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87_87316那天,冷忱去書房說了這件事準備離開時,冷平橋忽然問道。

「那個孩子,我怎麼看着有點眼熟?」

冷忱心想,終於覺得眼熟,想起來了嗎?還以為你們都已經忘光了。

「他——」不等冷忱說出來,冷平橋忽然一擺手說:「你等下,讓我猜猜——」

「……」冷忱望着老爹那張堅毅正陷入沉思的臉。

「我知道了,你五年級的時候,我順路去你學校接你出去吃飯,你那會兒是在跟他說再見吧?」冷平橋得意洋洋地看着兒子,一臉我猜得沒錯吧。

冷忱噎住,差點沒一口水嗆到,他以為老爹想起來當年的事兒了,聽他的話,顯然並沒有,不過事情的確也過去很多年,他去接他的時候,根本沒怎麼碰到那家人,不認識也正常,如果不是後來他在一年級的時候再遇到,現在的他再去見現在的溪和,應該也會感到陌生和不熟悉吧,更別說根本沒怎麼見過溪家人的爸爸了。

仔細一想,竟然已經跟溪和認識這麼久了。

「對,是他。」冷忱想,既然你想不起來,我也不準備告訴你,他一直有一種,多一個人知道溪和的存在,就會擁有他少一點的感覺。

冷平橋答應兒子會關注這些日本人在華國的動向這件事後,揮揮手讓他走了。

等冷忱走出去后,冷平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準備繼續看自己的文件,但……為什麼覺得五年級之前就應該見過那個小子?可是一時還真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難道是小學二年級開家長會的時候?

算了,想不起來就先不想了,手頭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頭暈,不過,他能察覺的出來,兒子並不想提醒自己真正見過那個小子是在什麼時候,捂得還挺緊。

時間繼續往前走,溪和已經兩天沒看到總是跟他偶遇的松本仁了,跟冷忱去操場踢球的時候,溪和對冷忱說:「他已經兩天沒出現了。」

離他跟父親說日本人的事情已經過去三四天,松本仁從那后便沒有出現,冷忱自然明白為什麼,伸手拿過溪和手裏的足球放到腳邊,邊輕輕踢著球,邊往前走,說:「怎麼,他不出現,你還開始想他了?」你要敢說想,我可能會忍不住揍你的,畢竟私底下為這事兒忙碌的可是我……還有我爸,嗯,最主要是我。

溪和伸腳去搶球,沒搶到,聞言隨口道:「嗯?那……我可能是真的有點想他了。」想個鬼,有松本仁跟着的時候,他都不能對路邊的樹啊草啊暢所欲言了,礙事的很。

冷忱聞言,出現了一秒鐘的愣神,腳下的球就在這一秒鐘的愣神中被溪和腳快的搶走,冷忱看着他,呵呵一聲對他說:「我知道你是在開玩笑——」眼神透著銳利的光芒,溪和看到冷忱的表情,嘻嘻一笑,主動運球靠過來說:「他不跟着我,我還輕鬆了,只是有點擔心他,畢竟認識挺久了。」他並不知道松本一家都對他們家做了什麼,更不知道父親的藥鋪被搗亂的事情,他的擔心是出於朋友兼校友的角度。

如果你知道他父親都在幹些什麼,估計就不會這麼說了,冷忱長腿一伸,一個旋身,將足球往前一帶,溪和腳下的球便這麼被搶走了。

「他可能要回國了。」冷忱並沒有真的計較你竟然會想那個傢伙而且還說出擔心他的話,語氣淡淡地說,原諒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瓜吧。

「回國?還以為他會在這裏久居。」溪和和松本仁認識的並不深,在他心裏,對方跟他的關係只是比普通同學好一點的點頭之交了類型的朋友,所以對於松本仁的離開,他並沒有什麼別樣的情緒,聳聳肩,衝到冷忱身邊專心搶球。

松本仁的事情,就這麼漸漸的淡出了溪和的生活。

晚上,溪家。

何憂芷在廚房幫老公洗菜,溪斛手裏刀不停。

「那伙人已經很久沒出現了,看來是死了心了。」

溪斛嗯了聲說:「並不是多麼逞兇鬥狠的人,認識到並不能得到這些東西,這幾天不收手,過幾天也終究會離開的,當然,離開之前或許會給我們找點麻煩什麼的。」

何憂芷其實有去觀察過松本,知道他的公司在哪裏,知道他兒子和她兒子一個學校,甚至也在他父親的授意下跟兒子交好,但並未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她便沒有做出一些舉措去阻止,最近聽他們公司的那盆盆景說,公司這幾天一直被的人員搜查監督,麻煩很大的樣子,連公司正常運行都無法維持,人心惶惶之下,好多員工都辭職了,而且,聽他們公司的老闆說,要讓松本一家回去了。

何憂芷一笑:「他自己已經自顧不暇,想來沒空再來給我們找不痛快了。」如果他敢,她不介意以牙還牙,她可不是以德報怨的性格。

「你的八卦網又給你通報消息了?」溪斛聞言,莞爾道。

「那是,我的寶貝們無所不知,只要我想聽——當然了,有的也是很高傲的,不一定理我。」何憂芷憂愁地嘆了口氣,所以才要經常的去「社交」啊,跟它們談心,促進友誼,才能共建和諧家園。

社交真的是個很複雜需要長久經營的事情啊……

城裏的植物可沒有鄉下的可愛樸實好相處,嚶嚶嬰——明天得跟對面河岸上種的木棉花樹嬸子聊天了,不過再有幾年,這份重任就可以交給兒子來做了。

「人間百態,樹也自然有百態,正常,嗯,你種的那些藥草有提出什麼要求嗎?比如說換換位置,想要日照最豐富的地方?我記得你已經換過好幾次位置給它們了,這樣真的好嗎?」總有種在這麼讓它們任性下去,就會死掉的感覺。

何憂芷甩甩手裏青菜,水珠啪啪往水槽里掉,嗯了聲:「對這些小傢伙,我還是遊刃有餘的好嗎?各個都長得很不錯,很喜歡外面賣的肥料,但我覺得這些肥料會影響它們的身材,已經奉勸它們要節制,得吸收點純天然的肥料。」

「嗯,純天然——聽上去,感覺它們會不太開心。」

「沒辦法,那些肥料就跟催肥劑似的,用多了會走樣的,還是純天然的好。」雖然刺鼻了點。

「葯圃是你的,你決定一切。」溪斛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發表意見。

何憂芷把青菜放到案板上,踮着腳去親溪斛,溪斛頷首主動吻了吻妻子的嘴角。

何憂芷心滿意足的走出廚房:「我去看看兒子在幹什麼——」

「嗯哼——告訴他,今晚有他喜歡吃的清蒸蟹。」

溪和坐在堂屋的沙發上看着電視,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媽媽進來了。

何憂芷看他在看電視,問道:「作業寫完了?」

溪和用手撐著下巴,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視說:「全部都寫完了,毛筆字也練了,書也有複習,病症也解了,晚上你拿給我爸看,讓他記得批改,明天我要看他給的結果,不然堆積下去,修改起來會很崩潰的。」

「蠻自覺,嗯好,今天晚上有清蒸蟹。」

溪和這才把眼睛移開,看着何憂芷歡呼了下:「棒!」

「看你這麼高興,忍不住想去親手幫你調醬料!」

「不!」溪和一臉毫不猶豫的拒絕。

「你的拒絕讓我下定了決心啊!」何憂芷惡趣味的說。

溪和撲過去挽住媽媽的手臂:「別離開我!」在晚飯沒做好之前,我是不會鬆開手的。

「臭小子!」何憂芷想起上次溪和去別人家做客,問道,「一直沒有時間問你,上次去別人家有沒有給人家添亂啊?」

溪和驕傲的揚揚下巴:「阿姨可喜歡我了,說讓我要經常去玩!」

「沒有給我丟臉就好,至於說讓你經常去,大多數只是在客套,你不要當真了,以為自己人見人愛嗎?」

溪和被打擊的體無完膚,一時無還口之力,厚著臉皮憋出一句:「沒錯,我就是人見人愛!」

「呵呵呵呵呵——」何憂芷並不捧場,敷衍的笑了笑,拿走遙控器,開始調頻道,她想換台很久了,趁兒子氣急敗壞的時候,搶走遙控器,換台輕輕鬆。

嗯,她是故意的,為了電視。

何憂芷聚精會神的看着家庭劇場,電視中一個穿着精緻的女人一臉笑容的送走兒子的同學,關上門后對一身小西服打着領結的兒子說:「像他們這樣的孩子,你以後還是少來往的好,一臉的窮酸——小林,過來把這裏在重新拖一遍,還有這些沙發,全換了。」

溪和順着聲音的來源,看向電視,咽了咽口水。

不會吧?

因為母親的話,溪和為此想了一晚上,難道一切都是錯覺,冷阿姨並沒有真的喜歡他,憂心忡忡的來到學校,坐下來就問正在看書的冷忱。

「上次,我離開之後,冷阿姨有沒有說些什麼?」

「比如?」冷忱身形未動,繼續看著書,翻了一頁問道。

「比如,這個孩子學習並沒有你好,你還是少來往的好?!」他是真的學習沒冷忱好啊!傷心!

「……」冷忱抬頭看溪和,默默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吃錯藥了?」

溪和握住冷忱的手腕,一臉壯士斷腕的絕望:「如果冷阿姨不喜歡,你要跟我說!別騙我!」

「我學習沒你好,我不配跟你做朋友!」溪和語氣沉痛,想起昨晚上看的電視劇,忍不住說出了裏面的台詞,當然,有所改動,裏面的台詞是,我是個窮人家的孩子,我不配和你做朋友!溪和不覺得他家窮,所以改成了我學習沒你好。

冷忱抽抽嘴角,默默的說了一句:「你在追《豪門恩仇錄》?」

《豪門恩仇錄》就是昨天晚上溪和看到的那部電視劇,聽到冷忱的話,驚訝道:「咦,你也看嗎?」

「並不,我媽一直在追,昨天晚上她看到那個女人對他兒子說的話,還大罵了一通怎麼當媽媽的,不就有幾個臭錢,顯擺開了……」冷忱語氣平平的陳述昨天晚上被迫陪方葉喻看到的一些情節后,方葉喻的觀后感。

溪和點點頭,跟着說:「沒想到還挺好看的,方阿姨是個好媽媽啊!」能說出那樣的話,一定是個好媽媽!真性情,不過無法想像方阿姨會那樣說:不就是有幾個臭錢……

冷忱聽到溪和說挺好看的,不止嘴角抽,額角也開始抽了。

「你看了多少?」

「就昨天晚上那兩集。」

「你還是少看點吧……」冷忱冷冷地對他說,就看了兩集到學校就演上了,要是一直追到結局,後果不堪設想,「還有,我媽是真的喜歡你,她已經讓我約你周六去家裏玩。」

「真的啊?!」

「嗯,別再看《豪門恩仇錄》了。」冷忱特意強調了後面那幾個字。

「好!」我果然人見人愛啊……溪和美滋滋地握著冷忱的手腕,貼著自己的臉,冷忱抽了半天沒抽開,因為他貼的很近,一直不丟手。

「你可以鬆手了。」

「哦——」溪和忙鬆開手,看着冷忱,默默道,忘了而已,臉不用那麼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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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樹與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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