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你放學別走，把你媽找來
美好總是短暫的，短暫到剛睡着就被吵醒了。
因為實在是太累了，根本來不及思考在禮堂被抓到會怎麼辦我們便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我還想，要是被門衛大爺看到也沒啥，他那個人很客氣，非常的好說話。所以被胖胖師姐推醒時，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眼前這個看着我們的女人她是誰啊？
老師？氣質感覺不是。
管理？穿着打扮不像。
胖胖師姐把我們四個全都叫醒后，她非常謹慎小心以及隆重的介紹說：「這位是神書安的媽媽，神伯母……伯母，這是書安和我的師妹們，她們是市場營銷專業的。我們要來這兒打掃，她們來幫忙的。」
神書安他媽居然會來學校？難道是董晨跑去告狀了嗎？我感覺非常不可思議，大學生還有找家長的啊？
跟神書安媽媽的隆重比起來，我們四個被介紹的草率多了。只有專業名稱，連個具體稱呼都沒有。胖胖師姐說完后，神書安媽媽淡淡一笑。雖然是笑，可她笑的很是嚴厲：「羽萌，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沒禮貌了？不給伯母一一介紹下嗎？一句話就糊弄過去了，也太不尊重人了。」
胖胖師姐被訓斥的很尷尬，她的臉上只剩傻笑。
我困的暈頭轉向，腦子裏還有點發矇。神書安媽媽的身材維持的好，人近中年，看上去還像個小姑娘一樣。穿着幹練的黑色職業套裝絨面高跟鞋，她的髮髻梳理的是紋絲不亂。身後跟了一個拎着蛋糕捧著鮮花的男人，她走起路來是昂首挺胸。
從頭到腳打量了神書安媽媽一番，我只能說，她除了穿衣品味比神書安好點之外，臉上那種討厭的與生俱來高人一等的優越感簡直和神書安一模一樣。
甚至可以說，她傲慢的不可一世的態度，比神書安還要討厭。
「媽，你不是說去歐洲嗎？」看着自己媽媽發難，神書安連忙幫着胖胖師姐解圍，「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神伯母依然在笑，可我們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她笑的是非常不高興。雙手疊在小腹上，她鞋跟一扭轉向神書安：「說到這點，我倒是想問問你。我本來是被T大校方請來觀禮的，說是會有給你頒獎的環節……怎麼到了現在，觀禮卻變成觀罰了？」
「飛機上我還想，我兒子出息了。」沒理會我們這些在場的外人，神書安他媽繼續語氣平和的說，「上次給我丟了那麼大的臉，覺得丟的還不夠，是不是？嗯？被人誤會出櫃不過癮？還要被警察誤以為你嫖娼？神書安，我的好兒子，你真給我長臉啊！」
禮堂里的氣壓很低，低的讓人壓抑難受。神書安1米8幾的大個子，站他媽面前好像矮了好幾分。我們幾個不敢動不坐，嚇的是大氣兒都不敢喘……我真要為神書安以後的老婆默哀三聲，有這樣的婆婆簡直是人間悲劇。
神書安沒說話，而他媽也沒想讓他說話。依舊是一副禮貌生疏傲慢的表情，神書安媽媽轉回來說：「這四位小妹妹還沒做自我介紹呢吧？跟阿姨說說，你們都叫什麼？」
經過了一天的「耳鬢廝磨」，我們和神書安的關係算是相對融洽。不願意看神書安在媽媽面前為難，我們恭敬的按照排列順序報上自己的名字。等我們都介紹完后，神書安媽媽才緩緩的開口問我：「你是，石小樂是吧？」
「是我，」我憋住呼吸，緊張的肋骨疼，「阿姨您好。」
神書安媽媽眨眨眼，她突然問我說：「你爸爸是做什麼的。」
「啊？」沒想到神書安媽媽會這麼直接，我實在是被問的措手不及，「阿姨，您這麼問是……」想幹嘛呢？
「媽！」神書安臉漲紅的厲害，他拉着媽媽的手要離開，「有什麼事兒我們出去說，她們都是我的朋友，你……」
「我知道她們是你的朋友，我也是想了解你的朋友。我是你媽媽，我了解一下你和什麼人交往做朋友，不可以嗎？」將神書安一把甩開，她鎮定自若的又問了我一遍，「覺得我說話不夠客氣了是嗎？那好，石小樂同學，請問，令尊是從事什麼職業的？」
我爸爸……
其實我能理解神書安媽媽的心情，得知自己的兒子去嫖娼被抓，估計哪個母親都接受不了。尤其見到兒子「嫖」的對象又是那麼的，不相匹配。神書安媽媽沒上來扇我耳光罵我狐狸精，我已經萬分感謝了。
雖然我能理解神書安媽媽的心情，但她問的問題是我很難啟齒的。不知道如何回應，我只好沉默不語。抬頭看了眼神書安，跟往日的趾高氣昂不同，他的表情很是落寞。黑漆漆的眸子黯淡無光，整個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個常年站在神壇上的人會有這樣的表情，實在是讓我於心難忍。
隱隱的，小心臟還有些刺痛的異樣趕腳。
說歸說，鬧歸鬧，玩笑歸玩笑。坦白講，神書安這個人我並不討厭。就憑他在Y市對我的照顧，我也不想看着他為難。深吸了口氣，我費了好大力才說：「我爸爸，他是做生意的。」
「是嗎？」一個問題完了，神書安媽媽還有別的問題：「那你媽媽呢？她是做什麼的？」
無論神書安怎麼勸阻，他媽媽都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站在那裏不動不搖，看樣子他媽媽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反正已經說了，我也不想隱瞞了：「我媽沒工作，她和我爸離婚了。」
「哦，原來是這樣。」神書安媽媽挑挑眉，她粲然一笑，「行，我沒什麼話要說了，你們繼續忙吧！」
她乾淨利索的轉身就走，神書安連忙追去。到了走廊里，神書安媽媽才不滿的開口說話。走廊里的空間大擴音效果好，神書安媽媽的話清清楚楚的傳來：「神書安，你想氣死我是不是？我之前告訴你了吧？你大學要是想談戀愛，我允許，但是你一定不能找家裏離異的！你是不是拿我的話當耳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