼淚淹死。」駱子銘虛弱的聲音從底下響起。

他掉落的剎那,看到了這處可以躺着的枱子,雖然狹小,但,千鈞一髮的時候激發了身體的潛能,用沒有受傷的手臂拉住了上面的那一層,在手臂脫臼的剎那,人落在了這層上面,與此同時,後腦勺撞擊地面的疼痛和手臂脫臼的痛感同時傳來,加上他另一隻手被子彈貫穿了一個洞,便昏了過去。

能夠醒過來,完全是童昔冉的眼淚,噼里啪啦的跟下雨似的滴在他臉上的緣故。

童昔冉抬手抹了一把臉,想笑發覺喉嚨發緊,那笑怎麼都扯不出來了,說兩句打擊對方的話,結果也說不出口,除了不停的流眼淚露出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外,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別,哭了……」駱子銘臉色慘白,眼睛往自己的右手上斜了一眼,在高空之中,手腕上的血都凝固成了痂。

不得不說,幸好結痂了,如果不是血液凝固了,他流血也得流死。

順着他的視線,童昔冉也看到了駱子銘血肉模糊的手腕,心中一陣絞痛。

她怎麼忘了駱子銘受了很重的傷,再這樣下去,絕對會掛的,可,她該怎麼下去將駱子銘給弄上來?

目測,自己和駱子銘之間的距離最多是兩米遠,可是,她下去的話,繩子的長度,估計是挨不到她下到底下的。

駱子銘說了兩句話整個人虛脫的不行,看着童昔冉趴在上面看着自己的模樣,很想囑咐她趕緊上去的,自己能再支撐一會兒,找了人弄個直升機來把他拖走也是好的,總比在這兩個人都乾耗著的好。

可是這話在心裏頭怎麼都說不出來,導致他想開口猛喝了幾大口冷氣,憋的他咳嗽的滿臉通紅。

「子銘你別着急啊,紀茜去找那幾個特種兵拿他們頭頭的電話號碼了,等下他來了,我讓他把你弄上去啊。」

童昔冉連忙對着駱子銘大吼,生怕他聽不到,兩隻手弄成了小喇叭狀對着底下喊。

駱子銘眉頭一皺,蒼白的唇露出一個嘲諷的笑,眼睛朝天直翻白眼。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將紀茜抓過來暴打一頓。

腦子裏面都是漿糊啊?不知道打電話給老爺子讓老爺子派人來嗎?

「子銘,子銘你是不是眼睛抽搐了?你別怕,紀茜肯定能找到人救你的。」童昔冉焦急的連連安撫駱子銘。

駱子銘終於止住了咳嗽,對着童昔冉沒好氣的說:「給,爺爺,打電話啊!」

童昔冉一愣,猛的抬手去拍自己的腦門,她傻了吧,怎麼忘記了老爺子了,說着就去掏自己的衣兜。

這一掏,她才想起來自己是被人綁架了來的,兜里一乾二淨,什麼東西都沒有。

「我這,也沒拿手機呀,要不,我喊兩嗓子,看看紀茜能不能聽到。」

童昔冉作勢就調整了姿勢,仰頭開始大喊:「紀茜!紀茜!」

山谷中回蕩着她的喊聲,聽的底下駱子銘耳膜充血,差點又昏過去。

「別,別叫了,頭疼。」

好在,童昔冉喊叫的空檔有低頭看駱子銘,從他的嘴型分辨出他有說什麼不要喊之類的話。

童昔冉閉上嘴巴了,趴在邊上看駱子銘,她也挺難辦的。

她也想過自己爬上去尋紀茜,或者到駱子銘跟前去掏他的手機,可是,她怕萬一發生點意外,眼下的好情況就會變得很糟糕。

「子銘啊,你和我說點話好不好,我難受。」童昔冉皺着眉頭,臉上清晰的寫滿痛苦兩個字。

「嗯?」駱子銘渾身不舒服,眼皮子沉甸甸的往他的臉上扣,他差一點就要昏睡過去了,可是,看童昔冉的樣子,是真的難受,他硬撐著問了一句。

童昔冉嘆了口氣,目光越過前方穿透茫茫白霧中,單手將自己半邊身子撐起來,幽幽開口。

「子銘,我身上脹的特別難受,鏘鏘,一定餓壞了吧。」

想到兒子,才一個多月,這會兒,不知道會哭成什麼樣,她出家門之前餵過鏘鏘,現在都過去至少快四個小時了,小傢伙,肯定餓壞了吧。

駱子銘一時恍惚,對鏘鏘的思念,達到了一種很濃烈的程度。

駱衍,如果他就這樣掉下去了,或者,就死在這裏,駱衍會不會記得他這個爸爸?記得他,在他特別特別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他?

心裏挺惆悵的,眼睛有點酸,那種從小失去至親之人的感覺,駱子銘自己體會過,也不想讓兒子去體會。

之前以為自己活不成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駱衍,他不想兒子連認出他的臉都沒有,就將他從生命中剔除了。

更加重要的是,他就算不能護著自己,也得護著童昔冉。

總不能讓他的兒子沒了爸爸又沒了媽媽。

兩個人憑藉着對兒子的思念作為支撐,找到了話題在那裏聊著天,很快,聽到了半空中傳來轟隆隆的響聲。

「在那裏!」有人從上面吆喝了一聲,直升機緩緩降落……

童昔冉露出了釋然的笑,她看到了紀茜,也看到了一張帥氣冷硬的臉,透過兩個人,好像,聽到了駱衍的哭聲,一聲高過一聲。

——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童昔冉一側身體疼的厲害,又覺得有種濕潤的揪扯感覺。

低頭一看,鏘鏘正躺在她的臂彎間,小臉紅撲撲的,正在吃着最美味的東西,滿臉都是滿足。

「媽?」童昔冉看到坐在她旁邊的溫瑜還有姜穎,二人的眼睛都紅通通的。

「小冉你醒了?」姜穎抹了一把眼睛連忙起身,想要去拉童昔冉的手又怕碰到外孫,便錯開身子探過頭小聲問:「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好點了嗎?」

童昔冉點點頭,眼睛看着懷裏的鏘鏘再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姜穎,不明白為什麼把孩子抱到醫院來了。

溫瑜在另一邊解釋:「鏘鏘什麼都不吃,我這邊聯繫不到你們,老爺子焦急的不行,後來是單家的小輩打來電話說明了情況,聯繫上了紀茜也不知道怎麼查的,找到了你們的位置,小鏘鏘哭的不行,餓了,也就喝點水,別的奶不吃,脾氣特別的大,我聽說你到醫院了便想着抱他來吧,能吃一口墊墊總是好的。」

沒有想到鏘鏘認懷那麼厲害,不喝奶粉也不讓別的人往懷裏抱,只要喂他吃就哭,哄著玩一會兒還好一點。

餓了一會兒一鬧,整個小傢伙的精神頭都不是很好。

幸好,童昔冉沒有什麼大礙,輸的液體也是營養液,對孩子沒有什麼影響,不然,今天光聽孩子哭,就得讓她的心都碎成渣。

童昔冉目光柔和的看着懷裏的小娃娃。

翔翔許是餓得久了,吃的很猛,估計這樣吃太過消耗體力,他閉上眼睛邊吃邊睡。

恬靜的小臉上寫滿滿足兩個字。

姜穎摸着眼睛,看到女兒瞅著兒子的樣子,懸著的心才落回肚子裏。

她覺得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都不真實,好端端的女兒,竟然被綁到了懸崖邊,聽說差點掉下去。

直升機去接人,這些不都是電視上才能看到的情節嗎?就這樣出現在了現實中,姜穎可以說,魂都要嚇沒了。

好在,最後都沒有什麼大事,不然,她真的無法承受。

「媽,子銘怎麼樣?」童昔冉不敢亂動身體,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看孩子吃着並沒有其他事情,仰頭問姜穎。

她記得直升機下來的時候,駱子銘合上了眼睛,就算知道駱子銘不會有事,可,心裏着實放心不下。

「推進手術室了,要取子彈,不過,幸好發現的不算晚,醫生推斷沒有什麼大礙。」

姜穎想到那個在手術室的醫生,眉頭不可察覺的皺了起來。

「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怎麼覺得,那個醫生,挺奇怪的。」

童昔冉「嗯」了一聲,想聽姜穎接着往下說。可惜,姜穎找不到合適的辭彙去形容。

既然知道駱子銘沒事,童昔冉總算是放了心,有了兒子在身邊,她覺得自己特別的滿足,明明經歷的大難,可眼下,她覺得生活很美好,或者是認為,打磨大難都過去了,餘下的生活就會平靜許多。

等到鏘鏘徹底吃飽睡熟之後,童昔冉的液體也輸的差不多了。

好似近段時間輸液的次數越來越多了,那種排斥感,倒是少了很多。

童昔冉知道自己輸的是那種含着消炎之類的營養液,也就是葡萄糖之類的東西,將液體輸完后護士來去掉針頭,童昔冉也不排斥,忍着疼,等到護士走了之後她才從床上起身,要去看駱子銘。

腳腕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一股一股如同千萬根針在血肉里蠕動,想要將她腿上的肌膚刺穿似的。

她將腿稍微移動一下,看清,原來腳腕上纏着繃帶,想到最初被綁的時候崴了腳,又忍痛走了那麼久,當時沒覺得,這會兒,真心覺得挺疼的。

可是,不去看駱子銘,她又放心不下,便咬着唇,將腳穿到拖鞋裏。

「怎麼下地了?你去哪呢?」姜穎本來在陪護,剛剛叫了護士進來就去問問醫生要注意些什麼。

童昔冉還得餵奶,在醫治方面肯定要有所注意的,剛聽完囑咐,進門看到童昔冉下車,給她嚇得,小跑着到床邊摁住了童昔冉的身體,不滿的斥責兩句。

「我去看看子銘,鏘鏘睡了,正好你看一會兒。」

對着自己媽媽笑笑,童昔冉將另一隻腳也穿了進去,扶著床沿要站起來。

「你等著,我給你弄個輪椅去,找護工推著。」姜穎知道勸不住,忙摁著童昔冉的肩膀讓她坐下。

童志峰恰好進門,之前女兒餵奶他不方便在屋裏,這會兒聽到老婆突然拔高音量,挺納悶的,便跟進來看了看。

「志峰,你去租個輪椅來,推著小冉去看看子銘吧。」

童志峰「哦」了一聲,轉身去辦了。

童昔冉無奈,看屋裏就只有自己爸媽,覺得挺奇怪的:「我婆婆他們去哪了?」

按理說,他們兩口子都住院,連孩子都被抱過來了,陣仗可不小,家裏三叔三嬸他們肯定得在醫院裏吧?自己婆婆這會兒也不在屋裏看孫子,不會是子銘那裏……

臉色突然就變白了,她不想往壞的地方想,可奈何她不想整個人也魂不守舍的,沒辦法淡定。

「子銘剛剛下手術,駱老爺子在和他說話,你媽他們因為來了不少人,就過去忙活了。」

姜穎具體情況不是很清楚,那裏里裏外外都是人。

他們所在的醫院是私人醫院,尤其是這個樓層,裝修的程度都堪堪趕上酒店了,女兒在這邊住着,不像是生病住院,倒像是享福來了,雖然這樣想有點不像親媽,但,駱家這次的手筆給人的感覺就是這家醫院是他們家的,為了,就是讓駱家的人生個病什麼的能夠享受到貴族待遇。

童昔冉明了,那些雇傭兵可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上她,想來是有人在背後策劃了這麼一出。

仔細想想,敢正面和駱家對上又用上這樣大的手筆,童昔冉自然而然懷疑起了駱燁軒。

不過駱燁軒被關了起來,那,外面不還有個駱愷嗎?

駱愷給童昔冉的感覺,一直都是文文雅雅的樣子,就算暴怒幾次也是面對着林穆的發瘋被激發出了火氣,一直以來,駱愷都不曾正面和她或者子銘發生什麼爭執,如果是家中遭遇變故讓他本人積壓在心中的怨氣都散了出來,才會弄出這麼一手,童昔冉覺得,倒也說得過去。

具體情況是怎麼樣的,她還是要過去親耳聽聽才是。

童志峰將輪椅推了過來,童昔冉坐在上面,本不想讓童志峰推着她去的,可姜穎說什麼都不同意。

接觸到自己老爸頻頻遞過來的眼色,父女二人達成了共識,算是出了病房的門。

童昔冉被童志峰推著往另一個方向走,雖然感覺向相鄰的兩個病房,可,還是被眼前繞的路子迷了眼睛,總覺得,拐了兩個彎了,不是說就在隔壁嗎?這哪裏有隔壁的意思?

童志峰看出了童昔冉的疑惑,笑着解釋:「那邊人太多,這邊可以直接到病房外面。」

童昔冉瞭然,為了讓她能夠快點達到駱子銘的病房,可以說,自己老爸也做起了偵探啊,把路線都給她弄好了。

果然又轉了一個彎就看到了整齊黑西裝的人站在過道里,四個大漢將過道堵的嚴嚴實實。

看到童昔冉和童志峰后,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倒是當前一人面容鬆動了不少,遙遙對着童昔冉點點頭,又對身邊的人說了些什麼話。

那人領命轉身往裏面去,估計是去報信了。

弄得,真有那種人心惶惶的感覺。

「爸,要不,你先回去吧,反正也把我送到了。」童昔冉看出來裏面的人真不少,她是駱子銘的老婆單獨一個人想進去沒什麼問題,自己老爸要跟着,就有些難了。

童志峰也有這種覺悟,壓根沒有想往裏面湊,點點頭,將童昔冉的輪椅又往那些人跟前推了推,轉身走了。

餘下的三個人看着童昔冉被單獨放到這裏,也覺得挺過意不去的。

這可是駱少的太太,駱少變成這樣,就是為了眼前的人,他們,可不敢攔。

那個去報信的人小跑着過來,扒拉開幾個人笑眯眯的湊到童昔冉跟前:「少夫人,快跟我進來吧,駱少想你呢。」

「噗。」錚錚鐵漢子被這人的話逗樂了,忍不住都一個一個的噴笑起來。

童昔冉臉頰有點紅,被人這麼打趣還挺尷尬的。

不過,她也不是那種矯情的人,瞪了一眼說話的人,最後露出燦爛的笑容:「你有女朋友沒有?」

「沒有。」那人搖搖頭,不明白童昔冉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童昔冉做出一臉恍然的表情,笑的賊兮兮的:「難怪,你這樣的單身漢是不會懂我們小兩口之間的小甜蜜的。」

說完,再不等那人反應過來,自己扒拉着輪椅的輪子就朝前面走去。

那人突然反應過來,仰頭對着走廊上的燈泡哀嚎:「我這是被少夫人打擊了啊,她,她在說我是單身狗啊!」

周圍的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順便將步子往旁邊移動了一小步,表示,和這個人不太熟識。

童昔冉噙著笑,心情很好的轉身進了病房。

病房門口也站着兩個人,看到童昔冉的時候對着她點點頭然後讓開身子,有個人更是在後面主動為她推輪椅。

裏面也是套房,外面是溫瑜和應淑在說話,看到童昔冉后臉上沒有驚訝的表情,剛剛都已經聽到她來了,但,沒有出門接她,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

童昔冉叫了一聲「媽,三嬸,我來看看子銘。」就沒有再說別的。

溫瑜光笑笑沒有多說話,那邊,應淑已經走過來寒暄。

「怎麼特意過來了,你的腿醫生不是囑咐最好不要來回下地的走嗎?要卧床休息幾天的。」

這話聽着有點怪異,童昔冉抬頭很是奇怪的看了應淑一眼,到底沒有反駁。

心裏不舒服的很,她明明是駱子銘的老婆,為什麼三嬸會用「特意過來」這個詞來說她?想到什麼別的,她往溫瑜的方向看了一眼。

溫瑜笑笑:「沒看到她坐輪椅過來了嗎,肯定是她媽媽想到的主意,不管怎麼樣,肯定要看看子銘的,不然,她心裏咋能安心。」

不舒服的感覺更加的明顯了,童昔冉覺得,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不然,怎麼婆婆和三嬸說話懷裏怪氣的?

「嗯,那我進去了。」沒有多加的辯駁,將心裏頭的疑惑壓下去,童昔冉進了裏間。

駱子銘正躺在床上,腿上纏着繃帶吊在了床尾,仔細看看,發現不僅是腿上,就連他的右手臂也是纏着繃帶,整個人看起來,就跟木乃伊似的。

「別用那種看乾屍的眼神看我行嗎?」駱子銘鄙夷的聲音響起,成功將童昔冉的心神給拉了回來。

呃,童昔冉無語的轉動目光,落在了駱子銘的臉上。

她實在是不好意思,誰讓那腿上纏的,目標那麼大,她進來第一時間就被吸引了。

接觸到駱子銘警告的眼神,童昔冉才恍然,轉頭,這才想起來和病房裏的其他人打招呼。

「爺爺,三叔。」

駱錚坐在離駱子銘不遠的沙發上,駱修站在駱錚身邊,兩個人都離駱子銘有一段距離,加上她進來被別的吸引了注意力,一時又去關注駱子銘,便把這兩個人給忽略了,心裏怪不好意思的。

「哈哈,我以為丫頭看不到我呢。」

「唉,咱們這兩個活生生的大目標人物,在人家眼裏,小的可憐。」駱修也趁機開玩笑。

童昔冉簡直無語了,紅著臉也不辯駁,轉頭看着駱子銘,眼睛滴溜溜的在他身上打轉,轉動着輪椅朝他走過去。

「傷的挺重的耶。」

果然,童昔冉一開口,駱子銘就氣的差點背過氣去。

還不是為了她?這個女人,這種語氣是怎麼回事?她難道不應該關心關心自己嗎?

駱子銘氣的在床上直瞪眼睛,看着童昔冉那打量她的眼神就不舒服,尤其剛剛她剛進門的時候,駱子銘敢用自己的腦袋打賭,她一定是想自己纏的像個木乃伊。

不過,為了避免自己真的被氣死,他決定不和童昔冉計較。

看駱子銘將臉賭氣似的扭到另一邊,直接給她留個後腦勺,童昔冉無語的看着那蜂窩似的頭髮,這人,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啊。

輕咬着下唇,童昔冉轉着眼睛想,不會是覺得她來的太晚了吧?

「那個,鏘鏘之前一直在吃奶,媽說在家裏他什麼都不吃,孩子餓了快五個小時,就喝了些水。」

駱子銘將頭扭過來:「所以,你餵了他才來看我的?」

童昔冉點點頭,還真的是因為鏘鏘吃奶耽擱了時間啊,可是,鏘鏘是他兒子呀,有必要這麼斤斤計較嗎?

「看完了?走吧。」駱子銘瞪了童昔冉一眼,說不出的彆扭。

童昔冉傻眼了,這是啥情況,轉頭無辜的看着駱錚,小心翼翼的問:「爺爺,子銘他,嗯,他是不是掉崖的時候,嗯,摔到了這裏。」

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頭,意思不言而喻。

駱錚忍不住「哈哈」笑出聲,和駱修使了個眼色,二人一前一後離開了病房,把空間留給小兩口。

駱子銘在床上咬牙切齒的咬着童昔冉的名字:「你亂說什麼!」

童昔冉的臉上特別的無辜,試探著扶著輪椅的扶手起身,然後單腳跳到駱子銘的床邊,扶著床沿湊過去看駱子銘的頭,更是伸手去扒拉扒拉那蜂窩式的頭髮,觀察頭皮上是不是有紅腫的一塊。

駱子銘氣的扭了一下頭去躲童昔冉的手。

他一條胳膊脫臼了,打着石膏纏着繃帶,另一隻手腕被槍打了個洞,子彈雖然取出來了,但胳膊疼的使不上力氣,可以說,他現在兩隻手都沒有辦法用,擺設而已,加上一條腿也崴到了,實在沒有辦法躲開,未來一段日子,他就得在床上度過,就連上廁所都是個問題,想到這裏,他的臉更黑了。

「呼,幸好沒有傷到頭。」童昔冉呼出一口氣,看着駱子銘黑了的臉,抿唇思索。

剛剛爺爺和三叔在的時候,駱子銘的口氣就不是很好,現在兩個人走了,他的臉更黑了,難道是……

童昔冉恍然大悟,湊到駱子銘耳邊小聲說:「子銘,你是不是想上廁所,但是,剛剛不太好意思說?」

駱子銘恨的牙根痒痒,他是想上廁所,但,不是不好意思說!

「沒事的,我雖然腳傷了不能下地,不過也就是一隻腳啦,我幫你好了,呃,不過,你真的不能下床嗎?你要在床上躺多久?啊,小號的話可以,大號的話,唔,我能專門請個保姆或者護工來幫助你嗎?」

前面的話聽的駱子銘心裏挺受用的,可後面半句話,成功讓他還沒有恢復正常顏色的臉黑成了鍋炭底。

哦,不對,是沒有辭彙可以形容這種黑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讓別的女人伺候我上廁所?」

駱子銘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咬牙切齒將這些話說出來的,如果不是手真的無法動彈,他會毫不猶豫上前擰斷她的脖子的!

童昔冉眨巴着眼睛:「你不是另一隻腿能走嗎?我找個男的來伺候你就行了,你這塊頭,我也扶不動啊,你看我的腳?等我好了,你也能下地幹活了。」

駱子銘一愣,沒有料到童昔冉說的是這話,臉上的表情特豐富,一時,不知道用什麼表情對着童昔冉了。

「喂,子銘,你知道是誰做的嗎?」童昔冉湊到駱子銘臉前,呼吸掃着他的臉頰,壓低聲音。

她想知道為什麼溫瑜對她的態度發生那麼大的變化,哦不,在之前也是這樣,但,滿月席之後明明改善了許多,記得在溫瑜出院之前的那通電話,她明顯感覺到溫瑜心中的結解開了。

現在可好,怎麼覺得又重新繫上了?

難道因為她的緣故駱子銘受傷了?可,她都為駱家生下了駱衍,按理說溫瑜對她的態度不應該差呀,肯定得將她當做自家人的,之前在病房中,溫瑜還沒有什麼變化,就是短短半個多鐘頭吧,等到鏘鏘吃完奶睡着她再來,就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了,這種不對勁兒,讓她心裏頭覺得隱隱的不安。

「不是很清楚,你問這個做什麼?」駱子銘轉動下眼睛,聲音很平靜。

童昔冉察覺到駱子銘有隱瞞什麼事情,臉故意板著,伸手捧著駱子銘的腦袋讓他和自己對視:「駱子銘你看着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我說清楚啊,我這心裏跟有八隻貓在撓似的,難受的不行。」

駱子銘被童昔冉捧著沒有辦法動彈,漆黑的眼睛被迫與她對視。

望進那雙晶瑩剔透的眸子,看着裏面自己清晰的倒影,駱子銘嘆了口氣,扭動身子往童昔冉的方向動了動。

那姿勢,有一種將童昔冉摟在懷裏,安撫她的動作。

「乖,別多想了,這件事有點複雜,好了,乖,等我們出院了再提。」

不願意讓她知道太多,駱子銘默默嘆息,如果,讓童昔冉知道了真相,想必,她會沉浸在悲傷中無法緩過來神的吧。

童昔冉也感覺到了駱子銘不想說是為她好,為了把氣氛弄得輕鬆些,童昔冉在駱子銘胸膛畫圈圈,很無辜的問:「子銘,你真的不想上廁所嗎?」

提起上廁所,駱子銘的臉就又黑了。

他能不想嗎?特么的快憋死他了!

可是,液體還沒有輸完,他怎麼去?尤其是童昔冉還是個半瘸子,讓她扶著自己去?

這不是扯淡嗎?

童昔冉看出來駱子銘是真的想去,笑了起來,也不管他願意不願意了,扶著床沿移到了床尾,將床搖了起來。

等到駱子銘坐到了床上的時候,她單腳跳到輪椅旁將輪椅推到了床邊,把液體上面的活桿去掉,連着液體一起按在了輪子上面,單手扶著駱子銘讓他慢慢的移動。

等到駱子銘坐到輪子上的時候,兩個人都搞出了一身的汗水,好在,是坐上面去了。

童昔冉咬着牙,在後面推著輪椅,單腳蹦著走了兩步覺得特別難受,忍着疼,腳尖點地在地上慢慢的拖着走,往外面看,能看到幾個人在聊天,但是沒有人進來,她很想大聲叫溫瑜或者駱修,來個人將駱子銘推到衛生間她單腳跳過去也是好的。

可一想到駱子銘龜毛的性子,這連個尿管都沒有插是什麼原因就不用說別的了。

好不容易將駱子銘推到了衛生間,讓她發現了一件比較好的事情,那就是衛生間裏面是馬桶,而且,旁邊有那種可以掛液體的杆子,這樣,駱子銘這種病號坐上頭要比蹲上面省事許多。

如法炮製的將駱子銘扶到了馬桶旁邊,還得注意著液體的管子,生怕跑針了。

掛好了液體,童昔冉低頭,看着駱子銘的一雙手犯難了,不過,該看的都看了,兒子都生了,有什麼好羞澀的?

手一扒拉,將那病號服脫了下來,摁著駱子銘的腰就將他往馬桶上摁。

駱子銘在那手指撫上他腰身的時候,「嗯」了一聲,聲音的尾部打着圈挑了上去,要多妖嬈就有多妖嬈。

童昔冉的臉,刷的紅了。

沒好氣的瞥了眼駱子銘,確定他不會摔了能夠好好的坐在馬桶上的時候,她才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到了輪椅上,好好的休息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情。

不過,她忘記了問比較重要的問題。

「子銘,你,是大號還是小號?」

「大。」駱子銘懶懶的答,眯着眼睛警惕的看着童昔冉:「你不出去在這做什麼?」

呃?童昔冉將眼睛睜的大大的,她能做什麼?特么的,她不就是太累了坐輪椅上歇歇嗎?

該死的男人,竟然用看色女的眼神看她,她對他才沒有什麼想法呢!

咬牙切齒的從衛生間出去,童昔冉並沒有將衛生間的門關上,她等在外面,怕駱子銘有不舒服的地方叫她,豎着耳朵傾聽裏面的動靜,雖然知道自家男人在大號她偷聽總覺得口味有點重,但,聽說做完手術的人上廁所可能會有些問題,她還是確定駱子銘沒有問題才比較放心。

直到裏面傳來沖水的聲音和駱子銘舒爽的叫聲時,童昔冉才朝天翻著白眼重新推開衛生間的門走了進去。

「聽牆角的感覺怎麼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駱子銘重新放到輪椅上,正打算推着他走呢,聽到他的話,驚的童昔冉渾身一抖,差點摔到地上去。

強自鎮定的推著駱子銘出了衛生間,童昔冉臉頰上的溫度熱的就跟她才從蒸汽房出來似的,可以煎熟一顆雞蛋。

決定不理他。

童昔冉將駱子銘推到床邊的時候,已經累的要脫力了,扶着他將他移到床上,等到位置靠好后,這才坐在輪椅上喘氣,休息了幾分鐘扒拉着輪子移到了床尾把床又給放了下去,這麼一系列的高難度動作完成,童昔冉覺得骨頭都變軟了。

她很想回去好好的躺一會兒,看着悠哉悠哉躺在床上舒服的扭動着身體的駱子銘,童昔冉很想去捏捏她纏着繃帶的身子,讓他嚎幾聲也比現在強。

她都差點忘記了,她也是個病人呢。

讓自己伺候他,他倒能心安理得的接受,這臉皮得多厚啊。

「不能吃水果,不然,你給我削個蘋果再走。」

童昔冉本來還想在病房裏多待了一會兒呢,聽到這話,轉動着輪椅輪子扭頭就走。

鏘鏘還在睡,這樣經歷了生死,心境發生了改觀,最為不舍的,還是兒子。

童昔冉想着去將鏘鏘抱來給駱子銘看看,也不提前和他打招呼,先回去看看再說。

「你幹嘛去?」駱子銘非常不解。

「我去找人伺候我去!老娘也病著呢!」說完,童昔冉狠狠地瞪了駱子銘一眼,人已經走到了門邊。

「噢,我想上廁所會給你打電話的,你先回去消息吧。」

開開門正打算出去呢,背後駱子銘又冒出來這麼一句,童昔冉手上一頓,恨得咬牙切齒。

堅決不抱兒子來,讓駱子銘想着!童昔冉怨憤的想着,本來想回嘴,可人已經出來了。

外面,溫瑜和應淑正在和駱修說話,看到她的臉色關切的詢問起來。

駱錚在紀翔的陪同下已經回去了,留下一幫子黑衣漢子在外面值守,看到童昔冉出來,溫瑜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不少:「回去好好休息,別總是下床,離的近,你出去后左拐,隔一個牆就是你的病房,別再繞那麼遠了。」

童昔冉點點頭,心想一定是她過來看駱子銘又陪着他上了廁所溫瑜才會對自己改觀了吧。

其實,剛剛他們都看到了自己對駱子銘做的一切,也看到了自己多麼的艱難,不打算過來幫忙,一定程度上,也是想懲罰懲罰她的吧?

唉,算了,不想了,還是回去看兒子吧,總覺得,鏘鏘對她是真的親。

在他身邊,才能找到一絲價值,雖然,她的職務是個奶牛。

鏘鏘睡的很好,姜穎正在給鏘鏘洗尿布。

「他尿了?」童昔冉自己轉着輪子進來,移到鏘鏘的床邊,看他還在睡,小聲的問。

姜穎點頭:「是啊,孩子不知道怎麼遭罪了,尿了哼唧幾聲,我給他換尿布都不帶醒的,睡的特別的熟。」

童昔冉聽完很是心疼,是了,自己婆婆之前也說了,鏘鏘挨餓到沒有力氣,若不是這樣,還不會給抱到醫院裏來。

目光落在鏘鏘的臉上變得更加的柔和,童昔冉伸手摸摸了他的臉蛋,移到床邊坐到了床上。

「子銘怎麼樣?」姜穎靜了手,將尿布搭好后扶著童昔冉讓她上床。

「還不錯,精神很好。」想到剛剛讓她這個拖着病腿的人去伺候大老爺們,恨得牙根痒痒。

姜穎沒有看出來童昔冉的憤恨,光從她說的話上面覺得駱子銘應該沒什麼大礙,也算是放了心。

醫院一住就是一個星期,童昔冉的腳腕只是崴了一下,紅腫消下去之後差不多就能回家休養了,但,駱子銘只能繼續住下去,他的繃帶都沒有去下來,在身上纏的嚴嚴實實的,每次童昔冉去看他,都會嘲笑他一次。

後果也比較嚴重,駱子銘會折騰童昔冉,不是讓她帶着去廁所,就是讓她給擦拭身體,輕鬆的活是讓喂吃水果。

差不多一天就是在床上渡過的,吃飯喝水什麼的都得人喂。

駱子銘不折騰別人,只折騰童昔冉,用他的話說:「娶老婆就是『用』的,你不讓我『用』,讓誰用?」

童昔冉氣的很想將手中的水果刀刺穿某人的嘴。

怎麼那麼難聽呢?有沒有點身為人夫的自覺?

童昔冉的出院手續辦理的很快,回去后讓姜穎和她一起住,幫忙看孩子。

她是回家了,也得一天耗在醫院裏,駱子銘那麼離不開人。

孩子不能不喂,老公不能不管,童昔冉咬咬牙,拿着駱子銘的卡在醫院附近準備刷套公寓,中途被紀茜給攔住了。

「這是什麼?」拿着紀茜給她的鑰匙,童昔冉很是疑惑。

「駱少說了,這是公寓的鑰匙,地址在卡片上寫着,裝修好了,可以直接入住。」

童昔冉有種風中凌亂的感覺。

拿鑰匙進去看了看,確實可以直接住,連孩子的卧室都給裝修好了,她一直無法形容這種感覺,想到駱子銘那張得意洋洋的臉整個人就特別的不舒服。

和姜穎通了電話,讓紀茜開車去接,家裏也請了個阿姨幫忙打下手,童昔冉就去了醫院。

從公寓到醫院步行也就十分鐘,當真是有一種家裏家外的感覺。

駱子銘懶懶的在病床上躺着,一條腿吊起來,兩隻手臂垂在身側,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帶子。

看到童昔冉,扯動嘴角笑的特別邪魅:「怎麼樣?新家舒服不?」

童昔冉沒好氣的將包擱在一旁,看着桌子上的保溫瓶,知道駱子銘還沒有吃飯,便轉身去衛生間洗手過來喂他吃飯。

「怎麼不答話?難道有什麼不滿意的?」就著勺子吃了一口,駱子銘眯起眼睛,大爺似的問。

童昔冉對着駱子銘直翻白眼:「沒有,滿意的很!我說,你這是打算在這裏耗下去了?」

駱子銘模糊的「嗯」了一聲,不多說,他在這裏其實還有一件事,就是等人。

但,不想對童昔冉言明,就算買公寓讓她住到這邊,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童昔冉知道駱子銘有事情瞞着她,心裏挺不舒服的,不過她有排解的方式,想着駱子銘是病人,也就翻篇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三個月的時間,駱子銘終於同意出院了。

而這段時間,也恰好立春,開春的天氣涼颼颼的,很是舒服,童昔冉看着懷裏已經四個月多的小傢伙,感覺到他對自己的依賴,開始實施斷奶計劃。

駱子銘出院后一家人又遷回了主宅,要給孩子斷奶,就不能光和父母在一塊了,人多,會好一點。

添加輔食,慢慢餵奶粉,減少母。乳。喂的時間,一拖二拖,等到真正斷了奶的時候,鏘鏘都半歲了。

童昔冉終於完全擺脫了「奶牛」的稱號,回歸了工作中。

昔海大廈在耿士忠的一系列措施中發展的很迅猛,他也是真正的盡忠盡職。

童昔冉重新上班的時候,高調的入職昔海,直接從幕後走到了人前。

駱愷在電視前面看着意氣風發的童昔冉,露出一個懊悔不已的表情。

「姐,有件事,我得和你說。」沈茜在電話中很是糾結,這件事她知道了有幾天了,也是無意中從自己爸媽的談話中聽出來的。

她本來是想告訴給童瀝,可一想童瀝最近因為童氏財團內部出現的問題忙的焦頭爛額,只能去找童昔冉了。

童昔冉在辦公室整理這兩年來昔海的所有業務往來,接到電話聽出來沈茜的聲音有點不對,以為是和孟楠之出了意外,立馬停了手中的工作出門見她。

推開盛夏威夷會所的門,清脆的風鈴聲告知侍者有人來。

童昔冉看到了坐在窗戶旁邊的沈茜,笑吟吟的走過去將包放在自己身邊,對侍者揚手要了杯奶茶。

「怎麼了?情緒那麼低落,難道是因為和孟楠之訂婚推遲的原因?」

孟楠之和沈茜的訂婚原本訂在年前,可前段時間童昔冉和駱子銘出事在醫院裏住了幾個月,將這日子就給過了,她問過姜穎,怎麼二姨那麼沒有消息,姜穎當時說是因為他們都住院的關係加上孟家有點私事要處理,就給延遲到了五月份。

童昔冉當時還打趣,五月份訂婚十月份直接結婚,一年都是喜事。

眼下看沈茜的樣子,失落中透出惶恐,肯定心裏有事。

「哪有。」沈茜笑笑,笑容有點牽強,還是略微彆扭的說了句:「我和楠之已經訂過婚了。」

「什麼?」童昔冉咬着吸管沒有聽清楚。

沈茜臉上出現一絲愧色,不敢抬頭去看童昔冉的眼睛,她輕聲重複:「我和楠之已經訂過婚了。」

童昔冉「哦」了一聲沒有接話,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不對啊,你們訂婚那麼大的事,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

不說沈家,單孟家的家世,怎麼可能給孟楠之找了媳婦兒不宣揚的?

沈茜臉上的愧色變成了苦笑,她的聲音不大:「我們訂婚,就是帶着我去孟家走了一遭,在,孟家的花園簡單的舉行了儀式。」

「怎麼回事?」童昔冉意識到沈茜話裏有話。

孟家這樣的家族,在後花園舉行了簡單的儀式,是在孟家內部公佈的意思還是只有孟楠之的爸媽在?

「沒什麼,姐,不說這個了,我找你來是別的事情,你知道綁架你的人是誰嗎?」沈茜換了話題,她現在和孟楠之沒有什麼大問題,兩個人都挺好的,要說有事的話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解決的,反正交給孟楠之就好了。

童昔冉搖搖頭,她真不知道,問了駱子銘幾次,都被他給搪塞了過去。

「不太清楚,但看駱子銘掩飾的那模樣,我猜的八九不離十了。」童昔冉繼續咬習慣:「我總覺得是子銘二叔做的,他就算沒那個膽子但經不住牢房裏有個出謀劃策的主兒,難保不會為了兒子孤注一擲。」

沈茜瞪圓了眼睛,伸手去捏童昔冉的手,吞咽口水小聲說:「姐,你猜的差不多,但也不全是,我說了怕你受不了,姐夫的二叔並不是主謀,主謀是你大伯,你大伯你知道嗎?」

撲通,撲通。

童昔冉「唔」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彼此間寂靜的呼吸聲中,她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她大伯?童智傑?怎麼可能?

亂了,全亂了,心亂如麻,如果,如果童智傑對她動手,說明什麼?

說明他連爺爺的面子都不顧了,他這次找的雇傭兵,不單單是要綁架她,是想要她的命!失敗了,自己活的好好的,那,小瀝呢?爸媽呢?童智傑,會不會將手伸到他們面前去?

「你,你聽誰說的?」

沈茜知道自己說出來童昔冉或許不會相信,但,她也是無意間從爸媽那裏的談話中聽到的,也從孟楠之的口中得到了證實。

童智傑在童瀝接手公司后慢慢的淡出了,現下,他安安心心的在家裏享受着童瀝的勞動成果。

作為童氏財團董事中的一員,持有着童氏財團不少的一份股份,他就算什麼都不做每年進賬的金額也能讓他們一家人都過的很舒適。

不對,童昔冉突然睜大了眼睛,童智傑是恨死了她。

她竟然忘記了童欣茹,因為她的緣故,童欣茹整個人瘋了,孩子流掉,丈夫入獄,婆婆也觸犯了刑法,一家人,都沒有好下場。失去了兒子,眼下,女兒也變成這樣,童智傑不僅恨她,也恨駱子銘。

這也就是解釋通了。

難怪駱子銘不告訴自己,他是怕自己傷心。

「姐,你沒事吧?」沈茜一直拉着童昔冉的手,看着她臉上各種變化的表情,心裏很是擔心。

她說出來是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如果童昔冉不知道誰在背後搗鬼,萬一下次再被陰了怎麼辦?知道了,總能提前防範的。

雖然童家大房和二房的關係不是很好,可沈茜知道,在童昔冉小時候,她大伯對她也是很好的。

給童欣茹買東西的時候也會想着給小侄女捎一個,包括她大娘,都有將她當做女兒疼愛過,只不過隨着時間的流逝,童瀝的才華逐漸顯露,或者在更早之前,在童氏財團有了不小的規模,在童爺爺想要尋找繼承人的時候,這些感情就發生了變質。

那種情意慢慢被財富所帶來的欲。望所填滿,成為了一種存放在記憶中的佳釀。

「我沒事。」童昔冉搖搖頭,勾起唇角笑:「知道了更好,我之前是忽略了,沒有想那麼多。」

沈茜看童昔冉這樣也算是放心了。

手機響了起來,童昔冉掏出來一看,樂了:「還真是巧,說曹操,曹操的電話就來了。」

沈茜還沒有問是誰的電話,就聽到童昔冉接起甜甜的叫了一聲「大伯。」

攪著習慣,看着玻璃杯中淺淺的液體,沈茜豎着耳朵聽電話里的內容。

「現在嗎?行啊,沒什麼事。你說地址吧。」

童昔冉「嗯嗯」了幾聲,扣斷電話,對沈茜笑笑:「小茜,我去看看我堂姐。」

「你去見童欣茹?她不是瘋了嗎?」沈茜連忙起身,攔了下童昔冉,總覺得不踏實。

自己剛告訴老姐童智傑的事情,那邊童智傑就打電話來讓她去見童欣茹,事情是不是有點太過湊巧了?

童昔冉搖搖頭,示意沈茜放心:「我打電話讓穀雨送我,她在附近。」

穀雨上次受傷也算是命懸一線,被郎景宸從鬼門關拽了回來,在醫院養了二個多月,才好就跟着她開始活動了,差不多算是形影不離。

童昔冉的車是駱子銘新給換的,三百多萬的寶馬,依然是白亮的顏色,是她特別喜歡的。

她對寶馬比較鍾愛,原因是喜歡寶馬車的標誌。

穀雨接到了童昔冉的電話,開着車在餐廳外面等,很快看到童昔冉和沈茜一同出來。

「先送你回去吧。」童昔冉讓沈茜上車。

沈家離童智傑的家不是很遠,也算是順路吧。

「你不是去看童欣茹嗎?」

童昔冉笑笑:「是啊,童欣茹在我大伯家。」

童智傑兩口子就剩下這一根獨苗苗了,哪裏捨得將她丟到精神病院那種地方?

到了童家,童昔冉和穀雨一前一後下車,穀雨是決定跟着童昔冉,誰都無法讓她打消念頭。

「別一副跟有敵情似的模樣,瞧你那小臉板的,笑笑。」

穀雨聽話的彎著眉眼笑,垂在身側的手依然半握成拳,她知道,那些人是童智傑找來的,在來之前她告訴了駱子銘,想必,要不了多久駱子銘也會尋個理由過來。

少夫人被蒙在鼓裏,她不能再讓少夫人受傷了。

李琦親自過來開的門,不冷不熱的打招呼:「來了。」

說着讓開身子讓童昔冉和穀雨進門。

在看到穀雨的時候,李琦多打量了她兩眼,到底沒有將人給擋在門外,放她們兩個人都進來了。

童智傑家在童欣茹出事住院期間將屋裏重新裝修了。

他們家比童志峰的家大了不止兩倍,是屬於上下的小別墅,這麼一休憩,看起來寬敞明亮了許多。

樓上,隔開弄成了童欣茹休養的地方,該有的調養設施都不少。

童昔冉進來后細細的打量了一圈,確實和以前大不相同,看情況投資了不少錢。

童智傑在一樓的書房,房門開着,人在兩米寬的老闆桌後面坐着,臉上帶着黑框的眼鏡,翻看着撲在面前的文件。聽到動靜往外面看了一眼,只一眼,便和童昔冉的目光對上。

童昔冉淺淺的笑着,遙遙的朝着童智傑點點頭,大咧咧的在沙發上坐下。

童智傑也笑笑,從屋裏站起來,緩緩朝外走。

背着光亮,童智傑臉色的表情看的不太清楚,直到他站在了童昔冉面前。

「大伯,我現在去看堂姐,方便嗎?」仰起頭,對着童智傑笑的特別可愛,也就仰頭的功夫,她看到了童智傑的眼睛中佈滿了血絲,紅通通的,好像一雙嗜血的猛獸,散發着血腥味。

童智傑臉上的表情沒有特別的變化,勾著唇角,看童昔冉,死死的盯着她看。

那種毫不掩飾的仇恨化作兩團鋒利的眼刀,狠狠地射向面前的人兒。

穀雨自然的擋在了童昔冉身前,沒有看童智傑,側着身子去扶童昔冉:「少夫人,是去樓上嗎?」

童昔冉沒有答話,歪著頭看着童智傑,笑吟吟的樣子:「大伯,你說呢?」

童智傑冷笑一聲:「當然。」

轉身,朝樓上走去,在前面帶路。

童昔冉對着穀雨使眼色,她感覺到了童智傑的奇怪之處,聲音沙啞的不像話,他該是多久沒有開口了?

旋轉的樓梯,一步一步踏上階梯向上走,越往上,心中的古怪感覺越明顯。

尤其是她看到了立在一樓客廳角落裏的李琦,璀璨的燈光將客廳照耀的很亮,可她整個人,卻隱藏在角落裏,籠罩在陰影之中。

怪異的感覺,令童昔冉的心跳加速,不自覺的,和穀雨的手拉在一起。

樓上的裝修很乾凈,那種白色和淺藍色的色調給人一種純粹的感覺,很夢幻,很溫馨。

推開靠里的一間門,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女人,背對着門口,黑亮的長發垂在腰際。頭髮很乾凈,護理的很好,正對着窗戶坐着,穿着淺藍色的睡衣,很瘦弱的樣子。

「小茹,小冉來看你了。」童智傑站在門口輕喚了一聲,並沒有抬步走過去。

「嗯。」童欣茹好似點點頭,又好似沒有動,聲音如柳絮般輕柔,聽不真切。

童智傑「呵呵」笑着,扭頭,看着身側的童昔冉:「去吧,她等着你呢。」

童昔冉微微皺眉,總覺得這裏透著古怪,她不想去,可既然到了這裏,去看看,也無妨,何況看童欣茹的樣子,總覺得她能聽懂外界的聲音,難道,瘋病好了?

穀雨卻警惕的打量著四周,有差不多五十平米的房子,床很大,三米寬,屋裏擺放着鬆軟的沙發,地上鋪着淺藍色的地毯,很厚的絨毛,圍繞着房間四周的桌子上都蓋着絨絨的桌布,沒有稜稜角角,更不用說尖銳的物件了。

就跟保護學步的幼兒般,怕碰到摔到。

仔細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危險,穀雨往前面走了一小步,站在童昔冉的身側,輕輕勾了勾她的手指。

童昔冉深呼出一口氣,往童欣茹那邊走。

「咔擦。」在兩個人遠離了門口,童智傑後退一步將門關上,落鎖的聲音清晰可聞。

童昔冉和穀雨對視一眼,均從眼中看到了警惕,也不往門邊跑,屋裏,就童欣茹一個人,她們是兩個人,就算打架,二打一也不會吃虧。

「堂嫂。」

在她們警惕的接近童欣茹的時候,聽到了童欣茹開口喚她。

聲音飄忽,似風,一吹就散。

「讓我來,什麼事?」童昔冉停住腳步,也不去繞到童欣茹面前了,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鬆鬆軟軟的大沙發,人坐上去能夠整個人陷下去一大片,腿的四周被軟軟的包裹着,很舒服,人自認而然就犯懶了,窩在裏面不想起來。

童欣茹紋絲不動的坐着,聽到這邊的動靜也沒有回頭,聲音,一如既往的輕緩。

「堂嫂,我好了,不瘋了,所以,讓你來看看我,和你說幾句話。」

童昔冉挑眉,將駱子銘的毛病學了了七七八八。

穀雨很淡定的立在童昔冉身旁,聽着兩個人對話的同時也不忘繼續四處的打量。

轉過很多地方,也曾隱藏身份去過豪門中做工,但,還真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房間,整個如同在一片汪洋之中,仔細看看,沙發和床,就像汪洋大海中翻出的浪花,擊打着海面的同時也重新沒入大海之中,歸於平靜。

「你肯定覺得奇怪,為什麼我叫你堂嫂,你知道嗎,在我心裏,我特別喜歡這樣稱呼你,因為那說明,你這輩子和燁軒都沒有什麼可能了。」

停頓了幾秒鐘,童欣茹好像笑了笑。

「我在你迷戀燁軒的時候橫插一腳將他給搶走了,我當時想的就是,看,我比你有魅力,就算之前燁軒沒有將我放在眼裏,可是這一刻,我是燁軒的妻子,而你,是被她拋棄的那一個。」

被童欣茹勾起了往事,童昔冉臉上的笑容不變,校園時期的戀情都是美好的,如果剛結婚的時候童欣茹告訴她這些,她會惆悵,會心酸,現在,她兒子都斷奶了,經歷了一些列的事情,她對駱燁軒的感情早就淡了。

就連以前想要抱負駱燁軒的舉動,也在多姿多彩的生活中慢慢的磨平了。

早知道現在會有如此心境,她或許在最初便會將恨意完全的拋開,好好的和駱子銘享受甜蜜的婚姻生活。

也不至於兩個人彆扭了那麼久,你猜測我我猜測你的浪費了許多時間。

「可是我發現我錯了,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去搶駱燁軒,這樣,你的下場或許就和現在的我一樣了。」童欣茹笑了起來,笑着仰起頭,烏黑的頭髮隨着她的動作,發尾調皮的跳動着。

突然笑差了氣,笑聲變成了咳嗽聲,童欣茹低着頭狠狠地咳嗽起來,素白的手抬起捂著自己的嘴,很快,手拿開,手心一抹刺目的紅。

「你!」童昔冉驚駭,從沙發上起身,快速的走近童欣茹去拉她的手。

竟然咳血了,難怪進到這個家裏就覺得氣氛壓抑,看童智傑的眼睛也是沒有休息好,還有李琦,也變得頹然乏力,是因為女兒也命懸一線了嗎?

長發擋在她的臉前,童欣茹一直低着頭不願意抬,就算手被童昔冉握著,她依然沒有去看她,只是,用力的去抽自己的手。

穀雨看到童欣茹的動作緩慢走過來,她警惕的看着童欣茹,就算知道她現在弱不禁風,可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如果可以,她一定會將童昔冉帶走的,一分鐘都不想在這個討厭的地方待下去。

「你這是什麼病?怎麼會咳血?」童昔冉皺眉,之前對童欣茹有再多的氣,也在得知童欣茹瘋掉的那一刻消散了,來看童欣茹,是因為心裏頭的那絲微小的牽絆,吵吵鬧鬧從小長大的關係,設計來設計去,除去最後那段時間,前期,誰也沒有想過要誰的命。從董事開始不對盤,長大至今,也算是把小時候的火氣都磨平了,剩下的都是平靜。

童欣茹一個用力將自己的手從童昔冉手中抽出來,也因為用力過猛身體後仰栽到了床上。

與此同時,她的臉,也暴露在了童昔冉跟前。

穀雨差點失聲,反應過來去擋童昔冉的眼,不讓她看,可發現已經晚了,只能儘力的去拉童昔冉的胳膊,扶着她,讓她能夠穩住身體。

童昔冉的眼睛逐漸睜大,緊緊的咬着下嘴唇,她渾身不停的顫抖著,手指尖指著童欣茹,抖著唇,再也無法說出完整的話。

------題外話------

親們,結局篇開始進行中,12號晚上十點會發佈大結局中(本來是上下,可是有私事,將上拆開兩次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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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雙強1vs1,虐渣無極限懸疑爽文,寵妻無下限,又名《重生之寵妻有癮》)

前世戀愛七年,等來男友表白,也等來父母雙亡。

發現疑點,細心查看,卻失足墜樓命喪黃泉。

再次睜眼,豪門商女,千金之軀,身懷絕技!

學法醫為解父母死因,剖屍體為替屍身說話。

助破案,還原事故現場,付出「血」的代價!

殊不知,每次觸碰到真相,卻總是記憶倒退……

無形中,一隻黑手張開五指籠罩在她的身後,如影隨形!

而他,也如影子般將她護在身前,寵愛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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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交鋒之辣妻難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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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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