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劫數

趁著天色還沒亮的時候.靈鈺和無淵就出發了.雖然靈鈺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但是她沒有時間再去耽誤了.她不敢想像無淵逝去控制的樣子.那個樣子的他.就像是脫韁的野馬.不認識任何人.他的眼睛裏沒有神采.就像是一個被人控制的傀儡.這樣的他.讓靈鈺感到心疼.

他們此行是要去找無量天尊.雖然無量天尊的行蹤不定.但是這也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靈鈺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無量天尊的身上.就算是此行不會有什麼結果.他們也要走這麼一趟.

上一次見到錦鳶的時候.無淵以為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她了.沒有想到過了這麼久.他還是要去找他們.他突然想到自己從無量天尊那裏將靈鈺帶回來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自己依舊是意氣風發.現在確實如此的狼狽.他原來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不願意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弱點.尤其是在他們這些所謂的神仙面前.可是他現在覺得自己有了軟肋.他不想讓自己再次以那樣的形象出現在靈鈺的面前.

他們再一次來到玉山.這裏還是和以往一樣的寧靜.好像這裏的一切好像從未經受過任何時間的洗禮一樣.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可是他們現在早以不是以前的樣子了.景物和人的不同之處就在於此.他們雖然會跟着季節變動.但是不管經歷多少次的變動.他們也還是一樣.沉默不語.人若是變了.就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你了.

高高的山頂上矗立着一座神廟.無淵他們也不過是來碰碰運氣罷了.因為無量天尊的行蹤不定.所以沒有人知道他的具體行蹤.不過上一次錦鳶在和他分開之前.告訴他.假如有需要的話.他可以去玉山找他們.那個時候無淵並沒有在意.可是現在看來.無量天尊似乎早已經預料到了一些事情.所以為他們準備了.他不知道為何無量天尊總是會在他們最為困難的時候幫助他們.

「我們到了.」靈鈺看着面前高大的建築.露出欣慰的笑臉.無淵終於有救了.她心裏稍稍可以放下一些了.

「嗯.不過不知道無量天尊在不在.」無淵也給她一個微笑.示意她自己現在還沒事.

守門的仙童看見他們兩個來了.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仙君已經等了二位很久了.二位跟我來.」

他們兩個面面相覷.他竟然知道他們回來.真不愧是仙君.

「仙君知道我們要來么.」靈鈺問道.

那小童一笑.「自然.不過仙君只是吩咐我在此恭候二位.並未告訴我其他.待二位見了仙君.他自會告訴你們.」

他們跟着仙童走進裏間.屋子裏燃著一個巨大的香爐.什麼都沒有.也並未看見無量仙尊的身影.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耍了.他既然派了人在門口候着.自己卻又不出現.他們實在是參不透這其中的意思.

「你家仙君呢.」靈鈺問道.

「仙君只是吩咐了我帶你們來這裏.並未說自己何時才會出現.他特地吩咐了.你們最好要在這裏等著.」仙童也並不知道無量天尊的安排.他對於他們的疑問.也很無奈.

「好了.謝謝仙童.我們會在這裏等候的.」無淵點頭示意.那個仙童就自己去了.

他們在這裏等了很久一段時間.還是沒有等到無量天尊前來.巨大的香爐里冒出的香煙讓人昏昏欲睡.靈鈺覺得困了.就歪在旁邊的台階上面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靈鈺再次醒來的時候.卻沒有看見無淵在自己的身邊.她心裏一慌.在房間里找了找無淵的身影.她很擔心無淵這個時候若是跑了出去.說不定會失控的.

她轉了一圈.這才看見無淵正蜷縮在一個角落裏.渾身瑟瑟發抖.臉色蒼白.身體籠罩在一陣紅色的霧氣之中.他的眼睛閉着.眉頭緊蹙.似乎很是痛苦.

「你怎麼了.無淵.」靈鈺跑了過去.在他的額頭上面探了探.他的額頭滾燙.臉上滴下來的汗水似乎可以將她的皮膚灼傷.

無淵似乎聽見了她在叫着自己的名字.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在紅色和黑色之間變幻著.似乎很難控制.他用自己的手.緊緊地抱着自己的身體.想要控制住自己.「你快走.我感覺我快控制不住了.你快離開這裏.」

「不.我不走.我要在這裏陪着你.你堅持一下下.就好了.無量天尊很快就會來了.」靈鈺的身聲音帶着哭腔.她看着無淵痛苦的樣子.心裏像是被刀割的一樣痛.

「不行.你快出去.趁着我現在還能保持清醒.你快走.快走啊.」無淵用他最後的力氣.將她推了出去.靈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顧不得自己的身體的疼痛.想要起身再進去.可是那扇門已經被緊緊地關上了.

「你要堅持住.無淵.」靈鈺只能在門外給他加油.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無淵痛苦的叫聲穿過門窗傳到了靈鈺的耳朵里.那個香爐被打翻的聲音.他似乎已經不受控制了.他想要開門出來.可是那扇門像是被什麼結界控制了一樣.外面有一層黃色的光.讓他沒有辦法打開大門.每當他試圖打開大門的時候.他的身體就像是被萬箭穿心一樣的疼痛.

靈鈺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整個人趴在大門上.她進不去.他出不來.就這樣聽着他痛苦的聲音.她寧願這些痛苦都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她寧願現在痛的那個人是她自己.

就在這個時候.無量天尊終於出現了.他從天而降.就站在靈鈺的身後.

「仙君.您終於來了.你快救救他.你快救救無淵吧.」靈鈺像是看見了一個救命稻草一樣.撲到無量天尊的腳下.請求他救救無淵.

「我沒有辦法救他.能夠救他就只有他自己.這是他命中注定的一次劫難.假如他過不去.就算我是仙人.也無能為力.」無量天尊搖了搖頭.

「那你就讓我這麼看着他生不如死么.」靈鈺不相信.他假如不能救他的話.他為何要他們來這裏找他呢.

「唉.我要是能夠阻止的話.我一定會幫他一把.可是如今我已經不能插手了.他要是在天黑之前能夠安全地呆在這個房間里.他身上的戾氣就會被我那香爐里的香給沖洗乾淨.可是假如他的力量過於強大.衝出了我的封印.那麼……」

「那麼怎樣.」

「那我只能除掉他.你也知道.他這樣的力量假如以現在的這個狀態留在人間.只會為禍人間.我希望你可以以大局為重.」無量天尊也是沒有辦法.假如事情真的發展到了那個地步.他只能做那樣的決定.

「不會的.無緣他一定可以撐過去的.」靈鈺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她相信.自己會幫助無淵撐下去的.她回頭看了看外面.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再撐幾個時辰就過去了.他一定可以的.

她趴在門上.「無淵.你還記得.我們的孩子么.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他的名字叫葉明.我擅自讓他姓了葉.你會不會怪我.」

她的聲音很溫柔.像是沒事了一樣.那樣絮絮叨叨地說着.她害怕來不及.她害怕她再也沒有機會告訴他這些了.她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心裏還是很害怕.他甚至還沒有看見自己的孩子一眼.

無淵現在正在兩種極端裏面切換著.他自己的意志力控制着他讓他保持着自己該有的清醒.可是他體內的力量卻像是要衝破他的身體一樣.他聞到那歌香爐散發出來的香味.他渾身就像是被某種東西噬咬着一樣.渾身都充滿了酸痛.

「靈鈺……」他微弱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像是已經精疲力盡了.

「我在.你要堅持住.無淵.」靈鈺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安慰他.去給他支撐的力量.想要幫助他堅持過去.

「我……啊.」無淵的身體開始變化.他不自覺用自己的身體撞著那扇門.他想要出去.他現在需要的是一種刺激.想要去殺人.

「不要.無淵.你堅持住.你想想.你還沒有見過我們的孩子.」靈鈺想要用孩子來刺激他最最溫柔的神經.這樣可能會讓他冷靜一些.

他的動靜的確小了一點.不知道這麼過了多久.那個封印似乎也不能撐很久了.靈鈺看着外面的天色.太陽已經快要西沉了.「再堅持一下下.就好了.就一下下.」靈鈺心裏很着急.她從未像現在這樣這麼渴望着時間可以過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無量天尊早已經消失了.現在只能靠他們自己了.靈鈺背靠着那扇門.無淵就在門的另一邊.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他們看不見彼此.可是此刻他們的靈魂卻在緊緊擁抱.因為彼此的存在而感到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