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林黛玉見招拆招

因為賈環涉嫌不是一樁案子，他把歪頭強咬出來，想立功贖罪。歪頭強知道自己的名號在官府這裏有多響，原是只知其名不知其人，如今想逃一死也難。他恨死了賈環，一不做二不休，把賈環所做的傷天害理的事情全抖落出來。這樣賈環的罪責更加深重。

黛玉聽完九門提督的訴說，震驚了。她沒說話，站起身，過來見賈環道：「天作孽猶可活，人作孽不可活，你就在獄中懺悔吧。」

賈環忙喊道：「林姐姐，救我呀。我這可是死罪啊！」

「你懂的倒是不少，卻還是犯下了！」黛玉道。

「林姐姐，你就看在我們親戚一場，救我一命，我再也不幹壞事了！」

那時襲人過來，摻了黛玉對賈環道：「你也不用求誰，你的心黑透了。你在賈府幹的事，你當誰是傻子？那回寶玉臉被火燭燙傷，你能敢說你不是故意的？只是不跟你認真起來罷了！」

賈環跌坐在地上，襲人扶黛玉出來。黛玉不忍心就這麼走了，去問九門提督，這賈環的罪是怎麼樣？

九門提督道：「他是死罪，按大清律，死上兩回都不足以抵他的罪。格格，他雖是你的親戚，對這樣的人，不要再存什麼憐憫之心了。」

黛玉掉了淚，畢竟是賈府里的。他對九門提督道：「但願他在死前，少受點罪。」

「這個倒不難。」九門提督道：「如今他的事，已經驚動到皇上那裏。別說他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皇上已下旨，任誰說情也無益。便是對他敢偷格格孩子的這一條，他是必死無疑了。」

黛玉丟下一百兩銀子。對九門提督道：「好歹給他最後的日子，好吃好喝的待他，也算是盡了情了。」

九門提督道：「格格把銀子收起來，這個小小要求我還是能辦到的。」

「這是我的心意。」黛玉道。

「格格替他說話心意已到了。若不是這個，管他是誰，也沒人敢這麼待他！這可是皇上點了卯的。格格說話就不一樣了，這也是他的造化。」

燕子從桌上抓起那一百兩銀子：「依我說。扒了他的皮才是正理。」

黛玉一行走後。九門提督讓人給賈環送去酒肉道：「這是格格賞的，看在你們親戚一場的份上。她雖肯原諒你，但是皇上點了你的卯的。你死也讓你死的明白。這格格的孩子你也敢下手？真有你的，你們既然親戚，格格有億萬家產，你就是靠格格謀任何差事。也不至於缺你的吃喝呀！」

「我這點事，怎麼會驚動皇上？」

「怎麼會驚動皇上？你知道你抓的是誰嗎？這格格是公主和皇上認了的妹妹。剛才打你的便是當今燕子公主。別說她剛才打你，就是把你大卸八塊，看有人敢說一句話不？」

賈環跌坐在地，忽然他哈哈大笑：「我便是死也值了。皇上點卯，公主打我，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是多大的面子？！」

黛玉燕子一行從九門提督府出來。皇上派人來請黛玉進宮。皇上要宴請黛玉為黛玉壓壓驚。

燕子告知公公：「格格身體不舒服，改日吧！」

公公告退，黛玉拉着石頭的手站在那裏。對燕子道：「此非久留之地，我還是回蘇州去。」

燕子道：「若是太後下旨，你能走多遠？」

正說着話，安寧等一幫格格過來。大家見了，燕子附在黛玉耳邊道：「你也不要急着回去，如今我讓護衛護送孩子先回去。有什麼事，你留下來，也好把太后對付過去。」

黛玉見這主意好，點了點頭。就在路上，燕子安排了府里的護衛。黛玉謹慎，又著李侍衛小翠一同護送。車子從公主府里出來，一刻也不停。黛玉身邊，只留下林於氏，以及於繼海等八個看家護衛。

太后思討，黛玉剛剛受了刺激，不便此時去攪擾她。便著人盯着。然而石頭一行所坐的車輛，都是公主府里的。而林府的車輛，停在那裏。黛玉又被看到，石頭回蘇州，便不引起懷疑。

過了一天，黛玉想起此來還有個事，便去曹學涯處去看望一家老小。

此回來，黛玉說什麼也沒用，黛玉身邊不但有林於氏於繼海，燕子還安排了府里的護衛，兩個嬤嬤兩個宮女三兒五兒。黛玉嘀咕道：「我這是打架去么？！」

「你咕唧什麼？」燕子道：「你還覺得你身上發生的事少么？」

黛玉不言語了。燕子又對於繼海道：「等你回了蘇州，若是顰兒出去，一定要多派人手。以後林府那邊，一定要嚴加防範。若是顰兒有什麼事，你們全得完蛋！」

於繼海唯唯諾諾，心裏更是謹慎。

黛玉一行到了曹學涯那裏，把垠兒嚇了一跳。只見公主府里的護衛，一下車就把守門兩邊。又有七八個進去，有人通報：「顰顰格格到！」

垠兒一家，上上下下嚇得什麼似的，忙地跪地迎接。黛玉下了車，火道：「你們是幹什麼？她是我的舊友。都出去出去。」

眾人見黛玉發火，只得出來。黛玉僅帶了林於氏斑竹翠竹進得門來。拉起垠兒等一家人道：「嫂子被嚇著啦？！真是我的罪過。」

垠兒驚喜道：「原來是你。這顰顰格格就是你？！」

「皇上封的，走，不說這個，咱進去好好嘮嘮。」

黛玉看着她家裏，依然是老樣子。黛玉看到那桌上，卡著還沒吃完的老鹹菜燒豆腐。

垠兒喜得什麼樣似的，道：「沒想到是你？！學涯在你府里，得小姐高抬，垠兒感激不盡了。」

「說那裏的話，都不是外人。先生在我那裏，日日寫書。甚是辛苦。如今故事框架也該出來了。先生飽學之士，真乃奇才。只是機緣不巧，偏逢你們家裏出事。」

「這就是命呢！不過我現在很滿足，雖是粗茶淡飯，日子卻也安穩。只是學涯心裏苦悶，有時常與幾個老友飲酒。醉了多回，我也不好勸他！上回他跟我說。要去金陵會會老友。沒想到拐到你那裏去了。」

「是啊，他原是不知道我住那的。只是聽了朋友說起，才轉到我那裏。」

兩個聊了多會。垠兒要留飯。黛玉笑道：「你瞧外面這麼些人，在這裏鬧騰。嫂子，我這回來，想接嫂子到蘇州去玩些日子。不知嫂子意下如何？」

「你瞧這個家，我哪裏能離得開。」

黛玉笑道：「就個把月時間。總該有吧。你把學涯丟在那裏，就不管他了？!況且嫂子也該出去走一遭，人活一輩子，不容易。」

垠兒有些犯難。家裏婆婆健在，還有幾個老僕。

黛玉笑道：「你也不急着回我，過幾天我派人來。若是同意，到時我來接你便是。」

送走黛玉。婆婆問道：「這不是上回來我們家裏的那個黛玉嗎？怎麼就成了格格？」

垠兒一說，婆婆方明白。垠兒又道：「如今你兒子在人家那裏，好吃好喝的侍候着，上回還帶來五百兩銀子。這次來，約我去蘇州玩呢！」

「這是好事啊，你去便是！你去看看，學涯現在怎麼樣啦，是胖了瘦啦？」

「那家裏怎麼辦？你這麼大歲數，身邊總要有個人照應。」

「你這孩子，你這是咒我啦？！我這身體杠杠的，要你照顧什麼？！我們家，離你就揭不開鍋啦，離你就活不成啦？！不知你把自己當什麼呢！」說着話，婆婆憋了垠兒一眼。

垠兒笑道：「離開我你試試，兩個孩子淘氣，天天磨你，你就知道厲害了！」

「喲，在你是磨，在我啊，那是福呢。老話說身在福中不知福，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婆媳兩個鬧笑了一回。最後拍板決定，垠兒跟黛玉去蘇州一趟。垠兒心裏美得什麼似的，黛玉上回來，又送了些綢緞，丟下二百兩銀子。垠兒拿了綢緞給兩個孩子以及婆婆裁剪衣服，日夜不停。

黛玉回到公主那裏，第二日，太後來讓黛玉進宮。燕子與黛玉歡歡喜喜地去了。太后道：「石頭呢？」

燕子道：「已經送回蘇州啦！」

「啊？」太后臉色頓時不好看。黛玉裝什麼事也沒有。那時皇后也在。

太后遣去眾人，就她與黛玉兩個。對黛玉道：「咱兩就別再打啞謎了，咱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石頭是不是六王爺的，咱們心裏都清楚。我看你還是跟六王爺成婚吧，把石頭改過姓來，這才是正理兒！」

黛玉笑道：「太后，我說了多少回。石頭不是六王爺的！太后若是非要這麼說，顰兒也沒辦法。」

「是不是，一驗便知！」

「那咱也別藏着掖着啊，明早早朝，太后不妨在眾大臣面前公佈此事，到時，我自然給一個說法！」

「你、你，你這豈不要自絕後路？！」

「太后如此咄咄逼人，顰兒還有什麼後路？顰兒還有什麼臉活在世上？顰兒當着文武大臣，一頭碰死在朝廷之上！」黛玉小性子上來了。

「你也別給我置氣，沒人讓你死！我這不是為你好嘛，你怎麼就不知？孩子有了爹，你也不用再受苦受累，做你的王妃，哪裏不好？」

「可是太后若是真的那麼做，我爹我娘將從祠堂里被請出來。太后，這可是我爹一生的心愿。」

「這個你也不用怕，我擬一道旨，看他誰敢？」

「太后真是糊塗，太后嘴裏總是祖宗祖宗什麼的，難道平民百姓就沒有祖宗啦？祖宗的規矩，豈是權利所能篡改的？為了祖宗規矩，你便是把林家莊人全殺光，也沒人皺一下眉頭。」

「你放肆！」太后怒道。

「顰兒說的是理。」

「你大膽，竟敢跟太后這麼說話！」外面侍衛聽了太后聲音極大像在發怒，忙地衝進來。

「滾出去，誰讓你進來的！」太后怒道。

聞訊趕來的燕子，一巴掌摔在了公公臉上：「你大膽！太后與格格說話。有你什麼事？那格格是我的妹妹，我是太后的女兒，格格便也是太后的女兒。這母女兩個鬧點意見，吵個嘴什麼的，你一個奴才瞎慘呼什麼？太后說了，讓你滾出去！」

公公灰溜溜地出去。太后見燕子站在那裏，說不得惱不得。半天「哼」了一聲。把臉別過去，不理燕子也不理黛玉。

燕子笑嘻嘻地過去，對太后道：「我看還是和了吧。生什麼氣啊，氣大傷身。」

半天，太後手指著黛玉道：「這事由不得你，我讓皇上擬一道旨。把孩子改過姓來，接六王爺府來。」

黛玉呼地站起來道：「那太后不妨讓皇上再擬一道旨。把顰兒勒死。」

「你就是死了，石頭也得在六王爺名下！」

「我報名，我也求死！」燕子轉身對黛玉道：「姐姐，咱兩黃泉路上有個伴兒！」

「你、你、你是誠心想氣死我！」

「我說娘。你就拉倒吧。人家皇族都沒人出來起事，就你能。你不想想，到頭來。誰說你好？反說你多事。這事情要傳出去，說我們六王爺在外面私通女子。生了個孩子。為了奪回孩子，逼死孩子母親。這好聽不？若問誰逼死的，那不是娘你還有誰？」

「你、你簡直胡說八道。」太后氣道：「這事會有王爺出面的！」

「好啊，我等著。我看誰敢說我妹妹一個不字！」燕子見太后瞪着自己，便又笑道：「別說顰兒沒這回事，就是有這麼回事，娘該替瞞着才是。娘口口聲聲說喜歡顰兒，考驗你的時候到了！顰兒的名聲，全在娘這裏了！」

太后氣呼呼站起來，道：「如今後宮有人知道此事，小六子也有數了！」

「還不是你鬧得？」燕子道：「那拉氏，我饒不了她，就她事多！」

「關她什麼事？」太后沒有繼續往下說。因為說出來的話，會很難聽。她看了黛玉一樣。黛玉一轉身，從太后那裏出來，也忘了禮節。

燕子忙地跟着出來。兩個回到府里，黛玉生氣不提。

只說太后沒想到此事這麼麻煩。真像燕子所說的多事？便是老王爺知道此事，可也不敢去做呀。若石頭不是六王爺的，這污衊顰兒，可不是鬧着玩的。別說皇上不幹，便是文武大臣，也交代不過去。即使查出來是六王爺的，那顰兒羞愧一頭碰死，這後面的麻煩可就多了。首先燕子性烈，她真的能抹脖自盡。到那時，只怕整個朝野上下都會亂起來，紛紛指責老王爺是殺人兇手。

太后找來皇后，把這想法與皇后說了。皇后道：「事到如今，太后不若這樣。石頭是六王爺的孩子已成鐵板釘釘的事實。如今讓她兩成婚，石頭還得叫六王爺爹。只是姓問題，我們皇室這邊不妨做出點犧牲，姓林就姓林，就說這孩子是抱來的，外人也不知道。這顰兒也是為了她父母，一片孝心可見日月。若是太后把這事辦成了，也算是積德的大好事。」

太后道：「那這事也只得這樣了！這顰兒簡直就是個么蛾子，我不是她的對手。只是此事亦早不宜遲，別再落下她對我恨了。」

皇后笑道：「那燕子不是說，你們母女鬧矛盾嘛！這話，就看太后怎麼說了！那公公進來呵斥黛玉，被太后攆出去，這不能不說，太后還是愛顰兒的。若是別人，只怕沒這個結果了！」

「哎，算啦，我也歇了這個心。叫小六子來，看看他有什麼新招！」

六王爺被傳進來。太后道：「那石頭是你的！這已經清楚，只是顰兒死不承認。我要把石頭改過姓來，她卻要尋死覓活。你說這事情怎麼了？！」

「求太後放過顰兒，那石頭跟她姓就跟她姓吧，我不在乎，我依然是孩子的爹。若得顰兒，我什麼也不要。」六王爺坐正身子道。

「瞧你這點出息！」太后氣道：「我本以為你是血性的漢子，沒想到你是這麼沒用！」

皇后笑道：「只怕天下男人，到了顰兒這裏，再血性也沒用。你瞧瞧六弟，在他眼裏，天下女子怕是只剩下顰兒了。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活脫脫一個例子！」

「那顰兒不光人美，說話做事，甚得我心！」

「去去去吧，沒出息！把你那些溢美之詞，說給你那心上人聽去，我一個老婆子，聽不得你那陳詞濫調。」

六王爺退出去，把個太后與皇后笑得東倒西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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